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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的導數與微積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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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客人們總是喜歡招呼他服務,不過一天下來,少年面上保持的笑容似乎有些疲憊了。

看見陸仁嘉,他倦意道:“班長要走了嗎?”

“是的,”少年回應道:“接下來就麻煩了。”

“沒事兒,去吧。”寧缺揉揉太陽穴,疲憊笑道:“晚上玩的開心,替我同學委說一聲生日快樂。”

“好的。”

陸仁嘉進了更衣室後,寧缺走到吧臺邊,有些無奈地對老板道:“我去後廚把剩下的杯子和碗清洗幹凈吧,就當休息一下。”

少年疲倦的神色像是拼盡全力的強顏歡笑,看得老板也有些心疼,想著再勉強笑下去,這孩子會不會面部肌肉抽筋,便點點頭道:“行,辛苦小寧了。”

陸仁嘉換完衣服後走到吧臺邊,老板將今天的兼職工資交給他,道:“明天見啊小陸。”

“謝謝老板,明天見,那些杯子和碗再用水清兩遍就可以放進消毒櫃了。”

“知道,我去給小寧說。”

“……寧缺?”陸仁嘉微頓,“他去後廚了麽?”

男人點頭道:“是啊,在前面站著招呼客人,有些累,去後廚稍微休息一下。”

原來如此。

陸仁嘉明白了。

想想也確實是,一張好看的臉,總不能冷冰冰地對著客人,但是連續兩周都這麽笑,遲早面部抽筋。

他接過錢裝進兜裏,拿出手機準備找找學委說的酒店。

然而就在他轉身即將離開店門的那一刻,後廚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碰撞聲響!

“砰!”

一時間,店內所有人都有些驚異。

老板一怔,隨後立刻前往後廚。

陸仁嘉和另外兩名服務生也快步走到廚房門口。

只見著明亮整齊的屋內,一切都收拾的很好,除了洗碗池還有一些杯子和碗沒有清洗。

但讓人震驚的卻不是這麽幹凈整潔的廚房,而是那位剛剛才進去的,模樣俊美白皙的少年,竟是在短短幾分鐘不到的時間裏,雙目緊閉,倒在了廚房冰冷的瓷磚地板上。

他的頭部臨近太陽穴的位置有一條清晰可見的口子,正向外流著血,還有些血跡出現在廚房白色臺面邊緣的棱角處,看得人觸目驚心。

地面上那鮮紅的血液浸染著濕漉漉的地板,未幹的水漬,像是導致了這場事件的元兇。

陸仁嘉不自覺看向了後廚門前放置的拖布,拖布還在向下滴水。

而離開廚房前,他才剛剛使用過。

“……”

——也許有時候,生活中總會有各種令人意想不到的突發事件。

就像現在。

【086】關於我送寧缺同學去醫院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並不好聞。

陸仁嘉在掛號處交完費用時已經六點了。

這個點兒,學委所在的酒店應該已經開始好迎接生日宴的賓客了,可惜少年卻不能趕過去。

在後廚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寧缺同學後,老板第一時間打了120,雖然現場有點兒混亂,但好在心理素質過硬的男人還是控制住了局面,不到十分鐘就疏散了部分客人,給醫生護士們留出了一條路。

寧缺被送上救護車,期間微微睜開了眼,然而意識似乎並不清晰。

老板和陸仁嘉也一起上了救護車,坐在擔架的右側。

床上俊美精致的少年閉著眼睛,上翹的細密睫毛輕輕顫動,薄如蟬翼。

好看的人不管怎樣都好看,即便處於半昏迷狀態,寧缺的模樣看著也是近乎睡美人一樣的靜謐柔美,只是染上了一些病弱感,但卻更加楚楚動人,使得其看上去更加的惹人憐惜。

骨節分明的手微動,指尖有些許蒼白,從床上垂下時,恰好搭在了陸仁嘉的膝蓋處。

少年的唇瓣沒有什麽血絲,聲音也較為幹涸,從唇中沙啞地道出兩個字:“班長……”

於是陸仁嘉不得不將手附在寧缺手上,道:“我在這裏。”

“……”

得到回應的少年唇角微勾,露出這樣帶著淡淡歡喜的微笑時,給人感覺,像是他在孤獨又漫長的黑夜裏,終於手握住了一盞溫暖明燈後的滿足。

“……”

見他半睜半合的雙眼似乎又有閉上的跡象,陸仁嘉的神色忽然多了幾分嚴肅,推推眼鏡,厚重鏡片在救護車偏藍的昏暗燈光下反射過一道精亮的光!

