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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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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摟房契,現在我手,我是這裏主人,老爺子既然不認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來人,送客!”

老壽頭原本不同意這般大張旗鼓鬧得人盡皆知,只是老爺子氣性大發了勸不住,此刻忙著上前查驗,悄聲告之老爺子:“房契是真的,上面有大爺親筆簽章,寫明此樓贈送給新姨娘王玉蘭。”

童老爺子一嗤:“妾通買賣,贈你又如何,須知父母在,子女無私才,來人啊,給我……”

小玉蘭一聲嗤笑:“我是大爺三書六禮化過紙馬拜過堂娶得二房奶奶。大老爺娶我可是說了大太太身染沈屙不久人世,我這才允下婚事。老爺子可以不許我入族譜,卻也買不得我。上了公堂,我也是弱勢被騙婚一方。”

童老爺子英雄一世,幾時被給下賤戲子嘲諷過,一時怒氣直沖頂門心,眼前一黑,身子發虛一個踉蹌,差點倒底,周石慌忙接住了,也顧不得小玉蘭這個賤婦,抱起老爺子拔足飛奔回去了。

白外公給老爺子餵了清心丸,不等掐人中童老爺子已經醒來了,想著童老虎竟然為了個戲子犯下重婚罪,童老爺子不由痛心疾首:“我作了什麽孽啊,丟臉啊!”

71童三爺初理俗務

正所謂疏不間親,聽著童老爺子這個親家抱怨,白外公唯有勸慰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浪蕩子古來有之,大爺孫子也有了,只怕難得改性了,親家公只好顧著兩個小的不受牽連也就是了。”

這話正中童老爺子疼處,自從周大夫事情出來,老爺子腦海中一直盤旋著‘分家’二字,等到暗室乍現,老爺子腦海中換成‘除族’二字飄忽,只是倒低血脈相連,虎毒不食子,老爺子難以決斷。

不想黑市債卷之事尚未了結,童老虎又鬧個重婚罪出來,平妻之說古來有之,大多為了子嗣,童老虎兒子有三個,這是典型寵妾滅妻,打起官司來,可是要杖責流放。他自己倒黴兒子倒黴,還會牽連兄弟與家族。

童老爺子之所以在會芳樓暈厥,三分驚怒七分佯裝,因為老爺子若是不砸場子在□收下敗北而走,今後在宜城也沒法子再混了。若是咬牙砸下去,那□必定鬧上公堂,童家不怕打官司花銀子,卻怕丟面子。

瞧著老爺子面色不虞,老壽頭一旁幫腔勸慰:“親家老爺說的很是,老太爺您可要想開些。”

童老爺子擺手:“我無礙。”旋即起身,冷眸吩咐:“周石張鐵,你們二人準備一切,無論什麽手段,今夜務必把逆子弄出會芳樓!”

二人領命而去。

懷瑜見祖父神情疲憊倦怠之極,心中憂慮卻無言勸慰,唯有一旁端茶遞水,殷殷服侍。

老爺子忽而擡眸,直視懷瑜:“你言之有理,祖父真是老邁了,有心無力,只是之前靠你大伯堂兄支撐,如今一一折翼,你父親明年會試耽擱不得,你二堂兄三堂兄立志攻書,志不在商賈,我如何忍心為了些許生意斷了他們前程?”

懷瑜早有準備,隨口便答:“爺爺不是常常念叨,仕途經濟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嗎,父親已經中舉可見四書五經已經爛熟了,整日讀書作文也悶得慌,不如祖父養病期間就讓父親體驗一番仕途經濟人情練達呢?”

老爺子沈吟不語。

懷瑜繼續游說:“其實父親也無需花費太多時間,每日花費一個時辰處理家族公務盡夠了,其餘時間父親照樣讀書作文,兩下都不耽擱。”

老爺子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四丫頭不喜歡你父親跟學友童年們會文唱和啊?”

學友同年是為官者今後在官場助力,理應適當幫襯往來,只是頭父親童三爺太沈迷了,把個家業丟下不管,跟文友消磨時間比跟家人相聚還多些,這感情聯絡也夠了。這大伯父若是跟父親一母同胞倒也罷了,懷瑜神情有些郁卒:“當然不是,只是父親已經以文會友許多年了!”

