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的導數與微積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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佻的意味。
和剛才絕望疲態的模樣幾乎判若兩人。
寧缺向來不會一直沈溺於低落情緒，一旦在所面臨之事上發現自己占據上風時，他就會立刻出擊，將這種處於上風的狀態永久保持住。
而現在。
他找到了鎖緊班長註意力的東西。
聽上去很簡單可笑——僅僅是交個朋友。
但或許對於班長來說，和自己成為“朋友”，是一件和顧緣聽有關系，並且——極其重要的事情。
因此只要自己不松口，面前這人，就會想盡辦法留在自己身邊，一直到親耳聽見從自己口中所道出的話語。
短短幾十秒。
從被判處溺斃之刑的將死者，到高高在上俯視劊子手的上位者。
寧缺擅長抓住一切漏洞——言語，神態，肢體，來將局勢反轉，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裏，為自己占據有利地形，俯瞰所有。
雖然，他在心裏狠狠地妒忌著顧緣聽。
可少年俊美陰柔的面孔上，卻始終帶著輕松且勝券在握的微笑——就算，沒有勝算。
“可以麽？”陸仁嘉平靜地問：“寧缺同學當我是朋友嗎？”
面前微笑的少年搖搖頭：“沒有，我不知道您為什麽執著這一點，不過我可以十分明確地告訴班長，我暫時沒有和您成為朋友的打算。”
陸仁嘉：“……”
——看來主角受還挺傲嬌。
這意味著自己的男二之路還很漫長。
“那麽對於寧缺同學來說，什麽樣的人才能算得上朋友呢？”
問題一出來，這俊美的少年，眉宇間忽然多了幾分可憐：“班長，您知道我的身世麽？”
“……在輔導員那裏有過簡單的了解。”
寧缺道：“那您應該也知道，我從小忙於生計，基本上不會有什麽時間去交朋友，因此我也不明白，究竟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這個簡單名詞。不過我想，無論如何，也一定沒有人能拒絕一直對自己好的人，對吧？”
少年靠近陸仁嘉，拽著他衣領的手又微微用力，使得自己的唇可以附在班長的耳邊，低沈著聲音，帶著磁性和沙啞，以及那可憐之人放下自尊的小小乞求——
“所以班長，讓我體驗一回吧。”
“在後面的時間裏，對我好，一直對我好，想著我，不管做什麽事，都別把我放在顧緣聽的後面，好嗎？這樣，或許不久後，我便能親口告訴您，我們是朋友了。”
“……”
想法其實也算是不謀而合。
陸仁嘉淡淡瞥了一眼面前雙眸含笑的少年，把自己的衣領從寧缺手中救出來，慢慢站直身子，推推眼鏡道：“放心，寧缺同學，不管是從同學的角度，朋友的角度，亦或是班長的角度，我都會肩負起這些身份的責任和義務。”
“好啊，”寧缺滿意地瞇眼笑著：“那麽現在第一件事，可以請班長滿足我嗎？”
陸仁嘉點點頭，嚴肅認真：“當然，請問寧缺同學有什麽需要？”
寧缺：“把你插回腰間的那兩根難聞大蔥現在立刻扔到走廊的垃圾桶裏再去廁所用洗手液好好洗幾次手直到那些大蔥的味道全部消失行麽？”
陸仁嘉：“……”
他想掙紮一下：“這是我們初家人——”
寧缺笑瞇瞇地指著房間門：“現在，立刻，馬上。”
陸仁嘉：“……”
嘖。
真可惡呢寧缺同學。
一定是對家的。
快要十二點了。
窗外沒有月亮。
大概要在另一方位才能看見。
郊區的天空同城市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這裏沒有城市上空那麽橙紅，像被鐵銹所浸染過一樣。
郊區看著稍微黑了些，不過依舊比不上鄉村澄澈靛藍的星空夜景。
手機裏，學委發過來了幾條信息，無一例外是在詢問陸仁嘉的情況。
少年回覆過去六個字——【一切安好，勿憂。】
學委道：【那就行，早點休息，摩天酒店的住宿房間被我們包了，用來招待不回家的客人，我今晚大概也住這裏，明早剛好可以叫司機送你和寧缺同學回學校去。】
【謝謝學委，不過明天還要兼職呢，應該直接去咖啡館，不遠，我們走路就可以了。】
【那也行，晚安啦！】
回覆了晚安以後，陸仁嘉在衛生間洗完手，用紙巾擦幹。
醫院走廊的燈光依舊亮著，走廊中央的咨詢臺坐著值班的護士們，大概六七個，旁邊的科室裏還有幾位值班醫生。
每層樓基本上都是這樣的配置，公共椅子上也小憩著很多陪同病人的家屬。
明明人不少，卻在夜晚顯得十分安靜。
回到房間裏時，寧缺已經躺下了。
這個看著一副脆弱模樣的少年，今下午似乎又受了很多傷。
頭部的口子，還有被自己“不小心”弄摔到後身上的淤青。
不過寧缺同學並未用淤青來責怪自己，甚至提都沒提一下，可能是沒註意發青了，又或者並不打算和自己計較。
陸仁嘉心頭難得又升起一丁點兒的愧疚，站在少年睡著的病床邊，幫他掖了掖被子。
正要去隔壁床躺著，然而手腕忽的被寧缺一把抓住。
他似乎還沒有睡著，一對漆黑的眼瞳在昏暗的屋子裏顯出了幾分明亮感。
“怎麽了？”陸仁嘉面無表情地問道。
寧缺紅唇微勾，笑了笑：“班長，給我唱首歌吧。”
“想聽什麽？”
“情歌，”寧缺故意道：“什麽情歌都可以。”
“行。”陸仁嘉沒有絲毫猶豫地答應了。
這讓寧缺微微頓了頓，一雙眼眸註視著坐在身邊的陸仁嘉。
心口像是被什麽溫暖的東西輕輕撫摸著，令他不自覺伸手，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拽住陸仁嘉的衣擺，“真、真的願意嗎？”
“這有什麽？”陸仁嘉道，“睡吧寧缺同學，我唱給你聽。”
伴隨著少年慢慢閉上的雙眼，那低沈的聲音輕輕唱出了一首極其深情的歌曲——
“寶貝寶貝愛你一輩
不求你有甚麽作為
……
為父我有話對你雲
這世界如此顛沛
……
爸媽的苦知道沒。”
寧缺：“……”
寧缺：“這是什麽玩意兒？”
陸仁嘉道：“親情歌，爸媽給孩子的，是不是聽著特別有感覺？”
他認認真真地對寧缺說：“我剛才仔細想過，寧缺同學這麽可憐，小時候一定沒怎麽體會過父母的愛，所以我把這首歌唱給寧缺同學，這樣一來，你一定就會覺得是爸爸媽媽在給你唱歌，絕對會從中體會到莫大的親情暖意。”
“……”
“怎麽樣寧缺同學，有沒有溫暖到？”
“……”
【092】關於來自父親的抱抱
實際上，對於寧缺來說，這種程度的受氣已經變得不痛不癢了。
在經歷過來自班長直男腦回路的各種神奇思維折磨後，少年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又上升了好幾百個檔次。
情歌。
的確是情歌。
親情歌。
——呵。
寧缺拽著陸仁嘉衣擺的手未松開。
他似乎喜歡這樣，故作脆弱，或是刻意將受傷的一面在對方面前展露。
即便知道也許以班長的思維，不會給出自己想要的那些東西。