網絡上的醫生曾說,在送醫過程中讓頭部受傷的人保持意識清醒是十分重要的一點。

因此少年突然握緊住寧缺的手,俯身湊到他耳邊,用不大卻剛好可以被車裏所有人聽見的聲音道著:“寧缺同學,先別睡,聽我說!”

那即將合上的眼眸微動,睫毛輕顫,似乎意識朦朧間真的在等待著身邊之人的下文……

——“只要你現在給我兩百塊錢,等到你下葬的那天,我一定身穿假面騎士Joker的皮套撲到你的墳墓前大聲喊:‘寧·菲利普·缺,不是說好要一起拯救世界嗎!不是說好要一起變身假面騎士W的嗎!我們還沒有解決完所有敵人,你怎麽能就這麽離我而去呢?!’”

——“這樣所有參加你葬禮的圍觀群眾就一定會以為你生前是一名默默守護世界的超級英雄,於是對你的墳墓報以最真誠的敬意與感激,並且送上手中最美麗的花朵聊表懷念。”

“……”

“……”

“……”

車內沈默三秒後——

“醫生!!!傷者吐血了!!!!”

陸仁嘉去掛號,繳費。

老板等在診斷室門口。

診斷完以後,醫生說寧缺的本來傷勢縫兩針應該就可以出院了,但由於在意識不清晰的時候突然大動肝火,導致血壓短時間內急劇增加,怒急攻心,造成了心梗,甚至吐血,現在不得不縫合完傷口後再留院觀察一下了。

這些話出來,房間裏的醫生護士還有門口的老板全部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剛交錢回來的陸仁嘉。

“……”他心虛地把目光移到別處,平靜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讓寧缺同學保持清醒。”

所有人:“……”

老板沒辦法一直等在醫院,他看了看時間,對身邊陸仁嘉道:“小陸啊,你一個人可以嗎?”

陸仁嘉推推眼鏡,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可以的。”

“……”雖然有點兒不放心,但咖啡館那邊還需要人守著。

男人想了想道:“那就交給你了,我回去把店鋪打理一下,再過來看看。”

“沒關系,老板,我可以守在這裏,您回去忙吧,實在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陸仁嘉道。

“唉,這倒沒什麽,只是有些擔心小寧……”

“放心吧,醫生們會處理好的。”

老板走後,寧缺的傷口也差不多縫合好了。

現在是七點。

學委還沒有打電話過來,看來宴會依舊處於迎客階段。

這種有錢人家的酒店派對一般來說會有一兩個小時的接待時間,正是開始時差不多也要八點左右了。

雖然現在過去還來得及,但是寧缺剛被從手術室推出來。

面色蒼白,唇無血色,一張柔美動人的面孔竟顯露出了幾分嬌柔的味道,頗有幾分病美人的虛弱感,讓人覺得將他獨自留在冰冷寂靜的病房裏會十分沒有良心。

陸仁嘉坐在寧缺病床前的椅子上,想了想,興許今晚真的去不成了,因此拿出手機給學委編輯了一條短信。

不過短信發過去以後,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可能是在酒店前門忙著迎客,沒有時間看手機。