童老爺子難得一笑,卻沒說話。

懷瑜忽然想起一事,靠近祖父低聲詢問:“祖父前日讓孫女謄寫銀錢往來,除了二伯父歷年領取三萬兩萬,再有許多人家歷年借支明細賬,唯有八月一筆三萬銀子只有出賬沒有去向,也沒有領取人簽章,是借支還是別的?”

童老爺子看著老壽頭微微皺眉。老壽頭忙道:“老天爺讓孫小姐幫著清點賬簿,孫小姐隨手拿了那本,想著老爺子說過讓孫小姐知道些人情世故,就。”

這話確是老爺子吩咐,老大靠不住,懷瑜想要擔起三房,輔助父親與兄弟,就必須知曉人情世故,童老爺子點頭:“四丫頭以為呢?”

懷瑜抿嘴:“凡是舉一反三,二伯升遷需要打點,父親仕途必定不會從天而降!”

老爺子聞言那嘴巴就高高翹起了,眼眸回府一絲亮光,心裏只可惜懷瑜是個女兒家,女兒再是通透機敏終究歸於外姓。老爺子挑挑眉,心中算計,老大如今是一灘爛泥了,再不分家只會拖累老二老三,再不分家只怕一個不好自己一支要一敗塗地了。

這日夜間,周石張鐵不負所托,將童老虎擰回了童家藥行,當晚老爺子跟三兒童如山交心談心一個時辰,老大靠不住,老爺子把自己猜測也告訴幺兒,童如山有可能參與宜城地下黑錢市場,這個罪責一旦揭破,童家三兄弟都要受到牽連,就是家族名聲也會臭不可聞。自己除了養病,還要暗查老大事情,也要想一想一家人出路。自己培養未來家長懷琛又被童羅氏教歪了,目下看來難以倚重。最後,老爺子要求幺兒子,自家年紀老邁,力有不逮,他希望兒子在處理好大房事情之前,都夠抽出時間暫代家長之職,料理家族生意,處理家中事物。

童如山有些恍然,他對家務事,生意之事一竅不通,可是看著老父沮喪眼神,童如山無法開口拒絕,卻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好,一時遲疑。

童老爺子看著幺兒有些許失望,看來四丫頭說的很對,這個兒子的確需要歷練,否則如何擔當起牧民一方職責?童老爺子與其頗為失望:“這些日子懷瑜一直幫襯我大力藥局生意,她很有悟性,上手很快,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只是,她畢竟是個女兒家,年紀幼小......”

童如山聞言頓時羞慚滿面,忙著起身作揖:“都是兒子不孝,兒子明兒起就到鋪子裏幫忙。”

童老爺子道:“這就好,老壽頭會幫你熟悉家裏所有掌櫃以及隔行行規,你只要主持大局,賬務方面懷瑜已經算得半個行家,他也可以幫你,你先適應著,這個月月底結算就有你主持,一切都有慣例,拿不準的可以問我。”

童如山點頭如啄米:“父親放心,明兒起,兒子就是不吃飯不睡覺也要迅速上手業務,您就安心休養吧。”

“以你的才智,每日花費一個時辰看官生意也就夠了,文章也不能荒廢了,畢竟你只是暫時替我打理!”

童如山忙應聲是。

老爺子是個雷厲風行之人,當即吩咐老壽頭:“帶你三爺下去,將明日要做之事交給他,明日起,你每天花費一個時辰陪同三爺熟悉人事業務。”

隨即老爺子用茶水潑醒了被麻翻的童老虎,厲聲喝問:“我要你幾日起跟賤婦一刀兩斷,並收回會芳樓裏,結束那宗下賤生意,你答應不答應?”

童老虎雖然害怕父親在下毒手,還是掙紮著分辨:“父親,您要相信我,玉蘭不實下賤人,會芳樓也是做得正當茶樓生意,不過用的女夥計而已。”

童老爺子聞言眼眸冷冽:“這麽說你是不肯羅?”

