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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雙纖細的手臂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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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麽!”漂亮少年清俊的臉上悲憤難言。

宗室皇子十三四歲出京擔任刺史等官職是慣例,到時候還會回京,或擔任天子近臣的侍中,又或者是在尚書省有一席之地。河間王原本只是自己是照著往常的例子行事,誰知道一回京就得知了虞姜即將嫁人的消息。

慕容顯望著少年那滿臉的悲憤,面上露出一股古怪的笑容,“大王所問何事?”

他臉上笑容古怪,眼神更是似笑非笑。落到身上更是叫人一陣不適。

河間王上前一步。慕容顯好整以待,“我一回來就聽到她和你的婚訊,到底怎麽回事?!”

河間王已經看上去稍稍有些成年男子的影子,個頭也抽條起來。可是和慕容顯一比,慕容顯穩穩當當的壓了他一頭,垂目註視的時候,不由得感覺都那股壓在身上壓迫感。

“大王問我?”慕容顯笑問。

“定是你使了什麽計謀,否則她不會這樣。”

慕容顯看河間王和看小孩子差不多,天家十三四歲的少年其實已經當成人用了,不過過的太過順遂,落到他的眼裏卻是和稚兒無異。

“大王這麽說,倒也不算錯。”慕容顯含笑坦率承認,“不過大王就算知道了,又能拿在下如何呢?”

“你!”河間王怒極,嘴裏卻只能吐露出這麽一個字。

慕容顯看了看左右,見到時不時有人路過。他突然想要冷笑,年少人所謂的一腔赤誠就是顧頭不顧尾,這裏人多,少不得會有人聽到,到時候關於阮阮的流言滿洛陽都是。

“大王若是有話說,不必在這裏。”

慕容顯翻身上馬,河間王跟在他身邊,到了坊市內,他尋了一件看上去頗為不錯的酒肆進去。

酒肆見兩位身著緋衣的年輕人進來,不敢有半點慢待,立即安排了廂房。

慕容顯大步進去,河間王緊隨其後。

兩人到屋子裏,慕容顯反手把門拉上,室內算不上特別寬敞,慕容顯的身高在其中顯得格外高大,河間王元耀雖然已經抽條,但比上慕容顯過於清瘦了。

慕容顯轉頭淡淡看了他一眼,轉身去那邊的胡床坐下,提起放在桌上的酒壺,往自己面前的陶杯裏斟酒。

酒肆裏的酒水比起權貴自己府邸上的,根本不值一提。他看了一眼酒杯裏,酒水有些翻綠,他持杯在鼻下輕輕一晃,就聞到了一股淺淺的酸味。

“我離開不過才一年,她絕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什麽?”慕容顯放下酒杯,看向河間王。

他一眼看過來,河間王話語被他那一眼逼了回去。

“大王這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慕容顯面色冷峻打斷他的話,“阮阮她並沒有答應你什麽,婚嫁之事,要麽兩廂情願,要麽父母之命。大王自認自己到底沾了哪一樣,才會覺得,她會為了你,不嫁任何人?”

慕容顯說著,臉上露出譏諷,“阮阮可曾給過大王任何承諾?不多,一字半語都可以。”

慕容顯看著河間王嘴唇微張,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濃厚了許多,“大王說不出來,那便是沒有了?”

河間王嘴唇囁嚅幾下,臉上又浮出另外的迷惑,“阮阮?”

慕容顯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很是意外,“大王表露的那麽深情如許,結果連她的乳名也不知道?”

他說著眼眸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又點了點頭,“看來大王從始至終都是個外人了。”

“你不要得意,如果不是你用的那些陰謀詭異,她也不會……”

“陰謀詭異?”慕容顯好笑的看過去,“大王未免將阮阮看的太過人畜無害了,陰謀詭計這個東西,我從來很樂意用。”

見到少年變了的臉色,他又笑,“可是我也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麽看不穿的陰謀。這世上沒有誰是願意乖乖的認人算計,也沒有幾人喜歡被人算計。尤其阮阮,”

他擡頭眼裏的笑意越發濃厚,“奉勸大王一句,最好不要將阮阮當做一個平常女子看待,那些對平常女子有用的招數,對她來說一眼就可以看破。如果我能得手,那只有一個可能。”

他望著河間王,眼底裏蘊藉出了幾分慈悲,“大王願意聽麽?”

