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帝都風雲81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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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內|衣就被扔出了祈安堂。
祈安堂的人很古怪。
這扔，還不是扔在祈安堂門前，而是扔到繁華的大街十字路口！
套句剛剛秦嶺說的，扔在自家門前不好，阻礙生意。
……
屋內。
曲檀兒和墨連城是相當平靜地用著餐。
而立在院外的大族老等人，是暗暗抹了一把汗。話說，大族老是從頭看到結尾，個中的想法是千回百轉了，卻怎麽也沒想到今生有幸真的見到紫雲宗的人被這樣扔出去。
事情說大不大，可說小是絕對不小。
怕這一件事，不用半天就必定傳遍京都！
“大族老，他、他們真被扔出去了？”其中有一個穿著官服的官員，正顫著唇問著。紫雲宗的人有多囂張，這官員早見識過了。他雖然是朝中大臥，暗中也是司徒一族的內部子弟。
將他們扔出去6
見識過紫雲宗的囂張。
可沒見過他們這樣出醜！
那種即興奮又沮喪的心情，覆雜得這名官員都理不清楚。
大族老暗嘆道：“換作我們就不敢將他們四個扔出皇宮。”紫雲宗這些人在宮裏是威風得不得了。今早出來就碰壁了，真是出了一口惡氣，也讓人更郁悶。皇宮和這裏的差距，是一下子就分了出來。
如此輕描淡寫的……
再一會。
大族老是踏進了屋子，他也沒再客氣。
“大族老，什麽風又把你吹來了？”曲檀兒笑逐顏開，將筷子放下擡眸看著他，仿佛，看著不是人，而是送銀子來的財神爺。
大族老道：“送東西來了。”
“哦。……快，給大族老上茶。”曲檀兒朝著秦嶺招呼。
秦嶺也馬上吩咐丫鬟去做，而他是一直守在墨連城身後，還真的挺盡職。這麽一瞧，倒顯得展老頭不懂規矩了。展老頭在門外瞧見了，老臉都微微紅了一把，同時有點忐忑。
人老了，總有那麽點自尊。
可隨即一想，又忍不住噓唏，大族老就是扔了自尊，死纏爛打才得來墨連城一句考慮。展老頭現在擅自幫大族老的事都還不知道墨連城的想法怎麽樣。
這時，大族老再一次來見墨連城，是拿著海瀾商會的經營文書等。
當面交接清楚，這事情墨連城沒讓展老頭接手，反而讓人叫上了展北烈過來。展北烈匆匆過來，一見站在門外愁眉苦臉的太爺爺，疑惑中來不及問幾句，就讓墨連城叫了進屋。
展北烈一聽墨連城將海瀾商會交給自己，都楞了好一會。
“墨公子，我太爺爺他……”展北烈還想說什麽，可一聽屋外展老頭的咳聲，就停住，稍為緊張地問道：“您真的將海瀾商會給我管？”
大族老也終於察覺出異樣，可他想問什麽也不好現在開口。
墨連城斜斜倚著椅把，清雋的眉宇掛上淺淺的笑意，彎彎的，像皎潔夜空的上弦月，“你不想接？”
輕輕地，簡單一問。
沒二話的，卻也透出一種信息。不想接，他還會叫其餘人接。
有些時候，錯過一次，就沒機會了。
展北烈直覺非常強烈，只要他不答應，那麽，展家就和海瀾商會再無緣。畢竟，那是他們展家經營的幾代人的心血，不是說丟就能丟了，被逼離開也是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今天突然有機會重新拿回來……
展北烈一跪，“屬下願意。”
四個字說出，他都覺得自己激動得心都顫抖。
於是，接下來墨連城揮了揮手，示意他跟著那官員去辦理手續，同時還要去一趟衙門備案。讓海瀾商會徹底地脫離皇帝的關系。當然，平時的稅等，還是要交的。
展北烈和官員等離開。
踏出門檻時，見到展老頭點了點頭，展北烈是暗松了口氣，看神情太爺爺也答應由自己接管了。小聲道：“太爺爺，您……辛苦了。”
轉身離開，背著展老頭時，展北烈含笑的眸中閃過一絲絲幸災樂禍。
敢得罪屋內的二人，這一回，太爺爺是有苦頭吃了。
誰算計誰1
屋內。
大族老一個人留了下來。
展老頭是有些可憐的，還是被掠在外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墨連城擡手，讓秦嶺下去忙。
秦嶺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就退了下去，離開時也讓兩名伺候的丫鬟，也一樣退了下去。屋內是一下子就剩下三個人了。
展老頭守在門外，不算。
“墨公子，您剛剛……得罪了紫雲宗。”大族老提醒，“他們四位中，年長的叫耿容，是紫雲宗的一名長|老。白衫的年輕人叫禦鳳楚，據說是紫雲宗的少主之一，有資格爭奪未來的宗主之位。另一個紫袍的少年，據說是紫雲宗某個重要人物的孫子，在族內十分受器重。”
另一個不用介紹，是龔真。
這一個追殺曲檀兒的人，還沒死真的讓人很意外。
大族老將紫雲宗的人情況簡略講了一下。
原來紫雲宗這一次派人過來，也是為了追查回魂丹的情況。聽說是來到京都，偶然遇上同宗出來的龔真。貌似一聽到龔真的事，紫雲宗中有人就按捺不住，過來想挑事生非。
結果，大族老沒想到會讓祈安堂的人脫了衣服扔到街上去了……
“墨公子，這等奇恥大辱，紫雲宗肯定不會善擺甘休。”大族老凝重的語氣中，真誠是真的有。
“嗯，多謝提醒。”
墨連城點了點頭，正漫不經心地和大族老聊著。
曲檀兒不感興趣，倒是有些好笑在望著門外，明顯越來越忐忑不安的展老頭。昨天大族老前後的變化，她就有些懷疑了，不然，光憑著那麽短的相處，大族老是不可能摸清城城的脾氣。
今早見展老頭來負荊請罪，算是印證了昨天的猜測。
雖說展老頭沒壞什麽大事，不是大錯，卻是小錯。
這種錯，是不應該犯的。
作為下屬，要有下屬的自覺，何況這一刻皇宮那邊算是對手。給對手透露信息，不管是任何理由都不應該。
再仔細想想，曲檀兒暗暗瞥向一旁，悠然自得地靜坐在原位，搖著茶水一副挺閑逸的墨連城身上，這種情況，展老頭就像是一只青蛙，正被扔到了鍋裏，被墨連城用溫水慢慢煮。
那心情是何種煎熬。
而大族老並不知道，還佯裝看也不看展老頭。
曲檀兒明白，大族老這樣做也是為了怕連累展老頭，今天展老頭過來怕大族老也沒料到他是來承認昨天點撥過他的事。
大族老道：“墨公子，您現在考慮得如何？”
“海瀾商會已經轉到了展北烈名下了。那麽，之前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日後，你們記得要三思而行。”墨連城眸華如水，含笑說著。
雲淡風輕的說法，倒是真讓人挑剔都沒話。
大族老沒有喜悅，作為當事人，他是深切聽出這話的玄外之音。是之前的恩怨消了，可是，若是接下來皇宮還是不識好歹，那麽就難說了，於是，他問道：“墨公子接下來要怎麽解決？”
“解決？解決什麽？”墨連城又裝傻了。