但那種淡淡的關切，已經讓少年獲得了些許心靈上的滿足。
“得到溫暖了，謝謝班長。”寧缺勉強笑著，忍下心頭的無語感。
他扯了扯陸仁嘉的衣擺，示意他再離自己近一些，“不過還不夠。”
在陸仁嘉微微俯身後，那抓住衣擺的手便松開，又輕輕拽了一下班長的領子。
寧缺仰起頭，他纖細白皙的脖頸隨著仰頭的動作，隱隱展現出了精致優美的弧度，沒有扣上的衣領有些散亂，從陸仁嘉的高度向下看去，能夠看見寧缺那骨感分明，唯美光潔的鎖骨。
然而這種極具誘惑之美的場景並未讓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有任何緊張慌亂，或是臉紅羞怯。
就連一般人看見這些美麗時的點點驚訝和癡迷都沒有。
他仿佛不動如山的佛陀，跳出凡塵外，不在俗世中，沒有一絲一毫對於欲與色的需求。
寧缺看不清楚班長眼鏡下的雙目有什麽樣的情緒。
但他能夠感受到班長的平靜和冷漠。
和以往那些用癡迷或記恨目光意淫自己的家夥們完全不同。
寧缺從小就會自保和忍耐。
在心懷不軌之人手中保全自我，因此拼盡一切去學習很多打架需要的招式手段，甚至在地下打黑拳來磨礪。
同時，面對可利用的家夥，忍耐也是他擅長的一樣，即便那種惡心的目光已經影響到了他的生理性，少年依舊可以面帶微笑地同他們虛與委蛇。
可在習慣了那些以後，他有時，反倒是在這種真坐懷不亂的人面前，顯得束手無策起來。
——色誘對班長一點兒用都沒有。
因此寧缺早就明白且放棄了這一點，畢竟還有誰能比班長更具美色。
裝可憐有點兒用處，可是得到的往往和想要的大相徑庭。
不過——隨便了，就算是以莫名其妙地父愛來安慰自己，也算是一種小小的進步了。
“被溫暖了，卻沒有完全溫暖。”寧缺道。
醫院病床不大，躺下兩個成年人有點兒困難，但也不是完全躺不下。
只要另一個人一直側著身體就行。
所以——
“今晚抱著我睡吧，班長，”寧缺仰頭註視著陸仁嘉，紅唇勾勒出一抹期盼的弧度，眼眸微瞇，輕聲笑著道：“出車禍以前，我記得我父親也會抱著我。”
“如果說班長思考過後認為我需要父親愛的關懷，那麽這一個小小的請求，在您看來，也算是合理的，對吧？”
陸仁嘉：“……”
陸仁嘉：“我給寧缺同學再調一個檔的空調溫度。”
“不用，”寧缺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床單，一直手撐著下巴，像是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之人，瞇眼笑著：“上來吧，班長。”
陸仁嘉：“……”
實際上，和別人睡在同一張床這種事情，對於少年來說並沒有什麽害羞或是別扭之感。
初中住校有一次時，有他的某位室友帶了本恐怖小說在被窩裏偷看，結果嚇得不敢獨自一個人睡覺。
因此只能往同睡下鋪的陸仁嘉床上爬。
當時作為室長，他十分慷慨地將一半床位分給了這位室友。
但沒想到第二天起床後，室友卻以著某種詭異地姿勢躺在宿舍地板上，並且鼻青臉腫。
從那以後，這位室友再也沒有看過恐怖小說，也再沒有往陸仁嘉床上爬了。
高中也是如此，某次寒假結束返校，有個忘記帶厚棉絮室友晚上沒有被子蓋，作為室長，陸仁嘉依舊大方的分享了床被。
然而第二天，他的這位室友卻在水泥地板上蜷縮成一個圈，瑟瑟發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陸仁嘉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麽洪水猛獸，不僅不願同睡一個被窩，甚至連同住一個寢室都不願意了。
回到現在。
陸仁嘉對於跟寧缺同學一起睡覺這件事並不覺得有什麽害羞或是難為情。
他很淡然，心中無風無波。
畢竟自己不是同，也不厭同，只要對方不尷尬，自己也就無所謂。
他唯一有點兒擔憂的，只是自己的睡眠習慣。
根據前兩位短暫的床友描述，自己的睡覺習慣並不好，過分時可能還會對床友造成生命威脅。
陸仁嘉推推眼鏡，想了想，面無表情道：“我繼續給寧缺同學唱歌好麽？”
“不好。”少年拒絕的毫不拖泥帶水。
“……”
最終，在寧缺漆黑含笑的雙目註視下，陸仁嘉只能先提醒道：“那我晚上若是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還請寧缺同學一定要到其他床位去睡。”
“出格的事？”寧缺微微挑眉，“大概會是什麽？”
他眸光忽然染上幾分興味，竟是隱隱有些期待。
陸仁嘉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但請寧缺同學最好相信我。”
“放心吧班長，”少年狹長的眼眸微瞇，“我會註意的。”
只有寧缺一個人穿的有病服，陸仁嘉沒有，因此只脫了外套和鞋襪，簡單的和衣而眠。
床較為狹小，要麽一個人平躺一個人側身，要麽兩個人都側身。
寧缺顯然喜歡側著，像是擁抱著等身毛絨玩具那樣，將陸仁嘉緊緊抱住。
被子不算厚，空調的溫度讓室內充滿暖意。
耳邊的呼吸聲趨於平緩，聽出來寧缺同學正處於十分放松的狀態，他這模樣很像擁有抱枕玩具的小孩，獲得了安全感和舒適感。
陸仁嘉今晚想試著熬夜。
平躺在床上，靜靜凝視著看不怎麽清楚的天花板。
睡著以後可能對床友做出的斷片行為讓人心有餘悸。
畢竟明天一早他可不想看見一個病情加重的寧缺同學。
穿著藍白條紋病服的少年身上有著淡淡香味傳來，雖然看似放松，可陸仁嘉卻總覺得寧缺同學好像也暫時睡不著。
當然幾秒後，少年印證了這個猜想——
“聊會天嗎？”
他聽見寧缺問道：“我有點兒失眠，班長陪我說會兒話吧。”
陸仁嘉：“想跟爸爸說什麽？”
“……”
寧缺：“別把天聊死，班長。”
“哦。”
陸仁嘉繼續盯著天花板。
耳邊再度傳來寧缺輕聲的話語：“說起來，班長長得這麽好看，伯父伯母也一定是那種非常出眾的吧？”
陸仁嘉回憶了一下自己爸媽的樣子，道：“可是聽說他們以前非常遭人討厭呢。”
“……這是為什麽？”寧缺似乎不太理解。
陸仁嘉道：“尤其是兩人結婚以後，男人都討厭我父親，女人都討厭我母親，因為他們把對方據為 椒樘己有了。”
寧缺：“……”
實際上，班長也很有凡爾賽的天賦呢。
“那麽寧缺同學呢？寧缺同學的父母應該也很好看吧。”陸仁嘉道。
然而身邊抱著他的少年卻微微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將他抱得更緊。
“其實……我從小就知道，我是他們撿來的。”
寧缺紅唇微勾，輕笑著，靜靜道：“我跟他們長得一點兒都不一樣，但他們依舊把我當親生孩子看待。”
“就連出車禍的那一天晚上，電閃雷鳴，聲音可怖駭人，周圍一片昏暗，血和雨水融為一體，他們也第一時間顧慮我的安危，將我保護在身下，擋住了那些尖銳的汽車零件，用著輕松的語調一遍遍唱著安慰我的兒歌。”
