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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的導數與微積分。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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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鸞司見此,面色微變,立體深邃的混血面孔露出了幾分訝異之色,淡藍的眼瞳泛出些許冷意,道:“那個家夥,衣服穿得土到掉渣,滿腦子中二病,整天戴著個黑框眼鏡,連臉都見不到,毫無存在感,自說自話,總是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一天到晚像條狗一樣的纏著你,你竟然喜歡上他??”

長發少年忽然煩躁道:“閉嘴段鸞司!如果你是想在我傷口上繼續撒鹽,那你現在可以滾了!”

他說完站起身,漆黑雙目冷冷對上面前之人淡藍的雙瞳,其中泛出的殺意和幽寒莫名駭人。

“……”

“……”

沈默片刻,混血少年忽然轉身,頭疼般地揉揉太陽穴,走出廚房,站在門口道:“行了,懶得跟你吵,只是顧少爺,班長他既然因為你是個男人,就不喜歡你了,說明他對你的感情也沒那麽深,看開點兒,別忘了,上次他還參加蘇雯的生日宴,也許——他只是個妄圖攀龍附鳳的虛偽之徒罷了。”

“他不是!”顧緣聽突然反駁他的話,上前一把揪住少年的領口,聲音低沈幽冷,瞳色深邃暗沈,話語冰涼,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他一句,我們的盟友關系就此破裂,而我的拳頭,也會在下一秒狠狠打在你臉上。”

“……”

從那對漆黑眼瞳裏,混血少年看出了認真。

淡藍的雙眸忽然染上幾分怒意,他同樣用力揪住顧緣聽的領口,冷笑一聲,嘲諷著:“發酒瘋呢?你真可笑啊顧少爺,人家喜歡你時,你棄如敝履,現在終於不喜歡了,你倒是一副想要貼上去的模樣。”

“你說這些,是在故意刺激我麽?”顧緣聽瞳色陰沈,同樣笑著,冷冷道:“你想讓我放棄?我可並不覺得,你是真想為我好,才逼我放棄的。”

“……”混血少年眸色漸深,最後徹底失了溫度,目似冰箭。

他狠狠推開顧緣聽,嗤笑著:“隨你怎麽想吧,顧少爺。”

段鸞司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挑眉繼續道:“反正,班長不會繼續喜歡你了。”

他笑道:“認了吧,顧緣聽。”

說完,混血少年再沒回頭,徑直離開了這間屋子,回了他自己的房,“砰”地一聲用力關上了門。

留在廚房中的長發少年再度拿起酒架上沒有喝完的酒瓶,仰頭灌了幾口,漆黑雙瞳幽幽盯著廚房門,呢喃道:“混蛋……我不會放棄的……”

“我說過——”他紅著眼,不甘心地咬緊牙:“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學委給的隱形眼鏡戴著很舒服,而且不會讓眼睛幹澀。

陸仁嘉的那副黑框眼鏡這下子是徹底不能戴了。

他把舊眼鏡放進宿舍的桌抽屜裏,坐在椅子上。

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陸仁嘉下意識推推眼鏡,但觸摸到鼻梁的時候,這才赫然想起他已經沒眼鏡了。

於是訕訕收了手,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手機屏幕,是寧缺的來電顯示。

【129】關於我唯一欣慰的事情

眸光微閃,按下接聽鍵,陸仁嘉淡淡道了句:“下午好,寧缺同學。”

對面傳來少年低沈的聲音,“我發了很多短信,也打了電話,但都沒得到回應,班長今天……是一直,在忙些什麽嗎?”

“上午不小心把手機丟了,剛剛才找回來。”

“原來是這樣啊,”寧缺笑了笑道:“今晚……您有空嗎?我想出去散散心,希望,您可以陪陪我。”

陸仁嘉思索了一下,平靜道:“可是我已經有約了。”

“……有約?”那邊少年的語調似乎有些變化,“和誰?”

“學委,約了在大學城KTV,寧缺同學來嗎?”

“……”寧缺似乎沈默了一會兒,才道:“好,幾點鐘呢?”