誰算計誰2
“你——”大族老一怔，他想耍賴？“墨公子，那謠言……”
“謠言都在了，知道的人那麽多，你是讓我將他們都殺了？”墨連城笑著反問，“這是不可能的事，你們應該清楚。”
“補救的辦法？”
“你們想我怎麽補救？說來聽聽。”墨連城完全是掌握著談話的主動權。大族老一直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走。
曲檀兒在一旁，也聽出了一點味。
大族老一聽墨連城這樣問，滄桑的雙目也露出了喜悅，“請墨公子出手，打出名號，說你能解掉那些人身上的噬心卵，怎麽樣？只要你說出來，那些人就會打上你。只要沒有了生命的威脅，局勢就緩了過來。剩下的事我們會解決。”
最後一句，大族老是非常自信。
這種自信，墨連城聽得出來，同時也令他微微蹙眉。
司徒皇族，真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竟然還是能抵得住。
墨連城沒答應，淡淡道：“噬心獸的主人是可以解決的，這種事根本不需要我來出手。”
可聞言，大族的臉色一暗，隨之輕嘆，“不瞞你說，我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更會盡一切努力避嫌。只要沒有證據去證明，是我們做的，就沒有人敢擅自動司徒一族。這一點，我們是非常確定的。”
大族老的意思，說得很明白。
為了避嫌，皇宮是不可能會出手，甚至還會叫那些自己故意中了噬心卵的族人，去墨連城那裏求醫。而墨連城曾經幫過展家也不是很大的秘密，只要他站出來，也是順理成章的。
既然墨連城不這樣去做。
他們司徒一族，是肯定不會承認這一場陰謀！
就算是被滅了，也不會承認。
耍無賴，也耍得這麽高明。
墨連城嘴角微抿，“一件明擺著的事，不承認就不是事實了？”
“事實是一回事，承認又是一回事。眼下，是不會有充分的證據去證明這些的。知道這一場內幕的人不多，加起來也不過是幾個人。只要這幾個人統一不說，或者是失蹤了，不在了，誰還能尋得真相？再說，情況也容不得我們承認。”
大族老快要將底子都全交出來了。
這話題繞來繞去，也不新鮮了。
墨連城斂下眸華，搖茶杯的動靜停下了。
緘口，不語，平靜如湖中的水。
仿佛要等著微風吹來，才會輕輕起幾分漣漪……
忽而，那嘴角輕輕揚起，他寡淡道：“想讓我出手，報酬。”
“……”大族老呆滯。
報酬？還要談報酬，大族老慢吞吞道：“墨公子，剛剛我們將海瀾商會……”
“那是你們得罪我之後的賠禮。”墨連城非常無恥的道出來，“我也答應了，不再追究過去的事。”
大族老就是知道了墨連城能解展家的噬心卵，所以才會想到這一個辦法。
可是，墨連城還想談條件。
他自然知道墨連城想得到什麽，可是——
“墨公子，我做不到送你們離開了。”大族老欲言又止最後是拒絕。
誰算計誰3
不料，墨連城也不在乎，“既然這個不行，那我換開啟的辦法。”
“這個……你再換一個行嗎？例如，錢啊，東西，靈寶，藥材，座城等。”大族老是急了，怎麽說來說去，最後送上了海瀾商會還是什麽都沒解決。
墨連城安靜了，眼角忽而出來了詭異的笑，寡淡問：“大族老，將京都給我麽？”
“……”大族老差點被嗆死，“這個怎麽可能？！”
“剛剛是你說的，我換了。現在，我很忙的，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考慮。”墨連城的話很平淡，不緊不慢，語調也恰到好處。
偏偏，讓人聽著很沈悶，也壓抑。
京都，玄界之門就在京都某處。
將京都城給他，那也就說將玄界之門送他。
還有，京都是司徒一族的根基所在！根本就不可能的。
曲檀兒饒有興趣地聽著墨連城談判。
高明的城城，看著很隨意的說話，卻像是一個局。
大族老是完全掉進去了。
初時提出玄界之門，大族老不答應，就求其次的，開啟的辦法。這一個大族老還是不答應，就捉出了大族老的語病，要京都！好窘，這種要求，也只有某爺黑心黑肺才提得出來。
可這一句，是很堵的！
雖然是不可能會答應，卻特別給大族老心裏添堵！
再有，一盞茶的時間，很快的。
僅一小會，曲檀兒喝了一口茶，含笑道：“大族老，過了半盞時間了。”
這催，就像催命似的。
看似很穩重坐在旁邊的大族老，那急切早隱藏在了滄桑的老臉之下。可是，有兩個人卻能清楚看透他淡然的面具下的急切和焦慮。那握著茶杯的長滿皺紋的手，微微握緊杯身。
衡量著三個條件，唯一可以答應的，就是將開啟的辦法給墨連城。
大族老嘆息道：“你們剛出現那一段時間，或者，我還有可能能送你們離開華恩。可是如今，玄門已經徹底被封了。想重新打開，是不可能了。”
“什麽意思？”墨連城心中不妙。
“我們數名先祖深怕有人再利用玄界之門，曾傾盡一身的修為，在玄門外設下了族內最強的封印陣法。這封印陣式很厲害，分三層封印，原本就一直打開了兩道。可最近我發現……不知是誰竟然開了第三層的死封。”
大族老講出了重點。
只是告訴了墨連城，開不了封印陣法，是進不去玄界之門。
再接著，是死封，也說這一條路，墨連城別指望了。
墨連城早知道，司徒一族很擅長奇門陣法。
可聽到這話，免不了一陣心痛。
不用說了，肯定又是宮內那蠢貨皇帝幹的好事！
片刻，瞬間殺意彌漫，充斥著整個屋子。
甚至，還漸漸往周圍溢出，外面的本叫著蟲子和飛鳥，都剎那間靜了下來，詭異的寧靜。
砰！清脆的破碎聲。
曲檀兒微微擡眸，將掌中破碎的杯一扔，
她嗓音微冷地道：“大族老不需要說這些，這三個條件，你選擇給一個就行。”
誰算計誰4
”時間差不多了，你還是盡早決定。如果今天談判失敗，你回去最好給我警告皇宮那些人，不要再來招惹我們，不然……來一個殺一個。”曲檀兒冰冷的話，穿透靈魂。
大族老握著杯的手顫了顫，雙目閃著震驚。
激怒他們了？！……
再仔細一想，大族老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說出的用意，就是想讓他們別再糾結這玄門，換個條件來做交易。可不料，一下子就算錯了。是的，你沒給人家一點退路，沒給一點離開的希望，豈不是更將司徒家擺在危險的境地？！
這種想法一出，大族老就知道糟糕了。
下一秒，他脫口急道：“我給你們開啟的辦法！”
“……”城城的目的得逞了？
曲檀兒很快就將殺氣一收。
這一次大族老再無二話，非常爽快地將開啟玄界之門的辦法交了出來，還交待道：“在開啟前，需要一個引子。這東西叫玄牌。玄牌的制作方式，我一會給你。沒有它，是很難尋得準確的坐標。”
墨連城疑惑問：“你的意思是沒有玄牌，很可能會出錯去了別的大|陸？”
“就是這一個理。”大族老道。
這一刻，曲檀兒也才有些理解自己為何會來錯地方。
墨連城很認真在聽著。
不懂的地方，大族老一一講解。
時間悄悄過去。
大族老將開啟的辦法放下，就離開了。