童老虎忙道:“不是兒子不肯,實在是玉蘭身懷......”

童老爺子揚手:“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我再問你,你老實告訴我,密室銀子你如何得來?你是不是參與黑錢市場放高利貸,重利盤剝?還是參與賭博生意,還是其他什麽缺德骯臟生意,若有,你最好現在說出來,還來得及補救,若有一句不實叫我查出來,你就別怪不念父子情分狠心了!”

童老虎咋聞此言直嚇得心肝亂跳,及至聽出老爺子只是逼問不是肯定,悄悄松口氣:“沒有沒有,我怎會去賺這種斷子絕孫的銀子呢?這是誰在中傷我,我要跟他當面質對!”

老爺子聞言痛心疾首,短短五年能夠坐地聚集這麽一筆橫財,若說童老虎沒有絲毫違法亂紀老爺子根本不信,想當年自己運氣好,也是走遍大江南北,歷經千辛萬苦方才聚集了那麽一筆銀錢起家。可是童老虎不肯名言,只好自己悄悄查房了。

童老虎見老爺子沈吟,還道老爺子是在猶豫,掙紮著在轎椅上磕頭:“父親,您要相信我啊,我是您的親兒子啊,您不信聽信別人,不信自己兒子啊!”

老爺子至此已經對童老虎完全絕望了,只是手裏沒有鐵證,只得忍痛一笑:“這就好,明日你就回家去安心養病,會芳樓的事情容我想一想再定。”

童老虎狐疑半晌,最後選擇相信:“多謝父親,我就說您會看在孩子面上重新發落,我這就去告訴玉蘭,讓他高興高興。”

童老爺子再也不想看一眼童老虎這個亟待清除膿包,疲憊擺手道:“不行,這事兒你不必再管了,一切聽我信兒就是了。”

童老虎雖然心有疑慮,只是他如今是個癱子,走路都要靠著被人擡來臺去,又有周石張鐵左右挾持,相信老爺子是他眼下唯一能做事情 。

翌日,童家三家商號迎來了新任大東家,童三爺開始在老壽頭陪伴下熟悉家族生意。老壽頭按照老爺子指示,童三爺先從最簡易的木糧行生意開始,核對賬務賬款,了解生意流程,直忙了半日,童三爺基本了解米鋪生意,只是老爺子要求他核對賬務一事,他弄的一塌糊塗,童三爺雖然算盤會打,卻根本不懂賬務。

這一日,童三爺跟老爺子匯報一日心得之時,正瞧見懷瑜跟老爺子報備今日藥行的幾宗收支,老爺子為了讓幺兒子了解自己女兒,故意吩咐懷瑜當面計算幾日藥鋪生意幾何。懷瑜手持一把巴掌大的牛角算盤,劈裏啪啦,有些又算幹凈利落,只怕童三爺看的紅了臉。知不知道是驕傲還是慚愧。

是夜,童三爺撿起被她鄙薄的算盤,悄悄憐惜一個時辰。

童三爺這個舉人,在老壽頭指點下,用了五天時間,終於把米鋪生意摟通了,胳膊卻擡不起來了。

老爺子聽了老壽頭匯報一笑:“比我想象要快,我以為他至少要用時日。”

老壽頭笑道:“三爺之前心不在此,這回是被老爺子之病嚇著了,三爺的聰慧,只要上手了,今後只怕一目十行也能看出貓膩來了。”

老爺子唉聲一嘆:“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啊,老三若是高中榜首仕途順暢,自然不必操心,就怕不順要慢慢煎熬。唉,沒想到三丫頭竟然如此通透,比我想的還要周到些!”

老爺子心裏,老三管理生意不過是為了磨一磨性子,練練手。自家幺兒是要當官的,絕對不能墜入商賈道。這也是老爺子每年添置土地的原因,士農工商,農民做起來苦,卻是與士只有一線之隔良民,踮起腳尖就富貴榮升了。

老壽頭笑道:“這也是老爺子嚴師出高徒,是您教導有方呢!”

老爺子聞言高興了:“這話也是!”