“我活了下來，他們卻死了。”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受不了雷雨天氣了。”
【093】關於寧缺同學喜歡的人
“那後來呢，有雷雨的夜晚，寧缺同學是怎麽渡過的？”陸仁嘉平淡問道。
語氣聽不出任何同情可憐的意思，僅僅單純地詢問一個故事的後續。
寧缺唇角輕勾，也不甚在意地回答：“和奶奶相依為命，每到那樣的夜晚，她就會陪著我，坐在床邊，縫衣服或是講故事。”
“初中時，奶奶去世了，所以我每天都會在意天氣變化，一旦知道有雷雨夜，便去網吧夜店之類的地方當服務生，總之，只要有一個人陪著我就好。”
他受不了雷雨夜的電閃雷鳴，那種潮濕的聲音仿佛數不清的螞蟻在身上到處游走啃噬，從上到下，從裏到外，讓人處於一種極度惶恐不安的地步。
“原來如此，”陸仁嘉道：“不過寧缺同學可以放心，以後，會有專屬於你的一個人，在每個雷雨夜陪伴你的。”
——只是現在主角攻受的感情貌似進展太慢了，再不抓緊時間讓兩人在一起並且解除段鸞司和緣聽小姐商業聯姻的話，恐怕後面又會有不可知的東西。
這話說完，陸仁嘉感覺身邊人似乎又加了些力道，把自己抱得很緊。
耳邊淡微的吐息帶著少年獨有的清爽氣息，那種感覺像是一個人在小雨初晴後的溫潤草地上嗅到了清新舒爽的綠草芬芳，幹凈，淡雅。
對於處於青春期的女孩子們來說，這類穿著白凈襯衫和漆黑長褲的青澀俊美少年一定是情竇初開年紀時最純粹美好的幻想。
只是有些可惜，這是本純愛校園文，如果自己身處於一本青春言情校園文，寧缺同學遇到的就絕對會是一個萌系的小甜妹女主。
……等一下。
陸仁嘉忽然反應過來。
寧缺同學在這本書是主角受啊，如果換到言情文裏，那他實際上，應該是性轉的bg女主才對！
#表面溫和陽光實則腹黑深沈的大灰狼混血男主VS家境貧寒卻堅定不屈的杉菜型柔美小白兔女主#
陸仁嘉：“……”
貌似還有點好嗑。
不過這cp幻想還沒正式開始，脖頸間柔軟的秀發輕蹭時帶給他的些許癢意便將這幻想中的人拉回了現實。
他聽見身邊寧缺輕笑一聲，溫熱暧昧的吐息灑落在他耳垂，傳遞而來令人心口加速跳動的沙啞磁性之音，使得渾身上下都像被酥麻了般：“班長，我現在心裏的確有個人，而且，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以後的每個雷雨夜，陪在我身邊的都是他。”
陸仁嘉：“……”
面無表情地聽完這些話，對於那種隱隱的暧昧氛圍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但他卻突然在意了寧缺話語的內容。
等一下——
什麽情況？！
微微側目，陸仁嘉卻不怎麽能看清身邊人的臉。
一向沒有任何微表情的臉上，此時卻眉頭微蹙。
——寧缺同學心裏有個人。
“……冒昧問一下，”陸仁嘉道：“寧缺同學，那是誰呢？”
身邊少年輕聲嘆了口氣：“我不敢說出去，因為他目前很明顯，不太願意知道我的感情。”
“段鸞司同學？”
寧缺：“……”
他勉強笑瞇瞇道：“班長，不是這個晦氣的人，別提他好嗎？”
陸仁嘉：“……”
不是主角攻？
的確，最近這兩人之間的感覺在旁觀者看來不怎麽好。
但是最近又有誰和寧缺關系匪淺呢？
“我認識麽？”陸仁嘉問。
寧缺道：“當然，班長一定知道，他很負責，並且有時候，會偷偷給予我幫助。”
“……”
短短兩秒，陸仁嘉腦子裏卻飛過了許多個名字。
暫時不會是段鸞司，這兩人目前還處於相殺狀態。
不可能是緣聽小姐，因為緣聽小姐沒有幫助過寧缺同學，且在設定上來說，寧缺同學是個彎的！鑒於這一點可以排除自己印象裏所有的可愛妹紙。
繼續回憶認識的男性角色，同班同學？每個人比對後卻察覺不出能夠和寧缺同學有什麽暧昧的人。
或許不是班上的？
於是，在一一排除掉各種絕對的不可能以後，即使剩下的那個答案再離離原上譜，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了！
最後，他頓了頓，那雙漆黑無神的死魚眼裏，莫名多出了些許異常覆雜的感覺。
“……放棄吧寧缺同學。”
“……什麽？”聽見這句話的少年微微一頓，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身邊人繼續用一種循循勸導的語氣，嚴肅認真道——
“你和食堂大叔——是沒有未來的！”
“……”
“雖然我多次看見大叔偷偷給你開小竈炒肉絲飯，但即便如此，寧缺同學也千萬不要誤把感激當愛情，他或許只是將你當兒子看待，就像目前的我一樣，乖仔，聽爸爸的話。”
寧缺：“……”
“班長。”
“什麽？”
“睡吧。”
“……寧缺同學是想逃避嗎？雖然我並不歧視這類感情，並且給予尊重，但說句實話，我覺得——唔！”
“班長，時間不早了，咱們——”面色蒼白到幾乎無力再說話的少年勉強微笑著，上半身擡了些許，方便低頭俯瞰著他，漆黑眼瞳深幽陰暗，裏面似乎充斥了滿滿的心累和殺氣，雙手狠狠捂住他的唇，咬牙切齒地道出了簡單的三個字——“晚、安、吧。”
道完這話，他直接轉身背對著少年，好似陷入了某種生悶氣的狀態，閉上眼，再沒有跟陸仁嘉說一句話了。
“……”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陸仁嘉繼續盯著天花板，耳邊少年的呼吸聲逐漸平緩，看樣子是慢慢從生氣的狀態脫離了。
他試著戳了戳少年肩膀，沒回應。
於是輕聲問著：“寧缺同學睡著了嗎？”
“……”
依舊沒回應。
看樣子真睡著了。
見此，陸仁嘉慢慢往外挪動身子，打算到旁邊的病床上去睡，以避免自己熬不住夜，對寧缺同學造成不忍直視的傷害。
然而就一點點的遠離動作，卻使得身邊之人像驚弓之鳥般，突然轉身用力摟緊他的脖子，將身體嚴絲合縫地同自己貼住！
耳邊少年沙啞的聲音再次帶著些許不明的意味提醒著——“班長，你說了今晚會和我一起睡的。”
陸仁嘉：“……嗯。”無言以對。
看來寧缺同學沒睡著。
他盯著天花板，面無表情地心想著——也許今晚只能拼盡一切來熬夜了。
十分鐘後。
“呼……”
醫院病房內有掛鐘。
秒針走動時轉來的滴答聲有節奏的律動著，隱隱有催眠的功效。
也許今晚能夠睡得好覺。
但寧缺並沒有睡著。
或者說，他根本不想睡覺。
平緩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輕響。
緊緊抱住的人平躺著熟睡了。
他的劉海被別著，平時看著淩亂的頭發也被用一根皮筋紮了個小揪。
沒戴眼鏡，因此露出來的一整張臉都是那般完美好看。
不過寧缺卻覺得有些遺憾。
——沒能看見班長的眼睛。
那對雙瞳，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種莫名的執念。
想要繼續窺探，想要繼續尋找。
想從那對眼睛裏找到他迫切希望看見的真實。