“大概六點左右。”陸仁嘉道。

“那就六點,不見不散吧。”少年微笑道。

掛了電話,陸仁嘉看了眼時間,目前下午兩點左右。

他打開電腦,將沒完成的PPT做完,差不多四點時,總算是全部解決了。

揉揉鼻梁兩邊的穴位,連續不斷地看這麽久電子產品,他的雙目有些疲憊。

關電腦前,陸仁嘉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於是打開瀏覽器,在收藏裏找到學院官網。

校園冬季運動會的版塊很醒目,其次就是十二月份的藝術節。

令人有些意外地是,在運動會的版塊本班的電子報名表上,男子網球雙打的一欄赫然多出了兩個名字:陸仁嘉、段鸞司。

“……”

段同學報名了呢。

陸仁嘉推推不存在的眼鏡,今天一直郁郁不平的心情,似乎終於有了些許欣慰和輕松。

他關上電腦,靠著座椅靠背,仰頭盯著白皙的天花板,面無表情地出神。

有時候人生總是這麽戲劇。

本以為即將更進一步的時候,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擊。

緣聽小姐從來就不存在。

他喜歡的女孩子,實際上,是一個男生。

自以為心動的女孩,原來是個男孩。

“……”又有點兒emo了。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其實心裏也輕松了不少。

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也就意味著自己不用整天想著該怎麽同對方拉近關系,不用花費時間到對方面前晃悠刷存在感,不用為了獲得她的關註而從她身邊人下手,不用努力賺小錢錢給對方買禮物,不用想著怎麽讓自己成為跟女二HE的男二,這麽一來也就不用再想著非要和寧缺同學成為朋友。

後續劇情如何發展,都跟自己沒關系了。

他又變回了之前的路人甲,背景板,每天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事情,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陸仁嘉眨眨眼,不過憂郁的心情還需要發洩排解一下才行。

——晚上去KTV找Shit先生一起嚎兩嗓子吧,兩天不見,著實想念。

“如果小缺願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見見你父親。”

明亮寬敞的酒店包間圓桌圍著四五個人。

最中間的女人化著精致的妝,她眉宇間有著極其狂熱和興奮,一對漆黑的眼瞳倒映著對面少年蒼白俊美的臉,塗著口紅的唇勾勒出笑容,仿佛在期待著什麽。

女人身邊還有一個穿著棕色西裝的男人,留著小胡子,差不多四十歲,臉型輪廓和女人有幾分相似,聽說是她的弟弟。

剩下兩三個人,則是身著正裝,戴著墨鏡的私家偵探。

偵探手中拿著幾份文件,而在圓桌上面,還堆了許多照片,以及這些年他們所收集到的資料。

寧缺垂眸,盯著上面一張十分模糊的圖片,圖片像是從老舊的監控裏截取出來的,裏面一對夫妻,即便再模糊,少年也一眼認了出來——那是他的養父母。

擡眸,淡淡看了眼對面的女人。

她真的在欣喜,這目光不是假的。

可在欣喜之後,更多的,卻是一種讓少年感到陌生的狂熱。

像是終於可以憑借著一樣東西,去狠狠地將一直憎惡的家夥拉入深淵裏,讓對方永遠萬劫不覆的興奮感。

“您是在純粹的為找回我而開心嗎?”寧缺忽然笑了,眼眸微瞇。

精致俊美的少年,眉宇間的陰柔美感和對面女人十分相似,唇紅齒白,恍若一位在盛開玫瑰裏誕生的妖精。

“當然了,孩子,”女人歡喜道:“這麽多年,我終於找到你了,所有人都說我是個瘋子,可我一直相信,你還活著。”

“回來我身邊,小缺,你是我顧家的長子,你該叫改名顧缺,回來媽媽這裏,媽媽現在,可只有你了。”

“……請等等,”少年卻伸手打斷了女人後面話語,“我……可以先出去,稍微冷靜一下麽?”

他神色疲憊道:“我想消化消化。”

寧缺的扯出一抹微笑:“畢竟……一切都太突然了。”

女人一頓,似乎有些慌亂,但很快,她便又道:“當然可以,我理解,快去快回,媽媽在這兒等你。”

出了包間的門,少年走到酒店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漆黑眼瞳靜靜盯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

手不自覺拿出手機,下意識地想要撥通一個號碼。

然而,卻並未被接通。

“……”

寧缺失落地垂眸,編輯了一些短信發過去。

他現在十分殷切地希望能夠聽見班長的聲音,哪怕只是一聲“寧缺同學”。

“顧缺,寧缺……”

“顧家……”

