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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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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過後是個大晴天,幾人踏上了去龍淵閣尋找真相之路。

溫客行騎著馬走在前頭,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距離他想要的真相近了,怎麽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呢?周子舒看著溫客行有些擔憂。

要問溫客行在想什麽?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心頭的事情太多了,容炫之死的真相,他出谷以來的籌謀,還有……他已經三天沒有見到師父了,他有想過她會離開,但從來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現在他知道了,縱使當時有準備,這錐心的疼痛也不會少半分。

“師父,我好累啊……”張成嶺腰上系著麻繩,一直被周子舒騎馬牽著遛在後面,來練習流雲九宮步,此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蹲在地上走不動了。

周子舒掉轉馬頭,皺眉看著張成嶺,“又偷懶,再多練半個時辰!”

“師父,這套流雲九宮步我已經練了幾千遍了,早已走熟了,真的走不錯了!可不可以不練了?”

“還敢頂嘴,多加一個時辰。”平日裏溫柔和煦的周子舒訓起徒弟來卻像那冬日裏的寒冰般冷酷。

連溫客行都看不下去成嶺那可憐樣,策馬到周子舒身邊,溫聲勸道,“阿絮,你平時那麽溫柔的一個人,怎麽教起徒弟來這麽嚴厲呀?拔苗助長,是禍非福,孩子得慢慢教才行。”

“怎麽個慢法?”周子舒斜了溫客行一眼。

“好好好,我多嘴。阿絮因材施教,嚴師才能出高徒嘛~”溫客行說完對張成嶺聳聳肩,溫叔也幫不了你啦。

張成嶺聽到這話著急地都要哭了,周子舒看在眼裏卻不為所動,對著張成嶺嚴厲地說,“誰求都沒用,笨鳥先飛的道理不懂嗎?我能護你一時,能護你一輩子嗎?”

“師父,我沒說我不飛呀,可是……就算現在飛也真飛不動了。”張成嶺覺得自己現在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走一步都難。

“哎!”溫客行低頭嘆了一口氣,語氣失落地對著張成嶺說道,“成嶺啊,你就好好珍惜現在你師父對你嚴厲教導的日子吧,哪像我,現在做夢都想師父來教我罵我,可……再也機會了。”

“人這輩子啊,總是這樣不合時宜。”

張成嶺:……

周子舒:???師弟你怎麽了?你有事嗎?

“罷了,成嶺你先去馬車上休息會。”周子舒拿裝可憐的溫客行沒辦法,雖然知道他這副可憐樣子半真半假,但阿玉的離開對師弟打擊之大,周子舒是再了解不過的。

張成嶺眼睛一亮,轉身就往馬車那邊跑去,“謝謝師父!謝謝溫叔!”他走到馬車前,尊敬地與坐在車架上的葉白衣打了招呼,才走進車裏,與龍孝面對面坐著。哎,現在看龍孝都分外可愛了。

溫客行:成嶺,你跑起步毫不費力的樣子,我覺得你還可以再練幾千次流雲九宮步……

幾人就這樣繼續行路,天色將晚的時候才停下來休息。

周子舒將馬兒拴好,招呼溫客行,“老溫,你陪我去找點吃的。”

“你先歇歇,我去就行。”溫客行想著最近阿絮教導張成嶺也頗費心力,這點小事他來做便是。

“孝順徒弟,跟我去弄點兒吃的?”

張成嶺欣然起身,正要答應,卻被周子舒冷冷打斷,“成嶺不準去,成嶺還要練功!”

張成嶺今天在馬車上休息了不少時間,現在周子舒讓他練功,雖然還是覺得身體很累很累,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偷偷向溫客行投去了委委屈屈的目光。

溫客行聳肩攤手。

周子舒嚴厲地吩咐張成嶺,“昨天我教你的那招有鳳來儀,晚飯前再給我練五百遍!”

“好的,師父!”

溫客行笑笑,就要去找吃的,卻聽到葉白衣開口點菜,“對了,釣兩條魚回來啊,晚上我要喝魚湯。”

“我還想喝老怪物湯呢!你怎麽不把自己燉了?”溫客行說完轉身便走。

“欸,臭小子!”葉白衣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朝溫客行背影打去,“我讓你囂張!”