墨連城的眸華漸漸變得深邃。
曲檀兒道：“城城，你信他今天說的麽？”
“信。說假的是騙不了我們的，他很清楚。”墨連城認真地分析著，再道出，“不過，他們好算計。”
“嗯？”曲檀兒詢問目光看向他。
“他們讓我來解，不就是想將這一個陰謀引到我的身上麽？不然，你以為那老鬼會舍得海瀾商會，再加這一個？”墨連城揚了揚自己手中和卷宗，裏面就是記載著開啟的方式。
曲檀兒點頭明白了，“城城，那這開啟的辦法，是真是假？”
“應該是真的。”墨連城也略曉得一二，“有沒有一兩處破綻，還需要以後慢慢來琢磨。這可是我明知道被算計，卻還得往裏跳，因為我最想得到的……就是玄門開啟的辦法。”
玄界之門倒是其次了。
墨連城心中還有一個想法，沒和曲檀兒提過的。
再說，有檀兒在的地方，他並不在乎自己是在哪裏。
可這話，他不會說出來，畢竟，檀兒想離開，想見小煜兒。雖然繞了一些，他最終的目的還是想離開這裏。
曲檀兒有點怪怪地盯著墨連城，在那眼神之下，墨連城臉頰微微有些變化，清咳幾聲掩飾著心底的不自在，“檀兒，怎麽這樣看我？”
“對於離開這裏，你好像不是很積極。”
“額？”墨連城微挑眉，再想想自己最近做的，也的確是有這種趨勢，“檀兒，怎麽會這樣想？”
“別想掩飾，我是沒問過，不代表我看不出來。”曲檀兒平時是很懶得問他的決定，可這一個不代表她沒想法。經過這幾個月了，這種慢慢騰騰的解決事情的方式，本來就不像他的作風。
誰算計誰5
墨連城神情淡淡的，並沒有急著解釋什麽。
曲檀兒也沒再問。
二人安靜地坐著，整個屋子都帶上了一分寧靜的氣息。
門口外。
原本躊躇的背影，自大族老離去後，跪在了地上，在屋內看去，能見到展中鴻跪著的頭頂和背，臉色看不清，不過誰也能想象，肯定不會好到哪裏去。
偏在這時，屋內的二人像看不見他。
有時錯了，就要承擔錯的懲罰。
時間悄然而逝。
曲檀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指腹點著茶杯，劃過那上面冷梅圖。如今，茶水都換了三輪了。墨連城還是沒說句解釋。
“城城，是不是很難開口？”
“是有點難為情。”墨連城接下話。
“……”曲檀兒的秀眉輕挑一下。
怎麽他這話聽著，有點怪怪。
墨連城再問：“檀兒相信我麽？”
“什麽時候都沒懷疑過。”
“那就繼續相信。”墨連城這麽話，有些霸道了，解釋都沒有就要讓她一直相信，還不讓她反駁。在說這時，他的眸華望向門外，但一眼就收了回來。
“……”曲檀兒沒出聲。
男人是霸道，可霸道也得有些理由。
不然，她感覺會很不爽。
沒再說話，曲檀兒起身了，刻意一樣伸了伸懶腰，一聲不吭地往外面步出。經過展中鴻身邊她也沒停下，好像，壓根見不到他這一個人。
陽光明媚，適合散步。
她走得不緊不慢，卻步步都差不多。
最終，出了院落……
墨連城見她過於平靜消失的背影，握著的杯茶微微一滯，眼底閃過一抹迷惘，再很快就恢覆正常。剛剛，她出去沒和他打聲招呼？也沒說要去哪裏？心裏有點不悅，不過，他還沒放在心上，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這時，墨連城將視線投到展中鴻身上。
抿抿薄唇，沒有出聲。
再過一會，他也步出，和曲檀兒一樣無視了展中鴻的存在。
只是現在，墨連城不知為何，心情有點不爽了，至於不爽在哪裏，他還沒找出來。若不是這一點不痛快，剛剛他或者就會叫展中鴻起來，放過他一馬。出了院落，墨連城是出了藥房。
他最近一直在煉幾味藥。
踏進去時，秦嶺正在忙碌，一見墨連城進來，“主子，您來了。”打聲招呼再習慣性地看向墨連城身後，剛想再機械式張嘴，卻微微楞了楞，空空的，沒有人？那總尋他麻煩的女人呢？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一直都跟在主子身後的，每天都像影子一樣。
今天竟然不在？！
秦嶺是好奇古怪，不過，他是人精了，自然沒去問這些。
墨連城進來一見秦嶺，是輕輕頷首，“將昨天我要的藥材整理好，我一會要用。”
“是，主子。我已經整理好了。就在丹房的案上。……”秦嶺早將墨連城吩咐的事情做完，“主子，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沒有。”墨連城淡淡的嗓音聽不出異樣。
“沒有我就去堂前監督一下那群兔嵬子。”
“嗯，去。”
誰算計誰6
秦嶺現在的愛好，就是挑挑那些堂前做的毛病，做做普通事兒的癮，和一班年紀相仿的兄弟打成一片，稱兄道弟的，樂此不疲。以前，他覺得自己像是錯失了很多，現在要補回來。
只有少數人心底清楚，曾經的秦嶺過得太過壓抑。
重新活一回，隨著環境是越來越開朗……
等秦嶺出去了。
墨連城步進了一個丹房，優雅地坐在丹爐前，伸了伸修長的腳，再和往常一樣開始檢查桌案上的藥材。他挑了幾株，開始提煉，神情專註投入，忘記了周圍。提煉出的小丸成了，他隨便一擡，“檀兒服下——”
他剛想往熟悉的塌上拋去，卻不想今天塌上無人。
檀兒不在……
說不出心底的感覺，挺堵不舒服。
墨連城眉宇輕鎖。
這種情況非常少，擡起頭竟然沒看見她了？
今天竟然不在，感覺……非常不好。
再舒展開來繼續忙碌，可曾經從沒失手的提煉，竟然有兩回失敗了！這其間他下意識地擡頭不少十次，看向那空蕩蕩的軟榻。平日只要他在這裏，她總會在那一個位置，懶洋洋地斜躺著，等著他偶爾煉出的藥丸吃。
“來人！”墨連城喊了。
很快有一個小廝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知道夫人在哪裏麽？”
“夫人？”小廝迷茫了一會，往周圍看了一眼，“小的不知道。”
瞧小廝的表情，像沒有周圍看到曲檀兒，也非常意外。
墨連城好看的眉，越擰越深，“去看看。”
“是。”小廝趕緊離開。
約半刻鐘，小廝氣喘籲籲地跑回來，“公子，聽說夫人半個時辰前出去了。”
“出去了……”墨連城心再堵了堵，“有沒有說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沒有交待。”
“……”墨連城揮揮手，示意小廝出去。
再次面對著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的煉丹室。
猛然的，他將手中的藥材扔了下來，很快站起往外步去。一直以來她都會默默守在他身邊的，在他能擡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站著。今天突然如今，他非常不習慣，再想到之前她離開的背影……
墨連城心底的忐忑在擴大。
沈悶，不安。
他的檀兒怎麽啦？