少年呢喃著著些字眼,也許他該回去。

然而,他卻莫名有著抗拒。

女人是他的母親,這一點沒錯,血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就像一條看不見的紐帶,雖然肉眼無法捕捉,可感覺上,它似乎永遠存在。

但即便是親密的親人,有時候卻也會使人感到陌生。

寧缺想了想,又垂眸編輯了幾條信息。

【也許一開始她是愛我的,也想找回我,可現在,她好像已經把能夠對付眼中釘,看成了比真正找回我,更歡喜的事情了。】

一覺醒來,赫然發現已經五點四十了。

陸仁嘉眨眨眼,盯著手機屏幕,似乎鬧鐘並沒有將自己吵醒。

他在一片模糊的世界裏摸索著下床,用濕巾紙擦擦眼睛,再將隱形眼鏡戴上。

恢覆清明的世界,總算讓波瀾起伏的心稍微平靜下來。

簡單洗漱打理了一下形象後,陸仁嘉套上學委送給他的雪山外套,去了校外的大學城KTV。

聽說老板被送去醫院了,還沒回來,而目前整個KTV都在通緝罪魁禍首——雖然不知道罪魁禍首到底什麽樣子,那一截監控剛好也壞掉了。

沒有眼鏡,頭發也簡單梳理了一下,像之前那般紮在後面,留一個小揪揪。

一路走來,大學城的小吃街道仿佛再度被奇怪的氛圍給籠罩,陸仁嘉眼前又出現了一堆曾經見過的各種類型之人——走路摔倒型,呆滯型,掉坑型……

終於到達大學城KTV的門口,站在門邊的兩位女服務員似乎也在瞬間失了神。

連招呼都忘記,猶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地站著。

陸仁嘉伸手揮了揮,兩人沒反應。

於是他面無表情地走進去,徑直到達了大廳。

六點,來的人並不多,沙發上坐著幾個客人,還有些零散的服務生在做著衛生。

留著一頭殺馬特發型的Shit先生站在舞池中間的舞臺上調試自己的設備,對於身邊人的說話聲充耳不聞。

陸仁嘉朝其中一個方向看去,恰好看見了一抹熟悉的少年身影,他似乎深埋無人問津的陰影裏,垂眸盯著面前一杯雞尾酒。

露出的半張臉沈默冰冷,仿佛陷在永無止境的迷霧中,找不到方位。

左右瞧了瞧,學委還沒來。

於是陸仁嘉在大廳眾人驚艷呆滯的眼神中,慢慢走到了寧缺對面的沙發邊坐下,“下午好,寧缺同學。”

聽見這平靜淡漠的聲音,一直垂著眸的少年似乎終於在霧中找到了一束光,失焦空洞的眼瞳瞬間倒映出對面之人的身影,紅唇勾勒出微笑,瞇眼,輕笑一聲道:“下午好,班長。”

寧缺暫未給親生母親答覆。

女人似乎篤定他一定會回來。

到底是繼續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還是回到顧家,從此陷入顧家的無限風波裏,成為親生母親的一把刀,去刺向她所憎恨一切。

對於女人來說,長時間的渾噩和恨已經幾乎磨滅她原本的性情。

對顧總的恨,對顧緣聽的恨,對顧家的恨。

這種恨在疊加蔓延裏,終於被精神快要失常的女人不知不覺間移到了自己從出生就再未見過的兒子身上。

唯一不去恨的方法,就是讓兒子永遠成為自己的刀子,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自己人,是永遠站在自己這一方的。

“你會永遠愛著媽媽對嗎?就像媽媽永遠愛著你一樣。”女人拉著寧缺的手,雙目微紅,笑著說。

可寧缺感受不到多少真正的愛意。

少年垂眸看著她的雙手,明明是為養尊處優的夫人,然而她布了傷痕的手卻使她看起來像個做慣了苦差事的仆人。

聽偵探說,那都是女人發瘋時自己弄傷的。

也許寧缺該同情,該去關愛她。

少年卻面無表情地冷血著,對面前的女人露出他招牌般的虛偽假笑,安撫道:“我回去,再想想,或許,不用這麽急於一時。”

“沒關系沒關系。”女人笑道:“這麽多年都等過來了,還擔心這一時麽?”