比如——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人的眼睛近乎一面鏡子，其他人可以從中看見自己的身影。
然而班長的眼睛，卻好像倒映不出任何人。
“……”
除了顧緣聽。
讓人嫉妒的存在。
寧缺眸色微冷，目光下移，從閉著的雙目挪到了少年平靜的唇瓣。
沒有玫瑰的艷紅，沒有冰片的薄涼。
班長的唇形很好看，只不過平時戴著眼鏡總會讓人忽視掉這些。
眼瞳深幽幾分，像是出了神，入了迷。
他鬼使神差地靠近，雖然趁著別人睡覺時這樣，會顯得十分卑劣。
但寧缺卻知道，再不想辦法獲得一些渴望的東西來讓自己好受些——他一定會瘋掉的。
【094】關於我的正義求學之路
陸仁嘉實際上是一個喜歡幻想的人。
比如小時候看特攝片，他會將自己想象成奧特曼或者假面騎士。
當然，超級戰隊也不是沒有扮演過，但超級戰隊一般五個人起步，因此他有時候一個人玩，必須同時扮演五個角色。
作為一個童年電視劇集是超級英雄打怪的少年郎，誰會沒有一個拯救世界的夢想呢。
所以為了使自己更加貼合角色，陸仁嘉讓他的麻麻帶他去學了武術跆拳道空手道之類的功夫。
從二年級起，他的假期就在補習班和各種功夫班裏度過。
武術老師曾問過他：“小朋友，你學功夫的理由是什麽？”
陸仁嘉面無表情，卻十分認真地回答道：“守護人類，守護自己在意的一切，我要拯救世界！”
武術老師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說的很對，小朋友，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們習武之人，除了在危急時刻能夠自保以外，更重要的，就是維護正義與和平，守護世界的安慰，幫助有需要的人！”
“相信我，小朋友，你以後，一定會是最厲害的超級英雄，你就是迪迦奧特曼或者假面騎士W！”
“可是假面騎士W是兩個人，”陸仁嘉道：“我沒有遇到命中註定的菲利普，只能成為joker，不能和他一起變身成W。”
武術老師道：“沒關系小朋友，翔太郎就算失去了菲利普，也在用他的一生去守護摯愛的風都，失去所愛並不是他頹廢的理由，相反，那讓他變得更加堅強，相信你也一定可以，就算沒有命中註定的菲利普，你也會成為一名偉大的超級英雄！”
“真的嗎？”第一次，陸仁嘉的死魚眼裏出現了對未來憧憬的光。
“沒錯！”武術老師豎起大拇指，露出了一抹白光閃閃的烤瓷牙，笑道：“你一定能成功！”
說完，他拍拍小男孩的背，並且小聲補充了一句——
“好了，現在讓你麻麻到收銀臺那裏交學費吧，交完學費，咱們馬上就可以開始上課了，記住我說的，小朋友，我們不是為了錢而開辦這所武館的，我們實際上，是在暗中培養拯救世界的英雄，假面騎士build和kiva都是從我們這兒畢業的，如果你願意，那麽你的未來——就是假面騎士joker！”
正如蜘蛛俠遇上鋼鐵俠，雷歐遇上賽文，哈利波特遇上小天狼星一樣，每個超級英雄都會遇見影響自己一生的導師！
而陸仁嘉覺得，這一刻，他同樣遇見了自己的英雄入門領導者，武術教練——賈先生！
但在成為英雄的道路上，一切都顯得這麽坎坷崎嶇。
報名了不到兩個月，這所賈氏武館就因為交不起房租而被收回了場地，賈先生也背上一屁股債連夜帶著他的小姨子跑了。
一群家長帶著孩子堵在門口大罵男人騙錢，可是，只有陸仁嘉知道，賈先生在走之前，又是一副怎樣的愁緒，對自己循循教導——
“小陸啊，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你在武學這一塊兒的造詣，未來一定無人能及。雖然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暫，可是你一定要記得，現在的分別，是為了以後更好的重聚。”
“我們沒有輸給金錢，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們開辦武館不是為了錢這種身外之物，我們是為著世界和平和而努力，如今被奸人陷害，奪了培訓基地，但別擔心，以後，我一定會回來，帶著我所培養的超級英雄們，再將這裏重建！”
“……話說小陸你零花錢有多少？別誤會，老師只是湊點兒路費，將來重聚了，一定雙倍奉還！”
雖然從那以後，陸仁嘉再也沒有見過賈先生，可男人在小孩心裏種下的英雄種子，卻早已生根發芽，並且茁壯成長。
跆拳道館的教練是陸仁嘉第二個導師，英雄進階導師——贗先生！
男人曾經用跆拳道戰勝過貝利亞，而且道館裏還掛的有他和賽羅的合照。
贗先生一見陸仁嘉就說：“觀你骨骼清奇，一定是練我跆拳道的奇才！”
報完名交完錢後，三年級的寒暑假以及雙休日，就成了陸仁嘉的武學進階時刻。
可惜四年級時，跆拳道館教練有一天喝醉酒在外面跟別人群毆，被隔壁班空手道教練給打殘了。
學校失去了主力教練，很快就因為教學質量下降而流失大量生源，最後倒閉。
陸仁嘉去醫院看望過跆拳道教練，男人躺在病床上，聽說打壞了腦子，每天說的最多的話就是瑪卡巴卡。
為了給導師報仇，陸仁嘉下定決心，臥薪嘗膽，潛伏進敵人的地盤，師夷長技以制夷！
他又報名了空手道班，碰見了那個將自己跆拳道教練打傷的家夥——的師父兼老爸，鄭先生！
至於為什麽不是那家夥本人……
開玩笑，把人打殘不進局子的麽。
然而——
就如同陳真遇見霍元甲。
起初懷著報仇目的的陳真，最後被霍元甲的真情打動，成為了真正敬佩且尊敬霍先生的弟子。
陸仁嘉被鄭先生對空手道的追求和執念，以及認真教育教學的做派所感動。
他開始試著放下仇恨，真心接納這位對自己潛心教導的恩師。
鄭先生——英雄會通之路的導師！
小學畢業那一年，陸仁嘉的武學道路也算是真正的結束了。
從小到大——武道，跆拳道，空手道。
少年三道合一，能夠融會貫通，並且運用自如。
但認識陸仁嘉的人，除了他爸媽外，沒有人知道這些。
少年也十分低調，作為一個默默守護世界和平的英雄，他從不把這些當做炫耀，也從不對外人展示自己的功夫。
他的拳頭向著黑暗勢力，向著對和平造成威脅的敵人。
小學畢業後的暑假。
陸仁嘉總會出入一些漆黑的大街小巷，披著“降價甩賣”的黑色簾子，戴著自己的黑框大眼鏡和口罩，做一些行俠仗義之事。
武學教練給了他信念，跆拳道教練給了他力量和招式，空手道教練給了他速度和思考。
雖然和武學教練相處的時光是三位老師中最短的，但少年卻是最思念他的。
因為信念，是一個人成功最重要的東西，沒有信念，後面的路，他一定堅持不下去。
陸仁嘉對自己和武學教練的重逢始終懷著一絲期待。
他期待著重遇的那天。
又是一個黑漆漆夜晚，星星拉著月亮，有一群惡霸，圍著一位姑娘。
姑娘的尖叫，惡霸的微笑，那一刻，陸仁嘉的出現——英雄救美！
“放開那女孩！”
他從巷子高墻躍下，擋在了惡霸和女孩的中間，將其隔斷！
