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紅也認真瞧了片刻，“這看起來不像平時做女紅的繡花針，倒很像……用來針灸的那種銀針。”

“就是這種針。”玲瓏看十七重重點頭，更加肯定說道。

惜紅不敢相信，瞪大眼睛把月季看了個遍，“娘娘對你這麽好，你怎麽能做這種事？”

月季無辜極了，在十七面前噗通一跪，“我怎麽會做這種事？請娘娘明察！”

十七是疼的話也說不出來了，用手帕接著嘴裏不斷流出的血，做了個手勢讓月季起來。

“月季，除了你之外，這個糕點還經過誰人的手？”玲瓏神情嚴肅地審問。

月季有點激動地說道：“糕點是小廚房做好了再送上來的，我方才啥好經過廚房，順帶拿了來，完全沒想過發生這種事！”

“雯音，把這些糕點一個個掰開來，看看裏面是不是都藏著針！”玲瓏氣上心頭，狠狠道，“要是脆角裏沒有，只是白糖糕有，那便是針對十七來了！這是大事，必須稟告皇上！”

雯音聽話地把一個個點心慢慢弄碎，的確如玲瓏猜測的一樣，只是白糖糕有銀針，看來用針這人和十七有大仇啊！

“竟然對懷孕的娘娘做這種事，一定得揪出來！”玲瓏氣的拍桌子，喊道，“月季，把小廚房的廚子們叫來！本宮要一個個好好的審問一番，這樣的歪風邪氣，一定不能縱容！”

太醫們離紫鸞宮不遠，緊趕著很快就來到了。十七走到偏殿去，太醫也緊跟後頭，為十七仔細的看了傷勢。

“娘娘，這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啊！”李太醫憂心道，“要是用藥，不知道會不會傷了龍胎，不用藥，傷口又愈合得慢……”

十七擺擺手，示意惜紅把紙筆拿來，寫下一些草藥名稱，末了附上一句“慢火熬制成膏”後，把紙遞給太醫。

太醫一邊看一邊沈思，忽然領悟過來，驚喜不已，“居然還有這種方法！娘娘果真華佗轉世，名不虛傳！臣拜服！”

十七聽到李太醫的恭維便皺眉，惜紅察言觀色，打發李太醫出去了。

“容婕妤在外面審問，娘娘可要過去旁聽？”惜紅問。

十七搖頭，又在手帕上吐出一口鹹腥的血。

惜紅不懂十七的打算，拿來紙筆讓她寫下來，十七執筆一揮，寫下一個“等”字，如此，惜紅便明白她的意思，端來微涼的茶水給十七漱口。

在後宮浸沒多年，十七深知這樣的審問是毫無意義，就如同程情兒把流產嫁禍於她一樣，那個男人如何審問，依然沒有答案。她的身孕來得突然，羨煞宮中妃嬪，可是說到底最放在心裏的只有敏妃，還不如一點一點試探，逼出她的其他手段，再一同收拾。

十七朝外頭張望，默默嘆氣，玲瓏到底是沒經歷過這些陰謀詭計，她以為這樣疾言厲色地審問就能把背後動手腳的人審出來，到底是太天真了。不過轉念間十七又覺得心底安慰，同時還帶著愧疚，玲瓏對她一如從前，她實在不該心存芥蒂。

“皇上駕到！”

永英的聲音洪亮非常，整個紫鸞宮的人都莫名的緊張害怕起來。

奉華邁步進殿，看見玲瓏在這裏審人並不驚愕，只是語氣有點急切地問道：“十七呢？”

玲瓏往配殿看去，“在裏頭呢。”

奉華也不管別的，快步走到配殿，著急的神色一覽無遺，他半蹲在十七面前道：“張嘴給我看看。”

十七還是搖頭，抿嘴蹙眉，可憐兮兮的凝望他，淚痕粘粘的掛在臉上，讓他心生愛憐。

“很疼是嗎？”奉華目光落在她手裏沾血的手帕上，頓時火冒三丈，轉身便問李太醫，“娘娘的傷勢如何？”

李太醫跪在地上回話，“皇上，娘娘的舌頭和上顎均被銀針刺傷，傷口不大，但是疼痛不輕，可能要過些時候才愈合。”

“什麽時候能說話？”奉華追問。

李太醫想一想，“娘娘可以說話，只不過說話時疼，所以娘娘不說而已。”

奉華握一握十七的手，“我先把這個事情處理了，你在這裏等我。”

說罷，奉華便到正殿去，聽玲瓏說個大概後道：“既然小廚房的人手腳不幹凈，便把手砍了，放出宮去。至於紫鸞宮的奴才，全部都趕到其他苑做苦役。”

小廚房的奴才們哀嚎連天，把手揣在懷裏痛哭流涕，大喊道：“皇上饒命！奴才只會做手上功夫，要是沒了這雙手……”

“朕最厭煩討價還價。”奉華怒火中燒，“來人，把他們拖下去，五馬分屍！”

“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啊！奴才們再不多說了，求皇上開恩吶！”奴才們用力磕頭，頭顱和堅硬的花崗巖相撞，血花在額頭漸漸噴出，但他們像不覺得疼，一遍一遍地磕頭求饒，有些奴才害怕到極點，就地尿了褲子。

永英瞥一眼奴才們，“其實你們要是說出始作俑者，或許……”

“說，我說！”那個尿褲子的奴才爬了過來，恐懼沖昏了他的頭腦，只見他一口氣說道，“皇上，其實我們做糕點時，聽常公公來找過咱們！他碰過這些糕點！”

“聽常？”永英看奉華目露兇光，轉頭便喝道，“你們還不把聽常抓來！”

帶刀侍衛們領命，轉身就去抓人，然而不過半刻，侍衛們就回來回話了，“稟皇上！聽常在房裏自殺了！”

玲瓏呵呵冷笑，“真聰明啊，人死了就不會連累到其他人了。”

永英神色覆雜，“皇上，那……”

“朕說出去的話從來不收回。”奉華冷眼一剜，廣袖一拂，“你們都給朕出去。”

話畢，玲瓏恭敬的告了退，宮人們也哭哭啼啼的出去了，奉華心情沈重地回到偏殿，與十七四目相對時緩緩道：“想不到後宮女子妒忌心這麽重，是我沒保護好你。”

十七抱著他的腰身不說話。

“你放心。”他輕撫她柔順的青絲，一字一句道，“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十七頷首，可即使奉華許諾，也改不了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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