墨連城回到院落，只見展中鴻依然跪著，沒有挪動一處。他踏進屋內，轉了一圈，果真沒有了平時的纖影，心情湧上了一股煩躁，神情間也不覆平靜，再度踏出門檻，清冷道：“起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夫人在哪裏，不然，你不用來見我了。”
“是。只是，主子原諒我了麽？”
展中鴻心情覆雜。
跪了這麽久，他也想了這麽久，清楚自己是錯了。
墨連城煩躁地揮手，“本王沒那麽小氣，快去。”
“……”展中鴻一喜，馬上退出去。
托了夫人的福，若不是這樣真不知他還要跪多久。
展中鴻離開，兩刻鐘後，還是沒收到曲檀兒的消息。
墨連城是再也坐不住了，不見到她，感覺一分鐘都難熬……
誰算計誰7
再說曲檀兒。
步出了祈安堂後，就一直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和許多陌生的人擦肩而過，望著靠邊吆喝的小販，站在店著的招呼客人的小二等，聽著各種吵雜的聲響，卻沒有一句完整般。這些她早覺得不陌生，可，又有點迷蒙，不真切了。
在這裏，生活了數月。
像是四面楚歌，卻又沒有誰敢招惹。
皇宮的刺客是來了一批又一批，卻都死得非常難看。
可是，她沒有一絲成就感。
唯獨留在墨連城身邊，她才感覺到活著的喜悅。
“城城，我不見了，你是不是也無所謂？”曲檀兒嘴角微翹，有些不悅。可這話，某位爺不在，也是聽不見的。一個人出來，好，她承認有點賭氣。有些事，她不問，他就不說。
可是，今天她問了，他還是不說？
都是夫妻了，有什麽不能說的？
“小氣的男人……”曲檀兒有點恨恨地咬牙。
身後，有馬車聲，篤篤的。
她不用回頭，也很本能地往旁邊的路移了移。
突然，馬車卻意外在她身前慢了下來，再在她前面十餘米處停下。很快，車上下來了一個錦衣男子，而他吩咐車夫，先行離開。
男子立在前面，沒有走。
這個人，正是司徒南。
曲檀兒一見，微楞，就算司徒南沒有離開，也沒有像熟人看向自己，她還是看得出來，他是在等她。不由，淺淺一笑，暗中用靈魂傳音道：“好久不見，過得如何？”
“還好，你呢？”司徒南也用同樣的方式和她交流。
曲檀兒淡淡淺笑。
往前走近，經過司徒南身上也沒有停下，“老樣子。”
等她走過了十餘步，司徒南再起步，隨著她的步調往前走，一前一後，距離也有些，不然讓人懷疑，他們是熟人。
司徒南暗中看著前面的纖纖背影，稍稍皺眉，不明為何，總感覺今天的她不一樣，多了幾分落寞和清冷。少了他初見她時鋒芒和冷漠，也沒有在那男人面前的溫順和慵懶。
這樣的她，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於是，司徒南暗中傳訊：“尋個地方好好聊聊，如何？”
“好。”曲檀兒答應了，“要有酒的地方。想喝一杯。”
“我去安排。”
“……”
兩刻鐘後。
京都某個湖面上，游船畫坊，琴聲悠揚。
其中，一艘不算華貴，在眾多船只中不堪起眼的船上。
船艙裏面，擺著一桌酒席，這裏沒有人伺候。
只有一男一女在喝著酒。
其中一個，正是曲檀兒。另一個不用提了，是司徒南。在這裏，司徒南有信心不會有多少人發現，他們的蹤影。
曲檀兒是一杯一杯的，有些興致缺缺地望著湖光山色。
司徒南是給她斟著酒。
他斟一杯，她就喝一杯。
“別喝得太快。小心醉了。”司徒南提醒。
“就憑這點度數？”曲檀兒自嘲地撇撇小嘴，不是她看不起這華恩的酒，是真的挺一般，酒精度數感覺和啤酒差不多。何況現在的她，早不是一般人，這種酒精是弄不醉她的。
除非，她自己裝醉了。
誰算計誰8
司徒南迷茫，“度數？”什麽來的？
“……”曲檀兒掃了他一眼，見他迷茫，可也懶得解釋。
聰明人，司徒南也不問下去，畢竟，她看起來心情挺煩。
沈默了，曲檀兒視線再掃向外面，清風吹來，舒爽無比，還帶著淡淡的自然香味，可不說話，就有些悶了，隨口扯道：“這裏挺漂亮，真不知有這種地方，早知道就來了。”
“以後悶時可以常來。”
“我可不打算在這裏常住。”她一心就想離開，怎麽可能常來？
“……”聞言司徒南臉色有些暗淡。
曲檀兒掃了他一眼，忽而伸出潔白如玉的素指，隨意地挑起了酒壺給他倒了一杯，笑道：“你變了。”
“變了？”
“或者，也沒變，是我看得少。”見司徒南的表情，曲檀兒又有點不確定起來。可直覺是他第一印象給她挺豪爽，可隨後也意識到他過得很壓抑，也謹慎。再接著……額，她也不太懂了。
男人，果然是挺覆雜的生物，她還是很難懂。
幾分心情，幾分感嘆。
司徒南眸光閃了閃，喝了那一杯酒，直問：“怎麽說？”
曲檀兒想了想，“每次見你，感覺都不一樣。”
“這話說了也等於沒說。”
“呵呵！”她掩飾地一笑，“有故事的男人。”
“你也是有心事的女人。”
“？”她聞言微楞，有這麽明顯？隨即淡笑，“彼此彼此。”
兩個人又一起喝著悶酒，沈默得很，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曲檀兒繼續托著腮幫子，望著外面的湖水發呆，再聽著不遠處傳來的琴聲，歡笑聲，對比二人悶悶地喝著酒，更顯得落寞和清幽，“早知道，我們也叫上一堆伶人，載歌載舞地熱鬧熱鬧。”
“……”司徒南笑笑，也覺得她就是說說。
分明為了他，她要避嫌。
越少見到二人在一起，越好。
若是皇宮中有人知道他和她在一起喝酒，那麽，他怕是會變成眾矢之的。
不過，曲檀兒淡笑提起，“你們宮裏有變化，你知道多少？”
“變化？是那一個不利的謠言，最近看著我父親神色很凝重，經常將自己關在書房，一天都沒出來。不然，就是被陛下召進宮中，接待什麽人似的。”司徒南對這些，也不算很清楚。
曲檀兒道：“你……”
“是不是覺得我藏著話，沒直接告訴你？”
“不是。”
“嗯，那就好。說來也不怕你笑，我雖的皇族血脈，也不過是微不足道中的一員。每天光吃著閑飯，連閑差都沒一份。”司徒南坦然。眼中也沒有自卑，有的也是光明磊落，豁達。
環境逼著人成長。
曲檀兒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那神情悠然。她沒懷疑司徒南的話，說穿了，還有幾分欣賞和同情。之前，她去見過他住的小院，看出他不受重視。世上的事兒，不公平的太多，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存在。
於是，曲檀兒閑著無聊地，就將宮裏那一點事，當成笑話一樣說給司徒南聽。
誰算計誰9
從她第一次進宮，被捉。深夜割皇宮頭發，再到海瀾商會，新近和解等等。
司徒南聽得驚心動魄！
最後，他露出了凝重，說道： “你相信皇宮會讓步麽？要小心他們。”
“這和相信不相信無關。”曲檀兒詭異一笑。
事情，的確和相信不相信無關。
怕是這種結局，也是城城想要的。
城城說，他的目的就是在於那開啟玄門的辦法。