河間王白凈的臉上浮出幾絲慌亂,過於順遂的人生早就了他幾分霸道唯我獨尊的脾氣,可到底頭腦還是聰明的,並不蠢笨,慕容顯不過是在其中隨便點了幾下,就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什麽。

河間王退後一步。

慕容顯眼裏慈悲依舊,可是卻沒有半點放過他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幹脆全都說出來好了。其實她知道我在做什麽,但是她還是和我一同做了這事。”

“不會!”

慕容顯笑了,他笑的十分暢快,帶著玩弄將死獵物的痛快,“怎麽不會,或許平日不會,但是那個時候,阮阮怎麽可能不會。難道大王不知道,皇後半年前在裏頭穿針引線,讓陛下見著她,想叫她入宮和左昭儀鬥法。”

河間王滿眼驚訝,“這,阿兄他……”

慕容顯不給他任何自欺欺人的機會,點了點頭,“陛下見了她一面,還真有了此意。”

“她可以來找我。我會保住她……”

河間王的話語才說完,慕容顯毫不留情的嗤笑,“大王自己尚且還需要陛下給個前程,哪裏來的可能保他平安?”

慕容顯臉上所有的神情在瞬間全都沈了下去,“只有我一個拉她出來。”

“大王明白為何她會願意了吧?她從來都不是大王以為的懵懂無知,她從頭到尾都明白我的用意。即使知道,還是一頭紮了過來。”

年少人比起長成了的男子,多出了許多赤誠。這東西說珍貴,彌足珍貴,那一份幹凈純粹,在濁世裏足夠打動人。慕容顯不知道虞姜怎麽想,但他卻沒有人和對敵人心慈手軟的習慣,乘勝追擊才是他的作風。

“大王知道了一切,還能說是我心機深沈麽?”

慕容顯話語落下,河間王反身拉開門大步沖出去,一陣腳步遠去,緊接著聽到樓下一陣馬斯。

慕容顯坐在胡床上笑了笑。

河間王直接打馬去了宗家,虞姜正在和舅母母親對著校對婚禮上的一切所需,突然聽到下面人來報,說是河間王來了,這下又是一陣頭疼。

“我自己去吧。”虞姜見著王氏要起身,連忙阻止道。

舅母這段時間忙的厲害,還有個侄女要她操心,忙的原本飽滿的臉頰都消減了下去。她自然是不肯舅母再去了。

“你自己一個人去行麽?”王氏有些擔心,這兒女情長的,有時候沒事,但年紀小把這點男女之情看的比天大,在成人看來不過是小事,到了他們這裏搞不好就是難以收場,必須要有個年長的長輩看著才行。

“沒問題的。”虞姜撫平了裙子,她站起來,“大王應該不會怎麽樣。而且是在自己家裏,那麽多人看著,還怕什麽?”

這說的也是,家裏女孩子身邊全都是婢女壯婢跟著,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還是放心不下。

虞姜見狀,“舅母,這種事還是我和大王說比較好。”

她知道少年人的執拗,外人插手只會讓他們更加反叛,還不如她一個人去。

王氏思量一二,還是點頭答應了。

虞姜到前面的時候,就見到河間王一雙猩紅的眼,少年人原本清俊的臉上霎時間看起來有些猙獰。

虞姜握緊手,“大王尋我?”

河間王眼底面上的猙獰,對上她又化作一片少年人的慌張無措。

“我方才聽說了。”

虞姜臉上浮現一抹驚訝,旋即那抹驚訝也平覆下來,只剩下滿盤的冷靜。

“大王都知道了?”

元耀方才過來以及坐在這裏的時候,心裏有很多話要和虞姜說,可是真正她出來之後,尤其看到她那雙無悲無喜的眼睛,他說不出一個字了。

虞姜無聲的嘆了口氣,她令婢女端來茶湯,婢女是新羅婢,最是恭順。上來的時候都沒有一星半點的足音。

元耀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之前想的那些話,到了現在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該說什麽,說他不知道他長兄竟然會見色起意,又該說皇後實在是令人不齒,竟然想出這種招數。

“我,我對不起你。”末了,他只說出一句。

虞姜搖頭,“大王哪裏對不起我了?”