“是假面騎士joker！”惡霸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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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剛才絕望疲態的模樣幾乎判若兩人。
寧缺向來不會一直沈溺於低落情緒，一旦在所面臨之事上發現自己占據上風時，他就會立刻出擊，將這種處於上風的狀態永久保持住。
而現在。
他找到了鎖緊班長註意力的東西。
聽上去很簡單可笑——僅僅是交個朋友。
但或許對於班長來說，和自己成為“朋友”，是一件和顧緣聽有關系，並且——極其重要的事情。
因此只要自己不松口，面前這人，就會想盡辦法留在自己身邊，一直到親耳聽見從自己口中所道出的話語。
短短幾十秒。
從被判處溺斃之刑的將死者，到高高在上俯視劊子手的上位者。
寧缺擅長抓住一切漏洞——言語，神態，肢體，來將局勢反轉，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裏，為自己占據有利地形，俯瞰所有。
雖然，他在心裏狠狠地妒忌著顧緣聽。
可少年俊美陰柔的面孔上，卻始終帶著輕松且勝券在握的微笑——就算，沒有勝算。
“可以麽？”陸仁嘉平靜地問：“寧缺同學當我是朋友嗎？”
面前微笑的少年搖搖頭：“沒有，我不知道您為什麽執著這一點，不過我可以十分明確地告訴班長，我暫時沒有和您成為朋友的打算。”
陸仁嘉：“……”
——看來主角受還挺傲嬌。
這意味著自己的男二之路還很漫長。
“那麽對於寧缺同學來說，什麽樣的人才能算得上朋友呢？”
問題一出來，這俊美的少年，眉宇間忽然多了幾分可憐：“班長，您知道我的身世麽？”
“……在輔導員那裏有過簡單的了解。”
寧缺道：“那您應該也知道，我從小忙於生計，基本上不會有什麽時間去交朋友，因此我也不明白，究竟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這個簡單名詞。不過我想，無論如何，也一定沒有人能拒絕一直對自己好的人，對吧？”
少年靠近陸仁嘉，拽著他衣領的手又微微用力，使得自己的唇可以附在班長的耳邊，低沈著聲音，帶著磁性和沙啞，以及那可憐之人放下自尊的小小乞求——
“所以班長，讓我體驗一回吧。”
“在後面的時間裏，對我好，一直對我好，想著我，不管做什麽事，都別把我放在顧緣聽的後面，好嗎？這樣，或許不久後，我便能親口告訴您，我們是朋友了。”
“……”
想法其實也算是不謀而合。
陸仁嘉淡淡瞥了一眼面前雙眸含笑的少年，把自己的衣領從寧缺手中救出來，慢慢站直身子，推推眼鏡道：“放心，寧缺同學，不管是從同學的角度，朋友的角度，亦或是班長的角度，我都會肩負起這些身份的責任和義務。”
“好啊，”寧缺滿意地瞇眼笑著：“那麽現在第一件事，可以請班長滿足我嗎？”
陸仁嘉點點頭，嚴肅認真：“當然，請問寧缺同學有什麽需要？”
寧缺：“把你插回腰間的那兩根難聞大蔥現在立刻扔到走廊的垃圾桶裏再去廁所用洗手液好好洗幾次手直到那些大蔥的味道全部消失行麽？”
陸仁嘉：“……”
他想掙紮一下：“這是我們初家人——”
寧缺笑瞇瞇地指著房間門：“現在，立刻，馬上。”
陸仁嘉：“……”
嘖。
真可惡呢寧缺同學。
一定是對家的。
快要十二點了。
窗外沒有月亮。
大概要在另一方位才能看見。
郊區的天空同城市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這裏沒有城市上空那麽橙紅，像被鐵銹所浸染過一樣。
郊區看著稍微黑了些，不過依舊比不上鄉村澄澈靛藍的星空夜景。
手機裏，學委發過來了幾條信息，無一例外是在詢問陸仁嘉的情況。
少年回覆過去六個字——【一切安好，勿憂。】
學委道：【那就行，早點休息，摩天酒店的住宿房間被我們包了，用來招待不回家的客人，我今晚大概也住這裏，明早剛好可以叫司機送你和寧缺同學回學校去。】
【謝謝學委，不過明天還要兼職呢，應該直接去咖啡館，不遠，我們走路就可以了。】
【那也行，晚安啦！】
回覆了晚安以後，陸仁嘉在衛生間洗完手，用紙巾擦幹。
醫院走廊的燈光依舊亮著，走廊中央的咨詢臺坐著值班的護士們，大概六七個，旁邊的科室裏還有幾位值班醫生。
每層樓基本上都是這樣的配置，公共椅子上也小憩著很多陪同病人的家屬。
明明人不少，卻在夜晚顯得十分安靜。
回到房間裏時，寧缺已經躺下了。
這個看著一副脆弱模樣的少年，今下午似乎又受了很多傷。
頭部的口子，還有被自己“不小心”弄摔到後身上的淤青。
不過寧缺同學並未用淤青來責怪自己，甚至提都沒提一下，可能是沒註意發青了，又或者並不打算和自己計較。
陸仁嘉心頭難得又升起一丁點兒的愧疚，站在少年睡著的病床邊，幫他掖了掖被子。
正要去隔壁床躺著，然而手腕忽的被寧缺一把抓住。
他似乎還沒有睡著，一對漆黑的眼瞳在昏暗的屋子裏顯出了幾分明亮感。
“怎麽了？”陸仁嘉面無表情地問道。
寧缺紅唇微勾，笑了笑：“班長，給我唱首歌吧。”
“想聽什麽？”
“情歌，”寧缺故意道：“什麽情歌都可以。”
“行。”陸仁嘉沒有絲毫猶豫地答應了。
這讓寧缺微微頓了頓，一雙眼眸註視著坐在身邊的陸仁嘉。
心口像是被什麽溫暖的東西輕輕撫摸著，令他不自覺伸手，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拽住陸仁嘉的衣擺，“真、真的願意嗎？”
“這有什麽？”陸仁嘉道，“睡吧寧缺同學，我唱給你聽。”
伴隨著少年慢慢閉上的雙眼，那低沈的聲音輕輕唱出了一首極其深情的歌曲——
“寶貝寶貝愛你一輩
不求你有甚麽作為
……
為父我有話對你雲
這世界如此顛沛
……
爸媽的苦知道沒。”
寧缺：“……”
寧缺：“這是什麽玩意兒？”
陸仁嘉道：“親情歌，爸媽給孩子的，是不是聽著特別有感覺？”
他認認真真地對寧缺說：“我剛才仔細想過，寧缺同學這麽可憐，小時候一定沒怎麽體會過父母的愛，所以我把這首歌唱給寧缺同學，這樣一來，你一定就會覺得是爸爸媽媽在給你唱歌，絕對會從中體會到莫大的親情暖意。”
“……”
“怎麽樣寧缺同學，有沒有溫暖到？”
“……”
【092】關於來自父親的抱抱
實際上，對於寧缺來說，這種程度的受氣已經變得不痛不癢了。
在經歷過來自班長直男腦回路的各種神奇思維折磨後，少年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又上升了好幾百個檔次。
情歌。
的確是情歌。
親情歌。
——呵。
寧缺拽著陸仁嘉衣擺的手未松開。
他似乎喜歡這樣，故作脆弱，或是刻意將受傷的一面在對方面前展露。
即便知道也許以班長的思維，不會給出自己想要的那些東西。
但那種淡淡的關切，已經讓少年獲得了些許心靈上的滿足。
“得到溫暖了，謝謝班長。”寧缺勉強笑著，忍下心頭的無語感。
