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還不亮，十七在半睡半醒迷蒙之中聽見一陣很輕的聲音，她微微睜眼看向枕邊人，他卻不在，留下一個打豎放的長軟枕，還用被子蓋著充當人，十七忽然細笑起來，想不到他這麽成熟穩重的人也有這麽幼稚可愛的一面。

“醒了？”那人聞聲尋來，探頭看她偷笑的側臉，禁不住也笑著說道，“傻子，你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嗎？也說給我聽聽。”

“欸……你怎麽有這種愛好？”十七攬緊了軟枕，嬉笑不止，“別以為當個枕頭我就沒發現你不在，我有時候也是很精明的。”

奉華饒有趣味的望向她，俯身問道：“既然你這麽精明，那不如猜猜我剛才為何起床吧？”

“這個嘛……你內急？”十七說完把頭埋在枕頭上大笑。

奉華無語，搖頭輕笑，“果然是個小傻子。”

說罷，永英得了奉華眼神允準進殿來，躬身說道：“皇上，衣物等已經放進行囊了，馬車也已候在殿外，早膳也準備好了，只要皇上說走，那便可啟程了。”

十七這才停了笑，翻過身驚奇地問道：“你要出宮麽？”

“嗯。”奉華笑聲漸低，貼近她耳邊說道，“所以你還不快起來換衣服？”

“我？”十七欣喜，像飛出金籠子的雀鳥一樣心花怒放，“我也能隨你去嗎？”

“傻瓜，為何不能隨我去？”奉華撫順她淩亂的青絲，柔情脈脈道，“也只有你能隨我去罷。”

十七眼神漸漸明亮，像撥開雲霧的陽光般凝視他墨玉一樣的深瞳。她沒忍住撲到他身上把他抱住，肩上的杏妃色綢緞寢衣滑落一半，他閉眼親吻她雪白的肌膚，順手提上她滑落的寢衣。

“華妃，你可是在引誘朕麽？”

奉華就勢吻上她的耳垂，笑意和氤氳欲求之氣纏繞，暖融融的酥麻感直直流淌她身上每一寸感官。

“只不過是不小心滑落而已……”十七羞紅了臉，輕輕地把他推開，乖乖更衣去了。

十七親自對鏡點絳抿唇，奉華坐在她身側為她執黛畫長眉，無比認真專註。恍惚間，她有個別樣的錯覺，很久之前，也有一個男子這般專註為她描妝。

罷了，罷了，那人在她心裏就應該是不存在的，她在多想什麽呢。

換過一身素絨暗花百褶裙，系上一件細雪披風，她轉了個圈給奉華看，笑問：“如何？”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奉華握她的手，笑容溫潤，“十七自是世上絕美。”

她擡眸，“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可在我心裏，夫君俊美比宗之更甚，絕世而獨立，再無男子可比擬。”

奉華忽然心潮浮動，眼波微漾，於他而言，人間最動聽的話不過如此。

用過早膳之後，兩人坐上馬車。馬車轆轆馳行，在紫天城蘇醒前出了宮門。

奉華要微服出巡的消息掩得嚴實，為的就是躲避後宮嬪妃挽留的麻煩。

此行趕往中都，他望著依靠他懷裏安穩入睡的十七，才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才是真正的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如釋重負，把她摟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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