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菱在大哥與韓雨曦的交談過程中想方設法破壞氣氛。

可是青明已經通過這些點心，對韓雨曦刮目相看、更加傾慕了。任憑穆青菱怎麽搗亂，他都只顧含情脈脈看著韓雨曦。

韓雨曦這一計成功，又與穆青明傾談了好一會，才告辭回家。

青菱眼看著大哥又被韓雨曦的新本事哄住了，便是一陣氣悶，知道現在不是讓穆青明清醒聽她勸告的好時候，便暫且不提。只想著有什麽辦法能讓大哥明白韓雨曦的真面目。

因著在宮中滯留了這些時候，算起來青菱已經許久沒有去胭脂店看過了。

這一日香雪齋的掌櫃又來報賬，還要與青菱商量進一批原材料的事。青菱翻了翻賬本，只覺得算起全部收入來看起來的確進賬頗豐，可是發下了工錢，再收入一批藥材，利潤便不那麽可觀了。

再有，若想靠雪花膏站穩腳跟，還是得把銷路擴大些才好。穆青菱翹著桌子沈吟了一會，想起來一條人脈或許可以用。

百裏長川來自江南的世家大族，如果能通過他與百裏家族談生意，通過百裏家的推廣合作，雪花膏的生意或許就能提升一個階層。

青菱便與掌櫃一起回了香雪齋。掌櫃的在前頭忙碌，穆青菱便去後院尋百裏長川。

百裏長川今日並未出門，他在後院練劍。青菱鼓了幾下掌，他便漸漸收住了劍勢，向穆青菱走來。

“好劍法。”穆青菱稱讚他。

百裏長川一哂，不予置評。

穆青菱便與他在廊下散散心，一邊說起與百裏家搭線的事來：“你這些日子，對店裏的情況也熟悉了一些。”

“嗯，”百裏長川點點頭，“穆姑娘店裏生意興隆，令人欽佩。”

穆青菱便搖搖頭：“可是我還有些不知足。只把眼光放在京都，未免太短淺了些。”

百裏長川正不知青菱此話何意，便聽青菱緩緩提及了合夥的事：“不知百裏家是否有意，在江南幫扶一把香雪齋的生意？”

百裏長川便怔住了。青菱這合夥的話說來，倒也不算高攀了百裏家。香雪齋的經營情況，他多少也估算了些，等過上幾年，穆青菱積攢起來的家底絕對可觀。

只是……百裏長川自覺沒有那個能耐，能代表百裏家，來與穆青菱談生意。

他在家族中，雖然也是錦衣玉食，不曾受過虧待。可是眾人都心裏清楚，百裏長川不過是一名私生子罷了……

青菱不知道其中糾結，只以為百裏長川還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好處。便將條件說得更清楚了一些：“我並不白占百裏家的便宜。若是香雪齋能在江南立住腳，我願與百裏家八二分利。”

穆青菱提出的分成讓百裏長川心裏一動。要知道，對於香雪齋這樣潛力不限的生意來說，長久的分利可比一口價的酬勞誘人許多。想必向家族裏的掌事人說起之後，他們也會認真考慮合作的事宜。

百裏長川猶豫著，不知能不能先應承下青菱，再向家中聯絡。穆青菱卻見他久久無言，又使了了激將法：“百裏公子莫不是看不上我們這些小打小鬧，嫌棄青菱抱百裏家的大腿了？”

“怎麽會。”百裏長川忙向她解釋，“只是我做不得主……”

他還沒有說完，便有夥計來後院回稟：“韓公子來了，非要來後院找百裏公子。他拿著兵器，小的攔不住……”

穆青菱皺了皺眉。韓禦是怎麽摸到這裏來了？他是要鬧事還是怎麽樣……

而韓禦已經闖到後院來。青菱身著長裙，裙角蹁躚。百裏長川眼中的流光溢彩，也是在暗巷別院中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兩人交談的樣子，像是珠聯璧合的一對玉人，直撞進了韓禦眼裏。

……嗯，前任心尖男寵，與前任天賜良人，現在都在眼前了。可是、可是最後怎麽是他們兩個好上了？

韓禦誤會了青菱與百裏長川的關系，心裏就像是中了一箭，只想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當時眼睜睜看著百裏長川與穆青菱離開，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心裏又驚痛過頭，一時間竟有些麻木，察覺不出究竟是何種滋味。

過了幾天回轉過神來，韓禦還是有些拿不起放不下。便派人出去打聽百裏長川離去後的下落，卻得知他留在京都沒有走，被穆青菱安置在了胭脂店裏。

穆府小姐的胭脂店好打聽得很。韓禦糾結了許久，還是決定過來看一看。原本也做好了為舊愛心傷的心理準備，卻還是在看見這兩人的時候，一下子受到了雙重暴擊。

他色厲內荏的兇巴巴表象便一下子維持不住，難以抑制地顯出哀愁來，令人忍不住有些同情。

“韓公子到此處來是何意？”穆青菱挑了挑眉問他。

韓禦這幅情聖的形容做給別人看也就罷了，青菱卻見過他滿院子不同尋常的“鶯鶯燕燕”。故此只覺得他現下的樣子純屬自作自受，可笑得很。

誰讓你非把雄鷹當金絲雀養，白白得罪了人家意氣風發的少年游俠。又長了個假腦子，死活不聽信青菱的分辯呢？

“我……”韓禦一時有些啞然，只覺得心肺再這麽被刺激下去，都要被鍛煉堅強了，“我不過是來還他的東西。”

韓禦還是有些不敢直視穆青菱的女裝打扮。他別別扭扭地錯開了視線，把手臂伸直了，將那柄劍遞到青菱兩人面前。

那就是當初比武時，百裏長川輸給他的寶劍。

他也不知今天還這劍來，是為了給自己找個由頭上門，還是為了向百裏長川道歉彌補。

又或是像個正經道別的儀式。還了東西，便就此了斷兩清，不再掛念。

院中一時十分寂靜。沒有人去接韓禦的劍，韓禦也沒有收回手，或是先把東西放下。他嘆息了一句：“我也算做了媒人，倒為你們兩個搭了橋。”

穆青菱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訝異表情。原來韓禦腦補成了這樣嗎？這……這樣也無妨，青菱思量著，讓他這麽以為，早點死心也好。

只不知百裏長川怎麽想。與韓禦相處了那麽久，他當真一點沒有被打動嗎？穆青菱有些疑慮，便轉頭看百裏長川的反應。

百裏長川的表現有些不對勁。

他眼中似有暗流湧動，雙手不覺握緊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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