他扯了扯陸仁嘉的衣擺，示意他再離自己近一些，“不過還不夠。”
在陸仁嘉微微俯身後，那抓住衣擺的手便松開，又輕輕拽了一下班長的領子。
寧缺仰起頭，他纖細白皙的脖頸隨著仰頭的動作，隱隱展現出了精致優美的弧度，沒有扣上的衣領有些散亂，從陸仁嘉的高度向下看去，能夠看見寧缺那骨感分明，唯美光潔的鎖骨。
然而這種極具誘惑之美的場景並未讓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有任何緊張慌亂，或是臉紅羞怯。
就連一般人看見這些美麗時的點點驚訝和癡迷都沒有。
他仿佛不動如山的佛陀，跳出凡塵外，不在俗世中，沒有一絲一毫對於欲與色的需求。
寧缺看不清楚班長眼鏡下的雙目有什麽樣的情緒。
但他能夠感受到班長的平靜和冷漠。
和以往那些用癡迷或記恨目光意淫自己的家夥們完全不同。
寧缺從小就會自保和忍耐。
在心懷不軌之人手中保全自我，因此拼盡一切去學習很多打架需要的招式手段，甚至在地下打黑拳來磨礪。
同時，面對可利用的家夥，忍耐也是他擅長的一樣，即便那種惡心的目光已經影響到了他的生理性，少年依舊可以面帶微笑地同他們虛與委蛇。
可在習慣了那些以後，他有時，反倒是在這種真坐懷不亂的人面前，顯得束手無策起來。
——色誘對班長一點兒用都沒有。
因此寧缺早就明白且放棄了這一點，畢竟還有誰能比班長更具美色。
裝可憐有點兒用處，可是得到的往往和想要的大相徑庭。
不過——隨便了，就算是以莫名其妙地父愛來安慰自己，也算是一種小小的進步了。
“被溫暖了，卻沒有完全溫暖。”寧缺道。
醫院病床不大，躺下兩個成年人有點兒困難，但也不是完全躺不下。
只要另一個人一直側著身體就行。
所以——
“今晚抱著我睡吧，班長，”寧缺仰頭註視著陸仁嘉，紅唇勾勒出一抹期盼的弧度，眼眸微瞇，輕聲笑著道：“出車禍以前，我記得我父親也會抱著我。”
“如果說班長思考過後認為我需要父親愛的關懷，那麽這一個小小的請求，在您看來，也算是合理的，對吧？”
陸仁嘉：“……”
陸仁嘉：“我給寧缺同學再調一個檔的空調溫度。”
“不用，”寧缺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床單，一直手撐著下巴，像是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之人，瞇眼笑著：“上來吧，班長。”
陸仁嘉：“……”
實際上，和別人睡在同一張床這種事情，對於少年來說並沒有什麽害羞或是別扭之感。
初中住校有一次時，有他的某位室友帶了本恐怖小說在被窩裏偷看，結果嚇得不敢獨自一個人睡覺。
因此只能往同睡下鋪的陸仁嘉床上爬。
當時作為室長，他十分慷慨地將一半床位分給了這位室友。
但沒想到第二天起床後，室友卻以著某種詭異地姿勢躺在宿舍地板上，並且鼻青臉腫。
從那以後，這位室友再也沒有看過恐怖小說，也再沒有往陸仁嘉床上爬了。
高中也是如此，某次寒假結束返校，有個忘記帶厚棉絮室友晚上沒有被子蓋，作為室長，陸仁嘉依舊大方的分享了床被。
然而第二天，他的這位室友卻在水泥地板上蜷縮成一個圈，瑟瑟發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陸仁嘉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麽洪水猛獸，不僅不願同睡一個被窩，甚至連同住一個寢室都不願意了。
回到現在。
陸仁嘉對於跟寧缺同學一起睡覺這件事並不覺得有什麽害羞或是難為情。
他很淡然，心中無風無波。
畢竟自己不是同，也不厭同，只要對方不尷尬，自己也就無所謂。
他唯一有點兒擔憂的，只是自己的睡眠習慣。
根據前兩位短暫的床友描述，自己的睡覺習慣並不好，過分時可能還會對床友造成生命威脅。
陸仁嘉推推眼鏡，想了想，面無表情道：“我繼續給寧缺同學唱歌好麽？”
“不好。”少年拒絕的毫不拖泥帶水。
“……”
最終，在寧缺漆黑含笑的雙目註視下，陸仁嘉只能先提醒道：“那我晚上若是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還請寧缺同學一定要到其他床位去睡。”
“出格的事？”寧缺微微挑眉，“大概會是什麽？”
他眸光忽然染上幾分興味，竟是隱隱有些期待。
陸仁嘉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但請寧缺同學最好相信我。”
“放心吧班長，”少年狹長的眼眸微瞇，“我會註意的。”
只有寧缺一個人穿的有病服，陸仁嘉沒有，因此只脫了外套和鞋襪，簡單的和衣而眠。
床較為狹小，要麽一個人平躺一個人側身，要麽兩個人都側身。
寧缺顯然喜歡側著，像是擁抱著等身毛絨玩具那樣，將陸仁嘉緊緊抱住。
被子不算厚，空調的溫度讓室內充滿暖意。
耳邊的呼吸聲趨於平緩，聽出來寧缺同學正處於十分放松的狀態，他這模樣很像擁有抱枕玩具的小孩，獲得了安全感和舒適感。
陸仁嘉今晚想試著熬夜。
平躺在床上，靜靜凝視著看不怎麽清楚的天花板。
睡著以後可能對床友做出的斷片行為讓人心有餘悸。
畢竟明天一早他可不想看見一個病情加重的寧缺同學。
穿著藍白條紋病服的少年身上有著淡淡香味傳來，雖然看似放松，可陸仁嘉卻總覺得寧缺同學好像也暫時睡不著。
當然幾秒後，少年印證了這個猜想——
“聊會天嗎？”
他聽見寧缺問道：“我有點兒失眠，班長陪我說會兒話吧。”
陸仁嘉：“想跟爸爸說什麽？”
“……”
寧缺：“別把天聊死，班長。”
“哦。”
陸仁嘉繼續盯著天花板。
耳邊再度傳來寧缺輕聲的話語：“說起來，班長長得這麽好看，伯父伯母也一定是那種非常出眾的吧？”
陸仁嘉回憶了一下自己爸媽的樣子，道：“可是聽說他們以前非常遭人討厭呢。”
“……這是為什麽？”寧缺似乎不太理解。
陸仁嘉道：“尤其是兩人結婚以後，男人都討厭我父親，女人都討厭我母親，因為他們把對方據為 椒樘己有了。”
寧缺：“……”
實際上，班長也很有凡爾賽的天賦呢。
“那麽寧缺同學呢？寧缺同學的父母應該也很好看吧。”陸仁嘉道。
然而身邊抱著他的少年卻微微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將他抱得更緊。
“其實……我從小就知道，我是他們撿來的。”
寧缺紅唇微勾，輕笑著，靜靜道：“我跟他們長得一點兒都不一樣，但他們依舊把我當親生孩子看待。”
“就連出車禍的那一天晚上，電閃雷鳴，聲音可怖駭人，周圍一片昏暗，血和雨水融為一體，他們也第一時間顧慮我的安危，將我保護在身下，擋住了那些尖銳的汽車零件，用著輕松的語調一遍遍唱著安慰我的兒歌。”
“我活了下來，他們卻死了。”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受不了雷雨天氣了。”
【093】關於寧缺同學喜歡的人