學委家的公司偏向於研究生產各類科技感高的生活用品,非常賺錢,排在全球企業前五十。認識的人也都是那種在富豪榜上有名的。

因此這回宴請的賓客絕對都大有來頭,有些甚至要學委一家人親自迎接。

陸仁嘉實際上對這種大型的宴會不感興趣,如果不是因為學委過生日,還有各種美味的食物,他或許根本就不會去。

麻藥效果還沒過。

床上的少年輕閉著眼睛,還在沈睡。

頭部包著一圈繃帶,漆黑的秀發從繃帶上下兩端的空隙留了出來,發絲柔軟蓬松,還散發著洗發水的香味。

他的眼底有些許黑暈,莫名有種失眠患者的陰郁感,這種感覺出現在寧缺這張臉上,一眼看去,美得驚心動魄,攝人心魂。

將剛剛進來交待一些病人身體情況的護士們看得面色泛紅。

均勻的呼吸聲在這較為安靜的病房內緩緩響起。

病房裏其他的病人在今天陸續辦理了出院手續,因此這間房的床位就空出來了,除了寧缺,暫時沒有別的病人入住。

房間裏消毒水的味道比走廊更加濃郁。

陸仁嘉戴著口罩,雖然阻擋不了多少味道,但戴著總能增加人的安全感。

忽然,床上似乎有了些動靜。

陸仁嘉看過去,那閉目平躺著的少年秀眉微蹙,發出兩聲輕咳。

沒有血色的唇有些掉皮,興許是缺水了。

他去病房飲水機那裏接了些水,卻在走到寧缺床前忽的想起,躺著喝水應該容易嗆住。

好在病床都是可以調節上半部分高度的,陸仁嘉端著水杯走到病床末端,開始搖手搖,不過這架床的手搖貌似有點兒問題,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搖動。

陸仁嘉放下杯子,雙目認真盯著這個機器,兩只手都放在手搖上,像是個專心致志工作者,“哢哧哢哧”地搖起來。

突破了最開始的卡頓以後,後面一下子容易了起來。

越搖越順滑,越搖越有感覺,這給了陸仁嘉一種莫名其妙小樂趣——好像還挺有意思。

忽然——

“咚!”

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霎時將沈浸在手搖中的少年喚了回來!

陸仁嘉一驚,擡眸朝著病床看去。

只見病床的上半部分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自己調節成了直角,而本該躺在床上的寧缺此時卻躺在了地上,麻藥效果應該是剛好消失,地板冰冷的刺激和落地的疼痛使得處於昏睡中的少年在這時候終於睜開了雙眼,眉頭微蹙,漆黑如墨的眼瞳帶著剛清醒時的戾氣。

眼眸微垂,視線落在病床末端正雙手搭著手搖的陸仁嘉身上。

“……”

“……”

四目相對,沈默兩秒後——

寧缺:“班長。”

陸仁嘉:“……我不是故意的。”

“……”

“真的。”

“……”

被寧缺“監督”著將病床搖回原來那種平整的樣子後,陸仁嘉端起紙杯子,遞給面前的少年,“拿去,給你倒的。”

寧缺接過紙杯,卻並沒有直接喝完。

他輕聲道了謝,一對精美如璀璨工藝品的雙目泛著些許微冷的光,淡漠地抿了一口水,像是在試毒。

“……”試毒。

這兩個字從陸仁嘉腦子裏蹦出來時,他忽然覺得,寧缺同學可能已經對自己產生芥蒂心了。

“……”

雖然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靜靜思索的時候,面前穿著藍白條紋病服的蒼白少年已經隨手將紙杯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下一秒,一股力道忽然將走神的陸仁嘉撲到了剛調整完的病床上!

床不大,要徹底躺下兩個人有些困難,因此在他後背貼在床墊上時,寧缺一半的身體幾乎壓在了他的身上。

一只手從脖頸上端繞回,扣住他的後腦勺,另一只手從下面扣著他的後背,像是那種晚上睡覺喜歡抱著等身抱枕的孩子,抱得得緊緊的,不翻身,也不松手。

“睡覺。”低沈沙啞的聲音在陸仁嘉耳邊響起,帶著不夠清醒的朦朧。

病房裏有空調,夜晚秋季的溫度較低,然而空調屋裏卻溫暖如春,即便不蓋被子也沒事。

從寧缺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味與溫暖的氣息交織在一起,令陸仁嘉頓了頓。

厚重鏡片下的雙目平淡如止水,他面無表情地側目看了眼將頭搭在他脖頸處的俊美少年,感受到對方壓在自己身上的些許重量,沒有什麽動作。

寧缺正閉著眼睛。

似乎在倒下的瞬間又重新陷入了沈睡。

而剛才的清醒只是曇花一現。

保持了這個姿勢大概十分鐘。

確認耳邊的呼吸徹底平緩均勻後,陸仁嘉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少年懷中移出,抓過地上掉落的被子,在起身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寧缺懷裏!