這一晚,懷瑜悄悄偷聽著父親房裏熟練劈啪聲響,悄悄翹起嘴角,希望自己這個五谷不分一心只讀聖賢書的父親,從此落入凡塵做個能吏清官好父親!

翌日,懷瑜心情大好,喜滋滋去廚下親自下廚犒勞自己父親,卻意外碰見了來童家送魚姑娘,雙方見面俱是一楞,繼而驚喜交加:“是你(您)!”

☆、72巧遇恩人送粥米,禍水東引退惡女

來人正是懷瑜前世恩人荷花,她驚喜交加盯著懷瑜,似乎不能置信這樣巧遇。乍見荷花,懷瑜心中甚喜,這些日子懷瑜正在思忖如何不動聲色報答荷花一家,正在苦思無計,卻見她撞上門來,這可不是緣分嗎。

懷瑜盈盈笑問:“荷花啊?你怎麽在這兒?”

荷花興奮地小臉蛋通紅,高興地手舞足蹈:“我娘昨夜生弟弟了,我爹爹要趕去姥姥家報喜,就讓我來給東家送魚了,沒想到東家就是小姐你啊!”

懷瑜聞言心中一大喜,她一直惦記荷花喪母這件事情:“你母親還好吧?”

“我娘挺高興的,說是咱們鄧家終於有後了。”荷花嘻嘻一笑:“原來姑娘就是跟我家定了十天鮮魚得好心東家啊,太謝謝您了,您這錢正好給我娘親買一對蹄髈,我弟弟有奶吃了呢。”

荷花說著從荷包裏掏出兩枚紅蛋遞給懷瑜:“這是我撿的野鴨蛋,特特帶給好東家的,您嘗嘗,比雞蛋還香呢!”

“哎喲,還有禮物啊,謝謝荷花姑娘。”懷瑜微笑接過來:“恭喜你做姐姐喲。”

“謝啥啊,不謝,要謝也是我們一家謝謝姑娘您啊!”荷花笑吟吟告辭去了。

懷瑜一直思忖如何報答荷花家,卻一直沒有機會,送銀子吧,怕嚇著人家善良百姓,沒想到荷花為了能給自家送十天魚竟然專門給自己留了兩枚紅蛋。

懷瑜忽然心念一動,這可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打漁人家希望每日水產都賣完,對於她們來說,賣魚就是就是生意,賣個好價錢就是他們最大心願。

懷瑜心裏十分歡喜,她終於知道如何著手幫助荷花一家了。暗忖方才情景,那廚娘海旺家裏似乎跟荷花一家很熟悉,一問之下,果然廚娘跟荷花娘曾經是小姐妹。這正合了懷瑜之意了,有了海旺嫂子這個中間人,辦起事情來也就順當方便了,因吩咐道:“荷花這丫頭長得著實可愛喜慶,一看就讓人喜歡,嫂子既跟她父母相熟,咱們今後廚房所需魚蝦都叫她家送吧。”

這海旺嫂子因為跟荷花娘相熟,平日沒少白吃人家魚蝦,雖是朋友,也要有來有往,海旺嫂子一直想要回報。正好懷瑜這些日子又是清蒸魚,又是熬魚粥煲魚湯,她便利用自己掌管廚房偏偏熟人,叫他送貨上門賺幾文功夫錢,自己也圖個疏懶,免得夜半出門,不料卻被姑娘碰見,正在害怕姑娘見責,卻聽見這話,正是喜出望外:“這感情好,奴替水根家裏多謝姑娘照應!”

懷瑜額首自去忙碌,心裏卻滴溜溜思忖著,荷花母親生孩子占住手腳,他們那種人家是住手窮,多了一張嘴占住一個勞力,只怕家計艱難了。荷花喪母,不知道是否月子出事呢?懷瑜心裏車軲轆子思謀著,這不沾親不帶故,貿然出手只怕引人猜忌,找個什麽借口幫助荷花家呢?

魚片粥起鍋,懷瑜也沒想到更好法子,只得硬著頭皮了,她狀似無意吩咐道:“見面就是緣分,荷花那丫頭實在長得逗人喜歡,她家裏添人進口是喜事,我們也沾沾這個喜慶吧。海旺嫂子你看了早餐就去她家商議送魚之事,順便幫我準備一份粥米帶去,至於銀子,嫂子事後跟青柳要。”

廚娘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姑娘說什麽呢?送粥米?”