如今憑著皇宮送出來的“誠意”，城城達到了目的，還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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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安堂的人很古怪。
這扔，還不是扔在祈安堂門前，而是扔到繁華的大街十字路口！
套句剛剛秦嶺說的，扔在自家門前不好，阻礙生意。
……
屋內。
曲檀兒和墨連城是相當平靜地用著餐。
而立在院外的大族老等人，是暗暗抹了一把汗。話說，大族老是從頭看到結尾，個中的想法是千回百轉了，卻怎麽也沒想到今生有幸真的見到紫雲宗的人被這樣扔出去。
事情說大不大，可說小是絕對不小。
怕這一件事，不用半天就必定傳遍京都！
“大族老，他、他們真被扔出去了？”其中有一個穿著官服的官員，正顫著唇問著。紫雲宗的人有多囂張，這官員早見識過了。他雖然是朝中大臥，暗中也是司徒一族的內部子弟。
將他們扔出去6
見識過紫雲宗的囂張。
可沒見過他們這樣出醜！
那種即興奮又沮喪的心情，覆雜得這名官員都理不清楚。
大族老暗嘆道：“換作我們就不敢將他們四個扔出皇宮。”紫雲宗這些人在宮裏是威風得不得了。今早出來就碰壁了，真是出了一口惡氣，也讓人更郁悶。皇宮和這裏的差距，是一下子就分了出來。
如此輕描淡寫的……
再一會。
大族老是踏進了屋子，他也沒再客氣。
“大族老，什麽風又把你吹來了？”曲檀兒笑逐顏開，將筷子放下擡眸看著他，仿佛，看著不是人，而是送銀子來的財神爺。
大族老道：“送東西來了。”
“哦。……快，給大族老上茶。”曲檀兒朝著秦嶺招呼。
秦嶺也馬上吩咐丫鬟去做，而他是一直守在墨連城身後，還真的挺盡職。這麽一瞧，倒顯得展老頭不懂規矩了。展老頭在門外瞧見了，老臉都微微紅了一把，同時有點忐忑。
人老了，總有那麽點自尊。
可隨即一想，又忍不住噓唏，大族老就是扔了自尊，死纏爛打才得來墨連城一句考慮。展老頭現在擅自幫大族老的事都還不知道墨連城的想法怎麽樣。
這時，大族老再一次來見墨連城，是拿著海瀾商會的經營文書等。
當面交接清楚，這事情墨連城沒讓展老頭接手，反而讓人叫上了展北烈過來。展北烈匆匆過來，一見站在門外愁眉苦臉的太爺爺，疑惑中來不及問幾句，就讓墨連城叫了進屋。
展北烈一聽墨連城將海瀾商會交給自己，都楞了好一會。
“墨公子，我太爺爺他……”展北烈還想說什麽，可一聽屋外展老頭的咳聲，就停住，稍為緊張地問道：“您真的將海瀾商會給我管？”
大族老也終於察覺出異樣，可他想問什麽也不好現在開口。
墨連城斜斜倚著椅把，清雋的眉宇掛上淺淺的笑意，彎彎的，像皎潔夜空的上弦月，“你不想接？”
輕輕地，簡單一問。
沒二話的，卻也透出一種信息。不想接，他還會叫其餘人接。
有些時候，錯過一次，就沒機會了。
展北烈直覺非常強烈，只要他不答應，那麽，展家就和海瀾商會再無緣。畢竟，那是他們展家經營的幾代人的心血，不是說丟就能丟了，被逼離開也是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今天突然有機會重新拿回來……
展北烈一跪，“屬下願意。”
四個字說出，他都覺得自己激動得心都顫抖。
於是，接下來墨連城揮了揮手，示意他跟著那官員去辦理手續，同時還要去一趟衙門備案。讓海瀾商會徹底地脫離皇帝的關系。當然，平時的稅等，還是要交的。
展北烈和官員等離開。
踏出門檻時，見到展老頭點了點頭，展北烈是暗松了口氣，看神情太爺爺也答應由自己接管了。小聲道：“太爺爺，您……辛苦了。”
轉身離開，背著展老頭時，展北烈含笑的眸中閃過一絲絲幸災樂禍。
敢得罪屋內的二人，這一回，太爺爺是有苦頭吃了。
誰算計誰1
屋內。
大族老一個人留了下來。
展老頭是有些可憐的，還是被掠在外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墨連城擡手，讓秦嶺下去忙。
秦嶺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就退了下去，離開時也讓兩名伺候的丫鬟，也一樣退了下去。屋內是一下子就剩下三個人了。
展老頭守在門外，不算。
“墨公子，您剛剛……得罪了紫雲宗。”大族老提醒，“他們四位中，年長的叫耿容，是紫雲宗的一名長|老。白衫的年輕人叫禦鳳楚，據說是紫雲宗的少主之一，有資格爭奪未來的宗主之位。另一個紫袍的少年，據說是紫雲宗某個重要人物的孫子，在族內十分受器重。”
另一個不用介紹，是龔真。
這一個追殺曲檀兒的人，還沒死真的讓人很意外。
大族老將紫雲宗的人情況簡略講了一下。
原來紫雲宗這一次派人過來，也是為了追查回魂丹的情況。聽說是來到京都，偶然遇上同宗出來的龔真。貌似一聽到龔真的事，紫雲宗中有人就按捺不住，過來想挑事生非。
結果，大族老沒想到會讓祈安堂的人脫了衣服扔到街上去了……
“墨公子，這等奇恥大辱，紫雲宗肯定不會善擺甘休。”大族老凝重的語氣中，真誠是真的有。
“嗯，多謝提醒。”
墨連城點了點頭，正漫不經心地和大族老聊著。
曲檀兒不感興趣，倒是有些好笑在望著門外，明顯越來越忐忑不安的展老頭。昨天大族老前後的變化，她就有些懷疑了，不然，光憑著那麽短的相處，大族老是不可能摸清城城的脾氣。
今早見展老頭來負荊請罪，算是印證了昨天的猜測。
雖說展老頭沒壞什麽大事，不是大錯，卻是小錯。
這種錯，是不應該犯的。
作為下屬，要有下屬的自覺，何況這一刻皇宮那邊算是對手。給對手透露信息，不管是任何理由都不應該。
再仔細想想，曲檀兒暗暗瞥向一旁，悠然自得地靜坐在原位，搖著茶水一副挺閑逸的墨連城身上，這種情況，展老頭就像是一只青蛙，正被扔到了鍋裏，被墨連城用溫水慢慢煮。
那心情是何種煎熬。
而大族老並不知道，還佯裝看也不看展老頭。
曲檀兒明白，大族老這樣做也是為了怕連累展老頭，今天展老頭過來怕大族老也沒料到他是來承認昨天點撥過他的事。
大族老道：“墨公子，您現在考慮得如何？”
“海瀾商會已經轉到了展北烈名下了。那麽，之前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日後，你們記得要三思而行。”墨連城眸華如水，含笑說著。
雲淡風輕的說法，倒是真讓人挑剔都沒話。
大族老沒有喜悅，作為當事人，他是深切聽出這話的玄外之音。是之前的恩怨消了，可是，若是接下來皇宮還是不識好歹，那麽就難說了，於是，他問道：“墨公子接下來要怎麽解決？”
“解決？解決什麽？”墨連城又裝傻了。
誰算計誰2
“你——”大族老一怔，他想耍賴？“墨公子，那謠言……”
“謠言都在了，知道的人那麽多，你是讓我將他們都殺了？”墨連城笑著反問，“這是不可能的事，你們應該清楚。”
“補救的辦法？”