這話十分的慈悲和包容,然而見慣了世間冷暖,各種虛偽圓滑事態的少年,能夠從女人眼底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赤色。

“班長今天……怎麽戴隱形眼鏡了?”打完招呼的少年對於陸仁嘉的形象有些疑惑,眸中的些許笑意也在這瞬間淡去了不少。

陸仁嘉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水,如實回答道:“我的眼鏡碎了,去配了新的,但是要一星期以後才能拿到。”

“碎了?”寧缺眼眸微瞇,“怎麽回事?”

“具體事情說來話長呢,”陸仁嘉面無表情道,“救人途中摔碎的。”

正在這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學委咋呼的聲音——“班長!!!”

女孩一眼就看見了最裏面坐著的絕美少年,眼睛瞬間一亮!

但亮過以後卻又有幾分不開心道:“你怎麽就突然把眼睛露出來了??”

——難受,明明只該有我一人欣賞的盛世美顏!!

女孩徑直走過去,熟絡地坐在他身邊,很快又開心了,道:“還穿著我給你的雪山外套呢!”

她聲音聽上去很滿意。

陸仁嘉道:“好久不見,學委。”

這時候,女孩才註意道班長對面還坐著另一個少年。

“寧缺同學?!”蘇雯一驚,“你也在這裏?!”

“嗯,心情不好,過來坐坐。”寧缺微笑道,漆黑眼瞳卻落在了女孩的手上,那離班長最近的手,幾乎稍微伸一伸,就能觸碰到。

額前劉海掩藏住少年幽暗深邃的眸光,其中隱隱浮動著妒忌和陰沈。

但唇角的微笑卻一直保持不變,像是一張脫離不下的假面,將那已然極度扭曲的真實模樣死死掩蓋。

“說起來,之前我在學委照相機裏見到班長的時候,您還不承認?”寧缺忽然瞇起眼眸,笑了笑。

“!”

女孩瞬間心虛起來,輕咳一聲,慌忙解釋:“當、當時班長不想讓別人知道而已啦!”

她借口找的很快。

“是嗎?”寧缺的語氣帶著幾分笑意,卻有些意味深長:“到底是班長不想讓別人知道,還是學委不想呢?”

蘇雯:“……”

“啊,也能理解,”俊美白皙的少年下一秒又給女孩找了個臺階:“畢竟這麽好看的人,任誰——都想永遠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夠擁有吧……”

他笑瞇瞇地望向女孩:“對嗎?學委。”

【130】關於同樣emo的寧缺同學

“……”不知道為什麽,蘇雯覺得這一刻的寧缺同學好像沒有平時的那種溫柔可親的和煦感,相反,他身上散發的,是某種令自己無所適從的壓迫感。

她撐在沙發邊的小手莫名有點兒無處安放,指尖微動,小心翼翼地移到陸仁嘉的手邊,扯扯他的袖子,輕咳一聲,訕笑著盡力轉移話題:“咳咳寧缺同學說得對,啊……那啥,班長,你想喝點兒什麽嗎?我去吧臺點。”

陸仁嘉面無表情道:“我想喝酒,什麽酒都可以。”

都說醉酒消愁,就算喝了以後會頭疼,也想試試。

一杯敬過往,一杯敬遠方,自己未來的人生規劃裏,將不再會有緣聽小姐的存在了。

“行,”學委站起身:“等我哈!”

女孩走後,寧缺的目光又回到了陸仁嘉身上,他凝視著對面少年平靜無波雙瞳,仿佛在滿足著對方鏡面般的瞳孔中只倒映出自己一個人的身影。

而後,輕聲笑著問道:“班長今天怎麽想來喝酒了?”

陸仁嘉道:“心情不好。”

“您也心情不好?”寧缺眸光微閃,“能否……跟我聊聊呢?”

“……”陸仁嘉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但裏面,還涉及點兒別的事情,我不能全部告訴寧缺同學。”

“沒關系,”少年溫和微笑著:“說您想說的就行。”

既然如此,陸仁嘉便道:“我失戀了。”

“……失戀?”寧缺似乎頓住了,漆黑眼瞳劃過一絲錯愕,但隨之湧上來的,卻是一種令人叫囂著瘋狂的喜悅,“具體……是怎麽回事呢?”

他的聲音十分冷靜,常年善於偽裝的少年這一刻表現的與平常無異,俊美白皙的臉上甚至浮現出淡淡的憂思,好像正在為著眼前人的失落而感同身受。

“我發現緣聽小姐,好像並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陸仁嘉說這話很委婉,平淡的語調,卻透露出些許憂傷,他不能將對方男扮女裝的事情說出來,畢竟那是別人的私事,“所以我不能繼續喜歡他了,那是我的底線。”

寧缺眼眸微瞇,語調拉長,“這樣啊……如此一來,您以後,再也不會圍著顧緣聽轉了對麽?”