懷瑜愕然:“怎麽?漁家生孩子不行送粥米啊?”

海旺嫂忙擺手。誰生孩子都要送粥米,只是這送粥米一般都是親眷朋友之間事情。也有貧困之家辦不起酒席不興這個。不過姑娘主動提起送粥米,海旺嫂子暗暗替姐妹高興,不想她笨嘴拙腮,倒生了這樣一個靈巧福氣女兒,幾句話得了自家姑娘緣法。高興之餘,海旺嫂子又犯難了,送粥米沒有定論,多寡不論全憑個人心意,姑娘這個家不好當,因問:“姑娘這是按多少銀子準備?”

懷瑜也曾經受過貧窮,那時候人家送十個雞蛋,半斤糖,懷瑜也是滿懷感激。依照懷瑜對荷花家報恩心思,千兩銀子也不多,只是非親非故怕造次,因道:“按照你們平日走親靠,你們都送什麽?”

廚娘道:“富裕一貫錢也使得,窮家一對雞鴨也使得,也有送一籃子雞鴨蛋的,也有送十斤糯米,二十斤大米的,也有送一對蹄髈的,左不過是些吃吃喝喝日用的東西。”

懷瑜一笑:“那就按照你說的,一貫錢,雞鴨鵝各一對,蹄髈一對,雞蛋鴨蛋各一藍,糯米十斤,大米二十斤,再有什麽不周全您自行添上。”言笑間看向青柳:“你等下跟海旺嫂子結算。”頓一頓懷瑜瞧眼那廚娘:“你們不興送衣料布匹麽?”

廚娘聽著懷瑜一氣吩咐,驚訝之下嘴巴張得老大,這一份可比娘家催生還齊全了,心中唏噓:姑娘心真好。這也是大戶人家不知油米貴。忽聽懷瑜動問,急忙收斂心神回道:“有的,有的,比如小孩虎頭帽虎頭鞋,小包被鬥笠這些孩子物件,都使得。”

懷瑜額首:“那就添上這些。”

廚娘這下子是羨慕嫉妒了,荷花這丫頭做了什麽夢了,今日撞了這大運?嘴裏諾諾道:“姑娘,這些可是花費老多銀錢呢?”

懷瑜一笑:“十兩夠不?”

廚娘雙手忙擺:“不用不用,五兩還有富裕。”

自去辦理不提了。

懷瑜卻皺眉,這才五兩啊!

回頭卻說老爺子,這日正是十月底,早餐過後,童三爺去綢緞鋪理帳巡查,老爺子忽然發話,吩咐周石陪同童三爺前往而留下了老壽頭。老爺子吩咐老壽頭:“你速速把我名下產業銀錢一式三份整理出來,過小年前我有用,來得及吧?”

老壽頭心中了然,卻道:“這沒問題,只是老爺子,當初撥出給繼夫人一份入不入帳?”

老爺子沈吟半晌:“三房子嗣稀薄,不及大房二房花費,繼夫人又,放著吧,看看再說。”之前因為三房弱勢老爺子留了後手,如今三房懷瑜平地崛起,大房反而前景堪憂,三子四女竟然看不出哪一個是成器之人。

懷瑜很快從老壽頭暴露蛛絲馬跡察覺了老爺子意圖,夜裏差點笑醒了。只是老爺子尚未明確表示,懷瑜故作懵懂,一如既往的平靜無**。

卻說這日正是十月最後一日,懷瑜應了李欣梅邀請,帶著青柳上門去幫著李欣梅姐妹釀造棗兒酒。李家得天獨厚,住在爾雅書院內,書院占地頗豐,池塘丘山花園子一用俱全,懷瑜等忙完了正在亭子間煮茶賞紅楓,聽著隔壁書生朗朗讀書聲,甚是愜意。

李夫人挽留懷瑜用了中餐再去,親自安排飲食去了,忽聽隔壁一陣謔謔刺殺聲。李欣蓮悄聲耳語懷瑜:“這是學子們在練習擊劍,童姐姐想不想瞧瞧去?”

