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的導數與微積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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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嘉中午在其他院系的同學下課前就交完了學生會申請檔案，早早地去了便利店。
便利店今天竟然有廉價漢堡，他買了一個嘗嘗味道，意外地，還不錯。
他並沒有直接把漢堡吃完，而是又買了一瓶可樂，帶著去了食堂。
堅持去那個黑暗之地的原因就是緣聽小姐。
雖然今天早上才見過，可短短幾小時，他卻如隔三秋。
陸仁嘉一直喜歡溫柔賢淑與狂野氣息並存的女孩。
顧緣聽不偏不倚恰好就戳中了他的點。
溫柔賢淑，這意味著在一起以後不會吵架，狂野氣息，這說明未來也會比較有激情，不平淡。
簡直是理想伴侶。
因此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少年腦海中就浮現了三個字——“結婚吧。”
食堂中午人山人海，那些下課晚了的窮逼同學們沒有搶到便利店的廉價食物，因此幾乎個個面如死灰生無可戀地走進了食堂一樓。
然後像是已經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一樣，硬生生破壞掉自己的味覺，開始食用一樓的各種黑色料理。
整個一樓幾乎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去二三樓有直達電梯，也有樓梯，一些受不了一樓味道的有錢人們會直接坐電梯上去。
但緣聽小姐似乎從來沒有坐過，她總是很淡然地從一樓穿過，踏著聲音清脆的高跟鞋上樓。
這也是陸仁嘉佩服她的地方之一！
忍耐力超強！簡直跟沒有嗅覺一樣！
不知道今中午緣聽小姐會不會來，可這並不妨礙一群等待著見到她的男生們來這裏蹲點。
正在陸仁嘉打算喝口可樂的時候，食堂一樓門口卻忽的出現了一個比較眼熟的身影。
那是一個有著醜不拉幾香菇頭的男生，還穿著土得掉渣的背帶褲，站在門口，並沒有打算進來，而是像在等待什麽人。
這一刻，陸仁嘉在周六晚上的記憶霎時湧現！
關鍵詞如彈幕般一一從眼前飄過：
香菇頭，背帶褲，有錢人，勞斯萊斯，打劫，報警，三百塊錢，以及——請吃飯。
“……”
請吃飯。
他忽然平靜的轉過頭，對著自己旁邊的那個如同機器一樣機械地向嘴裏餵飯的同學道：“這半塊漢堡你要嗎？”
“！”
這個機器一樣同學在看見漢堡的瞬間，仿佛重新被賦上了血肉般，眼含熱淚，眼眶發紅，神情感動——“可、可以嗎？”
“嗯。”陸仁嘉平淡地點點頭，將漢堡交給他，站起身，伸手推推眼鏡，像是一位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救世主，“嗖”地一聲，消失在了人潮洶湧當中。
“同學，你好。”陸仁嘉站在香菇頭男生面前，推推眼鏡，禮貌地打著招呼。
對方看著忽然躥到他眼前的少年，怔了幾秒，而後像是反應過來一般，驚喜地想要跟他握手：“是你！四眼兄！”
陸仁嘉：“……真巧，蘑菇兄。”
本來只是個小反擊，卻不料對方竟然道：“哇，四眼兄怎麽知道我小名就是蘑菇？！我最喜歡蘑菇了！所以才留這個發型！”
陸仁嘉：“……”
好的，現在知道了。
“中午四眼兄想吃什麽？”直達電梯人很多，因此二人選擇走樓梯，兩人邊走邊聊，計劃著今中午的午飯。
