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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行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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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府的正殿裏,氣氛熱火朝天。

席位繞著大殿布成了一個環,七皇子坐在首位,賓客分列席上。婢女忙進忙出,列著隊端著華美托盤,於席間布菜。美酒開了不知多少壇,從銀壺口中傾洩,佳肴令人食指大動,一時間賓主盡歡。

韓雨曦先前燙著了手,上完了藥,卻仍堅持來到了晚宴。她坐的席位原本是靠後的,和她那嫡姐在一個桌上。卻因著“青菱閨中好友”這層關系,被梁明澤安排在了自己下首不遠處。

晚宴開席時,梁明澤便問了一句:“青菱那時出去走一走,怎麽還沒回來?”

環顧了一圈,又問:“完顏他們呢?怎麽也不見人影?”

韓雨曦聽見了便忙著接話:“穆姐姐不愛這些晚宴的熱鬧,她喜歡在府裏走一走,逛夠了自然會回來的。此時忙著去找,倒是擾了她的興了。”

梁明澤覺得韓雨曦說的有道理,既然她與穆青菱相熟,自然更了解青菱一些。。便在右下首給穆青菱他們留了席位,先命人開了宴。

開場歌舞罷了,梁明澤便起身致辭,無非是些感念皇恩浩蕩,謹願國泰民安,多謝賓客來府裏為自己慶生的話。

致辭完了,眾人敬酒的敬酒,動筷的動筷,梁明澤高高坐著,倒也沒什麽意思,他只一會就沒了興致,動輒往門口張望:青菱與完顏怎麽還不回來?

韓雨曦看梁明澤低下頭吃酒,顯然是覺得無聊了。心中便生一計,向梁明澤提議道:“我們不如行個酒令來耍,也好同樂。”

梁明澤果然喜歡,忙問韓雨曦:“行什麽酒令?射覆還是拇戰?咱們這裏人多,搖簽筒抽酒籌卻有些局促玩不開了。”

他說的射覆是個風雅玩法,拇佔便是劃拳了。這一雅一俗,原本是世家公子小姐赴宴常見的。韓雨曦是穿越而來,背過些不為此處人所知的名詞佳句,真個玩起來卻要露怯。她巧笑嫣然道,“我們行個新穎一些的酒令,擊鼓傳花,只把規則略微改一改。”

韓雨曦走到梁明澤身邊建議:“只消殿下賞個彩頭,就當作‘花’,在眾賓客手中傳,再命婢女擊鼓。鼓聲停了,‘花’傳到了誰手裏,誰就要對一副下聯出來,對不出的就要罰酒,對出了的……便由殿下賞個彩頭,可好?”

梁明澤拍手叫好:“好,這樣玩有意思!”

梁明澤當即令人尋了彩頭來,卻是一柄通體清透的玉如意,柄上鑲著金,頂端做成個祥雲樣式,顯然是個貴重物件。承在托盤裏,用紅綢鋪著,就把它在賓客手中傳了下去。

梁明澤說了這回擊鼓傳花的規矩,眾賓客自然捧場。一時熱熱鬧鬧,婢女翹起了鼓點,人聲沸沸揚揚傳起了‘花’。

稍時鼓聲停了,這如意卻傳到了一位山羊胡的官員手裏,梁明澤笑道:“誰來出一副上聯,給這位先生對啊?”

韓雨曦就等著這一刻呢!

她笑瑩瑩接過話來:“我這裏恰好做出了副上聯,就先獻醜了!”

韓雨曦說罷,便站起身來,出上聯道:“我的上聯是:金水河邊金線柳,金線柳穿金魚口。”

她這上聯一出,登時便有不少人拍手叫好。

“韓小姐果然才情非凡!這上聯朗朗上口,看似簡單,下句卻銜接著上句,且有著四個‘金’字,實在難對。”

“確實。這‘金’字明明是個富貴字眼,卻用來描繪了垂釣之景,令人頗覺清新。要對上這個意向也難。”

眾賓客議論紛紛,那接到了如意的人果然對不出,只好戀戀不舍地把玉如意又傳了下去。

這上聯中清閑富貴的意相正合梁明澤的意。他歡喜地向韓雨曦道,“這個上聯也是絕了,足見韓姑娘平日的心思,也放在這些清凈地方。不知今天還有沒有人能對出來。”

韓雨曦裝作不好意思,心中卻樂開了花,只裝作謙虛:“哪裏,我這不過是一時的小聰明罷了。”

可是玉如意接下來又傳過了三個人手上,分別是一位臉龐圓潤的姑娘、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和一位商戶出身、捐官從了政的肥胖中年男子。他們也紛紛表示對不出,都紅著臉吃了一杯酒。

梁明澤哈哈笑著說:“你們一個下聯也對不出,我看這彩頭,今天只好讓韓姑娘得了!”

此時卻聽到一清朗女聲自門外響起:“什麽下聯?我也想試一試!”

原來是穆青菱、錦溪與完顏銘到了!

梁明澤歡喜道:“你們可算回來了!我們正在行酒令,玩擊鼓傳花,韓姑娘出了一副上聯,誰也對不出!”

穆青菱意味深長的勾出一點笑:“竟有這樣的事?我也想聽聽這上聯如何了。”

韓雨曦站起身來,心中得意極了,信心滿滿地招呼:“姐姐來得正巧。我這幅上聯是:金水河邊金線柳,金線柳穿金魚口。”

這可是流傳到了後世的一幅上聯絕對,韓雨曦自信,在座一時沒人能對的出。

“果然好聯,”穆青菱只微微一笑,假做沈吟了一瞬,便回答出來,“有了:玉蘭桿外玉簪花,玉簪花插玉人頭。”

滿堂賓客驚嘆。沒想到穆小姐出身將軍門第,竟也如此才思敏捷!且對的如此工整,真是讓人驚喜。

“四個玉對四個金,果然工整。”

“玉簪花與玉人,真是讓人眼前見了那家人憑欄眺望的景呢!”

“小姐真厲害,一下子就對出來了!”錦溪笑彎了眼睛對青菱說。

韓雨曦面色一沈:她怎麽知道!這唯一的答案,自己明明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啊!穆青菱怎麽能對的出呢!

眼看著到手的彩頭要落在穆青菱那,名頭與風光也要被穆青菱壓過,韓雨曦暗暗握緊了拳。

婢女引著穆青菱來到了預留好的席位坐下,完顏銘與她座次相近,便與她同行。

完顏銘低聲讚她:“你反應倒快。”

穆青菱沒有說話,心中一片冷靜。

前世這個時候,韓雨曦就是在七皇子的壽宴上,憑著一幅絕對,贏得了才女的名頭。今生再重來,韓雨曦伎倆未變,還是把她這上聯拿了出來!

“青菱果然厲害!”梁明澤稱讚穆青菱,“今日這彩頭,便由穆小姐得了!”

一時穆青菱與完顏銘落了座,韓雨曦在青菱對面席位,雖然氣得牙癢癢,卻還是堆了滿臉的笑,對穆青菱說:“穆姐姐與我真是心有靈犀!果然也只有姐姐才能與我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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