懷瑜不想做出頭椽子:“這樣好麽?”

李欣蓮極力慫恿:“沒關系,去吧,那邊小丘山院墻處有一叢翠竹,我們躲在竹林裏向內瞭望,只要不出聲,誰也不知道。”

懷瑜有些許向往,猶豫的看著李欣梅,這裏她最大。

李欣梅一邊含笑不語。

李欣蓮不忿,撅嘴出賣姐姐:“我跟姐姐去過許多次了,一次都沒露陷過。”

三人一笑,正要移步,卻見福兒匆匆來了,跟青柳一陣嘀咕,青柳臉色大變,疾步來尋懷瑜,懷瑜見青柳慌張,忙著一福身:”二位姐姐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

青柳一陣密語,卻是陳氏會同懷珍懷瑗來了,青柳道:“是秋霜姐姐使人傳的信,大少奶奶與二小姐三小姐見了老爺子便跪地磕頭,大少奶奶額頭都磕破了,直說讓老爺子饒了大少爺,她願意做牛做馬報答老爺子。二姑娘三姑娘也跟著磕頭哭訴,請求老爺子饒了大老爺,說是大老爺是讓人陷害,讓老爺子不要被賤人蒙蔽!”

賤人蒙蔽?這是在指桑罵槐罵自己一家呢。懷瑜冷笑:“爺爺封鎖了消息,她們如何得知?”

青柳眼眸閃閃爍爍:“大少奶奶說是聽大門傳出風聲。三姑娘卻說,卻說是,聽三太太說漏嘴了。”

懷瑜嗤笑:“這絕不可能,祖父特特叮囑了母親,暫時封鎖消息,母親絕不會這般沒成算,去告訴大堂嫂,更不會告訴懷瑗一個侄女兒。她這是欲蓋彌彰,看來不是鋪子裏有耳報神,就是家裏出了反賊了!”

懷瑜預感這回可以把桃紅這個背主求榮的玩意兒開銷了。

懷瑜借口祖父身子不爽利給李夫人道惱辭別。李夫人甚是通情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呢,老人家病體要緊。”

回程懷瑜翹翹吩咐青柳福兒:“今兒晚上我負責安撫堂嫂堂姐們,你們也別歇著,拿一兩銀子買些瓜果菜熟酒水,宴請你們小姐妹們。”

青柳皺眉:“大奶奶丁香,荷香,三姑娘跟前繡紅,繡彩還好些,二姑娘跟前金桂銀桂可是好酒量,去年過小年,她們跟二門婆子鬥狠拼酒,那蘇荷酒飲下一土碗只是微醺,只怕我們家裏果子酒她能喝一壇子呢。”

懷瑜眼神凜一凜,桃紅跟懷珍勾勾搭搭,正要對付的就是金桂銀桂,因道:“晚上讓福兒專門給金桂銀桂斟酒,你把葡萄酒跟老白幹一比十兌,裏面多加冰糖掩飾,一碗不醉,就勸她們兩碗。丁香荷香對堂兄堂嫂死忠得很,且別浪費時間,等她們微醺,你親自服侍金桂銀桂,一人送她們一套金三事兒,不怕她們不開口,無比要玩出三房反叛來。”

青柳凝重點頭:“我知道了。”旋即諾諾道:“姑娘,不會是桃紅吧。”

懷瑜:“希望吧!”

卻說懷瑜來至老爺子上房,陳氏以及懷珍懷瑗三人依然跪在上房議事堂上,秋霜正跟熱鍋螞蟻似的在庭前晃悠。見了懷瑜如見救星:“四姑娘可回來了,老爺子氣得臉色鐵青,大少奶奶瘋了一般頂撞老爺子,二姑娘三姑娘跟著火上澆油,老爺子幾欲暈厥,幸虧白老爺子在場,才沒出事,祝媽媽,餘媽媽上前拉勸竟然被二姑娘三姑娘甩了耳光,反罵媽媽們不尊重!”

