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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殘酷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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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杏目圓睜,有許多想問的話生生憋住,只道:“你問。”

“你與衛九殺胡卉是受何人指示?”玉甑看她眼眸閃過一絲遮掩,便重了語氣追問,“與衛九之主有沒有關系?”

衛九之主……哥哥說的是奉華麽?哥哥為朱熠效命,若說出奉華,牽一發動全身,所有舊崇的人都得死,憑著過命的交情,也憑奉華多年以來的恩情,即便問這話的人是哥哥,她也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於是十七搖頭,“胡卉逼死我的孩兒,殺她是我自己的主意,衛九是我求來幫忙的。”

玉甑對她的話將信將疑,正想再次追問,不想她卻打斷他,面有怒色地問道:“你為何要對殺死爹爹的人效忠?”

玉甑感覺她話中有話,反問一句,“此話怎講?”

“坊間傳聞,定國將軍被招安時把我們爹爹獻給朱熠以獲取更多的信任,爹爹是舊崇貴族,所以招來了殺身之禍,兇手就是朱熠!”十七按捺不住悲痛,對他露出疑惑的神色更是氣急,“哥哥,那人可是我們的爹爹,你怎能這般麻木不仁!”

玉甑眉頭緊蹙,沈聲道:“將軍府根本沒有爹爹的身影,爹爹是死在崇朝人之手,你一直不知麽?”

此話猶如驚雷響徹十七耳邊,她回想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是誰告訴她爹爹死在朱熠手裏——是奉華!是誰隱瞞爹爹真正之死——是奉華!!連殺皇太後,也是奉華的計謀!怎麽是他!他為什麽要利用她去做這樣的事——他果然和從前一樣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沒有絲毫改變!!

——“皇上駕到!”

從小路子喊出這句話到頊元來到她面前不過彈指,十七仍沈浸在巨大的驚鄂裏,卻被頊元誤以為她在後怕。

“醒了?”他說話很溫柔,甚至愛憐得有些過了頭,他伸手撫上她冰涼的臉頰,輕輕道,“十七,給我一個機會還我清白,可以麽?”

再熟悉不過聲音……十七轉過頭去看他,他清俊的臉爬上疲憊之色,正軟語祈求著。

他難過極了,語氣也放得很輕:“我怎會親口下令殺我們的孩子呢?”

十七快要分不清方向,唯有把目光投向玉甑。

玉甑點點頭,輕輕拍她的肩膀勸道:“你應該聽聽。”

大殿上金燦燦的龍椅,頊元牽著十七的手與她同坐。小齊已然被奴才們從暴室帶了出來。她跪在他們面前渾身都在震個不停,看見頊元時明顯畏懼,接連扣了幾個響頭便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你的哭聲讓朕厭煩,再哭,朕就要你永遠哭不出來。”頊元道。

小齊哼哼唧唧地哭泣幾聲即刻就收住,眼淚婆娑地看看頊元又看看玉甑,等著他們的問話。

“小齊,我來問你。”玉甑眼神有威,壓得小齊不敢擡頭,“在詩茗軒那個晚上,你們對冷十七做了什麽?”

小齊知道胡卉已經死了,無人能保她,唯有一邊磕頭一邊把真相相告:“奴婢回皇上,在詩茗軒那晚,皇後請來了豐國最有名的口技人,他的聲音和皇上相像,所以皇後便利用這點騙了十七姑娘,讓她喝下紅花湯……”

要把一個人的心真正傷害,便是要使她真正感到痛苦。對十七來說,最痛苦的不是皮肉之傷,而是心頭的傷,頊元無疑就是十七心尖上的傷口。頊元再次聽到小齊說出真相,心如刀絞的滋味充斥胸腔,握住她的手在不停顫抖。他艱難地轉頭看向十七,十七卻很木然,他根本看不透她此刻的心事,只是以為她仍在怪他,不肯與他多說一字。

頊元松開她的手,失魂落魄地走下龍椅,腳步浮浮地往偏殿去。玉甑見狀忙問道:“微臣請皇上的口諭,該如何處置小齊?”

“這個賤婦有何福分擔得起朕的口諭?”頊元淡淡道,“拖下去,五馬分屍便是。”

“是,微臣領命!”玉甑得令,單手就把哭天搶地的小齊給伶了出去。

乾清宮又恢覆夜晚的寧靜,頊元始終不願放開他最愛的女子,他停住腳步,轉而一步步走到十七面前,作為皇上的他竟然向一個小女子單膝跪下,他摘下頭頂的皇冠,把頭深深埋在十七的手裏,他身體虛弱地顫抖著,十七一時間竟然分不出他是否在掉淚。

“我對不住你,由始至終,都是我對不住你。”頊元聲音沙啞,他是真的痛苦萬分,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孩子,竟然是這樣失去的……

十七也不知道怎樣面對此時此刻的頊元,她回過神來望向他顫抖的身體,對他居然就不恨了,看著他難受的樣子,她想起之前她哭泣的許多個日夜,這種失子悲苦,頊元與自己終歸一樣。

她忍不住撫摸頊元的臉頰,她的指尖有些涼,似乎是觸碰到溫潤的水珠,她便知道這是頊元的眼淚。他身為皇上,只能把痛苦藏在心裏隱忍不發,連落淚也不能。

十七長嘆一聲,她始終對他有情,而這個天大的誤會似乎已經解開,他也成為皇帝,只是他的遠大抱負,能保佑這個國家不被奉華吞滅嗎?她忽然燃起一把堅定的火,頊元一定能做到,若是路上不平坦,她也會助他一臂之力,絕不讓陰狠成性的奉華得逞!