溫客行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往右邊輕輕一蹦就躲了過去,轉身對葉白衣翻了一個白眼,“幼稚!”

雖然說溫客行不喜歡總是懟他的葉白衣,但成嶺練功那麽辛苦總得補補身體是吧?晚飯除了烤兔子,他還是熬了一鍋鮮香的奶白魚湯。

幾人吃了香噴噴的烤兔,又喝著好喝的魚湯,一天的疲憊都一掃而空,這時候周子舒才想起還被綁在馬車裏的龍孝,他盛了一碗湯遞給張成嶺,“成嶺,把這碗湯拿去給龍少閣主。”

張成嶺聽話地端著湯走了。

溫客行卻有些疑惑,“阿絮,你為什麽叫那臭小子少閣主啊?”

周子舒還沒來的及回答,就聽葉白衣說道,“秦懷章和龍雀是生死之交,龍雀當年認識容炫那個小畜生,還是秦懷章介紹的呢!”

“小畜生?”溫客行敏感地察覺到葉白衣和容炫的關系不一般,“容炫是你什麽人?你又怎麽知道容炫和這些人的關系啊?”

“你想知道啊?”葉白衣看著溫客行。

對啊,不想知道問你幹嘛?溫客行點點頭認真等待葉白衣解惑。

卻聽到來自葉白衣的嘲諷,“你怎麽跟個老娘們兒似的什麽都打聽!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客行:……好生氣啊,想打他又打不過,更生氣了怎麽辦?

周子舒看到自家師弟憋屈的樣子,淡淡一笑,向葉白衣提出自己的疑問,“前輩,此次入蜀山高路遠,您怎麽知道龍淵閣就會有答案?”

葉白衣不以為然地說道,“除了始作俑者,當年內部人還活著的也只有龍雀了,確不確定也只能去找他了。”

給龍孝送飯回來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張成嶺也不禁提出疑問,“前輩,師父,龍雀到底是誰啊?”

周子舒看著眼前的火堆,緩緩解釋道,“龍淵閣龍老閣主龍雀,是你太師父的莫逆之交。四季山莊傳承下來的那些機關術的皮毛,都是傳自龍淵閣。我初入師門的時候,龍老閣主還經常來探望,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失蹤了。師父跟他有些誤會,便也沒有去尋訪。直到後來師父收到了一只機關雀帶來的求救信,這才知道事有蹊蹺,便數度入蜀。”

“那師父,太師父他找到人了嗎?”

“沒有。沒有人知道龍淵閣的真正所在地,傳說是一間會移動的山中堡壘。當時天窗羽翼未豐,我幾次三番派人去尋,每次去尋的人都告訴我,標註的地址沒有任何問題,但去到標註的地址卻全無蹤跡。”周子舒這麽些年也沒能找到答案,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見到龍雀老閣主,得到當年的真相。

“還不是他們廢物!”葉白衣給自己添了一碗魚湯,嘲諷全開,“頭兒都這麽沒用,下面的人更廢物!”

“廢物徒弟,廢物朋友。”葉白衣說完舉著碗敬了一下溫客行,“不過,湯燉的尚可哦~”

溫客行就沒聽葉白衣說過一句好話,此時也不生氣,就是有點好奇,“你活這麽大怎麽沒被人掐死啊?”

“我武功好啊!”葉白衣說完不禁暢快大笑。

“葉前輩,小心湯裏有毒啊!”周子舒認真提醒道。

“你不喝啊?”葉白衣語帶孩子氣地說完又喝了一口。

周子舒溫客行見他如此也不禁失笑。

翌日一大早,幾人又踏上了路程,就這樣趕了幾天的路,終於是快要到龍淵閣了。清晨的林子裏還有些霧氣,張成嶺背著龍孝,不知道踩到了什麽,腳下一崴,急忙施展流雲九宮步才穩住身形。

溫客行回頭剛好看到成嶺腳踩流雲九宮步的樣子,忍不住調笑道,“臭小子,下盤功夫見長啊!”阿絮這段日子的教導算是沒有白費。

張成嶺不好意思得撓撓頭,低頭往剛才崴腳的地方看去,卻看到一個森森的骷髏頭,從枯樹葉中顯現出來,嚇了一跳,跑到周子舒身後,緊緊拽住他的袖子,“啊!師父!”