少年微蹙的眉頭在感受到懷中又有某件物品以後,重新舒展開了。

陸仁嘉從兜裏掏出手機,剛才震動了一下,想來是學委回了消息。

現在是晚上八點,宴會差不多要開始了。

他打開信息,看了眼學委說的話:【不是吧??寧缺同學還好嗎?!醫生檢查過了嗎?!】

陸仁嘉回道:【嗯,已經縫了針,現在在留院觀察。我只能在這裏陪著。】

【唉……真可惜,】學委道:【今晚還特意叫廚子準備了很多美味的帝王蟹和波士頓龍蝦。】

陸仁嘉:【……能打包嗎?】

學委:【……你見過這種大型宴會打包剩菜的?】

“……”

陸仁嘉忽然覺得很難過。

帝王蟹。

波士頓龍蝦。

“……”

可惡。

【行了,你們在哪兒家醫院呢?我看等會兒結束能不能來看看。】

陸仁嘉道:【第一人民醫院,位置好像有點兒偏。你們酒店呢?】

【……】學委道:【摩天酒店,貌似……就在人民醫院的對面。】

陸仁嘉:【……】

他忽然走到病房的窗戶邊,朝對面看去。

只見著一棟高大的建築正立在醫院對面的一片花園裏,花園裝修的豪華美麗,噴泉裝飾也設計的十分藝術,停車場停著眾多豪車,而在花園的鐵制大門前,一條紅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建築裏面,紅毯上來來往往各種各樣的男女,皆穿著充滿金錢氣息的禮服,佩戴著昂貴的首飾。

而在大樓上空,巨大的廣告屏幕裏非常奢華地標寫了四個大字——“摩天酒店”。

“……”

一秒後——

陸仁嘉:【我馬上到。】

學委:【ok!】

關了手機。

蘇雯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和頭發。

順道補了些口紅。

鏡中的女孩今天濃妝艷抹,少了幾分青澀,多了些韻味。

她踩著高跟鞋,轉身離開衛生間,準備去樓下接人。

本來看見短信時還真以為班長來不了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又給人這麽大的驚喜。

去往花園大門的途中會碰見很多前來參加她生日宴會的賓客,蘇雯不得不笑著同他們打招呼,並且回應這些人商業性的讚美。

這讓女孩心中又充滿了郁結。

離開大樓後,她順著紅毯繼續朝大門走去,這時候兩輛漆黑的勞斯萊斯停靠在了大門口。

司機禮節地打開車門,只見著一名俊美的混血少年從車上下來。

他穿著白色的禮服,偏黃的秀發松軟蓬發,像是一根根泛著光芒的金絲,淡藍的眼瞳猶如碎冰,深邃幽冷,卻魅力十足。

而另一輛車上,身穿華麗禮裙的長發女孩走了下來,十分自然地挽住了身側混血少年的胳膊,兩人身高相差無幾,站在一起,看著萬般賞心悅目。

——段鸞司和顧緣聽。

蘇雯頓了頓。

她有些驚訝,似乎並沒有想到,父親還請了這兩人。

【087】關於不爽的緣聽小姐

顧緣聽,段鸞司。

這兩人會來完全在蘇雯的意料之外。

自己並未邀請,因此只可能是老爸叫來的。

雖然看見顧緣聽時心裏會很不爽,不過作為今天的東道主,蘇雯覺得還是得拿出自己的禮節。

她面上換了微笑,塗著紅色玻璃釉的唇瓣波光水靈,手中拿著的鑲鉆小包也被她換了種更能體現上流姿態的拿法。

女孩步履輕盈,動作優雅地走到了他們二人面前,雖然做作,但走在這鮮紅如血液的金邊紅毯上的所有人都做作,不論男女。

男人西裝革履,女人衣著奢靡,頭發設計出各具特色且體現美感的形狀,上面配著的發卡發帶或是絲巾無一不是名牌,脖頸或是手腕等部位戴著的各種珠寶首飾看著都像是漆黑夜色中一顆顆閃耀的星星——至少這些珠寶的主人們會如此認為。

蘇雯一直討厭這種虛偽的環境,即便她同樣處於上層社會,也對一些不得不有的體面禮節和官腔話語感到厭煩。

所有一切都要遵照公式化的格式。

她看著面前的兩人,端莊大方地友好道:“晚上好,段同學和顧同學,很高興在我的生日宴會上見到你們。”

混血少年微微點頭,薄唇微勾,溫和的輕笑一聲:“晚上好,蘇雯同學,生日快樂,你今天很漂亮。”

他打了個響指,身後的司機立刻提著一個紙袋子過來,遞到蘇雯面前。

段鸞司道:“這是我和顧小姐一起為你準備的禮物,海灣珍珠手鏈,希望你喜歡。”

