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整理了衣領，讓惜紅勸散嬪妃們各回各宮。

“朕多次告訴你，你失子一事只是意外，孩子總會有的，為何還鉆牛角尖？”奉華言辭嚴厲道。

敏貴妃看著奉華，又看向十七，忽然軟軟地跌坐地上捂住肚子，帶著哭腔大喊道：“孩子不會有的！你給我喝的益胎湯，就註定了我不會有孩子！為何皇後可以，蘭貴妃可以，連灩昭儀也可以！皇上，你防著我是麽！你不想要我與你的孩子是麽！”

奉華的表情一絲不變，他對敏貴妃的委曲吶喊置若罔聞，只一味地看著她，不解釋，也不掩飾，仿佛默認了敏貴妃的話，這讓敏貴妃更加傷心。

還是十七動容了，她蹲在敏貴妃面前柔聲道：“緒敏，你剛小產，地上涼，快起來。”

“我不起來！”敏貴妃痛哭出聲，“我一天沒有得到皇上的回答，我就一天不起來！”

十七輕嘆，為敏貴妃抹去眼淚，她一早就參透的因由，於當事人而言的悲痛有多大，她感同身受。而奉華懂她們的感受麽？十七想，或許他懂，可是於他最在乎的江山天下，這種悲痛，只是九牛一毛。

“你不用假裝好心！”敏貴妃推開十七的手，怒道，“你和皇上同心同德，還假裝要把皇後之位給我，原來只是做局耍我！你們為何要這般對我！”

她哭的撕心裂肺，全然不見昔日的倔強與風姿，她跪著挪到奉華跟前，抱住他的腳撕心裂肺地哭訴：“你可有零星半點愛過我？若然你不愛我，為何又要娶我……是不是因為我背後是沙哈拉國，所以你才……”

說罷，她兩眼一黑，暈倒過去。

“緒敏，緒敏！”十七猛掐敏貴妃的人中，可一點反應也沒有，十七忙叫來奴才把她送回錦繡宮，想要跟在她身後幫她診治，卻被奉華攔住。

十七對上他毫不關切的視線，連忙道：“緒敏暈過去了！你滿意了？為什麽不讓我跟過去？為什麽！”

“有太醫在，你無須前往。”他道。

“有太醫在……你不過問她的情況嗎？她小產後身子虛弱，不能這樣反覆折騰，你為何連一句謊話都不說？你說一句愛她，你扶她起來，有這麽困難嗎？”十七為緒敏忿忿不平，杏目圓睜死盯著奉華。

奉華面對十七時冰冷的表情有了暖意，他低頭緩緩握住十七發抖的手，“十七，我做不到對除了你以外的人說愛，除了你，沒有一個妃嬪得到過我一分的愛意……”

“所以你後宮嬪妃都是你用來鞏固你江山的棋子是嗎？”十七無法掙脫他的掌心，唯有緊緊握住拳頭，她想起剛剛緒敏暈倒過去的樣子，也想起這段時間想明白的道理，她忽然篤定地說道，“或許你說的愛我，也並不十分真心吧……於你而言，我還是有利用價值的是吧！你愛我，是真的愛我，沒有參雜任何利益，還是因為我能給你帶來好處，所以你愛我？奉華，我實在騙不了我自己你是真心愛我，我苦想了很久很久，我都覺得我從來沒看透過你，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會有緒敏的下場！”

奉華黯然神傷，把她的雙手貼近自己的心臟，“十七，難道我所做的一切，你都覺得我只是為了利用你麽？我對你的真心，你要如何才能感知？”

十七顫抖著，她不再擡頭看他，奉華的眼神太過真心實意，她怕自己又快被他欺蒙過去。

奉華嘆口氣，忽而堅定道：“你隨我來。”

紫宸宮裏，奉華屏退了所有宮人，他把十七按坐在龍椅上，在後頭沈香書櫥裏拿出十數疊厚厚的簿冊，平擺在她的面前。

“這是二十年來我所有的部署，大到朱朝所有的機密暗道，目前豐國擁有的武器，還有即將鍛造的器械，所有的結盟國絕密書卷，軍隊兵符，紫輝園符印，金庫開關通牒，小到我所有的手下、殺手、暗哨、間諜，所有假面的樣式，已經擁有的毒藥、解藥，還有……”奉華從桌案下方的暗格中取出一封密函，用兩指把封蠟折斷，他緩緩展開，沈重道，“成王敗寇，若然我有敗的那一天，你取這封密函，能號令舊崇與豐國剩餘的所有勢力，還能指定任何人為王……即使我不在了，我也希望能護你平安。”