陸仁嘉回憶著幾天早上在三樓看見過的菜單，道：“A5神戶牛柳配阿拉斯加雪蟹鉗金巴黎汁，還有傳統意大利海鮮面。”
蘑菇頭驚訝道：“不要前菜甜點以及湯料麽？”
陸仁嘉：“……要。”
——只不過忘記名字了。
三樓中午依舊有著十分令人舒心的藍調音樂。
主管似乎認識蘑菇頭，直接禮貌微笑地帶著兩人來到一處布置的豪華唯美的桌椅邊，上面擺放著雙人餐具以用花瓶裝點的美艷玫瑰。
而後穿著服務生衣物的主管拿著菜單走到他們面前詢問道：“中午好，兩位先生，想吃點兒什麽？”
前菜甜點湯料都隨便點了一些，然後是陸仁嘉想要的牛柳以及意大利面。
蘑菇頭男生十分熟練地點完餐以後，拿起桌上的餐巾動作優雅地系在衣領處。
陸仁嘉眸光劃過他，打量了一邊四周，發現這些在三樓吃飯的同學皆是如此。
服務生似乎也很懂得西餐禮儀，他們更懂得一些客人口中的需要。
“四眼兄，你一般牛排吃幾分熟啊？”蘑菇頭男生忽然問道。
“……”沒怎麽吃過，Z國一些平價西餐廳實際上對於西餐禮儀並不嚴格遵守。
畢竟入鄉隨俗，以前也不是沒有直接用筷子夾著啃過。
但這些上流社會的有錢人，經常在國外國內兩頭跑，受著如同貴族般的教育，肯定對這些非常講究。
因此陸仁嘉平靜地反問道：“蘑菇兄呢？”
“我比較喜歡五分，肉質最嫩。”
“大部分人都喜歡麽？”
蘑菇頭男生想了想：“至少在三樓，這裏，很多同學都喜歡。”
說到這裏，他忽的小聲對陸仁嘉道：“但也有人喜歡七分熟的，比如我的心上人顧緣聽小姐，她每次都只吃七分熟的惠靈頓搭配黑胡椒汁，而且不會要甜點，她似乎並不喜歡甜食。”
陸仁嘉：“……”
蘑菇頭男生忽的又得意地嘿嘿一笑：“偷偷告訴你，緣聽小姐喜歡固定座位，而我這個位置，就是離她最近的那個，我總是享受著用餐時間，因為這時候緣聽小姐總坐在我身邊。”
陸仁嘉：“……”
關鍵詞：
心上人，最近，熟知喜好，坐在身邊。
——啊。
突然就好氣。
可惡。
不甘心落後！
“……四眼兄，你在寫什麽？”蘑菇頭男生眨眨眼，疑惑問道。
陸仁嘉道：“沒什麽，做個筆記罷了。”
——七分熟惠靈頓，黑胡椒，不喜歡甜食。
難怪送她甜點都不要。
少年推推眼鏡，厚重鏡片反射過一道晶亮的光！
這下子。
破案了。
【048】關於某些事我覺得有點兒虧
現在餐食還沒上來，等待期間，蘑菇頭男生便先問著對面的陸仁嘉：“四眼兄要不要來點兒紅酒？我點一瓶拉圖酒莊的紅葡萄酒，咱們一起喝，這款紅酒味道不錯，而且價格超級白菜，才一萬六千八，雖然這裏也有幾百萬近千萬的紅酒，但我說實話，我對比過那麽多，還是這款我最喜歡。”
說著，他忽的又搖搖頭感嘆，“現在好多人的消費觀念都有問題，不管什麽東西都要尋求貴，”拍拍胸脯，蘑菇頭有點兒小驕傲：“我就不一樣了，人還是要選擇自己喜歡的！”
陸仁嘉：“……蘑菇兄真是高見，我也一樣，那來一瓶吧。”
“行！”蘑菇頭男生點點頭，按下桌鈴。
於是那位主管又走了過來，禮貌溫和地詢問：“請問兩位還有什麽需要嗎？”
“來瓶拉圖紅葡萄酒，赤霞珠 91.3%、梅洛 8.7%。”
“好的。”
過了一會兒，主管帶著紅葡萄酒回到兩人身邊，男人的開瓶動作十分優美，就像是一種肢體藝術。開瓶前先將瓶身擦幹凈，再用小刀切除瓶封，最後用螺絲鉆尖插入軟木塞中心，順時針鉆入，到達開瓶器蝴蝶柄最底部，再輕輕一拔。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優雅高尚。
陸仁嘉靜靜觀察著，記下了面前男人開瓶的每一步動作。
將酒倒入高腳杯之後，蘑菇頭男生端起杯子，在手裏輕輕晃動了一下。