“你們想我怎麽補救？說來聽聽。”墨連城完全是掌握著談話的主動權。大族老一直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走。
曲檀兒在一旁，也聽出了一點味。
大族老一聽墨連城這樣問，滄桑的雙目也露出了喜悅，“請墨公子出手，打出名號，說你能解掉那些人身上的噬心卵，怎麽樣？只要你說出來，那些人就會打上你。只要沒有了生命的威脅，局勢就緩了過來。剩下的事我們會解決。”
最後一句，大族老是非常自信。
這種自信，墨連城聽得出來，同時也令他微微蹙眉。
司徒皇族，真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竟然還是能抵得住。
墨連城沒答應，淡淡道：“噬心獸的主人是可以解決的，這種事根本不需要我來出手。”
可聞言，大族的臉色一暗，隨之輕嘆，“不瞞你說，我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更會盡一切努力避嫌。只要沒有證據去證明，是我們做的，就沒有人敢擅自動司徒一族。這一點，我們是非常確定的。”
大族老的意思，說得很明白。
為了避嫌，皇宮是不可能會出手，甚至還會叫那些自己故意中了噬心卵的族人，去墨連城那裏求醫。而墨連城曾經幫過展家也不是很大的秘密，只要他站出來，也是順理成章的。
既然墨連城不這樣去做。
他們司徒一族，是肯定不會承認這一場陰謀！
就算是被滅了，也不會承認。
耍無賴，也耍得這麽高明。
墨連城嘴角微抿，“一件明擺著的事，不承認就不是事實了？”
“事實是一回事，承認又是一回事。眼下，是不會有充分的證據去證明這些的。知道這一場內幕的人不多，加起來也不過是幾個人。只要這幾個人統一不說，或者是失蹤了，不在了，誰還能尋得真相？再說，情況也容不得我們承認。”
大族老快要將底子都全交出來了。
這話題繞來繞去，也不新鮮了。
墨連城斂下眸華，搖茶杯的動靜停下了。
緘口，不語，平靜如湖中的水。
仿佛要等著微風吹來，才會輕輕起幾分漣漪……
忽而，那嘴角輕輕揚起，他寡淡道：“想讓我出手，報酬。”
“……”大族老呆滯。
報酬？還要談報酬，大族老慢吞吞道：“墨公子，剛剛我們將海瀾商會……”
“那是你們得罪我之後的賠禮。”墨連城非常無恥的道出來，“我也答應了，不再追究過去的事。”
大族老就是知道了墨連城能解展家的噬心卵，所以才會想到這一個辦法。
可是，墨連城還想談條件。
他自然知道墨連城想得到什麽，可是——
“墨公子，我做不到送你們離開了。”大族老欲言又止最後是拒絕。
誰算計誰3
不料，墨連城也不在乎，“既然這個不行，那我換開啟的辦法。”
“這個……你再換一個行嗎？例如，錢啊，東西，靈寶，藥材，座城等。”大族老是急了，怎麽說來說去，最後送上了海瀾商會還是什麽都沒解決。
墨連城安靜了，眼角忽而出來了詭異的笑，寡淡問：“大族老，將京都給我麽？”
“……”大族老差點被嗆死，“這個怎麽可能？！”
“剛剛是你說的，我換了。現在，我很忙的，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考慮。”墨連城的話很平淡，不緊不慢，語調也恰到好處。
偏偏，讓人聽著很沈悶，也壓抑。
京都，玄界之門就在京都某處。
將京都城給他，那也就說將玄界之門送他。
還有，京都是司徒一族的根基所在！根本就不可能的。
曲檀兒饒有興趣地聽著墨連城談判。
高明的城城，看著很隨意的說話，卻像是一個局。
大族老是完全掉進去了。
初時提出玄界之門，大族老不答應，就求其次的，開啟的辦法。這一個大族老還是不答應，就捉出了大族老的語病，要京都！好窘，這種要求，也只有某爺黑心黑肺才提得出來。
可這一句，是很堵的！
雖然是不可能會答應，卻特別給大族老心裏添堵！
再有，一盞茶的時間，很快的。
僅一小會，曲檀兒喝了一口茶，含笑道：“大族老，過了半盞時間了。”
這催，就像催命似的。
看似很穩重坐在旁邊的大族老，那急切早隱藏在了滄桑的老臉之下。可是，有兩個人卻能清楚看透他淡然的面具下的急切和焦慮。那握著茶杯的長滿皺紋的手，微微握緊杯身。
衡量著三個條件，唯一可以答應的，就是將開啟的辦法給墨連城。
大族老嘆息道：“你們剛出現那一段時間，或者，我還有可能能送你們離開華恩。可是如今，玄門已經徹底被封了。想重新打開，是不可能了。”
“什麽意思？”墨連城心中不妙。
“我們數名先祖深怕有人再利用玄界之門，曾傾盡一身的修為，在玄門外設下了族內最強的封印陣法。這封印陣式很厲害，分三層封印，原本就一直打開了兩道。可最近我發現……不知是誰竟然開了第三層的死封。”
大族老講出了重點。
只是告訴了墨連城，開不了封印陣法，是進不去玄界之門。
再接著，是死封，也說這一條路，墨連城別指望了。
墨連城早知道，司徒一族很擅長奇門陣法。
可聽到這話，免不了一陣心痛。
不用說了，肯定又是宮內那蠢貨皇帝幹的好事！
片刻，瞬間殺意彌漫，充斥著整個屋子。
甚至，還漸漸往周圍溢出，外面的本叫著蟲子和飛鳥，都剎那間靜了下來，詭異的寧靜。
砰！清脆的破碎聲。
曲檀兒微微擡眸，將掌中破碎的杯一扔，
她嗓音微冷地道：“大族老不需要說這些，這三個條件，你選擇給一個就行。”
誰算計誰4
”時間差不多了，你還是盡早決定。如果今天談判失敗，你回去最好給我警告皇宮那些人，不要再來招惹我們，不然……來一個殺一個。”曲檀兒冰冷的話，穿透靈魂。
大族老握著杯的手顫了顫，雙目閃著震驚。
激怒他們了？！……
再仔細一想，大族老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說出的用意，就是想讓他們別再糾結這玄門，換個條件來做交易。可不料，一下子就算錯了。是的，你沒給人家一點退路，沒給一點離開的希望，豈不是更將司徒家擺在危險的境地？！
這種想法一出，大族老就知道糟糕了。
下一秒，他脫口急道：“我給你們開啟的辦法！”
“……”城城的目的得逞了？
曲檀兒很快就將殺氣一收。
這一次大族老再無二話，非常爽快地將開啟玄界之門的辦法交了出來，還交待道：“在開啟前，需要一個引子。這東西叫玄牌。玄牌的制作方式，我一會給你。沒有它，是很難尋得準確的坐標。”
墨連城疑惑問：“你的意思是沒有玄牌，很可能會出錯去了別的大|陸？”
“就是這一個理。”大族老道。
這一刻，曲檀兒也才有些理解自己為何會來錯地方。
墨連城很認真在聽著。
不懂的地方，大族老一一講解。
時間悄悄過去。
大族老將開啟的辦法放下，就離開了。
墨連城的眸華漸漸變得深邃。
曲檀兒道：“城城，你信他今天說的麽？”
“信。說假的是騙不了我們的，他很清楚。”墨連城認真地分析著，再道出，“不過，他們好算計。”
“嗯？”曲檀兒詢問目光看向他。