“謝謝,我想我一定很喜歡。”蘇雯道,卻並未伸手去接。

這句話今晚說了已經不下三十次了。

在話落的瞬間,站在她身後的蘇家管事上前,從司機手裏接過了紙袋。

這場景在他們的人際交往中算是司空見慣。

“順著紅毯進去就能到大廳了,裏面準備了酒水和各種美味,今晚算是場熱鬧的舞會,還有各個在商業圈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們,服務員會帶你們進去,祝玩的開心。”

剛才進去的少年少女算是宴會最後的客人了。

不過真正的最後一位還在過天橋。

學委掏出手機給班長打電話,剛響兩聲鈴,卻直接被人掛斷,耳邊傳來了少年低沈平淡的聲音:“不用打了,我已經到了。”

蘇雯一頓,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著一個頭發略微淩亂戴著黑框眼睛面無表情地少年正站在離她兩三米遠的地方揮手打招呼:“晚上好學委,生日快樂。”

“……”

蘇雯道:“雖然你今天穿了我送給你的雪山外套我是很高興,但——拜托!!知道要來好歹去做個發型成嗎???”

她一把拽過陸仁嘉,指著他的頭發咆哮道:“你看你這亂的!!”

陸仁嘉:“……抱歉,晚上風有點大,本來隨身帶著摩斯水噴了的,但好像用處不大。”

蘇雯:“……”

算了。

她扶額。

從鑲鉆包裏取了自己的發圈,踮起腳尖簡單給少年紮了個小揪揪發型,一部分較短的劉海留下,另一些用摩斯水固定在了左側的頭發上。

雖然依舊有點兒小亂,但這樣至少亂出了一絲美感。

“行了走吧,還有五六分鐘宴會就開始了。”學委說著拉起他的手,踩著高跟鞋快步朝酒店大廳走去。

陸仁嘉本來還想說什麽,但女孩貌似趕時間,沒等他說話。

於是少年暫時閉了嘴。

——還是等到學委不忙了再跟她說吧。

摩天酒店是全市最貴最高的酒店。

坐落在市郊區的一座花園,距離大學城倒是很近,因為大學城也位於市郊區。

不過在這種有錢人才喜歡來的地方,一條馬路對面竟然會是醫院——就離譜。

花園面積挺大,酒店後面還有一大片區域可以用來舉辦奢華的泳池派對。

摩天酒店的前門裝修就十分豪華,精美白色大理石被打磨得像是鏡子一樣,而門前金黃色的燈光映照,又將仿佛給它們鍍上了一層黃金般閃耀。

“裏面有真黃金嗎?”陸仁嘉看著大理石問。

“沒有,怎麽可能真把黃金鑲嵌在大理石中?”學委好笑著解釋道。

“這樣啊。”少年明白了,看來再奢華也不會用真黃金來做裝飾。

但下一秒——“不過大廳裏面的黃金騎士雕像用的是真金,待會兒別去蹭,不然會被大廳主管禮貌地請離。”

陸仁嘉:“……”

進入大廳,裏面各種水晶吊燈所泛出的光芒令人眼花繚亂。

屋頂用金色的建築材料打造出一種哥特風格的形狀,燃燒的蠟燭作為水晶吊燈的裝飾。

聽學委說這些蠟燭基本上一小時換一次,天花板設置的有專門的換蠟燭機器,機器做成了同哥特天花板上那些縱橫交錯的裝飾柱子一樣的外形。

大廳裏人多,卻又感覺不多。

興許是因為大廳的面積大,因此顯得比較空曠。

陸仁嘉在一眾上流貴族人士裏顯得格格不入,但令人意外地是,幾乎沒人註意得到他。

圓形大廳邊緣的音樂臺上有樂隊演奏美妙的交響樂,管弦聲,大小提琴聲,將氛圍渲染的十分熱鬧。

學委將陸仁嘉帶到一處比較舒服的沙發邊,沙發桌子上還擺放著各種甜品小吃以及美味的波士頓龍蝦和帝王蟹。

女孩笑著指了指桌面,“你喜歡的。”

陸仁嘉:“……”