懷瑜滿腦子只有爺爺安危:“我外公怎麽說?爺爺要不要緊?”懷瑜嘴裏說著腳底如風,徑直往老爺子所居內室去了。卻被懷瑗懷珍一起攔住去路:“你得意啦?”

懷瑜強忍怒氣一福身:“二位姐姐這話說的我不懂了?”

懷珍伸手就往懷瑜臉上招呼,懷瑜一躲,青柳挺著胸脯子往前一拱,把比她矮了半個頭的懷珍拱了一個趔趄。懷瑗此刻是姐妹一心齊心救父,忙把懷珍一拉,指著懷瑜就罵:“不懂?你害得大哥哥跪祠堂,害得我爹爹斷了腿......”懷珍搶著說:“你母親躲我母親管家權利,三叔搶了我父親大東家,如今童家是您們三房天下了,你們蓄謀已久奸計得逞了,難道不得意麽?”

懷瑜冷笑:“爺爺病了我父親暫時幫著打理生意而已,怎麽就扯上奸計了?按照你的說法,之前是我奶奶當家,後來先伯母當家,難道先伯母使了奸計了?再後來大伯母接替祖父繼續當家也是使了奸計了?”

懷珍冷笑:“現在說的我父親跟三叔,你提這些死人做什麽?”

懷瑜忽然欺近懷珍:“死人?等下次你見著你見了大伯父問一問,那些死人是怎麽死得?死在誰手裏了?大伯父應該很清楚喲!”

童老虎致死了繼母,又裝烏龜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婆尋死不敢救援,這樣的人也活得夠了!

懷珍是聰明人,當然聽懂了懷瑜暗示,眼眸瞬間放大:“你胡說!”

懷瑜勾唇:“姐姐若想聽,我現在就告訴你好不好?”

懷珍嚇得往後一躲:“不,不要,你胡說?”

“姐姐怕什麽?”懷瑗忙著攙扶懷珍,紅紅的眼睛閃爍著恨意:“想說什麽只管說,認證不影子斜,怕你不成?”

懷瑜嘲諷一笑。

懷珍生恐懷瑗再刺激懷瑜,讓她激憤之下說出父親什麽人神共憤之事來,對於父母,懷珍有很清醒認識,她可知道父母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就她所知,父母就有好些見不得光之事,急切之下,懷珍伸手給了懷瑗一記耳光:“要你插嘴!”懷珍嘴裏罵著,又怕懷瑗撒潑,把事情弄的更糟,遂一邊暗暗給懷瑗擠眼暗示。

懷瑗挨打且不好發作,面子掛不住了,一彎腰捂住臉頰哭起來:“爹爹啊,你在哪兒啊,誰害的你啊?您告訴我,我跟他一命拼了!”

懷瑜心頭哂笑,上前一步,一把拉起懷瑗,笑意盈盈:“三姐姐你真的要去跟仇人拼命啊,我告訴你誰害了大伯父好不好?”

懷瑗聞言也不假哭了,瞪著眼睛喝問:“是誰,你說?”

懷瑜不想在這裏吵鬧祖父,遂把手一招:“你們真想聽就跟我來!”又看著陳氏:“大堂嫂若不想大堂兄事情弄的人盡皆知,也請過來!”

懷珍懷瑗楞楞看著懷瑜,忘記了哭鬧,三人中是陳氏首先起身跟上了懷瑜,旋即懷珍懷瑗一起趕了上來。少時便到了懷瑜所居西跨院。

懷瑜在東稍間坐定,淡淡看眼青柳,青柳在門口站定,放過了陳氏三人,卻伸手攔住了丁香荷香金桂銀桂繡紅等幾個,言笑盈盈:“姑娘們說話不好打擾,我請姐姐們品茶可好?”

這話雖好聽,卻是好意難領,丁香首先吵嚷起來:“這是做什麽?”