“嗯。”

“我也再也不用從您口中聽見有關於他的任何話語了。”

“是啊。”陸仁嘉道。

忽的,桌上那被屬於寧缺的雞尾酒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對面漆黑眼瞳的少年的唇角染著些許微笑,俊美精致的面孔近距離看,更有種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感,“沒關系的,班長。”

寧缺溫柔笑著:“你還有我,而我永遠,都不會觸及你的底線。”

“……”

陸仁嘉道:“事實上,寧缺同學,你早就觸及了。”

“……什麽?”

陸仁嘉一字一句,又重覆道:“謝謝寧缺同學的安慰,但你早就觸及了,從一開始。”

——因為你是個男的,還是主角受,有官方CP呢。

寧拆十座廟,不會一樁婚,別說段鸞司同學不同意,就連自己也絕對不會對主角出手呢,更何況自己還是個直男。

寧缺:“……”

他勉強笑著:“那班長能夠告訴我,你的底線到底是什麽嗎?”

陸仁嘉搖搖頭,斬釘截鐵,“不行。”

——說了的話,相當於就直接將顧同學的秘密公之於眾了。

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前任追求者,自己一向秉著和平分手,和平失戀的人生準則,成為一個將秘密爛在肚子裏的人。

寧缺:“……”

“為什麽?”他有些頭疼地問著,心中不甘,又搬出一座目前可用的大山:“班長是……不想跟我成為朋友了嗎?”

陸仁嘉如夢初醒:“啊,對!”

提到這個,他像是突然通過少年的話想起了什麽,道:“還沒跟寧缺同學說呢,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什麽沒必要?”寧缺心裏忽然湧起幾分不好的預感。

陸仁嘉道:“沒必要跟寧缺同學成為朋友了——因為我已經失戀了。”

寧缺:“……所以一開始,想要當朋友,果然還是因為顧緣聽,對嗎?”

陸仁嘉老實點頭。

寧缺:“……”

一開始郁郁不平的心情,現在已經徹底被對面的少年弄沒了,取而代之是來自身心的一種無法言說的疲憊感。

——他應該是更郁悶了。

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麽,這輩子才會愛上這麽個家夥。

陸仁嘉打算伸手接過寧缺遞來的雞尾酒,但就在下一秒,又突然被對方給收了回去,當面一飲而盡。

“……寧缺同學,”陸仁嘉見此,平淡地問道:“你今天的惆悵是什麽呢?”

記得中午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寧缺同學好像也說他心情不好來著,想散散心。

雞尾酒三角杯被用力放回面前的桌子上,杯底與玻璃桌面相擊,發出一道響亮碰撞聲。

陸仁嘉盯著杯子,又看看面色陰沈晦暗的俊美少年,一杯較為烈性的酒直接下肚,對方精致漂亮的眼睛顯而易見的紅了幾分。

“……”寧缺同學的心情看著顯然比自己更糟糕。

陸仁嘉下意識想推推眼鏡,然而中指指尖只摸到了光禿禿的鼻梁。

他收回手,想了想,又指著舞臺上某個把目光朝這邊投射過來的殺馬特男人,道:“別不開心了,寧缺同學,這樣吧,等會兒我們輪流去臺上跟Shit先生一起嚎兩嗓子,發洩一下心中的情緒,怎麽樣?”

話落,舞臺邊突然傳來男人抓狂的大喊——“是Shift不是Shit!!你他媽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陸仁嘉對這聲音充耳不聞,認真地看著寧缺,似乎在等待他對於自己提議的回應。

“……”

然而寧缺漆黑的雙瞳冷冷盯著陸仁嘉,一語不發。

意識到對方的郁悶可能不是簡單嚎兩嗓子就能解決的,陸仁嘉很識相地閉了嘴。

現在或許應該讓他一個人待會兒,自我安靜一下比較好。

於是在對方莫名幽怨的目光中,陸仁嘉慢慢站起身,面無表情地說:“寧缺同學先坐著,我去趟衛生間。”

“……”