第一次,學委在面前少年沒有碰到顧緣聽的條件下,看見了從他身上不斷冒出來的粉紅色泡泡。

蘇雯今晚的事情還沒做完,安排好陸仁嘉後,就不得不回應父親的呼喚,先離開沙發,去父親那裏陪來賓們說說笑笑。

她實際上並不打算舉辦這一次的宴會,但今晚一過,她就十八歲了,步入成年人的世界,即便再討厭這些交際,也得去笑臉相迎。

父母十分重視女兒的十八歲,同時也想借著這次的機會再同其他的大老板們談一些商業合作,給蘇雯介紹各種人脈關系。

畢竟資本商人。

每一次的請客吃飯,都有著他們自己的目的。

高腳杯清脆的碰撞聲在大廳裏不斷響起。

觥籌交錯的世界。

奢靡,華麗。

耳邊是高級交響樂的纏綿,眼前是特調雞尾酒的繚亂。

長輩們端著紅酒杯聊天,年輕人在舞池裏跳舞或是在一旁的沙發邊玩耍。

手中的雞尾酒五顏六色,有著不同口味。

但即便面前桌上擺放了各種散發著美味的食物,也鮮少有人會真正的享用這些美食——除了最不起眼的角落裏,那個一邊渾身冒著粉紅色泡泡,一邊哢哧哢哧吃帝王蟹的少年。

年輕人圍在一起,歡樂氛圍和另一邊大人們聊天的氣氛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畫風。

雖然今天是蘇雯的生日,但是宴會上很多的男男女女她都並不熟悉。

東道主站在一邊和長輩們聊天,同齡人和她像是兩個圈子,雖然能夠聊到一起,但蘇雯擠不進去,因為不熟。

不過段鸞司和顧緣聽這兩人似乎不管處於怎樣陌生的環境,都可以在短短幾分鐘內變得如魚得水,並且很會察言觀色。

蘇雯註意到他們那邊兒的時候,兩人已經和周圍商業大佬們的兒子女兒聊了起來。

“……”

厲害。

她端起一邊的雞尾酒,強打起精神,露出微笑,裝出一副開心歡樂的樣子朝段鸞司那邊走過去,順帶高聲道——“各位!晚上好!今晚人太多,可能招待不周,先道個歉,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商業公式話。

在場人興許也都聽過不下百次。

但諷刺的是不管別人說多少遍,他們也都必須笑著回應:“哪裏,該是我們謝謝款待!”

“謝謝蘇千金,你看起來比以前更美了!”

各種恭維和諂媚,還有假笑和敷衍。

一一敬過酒以後,總算是走到了段鸞司和顧緣聽面前。

這二位今天沒有父母到場,不過仍然有一些認識他們的商業大亨過來同兩人問候,順帶聊聊他們父母。

段鸞司厭惡原生家庭,不願多聊,因此話題一轉,從父親移到了自己身上。

“我最近在創業。”混血少年溫柔微笑著,眉眼微瞇,淡藍的眼瞳染著些許如碎冰的美感,“不過我父親不知道,畢竟自己創業,還是想偷偷做出一番成績,給他一個驚喜。”

“這樣啊……”和段鸞司聊天的男人伸手拍拍他的肩,讚嘆道:“小段總真不錯,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每一個孝順的孩子我都喜歡,創業上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給叔叔打電話。”

“那就先謝過錢叔了。”段鸞司瞇眼笑道,同男人碰了一杯。

蘇雯端著酒杯過來,等男人和段鸞司聊完,這才上前,繼續重覆剛才的各種寒暄話語。

然而看出她疲態的混血少年沒有順著這些話接下去,而是簡單碰了碰她的杯子,溫柔笑了笑,小聲道:“累了的話,學委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現在宴會到了中期,客人們不需要你再招呼了,他們各自聊得很開心,你過去的話,興許還會掃他們的興致,即便你才是今天的主人。”

蘇雯擡眸看了他一眼,紅唇輕勾,無奈地點點頭:“我知道。”

段鸞司怕是目前唯一一個直接開口讓她休息的。

少年身後的沙發上坐著顧緣聽,他正在輕抿著手中雞尾酒。

纖細濃密的睫毛微顫,眼眸微轉,那對美麗雙瞳便落在了蘇雯身上。

顧緣聽將手中酒杯稍微舉了舉,紅唇勾勒起一抹明艷的微笑,那張雌雄莫辯的臉總有種令人迷醉的瑰麗感。

用班長的話來說,就是帶著幾分狂野氣息的人間富貴花。

長發披肩的美艷少年舉杯朝著對方示意一下:“生日快樂,蘇小姐。”

蘇雯面上保持著微笑,但有些勉強。

“謝謝,顧小姐今天依然很美麗。”