“他們讓我來解，不就是想將這一個陰謀引到我的身上麽？不然，你以為那老鬼會舍得海瀾商會，再加這一個？”墨連城揚了揚自己手中和卷宗，裏面就是記載著開啟的方式。
曲檀兒點頭明白了，“城城，那這開啟的辦法，是真是假？”
“應該是真的。”墨連城也略曉得一二，“有沒有一兩處破綻，還需要以後慢慢來琢磨。這可是我明知道被算計，卻還得往裏跳，因為我最想得到的……就是玄門開啟的辦法。”
玄界之門倒是其次了。
墨連城心中還有一個想法，沒和曲檀兒提過的。
再說，有檀兒在的地方，他並不在乎自己是在哪裏。
可這話，他不會說出來，畢竟，檀兒想離開，想見小煜兒。雖然繞了一些，他最終的目的還是想離開這裏。
曲檀兒有點怪怪地盯著墨連城，在那眼神之下，墨連城臉頰微微有些變化，清咳幾聲掩飾著心底的不自在，“檀兒，怎麽這樣看我？”
“對於離開這裏，你好像不是很積極。”
“額？”墨連城微挑眉，再想想自己最近做的，也的確是有這種趨勢，“檀兒，怎麽會這樣想？”
“別想掩飾，我是沒問過，不代表我看不出來。”曲檀兒平時是很懶得問他的決定，可這一個不代表她沒想法。經過這幾個月了，這種慢慢騰騰的解決事情的方式，本來就不像他的作風。
誰算計誰5
墨連城神情淡淡的，並沒有急著解釋什麽。
曲檀兒也沒再問。
二人安靜地坐著，整個屋子都帶上了一分寧靜的氣息。
門口外。
原本躊躇的背影，自大族老離去後，跪在了地上，在屋內看去，能見到展中鴻跪著的頭頂和背，臉色看不清，不過誰也能想象，肯定不會好到哪裏去。
偏在這時，屋內的二人像看不見他。
有時錯了，就要承擔錯的懲罰。
時間悄然而逝。
曲檀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指腹點著茶杯，劃過那上面冷梅圖。如今，茶水都換了三輪了。墨連城還是沒說句解釋。
“城城，是不是很難開口？”
“是有點難為情。”墨連城接下話。
“……”曲檀兒的秀眉輕挑一下。
怎麽他這話聽著，有點怪怪。
墨連城再問：“檀兒相信我麽？”
“什麽時候都沒懷疑過。”
“那就繼續相信。”墨連城這麽話，有些霸道了，解釋都沒有就要讓她一直相信，還不讓她反駁。在說這時，他的眸華望向門外，但一眼就收了回來。
“……”曲檀兒沒出聲。
男人是霸道，可霸道也得有些理由。
不然，她感覺會很不爽。
沒再說話，曲檀兒起身了，刻意一樣伸了伸懶腰，一聲不吭地往外面步出。經過展中鴻身邊她也沒停下，好像，壓根見不到他這一個人。
陽光明媚，適合散步。
她走得不緊不慢，卻步步都差不多。
最終，出了院落……
墨連城見她過於平靜消失的背影，握著的杯茶微微一滯，眼底閃過一抹迷惘，再很快就恢覆正常。剛剛，她出去沒和他打聲招呼？也沒說要去哪裏？心裏有點不悅，不過，他還沒放在心上，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這時，墨連城將視線投到展中鴻身上。
抿抿薄唇，沒有出聲。
再過一會，他也步出，和曲檀兒一樣無視了展中鴻的存在。
只是現在，墨連城不知為何，心情有點不爽了，至於不爽在哪裏，他還沒找出來。若不是這一點不痛快，剛剛他或者就會叫展中鴻起來，放過他一馬。出了院落，墨連城是出了藥房。
他最近一直在煉幾味藥。
踏進去時，秦嶺正在忙碌，一見墨連城進來，“主子，您來了。”打聲招呼再習慣性地看向墨連城身後，剛想再機械式張嘴，卻微微楞了楞，空空的，沒有人？那總尋他麻煩的女人呢？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一直都跟在主子身後的，每天都像影子一樣。
今天竟然不在？！
秦嶺是好奇古怪，不過，他是人精了，自然沒去問這些。
墨連城進來一見秦嶺，是輕輕頷首，“將昨天我要的藥材整理好，我一會要用。”
“是，主子。我已經整理好了。就在丹房的案上。……”秦嶺早將墨連城吩咐的事情做完，“主子，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沒有。”墨連城淡淡的嗓音聽不出異樣。
“沒有我就去堂前監督一下那群兔嵬子。”
“嗯，去。”
誰算計誰6
秦嶺現在的愛好，就是挑挑那些堂前做的毛病，做做普通事兒的癮，和一班年紀相仿的兄弟打成一片，稱兄道弟的，樂此不疲。以前，他覺得自己像是錯失了很多，現在要補回來。
只有少數人心底清楚，曾經的秦嶺過得太過壓抑。
重新活一回，隨著環境是越來越開朗……
等秦嶺出去了。
墨連城步進了一個丹房，優雅地坐在丹爐前，伸了伸修長的腳，再和往常一樣開始檢查桌案上的藥材。他挑了幾株，開始提煉，神情專註投入，忘記了周圍。提煉出的小丸成了，他隨便一擡，“檀兒服下——”
他剛想往熟悉的塌上拋去，卻不想今天塌上無人。
檀兒不在……
說不出心底的感覺，挺堵不舒服。
墨連城眉宇輕鎖。
這種情況非常少，擡起頭竟然沒看見她了？
今天竟然不在，感覺……非常不好。
再舒展開來繼續忙碌，可曾經從沒失手的提煉，竟然有兩回失敗了！這其間他下意識地擡頭不少十次，看向那空蕩蕩的軟榻。平日只要他在這裏，她總會在那一個位置，懶洋洋地斜躺著，等著他偶爾煉出的藥丸吃。
“來人！”墨連城喊了。
很快有一個小廝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知道夫人在哪裏麽？”
“夫人？”小廝迷茫了一會，往周圍看了一眼，“小的不知道。”
瞧小廝的表情，像沒有周圍看到曲檀兒，也非常意外。
墨連城好看的眉，越擰越深，“去看看。”
“是。”小廝趕緊離開。
約半刻鐘，小廝氣喘籲籲地跑回來，“公子，聽說夫人半個時辰前出去了。”
“出去了……”墨連城心再堵了堵，“有沒有說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沒有交待。”
“……”墨連城揮揮手，示意小廝出去。
再次面對著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的煉丹室。
猛然的，他將手中的藥材扔了下來，很快站起往外步去。一直以來她都會默默守在他身邊的，在他能擡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站著。今天突然如今，他非常不習慣，再想到之前她離開的背影……
墨連城心底的忐忑在擴大。
沈悶，不安。
他的檀兒怎麽啦？
墨連城回到院落，只見展中鴻依然跪著，沒有挪動一處。他踏進屋內，轉了一圈，果真沒有了平時的纖影，心情湧上了一股煩躁，神情間也不覆平靜，再度踏出門檻，清冷道：“起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夫人在哪裏，不然，你不用來見我了。”