學委貌似在點完酒水後也去衛生間了,吧臺邊沒有人在,只有調酒師正在一邊炫技一邊調酒,玩的挺有花樣。

【131】關於被殺馬特先生誤會的事情

公寓酒架的上的酒度數都不是很高,除了已經被顧緣聽喝完的小瓶白酒。

頭有些疼,意識卻越發的清晰,也讓心中的極致痛感和酸楚更為清楚地沖擊著少年神經。

他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氣。

漆黑眼瞳冰冷註視著前方,眼眶發紅,而後有些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顧緣聽酒量很好,剛才的量完全沒有讓他迷糊過去。

於是處於難受狀態的少年徑直去了大學城KTV,上二樓,進了他最常待的那間包房。

店老板不在,聽說受傷進醫院了。

他陷進透軟流沙般的沙發裏,雙目失神地望著天花板。

下午時分,KTV沒什麽人。

因此處於一種較為安靜的氛圍中。

在連續喝了好幾瓶烈酒後,顧緣聽終於如願以償地睡了過去。

或許睡夢能讓一整天的郁結消散過去。

可惜很快,不到三個小時,他在頭疼中又猛地清醒過來!

旁邊的單面鏡玻璃墻清楚地顯示出一樓舞池中央的畫面。

周圍的音樂聲響起,是KTV樂隊主唱Shift在調試設備。

少年雌雄莫辯的美艷面孔浮現出狠戾和煩躁,他氣的將面前桌上所有的酒瓶全部砸在了地面!

等到起床氣和心頭的怒意都發洩的差不多了,這才按下服務鈴,讓服務生過來收拾殘局。

顧緣聽今晚不打算回去了。

在這兒宿醉一夜,總好過在那間漆黑冰冷的公寓裏獨自待著。

“調酒師在麽?”顧緣聽陷在沙發中,低沈沙啞的聲音染上些許疲憊和慵懶之意。

收拾好地面殘渣的服務生恭敬點頭:“在,正在吧臺。”

“調一杯‘遺忘’過來。”

“遺、遺忘?”服務生有些驚訝。

這是他們家調酒師調過的最烈的酒,喝一口,就會立刻處於一種意識慢慢消散的狀態,猶如腦海中的記憶在逐漸消失,到最後徹底無蹤跡。

當然這也意味著人徹底醉過去,睡著了。

這種過程會給人逐步失憶的感覺,因此叫做“遺忘”。

遺忘過後的第二天,人的頭又會像是失憶者慢慢恢覆記憶那樣劇烈疼痛,痛到大腦幾乎裂開,生不如死。

所以基本上沒人會點,因為頭太痛了,是對自我神經造成極大傷害的痛。

“顧小姐……確定嗎?”服務生遲疑地又問了一下。

“嗯。”得到的依舊是肯定答覆。

“……”於是服務生道:“好,那……請您稍等。”

他轉身離開了這間包廂,步履匆匆。

室內恢覆平靜,但不隔音的玻璃卻源源不斷地傳來一樓舞臺邊那些音箱發出的吵鬧聲音。

顧緣聽煩躁地朝樓下看了一眼。

但——就這一眼。

卻讓他赫然怔住。

男廁在女廁對面,陸仁嘉剛準備進去,就見著學委從對面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眨眨眼,學委忽然問道:“調酒師把酒給你端過去了麽?”

“沒有,”陸仁嘉搖搖頭,“我來的時候他還在忙。”

“這樣啊……”女孩笑起來,有點兒激動道:“那我要繼續去看,我特別喜歡看他們調酒時炫技耍帥,跟馬戲團一樣厲害!”

說著,她將手中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裏,打算循著走廊回到大廳。

然而剛走兩步,手腕卻被人忽的抓住,緊接著身後一股力道將她一扯,蘇雯怔住,等回過神來時,一張俊美絕世瞳眸深邃的臉已經湊到了她面前!

這瞬間,屬於少年的熟悉清香撲面而來,侵入鼻腔,那對漆黑精致的雙瞳恍若兩道攝人心魄的射線,透過蘇雯的眼睛直達她心底,使得跳動的心臟幾乎要在下一秒停止,驚艷的她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後背靠在走廊的墻壁,她仰頭呆呆看著陸仁嘉,少年的一只手撐在她臉頰邊的墻壁上,這姿態,像是各種霸總亦或校園文裏那些男主角們常對女主角用的——壁、咚!!

——壁咚啊啊!!!!