“那後來呢，有雷雨的夜晚，寧缺同學是怎麽渡過的？”陸仁嘉平淡問道。
語氣聽不出任何同情可憐的意思，僅僅單純地詢問一個故事的後續。
寧缺唇角輕勾，也不甚在意地回答：“和奶奶相依為命，每到那樣的夜晚，她就會陪著我，坐在床邊，縫衣服或是講故事。”
“初中時，奶奶去世了，所以我每天都會在意天氣變化，一旦知道有雷雨夜，便去網吧夜店之類的地方當服務生，總之，只要有一個人陪著我就好。”
他受不了雷雨夜的電閃雷鳴，那種潮濕的聲音仿佛數不清的螞蟻在身上到處游走啃噬，從上到下，從裏到外，讓人處於一種極度惶恐不安的地步。
“原來如此，”陸仁嘉道：“不過寧缺同學可以放心，以後，會有專屬於你的一個人，在每個雷雨夜陪伴你的。”
——只是現在主角攻受的感情貌似進展太慢了，再不抓緊時間讓兩人在一起並且解除段鸞司和緣聽小姐商業聯姻的話，恐怕後面又會有不可知的東西。
這話說完，陸仁嘉感覺身邊人似乎又加了些力道，把自己抱得很緊。
耳邊淡微的吐息帶著少年獨有的清爽氣息，那種感覺像是一個人在小雨初晴後的溫潤草地上嗅到了清新舒爽的綠草芬芳，幹凈，淡雅。
對於處於青春期的女孩子們來說，這類穿著白凈襯衫和漆黑長褲的青澀俊美少年一定是情竇初開年紀時最純粹美好的幻想。
只是有些可惜，這是本純愛校園文，如果自己身處於一本青春言情校園文，寧缺同學遇到的就絕對會是一個萌系的小甜妹女主。
……等一下。
陸仁嘉忽然反應過來。
寧缺同學在這本書是主角受啊，如果換到言情文裏，那他實際上，應該是性轉的bg女主才對！
#表面溫和陽光實則腹黑深沈的大灰狼混血男主VS家境貧寒卻堅定不屈的杉菜型柔美小白兔女主#
陸仁嘉：“……”
貌似還有點好嗑。
不過這cp幻想還沒正式開始，脖頸間柔軟的秀發輕蹭時帶給他的些許癢意便將這幻想中的人拉回了現實。
他聽見身邊寧缺輕笑一聲，溫熱暧昧的吐息灑落在他耳垂，傳遞而來令人心口加速跳動的沙啞磁性之音，使得渾身上下都像被酥麻了般：“班長，我現在心裏的確有個人，而且，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以後的每個雷雨夜，陪在我身邊的都是他。”
陸仁嘉：“……”
面無表情地聽完這些話，對於那種隱隱的暧昧氛圍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但他卻突然在意了寧缺話語的內容。
等一下——
什麽情況？！
微微側目，陸仁嘉卻不怎麽能看清身邊人的臉。
一向沒有任何微表情的臉上，此時卻眉頭微蹙。
——寧缺同學心裏有個人。
“……冒昧問一下，”陸仁嘉道：“寧缺同學，那是誰呢？”
身邊少年輕聲嘆了口氣：“我不敢說出去，因為他目前很明顯，不太願意知道我的感情。”
“段鸞司同學？”
寧缺：“……”
他勉強笑瞇瞇道：“班長，不是這個晦氣的人，別提他好嗎？”
陸仁嘉：“……”
不是主角攻？
的確，最近這兩人之間的感覺在旁觀者看來不怎麽好。
但是最近又有誰和寧缺關系匪淺呢？
“我認識麽？”陸仁嘉問。
寧缺道：“當然，班長一定知道，他很負責，並且有時候，會偷偷給予我幫助。”
“……”
短短兩秒，陸仁嘉腦子裏卻飛過了許多個名字。
暫時不會是段鸞司，這兩人目前還處於相殺狀態。
不可能是緣聽小姐，因為緣聽小姐沒有幫助過寧缺同學，且在設定上來說，寧缺同學是個彎的！鑒於這一點可以排除自己印象裏所有的可愛妹紙。
繼續回憶認識的男性角色，同班同學？每個人比對後卻察覺不出能夠和寧缺同學有什麽暧昧的人。
或許不是班上的？
於是，在一一排除掉各種絕對的不可能以後，即使剩下的那個答案再離離原上譜，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了！
最後，他頓了頓，那雙漆黑無神的死魚眼裏，莫名多出了些許異常覆雜的感覺。
“……放棄吧寧缺同學。”
“……什麽？”聽見這句話的少年微微一頓，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身邊人繼續用一種循循勸導的語氣，嚴肅認真道——
“你和食堂大叔——是沒有未來的！”
“……”
“雖然我多次看見大叔偷偷給你開小竈炒肉絲飯，但即便如此，寧缺同學也千萬不要誤把感激當愛情，他或許只是將你當兒子看待，就像目前的我一樣，乖仔，聽爸爸的話。”
寧缺：“……”
“班長。”
“什麽？”
“睡吧。”
“……寧缺同學是想逃避嗎？雖然我並不歧視這類感情，並且給予尊重，但說句實話，我覺得——唔！”
“班長，時間不早了，咱們——”面色蒼白到幾乎無力再說話的少年勉強微笑著，上半身擡了些許，方便低頭俯瞰著他，漆黑眼瞳深幽陰暗，裏面似乎充斥了滿滿的心累和殺氣，雙手狠狠捂住他的唇，咬牙切齒地道出了簡單的三個字——“晚、安、吧。”
道完這話，他直接轉身背對著少年，好似陷入了某種生悶氣的狀態，閉上眼，再沒有跟陸仁嘉說一句話了。
“……”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陸仁嘉繼續盯著天花板，耳邊少年的呼吸聲逐漸平緩，看樣子是慢慢從生氣的狀態脫離了。
他試著戳了戳少年肩膀，沒回應。
於是輕聲問著：“寧缺同學睡著了嗎？”
“……”
依舊沒回應。
看樣子真睡著了。
見此，陸仁嘉慢慢往外挪動身子，打算到旁邊的病床上去睡，以避免自己熬不住夜，對寧缺同學造成不忍直視的傷害。
然而就一點點的遠離動作，卻使得身邊之人像驚弓之鳥般，突然轉身用力摟緊他的脖子，將身體嚴絲合縫地同自己貼住！
耳邊少年沙啞的聲音再次帶著些許不明的意味提醒著——“班長，你說了今晚會和我一起睡的。”
陸仁嘉：“……嗯。”無言以對。
看來寧缺同學沒睡著。
他盯著天花板，面無表情地心想著——也許今晚只能拼盡一切來熬夜了。
十分鐘後。
“呼……”
醫院病房內有掛鐘。
秒針走動時轉來的滴答聲有節奏的律動著，隱隱有催眠的功效。
也許今晚能夠睡得好覺。
但寧缺並沒有睡著。
或者說，他根本不想睡覺。
平緩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輕響。
緊緊抱住的人平躺著熟睡了。
他的劉海被別著，平時看著淩亂的頭發也被用一根皮筋紮了個小揪。
沒戴眼鏡，因此露出來的一整張臉都是那般完美好看。
不過寧缺卻覺得有些遺憾。
——沒能看見班長的眼睛。
那對雙瞳，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種莫名的執念。
想要繼續窺探，想要繼續尋找。
想從那對眼睛裏找到他迫切希望看見的真實。
比如——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人的眼睛近乎一面鏡子，其他人可以從中看見自己的身影。