“是。只是，主子原諒我了麽？”
展中鴻心情覆雜。
跪了這麽久，他也想了這麽久，清楚自己是錯了。
墨連城煩躁地揮手，“本王沒那麽小氣，快去。”
“……”展中鴻一喜，馬上退出去。
托了夫人的福，若不是這樣真不知他還要跪多久。
展中鴻離開，兩刻鐘後，還是沒收到曲檀兒的消息。
墨連城是再也坐不住了，不見到她，感覺一分鐘都難熬……
誰算計誰7
再說曲檀兒。
步出了祈安堂後，就一直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和許多陌生的人擦肩而過，望著靠邊吆喝的小販，站在店著的招呼客人的小二等，聽著各種吵雜的聲響，卻沒有一句完整般。這些她早覺得不陌生，可，又有點迷蒙，不真切了。
在這裏，生活了數月。
像是四面楚歌，卻又沒有誰敢招惹。
皇宮的刺客是來了一批又一批，卻都死得非常難看。
可是，她沒有一絲成就感。
唯獨留在墨連城身邊，她才感覺到活著的喜悅。
“城城，我不見了，你是不是也無所謂？”曲檀兒嘴角微翹，有些不悅。可這話，某位爺不在，也是聽不見的。一個人出來，好，她承認有點賭氣。有些事，她不問，他就不說。
可是，今天她問了，他還是不說？
都是夫妻了，有什麽不能說的？
“小氣的男人……”曲檀兒有點恨恨地咬牙。
身後，有馬車聲，篤篤的。
她不用回頭，也很本能地往旁邊的路移了移。
突然，馬車卻意外在她身前慢了下來，再在她前面十餘米處停下。很快，車上下來了一個錦衣男子，而他吩咐車夫，先行離開。
男子立在前面，沒有走。
這個人，正是司徒南。
曲檀兒一見，微楞，就算司徒南沒有離開，也沒有像熟人看向自己，她還是看得出來，他是在等她。不由，淺淺一笑，暗中用靈魂傳音道：“好久不見，過得如何？”
“還好，你呢？”司徒南也用同樣的方式和她交流。
曲檀兒淡淡淺笑。
往前走近，經過司徒南身上也沒有停下，“老樣子。”
等她走過了十餘步，司徒南再起步，隨著她的步調往前走，一前一後，距離也有些，不然讓人懷疑，他們是熟人。
司徒南暗中看著前面的纖纖背影，稍稍皺眉，不明為何，總感覺今天的她不一樣，多了幾分落寞和清冷。少了他初見她時鋒芒和冷漠，也沒有在那男人面前的溫順和慵懶。
這樣的她，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於是，司徒南暗中傳訊：“尋個地方好好聊聊，如何？”
“好。”曲檀兒答應了，“要有酒的地方。想喝一杯。”
“我去安排。”
“……”
兩刻鐘後。
京都某個湖面上，游船畫坊，琴聲悠揚。
其中，一艘不算華貴，在眾多船只中不堪起眼的船上。
船艙裏面，擺著一桌酒席，這裏沒有人伺候。
只有一男一女在喝著酒。
其中一個，正是曲檀兒。另一個不用提了，是司徒南。在這裏，司徒南有信心不會有多少人發現，他們的蹤影。
曲檀兒是一杯一杯的，有些興致缺缺地望著湖光山色。
司徒南是給她斟著酒。
他斟一杯，她就喝一杯。
“別喝得太快。小心醉了。”司徒南提醒。
“就憑這點度數？”曲檀兒自嘲地撇撇小嘴，不是她看不起這華恩的酒，是真的挺一般，酒精度數感覺和啤酒差不多。何況現在的她，早不是一般人，這種酒精是弄不醉她的。
除非，她自己裝醉了。
誰算計誰8
司徒南迷茫，“度數？”什麽來的？
“……”曲檀兒掃了他一眼，見他迷茫，可也懶得解釋。
聰明人，司徒南也不問下去，畢竟，她看起來心情挺煩。
沈默了，曲檀兒視線再掃向外面，清風吹來，舒爽無比，還帶著淡淡的自然香味，可不說話，就有些悶了，隨口扯道：“這裏挺漂亮，真不知有這種地方，早知道就來了。”
“以後悶時可以常來。”
“我可不打算在這裏常住。”她一心就想離開，怎麽可能常來？
“……”聞言司徒南臉色有些暗淡。
曲檀兒掃了他一眼，忽而伸出潔白如玉的素指，隨意地挑起了酒壺給他倒了一杯，笑道：“你變了。”
“變了？”
“或者，也沒變，是我看得少。”見司徒南的表情，曲檀兒又有點不確定起來。可直覺是他第一印象給她挺豪爽，可隨後也意識到他過得很壓抑，也謹慎。再接著……額，她也不太懂了。
男人，果然是挺覆雜的生物，她還是很難懂。
幾分心情，幾分感嘆。
司徒南眸光閃了閃，喝了那一杯酒，直問：“怎麽說？”
曲檀兒想了想，“每次見你，感覺都不一樣。”
“這話說了也等於沒說。”
“呵呵！”她掩飾地一笑，“有故事的男人。”
“你也是有心事的女人。”
“？”她聞言微楞，有這麽明顯？隨即淡笑，“彼此彼此。”
兩個人又一起喝著悶酒，沈默得很，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曲檀兒繼續托著腮幫子，望著外面的湖水發呆，再聽著不遠處傳來的琴聲，歡笑聲，對比二人悶悶地喝著酒，更顯得落寞和清幽，“早知道，我們也叫上一堆伶人，載歌載舞地熱鬧熱鬧。”
“……”司徒南笑笑，也覺得她就是說說。
分明為了他，她要避嫌。
越少見到二人在一起，越好。
若是皇宮中有人知道他和她在一起喝酒，那麽，他怕是會變成眾矢之的。
不過，曲檀兒淡笑提起，“你們宮裏有變化，你知道多少？”
“變化？是那一個不利的謠言，最近看著我父親神色很凝重，經常將自己關在書房，一天都沒出來。不然，就是被陛下召進宮中，接待什麽人似的。”司徒南對這些，也不算很清楚。
曲檀兒道：“你……”
“是不是覺得我藏著話，沒直接告訴你？”
“不是。”
“嗯，那就好。說來也不怕你笑，我雖的皇族血脈，也不過是微不足道中的一員。每天光吃著閑飯，連閑差都沒一份。”司徒南坦然。眼中也沒有自卑，有的也是光明磊落，豁達。
環境逼著人成長。
曲檀兒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那神情悠然。她沒懷疑司徒南的話，說穿了，還有幾分欣賞和同情。之前，她去見過他住的小院，看出他不受重視。世上的事兒，不公平的太多，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存在。
於是，曲檀兒閑著無聊地，就將宮裏那一點事，當成笑話一樣說給司徒南聽。
誰算計誰9
從她第一次進宮，被捉。深夜割皇宮頭發，再到海瀾商會，新近和解等等。
司徒南聽得驚心動魄！
最後，他露出了凝重，說道： “你相信皇宮會讓步麽？要小心他們。”
“這和相信不相信無關。”曲檀兒詭異一笑。
事情，的確和相信不相信無關。
怕是這種結局，也是城城想要的。
城城說，他的目的就是在於那開啟玄門的辦法。
如今憑著皇宮送出來的“誠意”，城城達到了目的，還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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