十七看著案上琳瑯滿目的密卷和玉石符印，喉嚨發燙，如有一股酸氣溢上眼眶。

“這是我的白玉扳指。”奉華從無名指摘下他一直戴著的龍戲天珠白玉扳指，鄭重地放在十七的掌心，“符印太重，如果到了需要你逃走的那一天，你只要拿著這個，紫輝園所有財寶的大門，你都能打開。”

他合起十七的手心，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富可敵國。”

扳指還有他滾燙的溫度，她的手心似乎被熱得冒氣，一個扳指，承載了他所有的財富與權力，如今為了取得她的信任，都交到了她的手裏。

“如果你還是認為我對你的愛還參雜利益，你大可以現在對我動手。”奉華把龍椅下方藏有的匕首也放在她的手上，明晃晃的刀劍直對準他的心口，“你可以用力捅進我的心，用我的命，撫平你失去父親的傷痕，我不怪你。”

“奉華！”十七掙脫開來，把匕首扔得遠遠的，她突然淚如泉湧沖他喊道，“你為什麽折磨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知道朱熠把你擄去，對你會不會選擇回來我的身邊，我沒有十足的信心。”奉華靠在桌案邊，一雙鳳目垂下，一向強大的他露出軟弱的笑容，“我甚少對一件事情沒有信心，就算是取回江山，我也有十之八九的把握，可是對於你，我卻缺乏自信。所以你舍棄朱熠，選擇了我，說明你的心在我這裏。既然如此，你心裏對我有什麽芥蒂都好，我都希望能一一化解。”

十七年少就傾心的男子，他太懂她的軟處，只稍坦白相對，她便會不由自主地動搖想法。

“奉華……”十七淚如雨下，不斷哽咽，“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相信你……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跟在你身邊，從前的你對我比旁人溫柔，但遠遠不及現在這般縱容。你是知道我和朱熠的關系之後想要把我搶回來，才對我嬌縱至此……說到底，你是不願意我落在旁人手上，因為我身體裏的血脈，你絕不會割舍讓人！”

奉華看著十七大哭的樣子，忽而明白了肝腸寸斷的感覺，他明明年已四十，早已不是情緒泛濫的年紀……

“為王者，不可有被人掣肘的短處。”奉華俯身，微微震動的指尖觸碰她滿臉的淚珠，他咽下酸楚，輕吻她的淚痕，“我為王之前，我不能讓旁人看出我的真心，我的短處……十七，我唯有如此，才保得你性命。在玲瓏假死那件事之後，我娶了十二妾室，除了召集各方勢力，還為了掩人耳目，為了表態，我並非非你不可，你也不是我的軟肋，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沒有你的日子，我朝思暮想，難以入眠。”

十七哭的抽搐，別過頭逃離他的吻，奉華不在意，雙臂有力地抱起她，把她放在案上坐著，用寬廣溫厚的胸膛環住她，雙眸貼近，逼著她直視自己。

“十七，你還記得水清木麽？”奉華看她疑惑的眼神，頓了頓道，“你中了白水毒之後，是他救了你。自此開始，你體內的鮮血已與常人無異，再無起死回生之力。以前你發絲裏的白發已回覆黑青，你已重生，但也只有我一人知曉，所以我更怕你落在別人手裏。十七，我不會利用你……”

“我已重生？”十七震驚地把鳳冠脫下，撩起一簇本有白發的青絲，果然白發消失的無影無蹤。

“若你還不信，你可以用一個小動物做試驗。”奉華修長的五指為她綰起青絲，眼眸裏盡是深情。

十七抓住他伏起幾條青筋的結實手腕，“那假面你怎麽說，你把女子調教成我的性情，你又怎麽解釋？”

“你能讓我魂牽夢繞，別人亦然。”奉華反過來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兩手放在她的背部撐著桌面，含了十二分的認真說，“我承認，程情兒和白芊芊都是長魚恭的作品，我也承諾，她們之後，再不會有你的替身。長魚恭已死，這件事永久歸沈。”

奉華直截了當的提起她們二人的名字，趁著十七還懵著思索之時，他吻上她通透紅潤的唇瓣。

十七感受他貪婪的奪取她的氣息，他充滿情欲的眼眸凝視著她。

奉華閉上眼睛，鼻尖拂過她淡淡的香氣，他的呼吸變得灼熱，指尖已經掀開她的衣衫，不成想在下一秒，她輕咬了他的唇角，奉華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她濕漉漉的淚水貼到他的臉頰，有酥酥麻麻的刺激。

“奉華……”

十七迷糊地喊著他的名字，他俯身把她壓在身下，親吻從她的額頭，耳畔，眼眸，鼻尖，唇瓣，下顎，鎖骨，再往下游走，他褪去她的衣裙，把十七的手環住自己的頸脖，她柔軟白皙的肌膚觸碰讓他身體炙熱燃燒，他有少年人的沖動與情熱，十七有時候感覺他像蛇，緊緊的纏住她身體的每一寸地方，讓她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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