然而班長的眼睛，卻好像倒映不出任何人。
“……”
除了顧緣聽。
讓人嫉妒的存在。
寧缺眸色微冷，目光下移，從閉著的雙目挪到了少年平靜的唇瓣。
沒有玫瑰的艷紅，沒有冰片的薄涼。
班長的唇形很好看，只不過平時戴著眼鏡總會讓人忽視掉這些。
眼瞳深幽幾分，像是出了神，入了迷。
他鬼使神差地靠近，雖然趁著別人睡覺時這樣，會顯得十分卑劣。
但寧缺卻知道，再不想辦法獲得一些渴望的東西來讓自己好受些——他一定會瘋掉的。
【094】關於我的正義求學之路
陸仁嘉實際上是一個喜歡幻想的人。
比如小時候看特攝片，他會將自己想象成奧特曼或者假面騎士。
當然，超級戰隊也不是沒有扮演過，但超級戰隊一般五個人起步，因此他有時候一個人玩，必須同時扮演五個角色。
作為一個童年電視劇集是超級英雄打怪的少年郎，誰會沒有一個拯救世界的夢想呢。
所以為了使自己更加貼合角色，陸仁嘉讓他的麻麻帶他去學了武術跆拳道空手道之類的功夫。
從二年級起，他的假期就在補習班和各種功夫班裏度過。
武術老師曾問過他：“小朋友，你學功夫的理由是什麽？”
陸仁嘉面無表情，卻十分認真地回答道：“守護人類，守護自己在意的一切，我要拯救世界！”
武術老師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說的很對，小朋友，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們習武之人，除了在危急時刻能夠自保以外，更重要的，就是維護正義與和平，守護世界的安慰，幫助有需要的人！”
“相信我，小朋友，你以後，一定會是最厲害的超級英雄，你就是迪迦奧特曼或者假面騎士W！”
“可是假面騎士W是兩個人，”陸仁嘉道：“我沒有遇到命中註定的菲利普，只能成為joker，不能和他一起變身成W。”
武術老師道：“沒關系小朋友，翔太郎就算失去了菲利普，也在用他的一生去守護摯愛的風都，失去所愛並不是他頹廢的理由，相反，那讓他變得更加堅強，相信你也一定可以，就算沒有命中註定的菲利普，你也會成為一名偉大的超級英雄！”
“真的嗎？”第一次，陸仁嘉的死魚眼裏出現了對未來憧憬的光。
“沒錯！”武術老師豎起大拇指，露出了一抹白光閃閃的烤瓷牙，笑道：“你一定能成功！”
說完，他拍拍小男孩的背，並且小聲補充了一句——
“好了，現在讓你麻麻到收銀臺那裏交學費吧，交完學費，咱們馬上就可以開始上課了，記住我說的，小朋友，我們不是為了錢而開辦這所武館的，我們實際上，是在暗中培養拯救世界的英雄，假面騎士build和kiva都是從我們這兒畢業的，如果你願意，那麽你的未來——就是假面騎士joker！”
正如蜘蛛俠遇上鋼鐵俠，雷歐遇上賽文，哈利波特遇上小天狼星一樣，每個超級英雄都會遇見影響自己一生的導師！
而陸仁嘉覺得，這一刻，他同樣遇見了自己的英雄入門領導者，武術教練——賈先生！
但在成為英雄的道路上，一切都顯得這麽坎坷崎嶇。
報名了不到兩個月，這所賈氏武館就因為交不起房租而被收回了場地，賈先生也背上一屁股債連夜帶著他的小姨子跑了。
一群家長帶著孩子堵在門口大罵男人騙錢，可是，只有陸仁嘉知道，賈先生在走之前，又是一副怎樣的愁緒，對自己循循教導——
“小陸啊，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你在武學這一塊兒的造詣，未來一定無人能及。雖然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暫，可是你一定要記得，現在的分別，是為了以後更好的重聚。”
“我們沒有輸給金錢，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們開辦武館不是為了錢這種身外之物，我們是為著世界和平和而努力，如今被奸人陷害，奪了培訓基地，但別擔心，以後，我一定會回來，帶著我所培養的超級英雄們，再將這裏重建！”
“……話說小陸你零花錢有多少？別誤會，老師只是湊點兒路費，將來重聚了，一定雙倍奉還！”
雖然從那以後，陸仁嘉再也沒有見過賈先生，可男人在小孩心裏種下的英雄種子，卻早已生根發芽，並且茁壯成長。
跆拳道館的教練是陸仁嘉第二個導師，英雄進階導師——贗先生！
男人曾經用跆拳道戰勝過貝利亞，而且道館裏還掛的有他和賽羅的合照。
贗先生一見陸仁嘉就說：“觀你骨骼清奇，一定是練我跆拳道的奇才！”
報完名交完錢後，三年級的寒暑假以及雙休日，就成了陸仁嘉的武學進階時刻。
可惜四年級時，跆拳道館教練有一天喝醉酒在外面跟別人群毆，被隔壁班空手道教練給打殘了。
學校失去了主力教練，很快就因為教學質量下降而流失大量生源，最後倒閉。
陸仁嘉去醫院看望過跆拳道教練，男人躺在病床上，聽說打壞了腦子，每天說的最多的話就是瑪卡巴卡。
為了給導師報仇，陸仁嘉下定決心，臥薪嘗膽，潛伏進敵人的地盤，師夷長技以制夷！
他又報名了空手道班，碰見了那個將自己跆拳道教練打傷的家夥——的師父兼老爸，鄭先生！
至於為什麽不是那家夥本人……
開玩笑，把人打殘不進局子的麽。
然而——
就如同陳真遇見霍元甲。
起初懷著報仇目的的陳真，最後被霍元甲的真情打動，成為了真正敬佩且尊敬霍先生的弟子。
陸仁嘉被鄭先生對空手道的追求和執念，以及認真教育教學的做派所感動。
他開始試著放下仇恨，真心接納這位對自己潛心教導的恩師。
鄭先生——英雄會通之路的導師！
小學畢業那一年，陸仁嘉的武學道路也算是真正的結束了。
從小到大——武道，跆拳道，空手道。
少年三道合一，能夠融會貫通，並且運用自如。
但認識陸仁嘉的人，除了他爸媽外，沒有人知道這些。
少年也十分低調，作為一個默默守護世界和平的英雄，他從不把這些當做炫耀，也從不對外人展示自己的功夫。
他的拳頭向著黑暗勢力，向著對和平造成威脅的敵人。
小學畢業後的暑假。
陸仁嘉總會出入一些漆黑的大街小巷，披著“降價甩賣”的黑色簾子，戴著自己的黑框大眼鏡和口罩，做一些行俠仗義之事。
武學教練給了他信念，跆拳道教練給了他力量和招式，空手道教練給了他速度和思考。
雖然和武學教練相處的時光是三位老師中最短的，但少年卻是最思念他的。
因為信念，是一個人成功最重要的東西，沒有信念，後面的路，他一定堅持不下去。
陸仁嘉對自己和武學教練的重逢始終懷著一絲期待。
他期待著重遇的那天。
又是一個黑漆漆夜晚，星星拉著月亮，有一群惡霸，圍著一位姑娘。
姑娘的尖叫，惡霸的微笑，那一刻，陸仁嘉的出現——英雄救美！
“放開那女孩！”
他從巷子高墻躍下，擋在了惡霸和女孩的中間，將其隔斷！
“是假面騎士joker！”惡霸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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