“先別急著走,學委。”低沈淡淡的聲音猶如天籟,在蘇雯耳邊輕聲響起,來自於面前那精致俊美,光看臉就好似超凡脫俗般少年。

“怎、怎麽了嗎班長……”她緊張又結巴地開口,雙頰通紅。

話音剛落下,只見著面前少年突然伸手,食指拇指輕輕撚住雪山外套領口處的拉鏈,將其慢慢地向下拉扯。

“!”

蘇雯霎時瞪大眼睛,羞的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紅著臉大聲道:“呀!!!討厭!!班長你脫衣服幹什麽啦?!!太突然了吧!!”

話雖如此,那小指和無名指之間的縫隙卻留著,剛好露出了讓女孩能夠將面前少年一覽無餘的視野!

“……”陸仁嘉面無表情地問:“學委突然叫這麽大聲做什麽?”

“滋溜——”

拉鏈被少年無情拉下,裏面一本揣在外套裏面的書籍就這麽令人毫無防備地掉落了出來,被陸仁嘉一把接住,遞到蘇雯面前。

“給。”

“……”

“……”

空氣忽然沈默起來。

蘇雯看了看陸仁嘉手中的書,又看了看他本人。

過了那麽幾秒鐘,才伸出手,慢慢的接過,有些尷尬地訕笑著,不好意思道:“原、原來是給我書啊……話說你幹啥放在衣服裏……”

“雪山外套裏面的兜兜比外面的容納量大,所以才放在那兒的,”陸仁嘉有幾分疑惑道:“不然學委以為是什麽?”

蘇雯:“……”

她輕咳兩聲道:“那啥,我、我以為班長熱了呢,啊哈,啊哈,啊哈哈哈……”

陸仁嘉一本正經:“雖然KTV開了空調,但是它的溫度還不至於會讓人覺得很悶熱。”

蘇雯:“……”

踢開這個話題吧!

她垂眸看著班長給自己書,貌似是一本醫學,封面印刷著整齊地四個大字:《神經醫學》。

驀地,她一下子想到了上次跟班長的手機聊天信息。

“……”

面無表情地仰頭盯著陸仁嘉,面無表情地開口,蘇雯一副幾乎要無語的狀態——“班長,雖然每天碰到神經病,真的會令人脾氣變得十分火爆難耐,但——”

“拜托!!!我真的只是抱怨而已啊!我他媽真沒閑工夫跑去跟那群神經病們聊天啊!!!”

蘇雯覺得吼完之後,一把子扶住額,頭疼萬分!

陸仁嘉卻始終淡淡地垂眸看著她,在女孩貌似稍微冷靜了一點兒之後,才道:“我以為學委會對它有興趣,才拿給你的。”

女孩嘆了口氣,“我對這類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它不是什麽死板的科普書籍,它更像是一本記敘故事。”陸仁嘉平淡地眨眨眼。

蘇雯不耐地擡眸看著他,卻在瞥見少年圓石般精致眼瞳裏的平靜認真後,似乎莫名消散了一些火氣。

——大概是因為臉吧。

她無力萬分,畢竟誰會對著這樣一張臉真的生氣呢。

無力之餘又痛恨自己的庸俗。

可惡啊!

“謝謝,”蘇雯無奈地笑了笑,“我會看的。”

陸仁嘉在說完話以後才想起自己要上廁所,於是面色微變,轉身快步跑進了對面的男廁。

蘇雯慢悠悠地往回走,順帶簡單翻了翻手裏的書籍。

《神經醫學》,哪有女孩子會喜歡這玩意兒啊,她巴不得離神經病們越遠越好呢。

這本書封面有些磨損,作者那一欄看不清,好似被尖銳的東西劃過一樣,但書籍名稱卻十分清晰。

翻到前言,似乎是來自作者的一段簡單介紹:【親愛的朋友,在閱讀本書之前,你是否在某一個瞬間,有過某種匪夷所思的幻想?——比如對於自我的幻想,對他人的幻想,對生物的幻想,亦或是對這世界的幻想?】

【當然,有部分人在幻想時,可能會慢慢地陷進自己腦海中所幻想的世界,隨著幻想的程度越來越深,到最後,他們就很有可能深深地相信著自我幻想的一切,並以為真,認為自我真實地生存在所幻想的世界中。】

【很神奇,對嗎?當然,不僅僅是世界,也許他們也會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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