陳氏見狀皺眉看向懷瑜,只覺得這個四妹妹幾月不見,秉性大異,面目全非,似乎脫胎換骨一般。

懷瑜卻笑著沖著陳氏一請:“堂嫂請坐下。”陳氏一眼落座,沖著丁香微微點頭。安定了陳氏,懷瑜回頭沖著懷珍懷瑗道:“二姐三姐不怕丫頭看笑話,讓她們進來聽聽也無妨。”

懷瑗懷珍這才乖乖進房落座。金桂銀桂無人撐腰也就消了氣焰,退出門外。

不等懷瑜招呼,福兒已經替大家馬上茶水。

懷瑜等這懷珍端起茶杯輕輕一吮之時開了口:“大伯父買下會芳樓,三書六禮大紅花轎娶了一個戲子做二房,爺爺不準......”

不等懷瑜說完就聽‘咣當’一聲脆響,原來是懷珍跌碎了茶盞,她嗆了肺了,煞那間,西跨院想起一陣驚天動地咳嗽聲!

☆、73

懷珍咳得驚天動地,懷瑗此刻卻顧不得姐妹情深了,她手指懷瑜激動得語無倫次:“你胡說,你很毒,明明是你們算計我們,卻又來胡扯八道......”

懷瑜不想聽她胡言亂語,一聲嗤笑:“要不要我現在派車送你們去會芳樓,大家當面質對?”

懷瑗頓時傻了。

懷瑗之所以囂張敢跟嫡親姐姐叫板,不把懷瑜這個隔房嫡女放在眼裏,仗得就是父親寵愛她姨娘,她不是嫡出卻是父親心尖上得女兒,她一直引以為傲,庶出又怎樣,父親寵愛比什麽都強!

此刻卻聽說父親另結新歡,還堂而皇之號稱二奶奶這如何了得?懷瑗傲嬌世界轟然而塌了:父親不要母親了,不疼自己了,自己今後怎麽辦?

父親之前保證會讓她嫁入宦官之家做少奶奶,妝奩跟嫡出懷珠懷珍一模一樣,只多不少。如今有了新二奶奶,那裏還記得這些話?自己今後要靠誰呢?

懷瑗至此終於悟了,怪不得這個月舅舅沒給自己送銀子,自己使人來尋舅舅竟然不見蹤影了,原來父親變心驅逐了自己親舅舅啊。

懷瑗撐不住哭起來:“娘啊,咱們怎麽辦啊......”

懷珍卻在此刻緩過神來,顫抖著手指直指懷瑜鼻子尖兒,眼中閃爍著刻骨的仇恨:“你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父,父,父,父……”

懷瑜冷笑幾聲,將周石順手牽羊來童老虎王玉蘭婚書遞給懷珍:“二姐姐是才女,想必認得字兒,我是否胡說,姐姐一看便知。”懷珍瞪著眼睛如癡如呆如瘋魔。懷瑜很怕她隨手扯壞了婚書,雖然不可惜,再尋證據有些麻煩,想了想,懷瑜折身將婚書遞給陳氏。

陳氏早知道小玉蘭其人,看了婚書毫不意外,卻是咿呀一句:“原來她姓王,有人叫她白玉蘭!”

懷瑜諷笑:“大嫂真會說笑,這種人配姓白麽?”

陳氏尷尬一笑:“我也是隨口念叨而已,沒啥意思。”

懷珍卻聽出陳氏話裏端倪,一雙尖刻眼睛盯著陳氏,聲音更是透著濃濃恨意:“原來大哥大嫂早知道,只是瞞著我們母子們,我們哪裏對不起你?就是我母親性格不好,絮叨你幾句,試問這天下哪有個婆媳不生口舌?你竟然這樣吃裏扒外,你身為兒媳婦也不該這麽歹毒,任由外人騎到婆婆頭上不聞不問,反是一邊看笑話,弄得家宅不寧?”

懷瑜聞言差點忍不住笑出來,自己這位二堂姐真是個能人,恁把黑的說成白的,且不論陳氏婆媳關系如何該不該替婆婆出頭爭風,直說身為媳婦,她能管得了公公夜晚爬上誰的床麽?

陳氏警覺自己失言,聞聽懷珍質疑即刻激動站起身子,雙手緊緊我成拳頭:“二妹這話實在荒謬得很,一則我從來沒覺得婆婆打罵媳婦有什麽不對,也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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