沒有碰杯,只是隔空做個樣子。

做完這些後,蘇雯便轉身快步離開了。

她討厭顧緣聽。

——著實討厭。

腰酸背痛。

雖然從小就在穿高跟鞋,但蘇雯還是覺得腳骨難受。

大廳裏目前的情況正如段鸞司所說,客人們都有自己的圈子,完全不需要主人再招呼什麽。

因此女孩左右看了看,在確認沒有人會註意她了以後,便悄悄朝著一開始找好的隱蔽沙發走去。

陸仁嘉還在吃。

帝王蟹一整只吃的已經只剩下殼了,他現在正解決波士頓龍蝦。

剛咬開脆脆的外殼,陸仁嘉忽然感覺肩膀一沈。

於是咬東西的動作一頓,微微側目,看著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面無表情地問道:“學委忙完了?”

“差不多……累死了。”學委有氣無力道。

剛說完,一塊蝦肉就被遞到了她嘴邊。

“來一口?”平靜淡漠的話語。

學委:“……”

她一巴掌揮開陸仁嘉的手,一臉黑線道:“誰特麽要吃你的滿手油!”

陸仁嘉嘴巴裏叼著蝦肉,漆黑眼瞳淡漠地掃過了一眼四周,那些長桌上面擺滿了食物,但是沒什麽人動。

收回目光,少年盯著自己面前已經吃了大半的食物,淡淡問道:“有錢人的宴會都是不吃東西的麽?”

學委聽到這問題,紅唇微勾,無奈笑了笑道:“拜托,來這裏的客人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即便是最豪華的酒店,最厲害的大廚,也都已經打動不了他們了。”

“……有些可憐。”陸仁嘉忽然道,纖細白皙的手慢慢剝著面前的蝦。

學委頓了頓,好笑著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總覺得這樣會少很多的驚喜和樂趣,雖然我平時也沒獲得過多少驚喜,但也一直想要些不一樣的東西。”

“……比如?”

陸仁嘉:“比如再來一份清蒸帝王蟹。”

學委:“……”

她按下桌上的服務鈴,在服務生到了他們面前後,猶如霸總般揮揮手,直接道:“再來一份清蒸帝王蟹。”

“好的小姐。”

陸仁嘉豎起大拇指,周身的粉紅泡泡似乎又多了一些,面無表情的臉上染著淡淡小紅暈,平淡道:“謝謝學委,學委萬歲。”

女孩傲慢地揚起頭,向後仰靠在柔軟舒適的沙發靠背上,伸伸懶腰,似乎是在放松身體。

陸仁嘉靠近桌子,吃完蝦,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和手。

一人向後,一人向前。

因此沙發外側沒什麽人遮擋,陸仁嘉的身影便又露了出來。

起初偏僻的角落不會有人註意。

但當學委坐過來以後,這裏就不再是一個無人問津之地了。

些許目光會落在女孩身上,因此在她仰靠於沙發的時候,一直不被在意的少年,就也暴露在了一些人的視線裏。

“……怎麽回事?”

“什麽?”

“你看那裏。”

部分人順著身邊夥伴指著的方向看去,只見著蘇雯小姐的身邊,正坐著一個紮著小揪,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

他身上的外套倒是名牌,但這種場合,竟然會有人不穿禮服,還戴著那樣難看土氣的黑框眼鏡來這裏!

“那是誰啊?從來沒見過。”

“我也是。”

他們圈子裏的人,即便不熟,也總會在各種酒宴上有幾面之緣,不至於覺得完全陌生。

窸窸窣窣的聲音總會引人好奇。

段鸞司循著他們打量的視線看向身邊一些人所指的方位。

驀地,少年一怔!

淡藍的眼瞳忽然捕捉到那燈光昏暗之處的人!

雖然今天的頭發看著沒有之前那麽淩亂,但他極其標志性的黑框眼鏡,還是在一瞬間告訴了他這家夥的身份。

“乒——!”

耳邊一聲高腳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的音效。

段鸞司轉頭看向身側顧緣聽。

長發披肩的少年瞳色幽暗冰冷,本是微勾的紅唇卻在此刻像是一根被拉的筆直的線條。

他狹長美艷的雙目微瞇,瞳孔倒映著角落裏那兩個看似親密的身影。

哈哈大笑的女孩拍著少年的背,戴著黑框眼鏡的人似乎是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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