周圍也有一些同學點的有紅酒餐前喝，基本上都會在喝之前晃動。
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學著他們的樣子，微微搖晃紅酒杯。
放在唇邊輕抿一口，那醇香的酒味便像是薄荷一樣瞬間從唇舌齒間沖襲到大腦。
陸仁嘉頓了頓，這酒精度數竟意外地有點兒高。
因此只抿了一口，他便放下杯子，沒有繼續了。
對面的蘑菇頭同學卻像是早已習慣般，沒有絲毫不適。
忽的，樓下傳來了一些奇異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高跟鞋在地板上踩踏後發出聲響！
伴隨著周圍吃飯同學們正襟危坐的樣子，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三樓的樓梯口。
——顧緣聽。
陸仁嘉微怔。
女神今天竟然來了！
並且，果真如蘑菇頭所說，朝著兩人目前正坐著的位置慢慢走來，最後坐在了他們座位的旁邊。
很近。
真的很近！
女神頸間依舊帶著黑色狂野的頸環，秀發又長又黑，模樣美艷迷人。
剛剛給陸仁嘉他們送完紅酒的主管頓時又拿著單子來到她面前，禮貌詢問著今天中午的餐食。
“還是和之前一樣。”
“好的，緣聽小姐。”
顧緣聽的後背十分挺拔，陸仁嘉早上送面包時有幸見過她後背一對美麗的蝴蝶骨。
那時候的少女穿著非常緊致的露背上衣，似乎在為即將開始的體操課做準備。
不過沒想到女神個子太高了，之前本以為是高跟鞋的原因，今天早上才發現，她似乎原本身高就比自己高出了些許。
這讓陸仁嘉感覺到了挫敗，也許以後自己也要努點力，看能不能來個二次發育了。
周圍目光基本上都會在顧緣聽身上流轉一會兒，但很快就會消失。
少女也像是早已習慣一樣，旁若無人地喝著自己桌前一杯檸檬水。
蘑菇頭男生癡癡看著她，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看樣子幾乎都給搖忘了，一眼瞅著像是右手在抽筋兒。
——啊，對面還真是條煩死人的死舔狗誒。
陸仁嘉忽然不開心地說：“蘑菇兄，我敬你一杯，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
“……”
沒有被理會，而且還在看，還在看！
於是他不爽地直接上手，用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蘑菇頭男生的，清脆的敲擊之聲終於喚回了對方的神智，有些靦腆地訕笑道：“誒？誒？怎麽了四眼兄？不好意思啊，剛才想事情去了。”
陸仁嘉推推眼鏡，淡定道：“沒關系，幹杯。”
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蘑菇頭：“……”
陸仁嘉平時不喝酒。
今天中午點一瓶紅酒也是為了觀察主管開瓶時動作以及倒酒的姿勢。
對於這幫吃慣了西餐的萬惡有錢人來說，他們會十分註重一些吃飯時的禮節。
每一位服務生都必須受過嚴格的訓練才能上崗。
所以主管拒絕陸仁嘉之前的應聘請求，除了他外貌不過關之外，也是認為這樣連西餐都沒吃過幾次的窮逼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記住每一瓶名貴紅酒以及各種昂貴西餐菜名字。
但實際上——
少年真有心開始記憶，甚至能夠記住主管每一次動作以後都會不由自主翹起的小幅度蘭花指。
——嗯，如果到時候面試不給過就拿這個威脅他！