“孩子的仇,我已經報了。”她似乎想要給彼此一個臺階,也想解開一個心結,便道,“只不過殺孩子的仇人是你的皇後,我還等著你處置……說吧,你要對我用什麽刑?”

頊元微微擡起頭,目光炯炯,“雖說胡卉是我故意放風誘你報仇的,但話說回來,你殺了一個皇後,當然要賠我一個才算完。”

十七輕輕一笑,“我去哪裏尋一個胡卉給你?依我看,滿天下再也找不到一個像胡卉那樣的蛇蠍婦人了吧!”

“我為何要這種毒婦?”頊元緩慢地抓住十七的手,手心凜冽的紋路能清晰感觸,目光依舊情深一片,他道,“我只要你。”

十七一聽,擺擺手佯裝拒絕道:“我不要,我已經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一定會傷心難受。人生這麽短,我為什麽要找罪受?”

“好啊,那你走吧,衛九就留下吧。”頊元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反正他為你頂下了所有的罪名,我就找個好日子把他處死,平息朝廷的憤怒。”

“朱熠!”

“那你留不留下?”

十七離他不過三寸距離,他清俊無比的容顏帶著一絲頑劣的淺笑,但是那雙墨玉般的眸子卻無比認真。

頊元看到十七眼裏閃現的一抹柔情,心底更是綿柔,他目光灼灼地瞧著十七,猶如許下一世之諾,“既然胡卉一事是彼此一生的心結,那我們便彼此憎恨,又彼此愛重地過完這短暫的一生吧。”

十七從黯然裏被頊元一說竟然噗嗤地笑了出來,頊元見狀心頭終於松快,在她的朱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親吻。

真相浮出水面,頊元還是那個始終如一的頊元,她日夜都想念的男子,他沒有負她,這般陰差陽錯回到他的身邊,或許是命運使然。

十七去大牢放走衛九時,四目相對下,兩人都轉過頭去。

兩人相對無言,臨近神武門,衛九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決定回到朱熠的身邊了?”

十七說的誠懇,“是,先前是我一直錯怪了他。”

衛九眉頭一皺,忍住怒意撂下狠話道:“你過於感情用事,將來吃虧時不要怪我未提醒你。冷十七,這次無論你的選擇是對是錯,紫輝園你再也回不去了。”

日落餘暉,衛九負手,頭也不回地出了宮。十七黯然失神,這次一別,不論是紫輝園,還是衛九,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生死有命,情愛歸宿,都是她一念之間的選擇。

幾日後的下午,頊元都在懋勤殿批奏折,十七則在一旁磨墨,好不溫馨。

“十七,我尋了明威公當你的義父,以後明威公的府邸就是你的娘家。”

十七不解,停下手裏的活兒問道:“好端端的給我找個義父幹什麽?”

“你這個叉燒包啊!”頊元的暗示,十七竟然一點兒都聽不明白,他真是氣得牙癢癢,“我要娶你當妃子,你要是沒有一個好身份,朝廷的老頭子豈不是每天上奏折來嘮叨我呀?”

“妃子?”十七哈哈一笑,打趣道,“嗳!我先前可是聽一位九五至尊說要給我當皇後,怎麽一下子就貶到妃子去了,九五至尊騙一個小女子,真不厚道啊!”

頊元兩指一彎,彈了十七的腦袋瓜道:“就你會貧嘴!你這小女子再忍忍吧,等你夫君搞定了這幫老頭子,你愛當皇後就當皇後,愛當仙女就當仙女,如何?”

十七被頊元逗得直發笑,“好啦,我也不稀罕當什麽皇後,仙女,你就不必為這煩心了。”

“這可不行。”頊元牽過十七的纖細小手,聲音一沈道,“沒有位份,在宮裏你就什麽都不是。而且我看你多日困在這乾清宮裏常常煩悶,我心裏很難受。”

十七點點頭,頊元的心意她明白,便道:“那……明威公叫什麽?我是不是得改一個名字了?”

“名字是要改的,不然‘冷十七’就只是死了的朝月公主了。”頊元笑道。

“好吧,我想想改個什麽名字比較好……”十七想了想,“對了,明威公姓什麽?”

頊元笑笑,把十七攬入懷裏,“明威公姓王,你用你的本名就好。”

“王之綰……”十七笑了笑,輕聲軟語,“十七十七聽習慣了,反而現在用本名倒不習慣。”

十七話剛說完,小路子就進來了,她嚇了一跳,趕緊從頊元懷裏跳了出去。

“你的差事當的越來越好了,朕都沒傳你,你說進來就進來了,難不成要做朕的主麽?”

小路子哎喲一下就跪下來了,“皇上這麽說,奴才怎麽生受得起啊?只是這次皇上冤枉奴才了,奴才可是叫了門的,皇上可能沒聽見……”

“算了,朕心情好,不罰你。”頊元看看有些羞怯窘迫的十七,嘴角上揚道,“說吧,何事?”

小路子很是為難,生怕頊元一個不開心馬上就扔他茶杯,唯有覷著頊元的臉色道:“皇上……雅嬪娘娘在外頭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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