“大驚小怪的,成何體統!”周子舒嚴厲教訓道,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這麽不穩重。

“前路兇險,不想死的就緊緊跟著我踩過的地方。秦懷章的徒弟,看好你這個蠢徒弟啊!”葉白衣出聲提醒道,現下已經步入龍淵閣地界,機關重重,還是小心為好。

周子舒三人就跟在葉白衣身後,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林間。在背簍裏的龍孝悄悄伸出手往旁邊一棵樹上彈了枚石子。變故突然發生,周圍的樹幹中“長出”無數的劍,泛著冷冷的劍光,那些樹像是有意識一般往周子舒幾人所在的地方聚攏。

葉白衣冷冷一笑,抽出重劍,足尖一點躍至空中,旋轉一圈,輕輕一招就將那些樹木全都斬斷,這陣也被破了。有時,只需簡單的招式就可以破解陰間的機關。——葉白衣。

葉白衣走到張成嶺身前,掀開背簍的蓋子,警告龍孝,“臭小子,我勸你識時務些,你那些機關把戲,在我這不堪一擊,初犯可免,如若敢再犯,我讓溫客行掰斷你的手指頭。”

“欸~為何是我?我外號溫大善人你不知?這等刑訊酷烈之事,我可不幹啊。”溫客行搖著折扇,慢悠悠地說道。

葉白衣聽著無語,心想小家夥你跟我裝什麽蒜呢?不過此時他懶得跟溫客行鬥嘴,行路要緊。

繼續趕了一會路,看到一座年代久遠的吊橋,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崖間的風很大,吹得橋搖搖晃晃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不是要去龍淵閣嗎?對面兒便是。去呀!怎麽,你們怕我發動機關暗算啊?三個大高手押解著我,我還能反了天去?”在背簍裏的龍孝出言諷刺道。

“傻小子,我來背他吧。”溫客行說著就要解下張成嶺的背簍。

“慢!”周子舒掀開背簍對龍孝說道,“龍少閣主,得罪了。”說完就將龍孝點了定身穴,以防他突然發動機關,將他們陷於險地。

“如此,我便先過去吧!阿絮。”溫客行說著就往吊橋上走去。

卻被葉白衣阻止,“哪兒輪得到你啊,我先去!”

葉白衣先在橋邊上重重踩了幾下,對橋的結實程度心裏有數,才緩步走上吊橋。他走了不到十步,卻突然跌倒,“啊~”

“前輩!”

“老妖怪!”

周子舒和溫客行驚呼出聲,這是中了什麽機關?卻看見葉白衣毫發無傷地站了起來,“逗你們玩兒呢!哈哈哈哈!”

溫客行舒了一口氣,卻也被氣得將衣袖重重一甩,“幼稚!”

周子舒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

沒一會,葉白衣就走到了橋的那頭,對他們喊道,“過來吧!”

溫客行打頭陣,三人排著隊走上了吊橋,步步小心翼翼,卻沒想到還是踩到了橋上的機關,吊橋在頃刻間斷裂。葉白衣疾步走上前,“我是假摔你們是真摔啊!”

溫客行和周子舒以空中的藤條接力,合力將成嶺送了上去,他們兩個卻就這樣掉落。溫客行茫然地看著天空,這就是老天給我的結局嗎?終極一生,也得不到想要的。呵!

突然之間,周圍的風都變得溫柔了,周子舒察覺到自己掉落的速度驟然減慢,他好像被風托著,慢慢地降落。而溫客行呢,他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那是他想念了很久的懷抱,那個人是讓他好生思念的人,是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那是……他放在心底偷偷深愛著的人。

好久不見,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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