她面上笑著,請他去喝茶湯。今年天冷得早,還沒到立冬,外面就有些蕭瑟寒風了。茶湯是才沖出來的,帶著草木芳香。

“我和大王只是知道彼此而已,要說有多深的關系,那是從來沒有的。連來往都不多,大王哪裏又有對不住我的地方。”

元耀的眼睛紅了又紅,他手指抓住膝蓋上的袍裾,因為過於用力,連指節都蒼白。

“這場婚事,其實也是逼不得已,”他懷揣著些許希翼,“如果我出面的話,也不是沒有任何轉機,只要你願意。”

虞姜啞然,然後失笑,少年人的執著到現在幾乎已經完全展露,非得她下狠手。

“我願意嫁給他。”

少女嗓音甜甜的輕輕的,但是聽得元耀如遭雷擊。

“他明明……”

面前的少女點頭,“我知道啊,但是我也很感謝他那時候的出手相助,雖然他也有所謀求,但又有什麽關系?”

她見少年人滿臉的不解,壓低嗓音,“那段時日,我可謂是自暴自棄。皇後殿下懷揣著拿我去鬥左昭儀,還順便白得一個皇長子的算計。洛陽裏人人都能看出她的算計,也看出陛下的意思,可是沒有一人救我,但是他出手了。”

虞姜笑起來,笑容在堂內的燭火下格外鮮妍,“因為他,我再也不用去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他自己也是頂著天大的風險,光憑這個,我不能出爾反爾傷他的心。尤其婚期已經近了,一切已經成定局了。”

“那你喜歡他麽?”元耀不死心問。

虞姜眨眨眼,眼底下露出些許迷茫,元耀抓住了她這點迷茫,“其實你不喜歡他吧。”

“可是我也不討厭他,也不排斥他的親近。”

少年人聽到這個,面上通紅。

“這其實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前提吧,既然如此,那麽說明,我和他還是很有前程的。”

虞姜笑道。

“大王,”她柔和的看向面前的少年,“謝謝你了。”

虞姜送走河間王,宗氏從後面過來,前堂裏到底如何,都有婢女過來報她知道。

“你對他也用心了。”

虞姜頷首,“他是真心的,我自然也要拿真心對他。要不然就靠著他自己一頭熱,哪裏能長久的了。”

宗氏聽到這話,略有些驚訝。旋即又生出了欣慰,“阮阮長大了,也知道相處之道。”

“我只是知道了患難見真情而已。”虞姜滿面無辜的看向宗氏。

“他沒有什麽對不起我,我自然也不能背後對他捅刀子。”

慕容顯晚些來的時候,王氏等人對他一如既往,用晚膳的時候,一大家子聚集在一起熱熱鬧鬧,宗仰一邊用膳一邊和慕容顯談起外面的事。

慕容顯一面支應宗仰,一面去看虞姜,虞姜言笑晏晏一點看不出有什麽異常。

他對情敵也沒因為情敵年歲小就手下留情,因為知道少年人的執拗,他下手還更加不留情面。

讓虞姜出面,遠遠比他要有用的多。只是她到底說了什麽,慕容顯自己也沒有底。

再過幾日,慕容盛就要到洛陽,宗仰這裏也要有所準備,晚膳過後,宗仰和慕容顯說了好會才放他離開。

今年的冬日來的要比往年要早,不過洛陽比起平城簡直不算什麽。這點寒意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對南邊來的人來說,還是有些冷了。

天冷就寢的早,這個時候恐怕虞姜已經睡下了。慕容顯不好去擾人清夢,只好自己回去。

他時常在宗家住著,宗家還專門給他開辟出了一個院子,才進去,慕容顯就見到院子裏有人。

院子裏點著照明的燈籠,燈光在夜風裏搖蕩,連帶著廊下的人影也模糊起來。

聽到了外面的聲響,那個模糊的人影,也回過來。

人影定定的往他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踩著步子一步兩步的過來,慕容顯莫名的口幹舌燥,喉嚨發緊。

一雙纖細的手臂抱上了他的脖子,吐氣如蘭,“今日河間王是你引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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