餐廳裏藍調音樂悠揚，說靜不靜，說鬧也不鬧，恰到好處。
燈光氛圍迷離，讓人不像是在一所高校食堂，更像是處於一個高檔的西餐廳。
以往只能在一樓匆匆看一眼緣聽小姐背影的少年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夠看著她下飯。
並且裝著食物的餐盤被送上來那瞬間，他一向死魚眼般毫無波瀾的雙目，竟是在這一刻終於又泛出了別樣的光點。
香味四溢，擺盤外觀都十分唯美，一看就非常的高大上。
恰好緣聽小姐點的餐也到了，陸仁嘉靜靜觀察著：果然還是七分熟惠靈頓搭配黑胡椒汁，還有一份美味的奶油蘑菇湯。
少女拿起刀叉切割牛排的動作簡直也如同精致的肢體藝術。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陸仁嘉看著有幾分忘我，好像對方切的不是牛排，而是他心口上的肉。
一刀又一刀。
——突然就好想當緣聽小姐嘴裏的牛排，還能被她親吻。
直到對面一只手突然扇了他一巴掌，把人打醒，“啪——！”
“四眼兄你清醒一點啊！！”
“……”
陸仁嘉捂著被打紅的臉頰，面無表情地對蘑菇頭問：“你打我幹什麽？”
蘑菇頭男生驚愕道：“你走神咋把盤子拿著吃呢？嚇死我了！”
“……”
低頭一看，前菜面包裏的面包在桌子上，而瓷盤在他手裏。
陸仁嘉：“……謝謝提醒，剛才想事情去了。”
“什麽事情？”
“下次你右手再抽搐時我也該一掌提醒你的事情。”
——剛才自己對他竟然只是幹杯，虧大發了。
“……”
【049】關於我被段同學所註意到這件事
三樓餐廳有著規定的營業時間，一般來說，這種高檔西餐廳從開始營業到營業結束期間只有四個小時。
從十一點到兩點。
現在是一點半。
秉著“緣聽不走我不走”的原則，陸仁嘉足足在餐廳等了近一個小時，除了他，緣聽小姐的追求者們也是這樣。
直到那女孩終於起身離開，那些該死的舔狗們也才終於走人。
和蘑菇兄分別以後，陸仁嘉沒有回宿舍，下午的課兩點鐘開始，現在已經一點四十多了，他必須先去教室搞設備。
畢竟班長的生活就是這麽忙碌且枯燥。
——為了那該死的優等生獎學金，以及期末優秀班幹部的評價和第二課堂的加分。
下午的高數課學習導數和微積分，導數高中有學過一些，但都只是皮毛，大學導數的定義更為嚴密，或許學起來會覺得很覆雜。
一般預習以後再跟隨老師學習的效果會更好一些。
陸仁嘉走進教室，今天中午沒什麽早到的人，除了自己，和——
“……”
他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教室最後面的混血少年。
——段鸞司。
那少年唇角勾勒著微笑，眼眸微瞇，窗邊照射進室內的陽光灑在了他身上，將麥穗顏色的秀發照的更為偏黃，淺淡的微藍眼瞳也帶著些許光澤，看見陸仁嘉的一瞬間，他像是一只發現小老鼠的貓，忽的露出興味和玩弄的神色。
“段同學，中午好，真巧，你今天來的也真早。”陸仁嘉推推眼鏡，平靜地打著招呼。
然而段鸞司卻微笑道：“不巧，班長，我知道你會先來，所以——”
他瞇著眼睛，真像是午後慵懶的混血貴族貓咪，“我在等你。”
“……”
陸仁嘉問：“段同學等我是有什麽事情麽？”
“是啊，的確有些事情。”少年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走近以後，才法發現他那淺淡藍色的眼瞳像是深邃幽冷的藍冰，搭配唇角薄涼的微笑，如同常年戴慣了假面的虛偽者，“事實上，班長，從上周五開始，我就在註意你。”
“……註意我？”
“沒錯。”段鸞司瞇眼笑著，“盡可能的，註意到你。”
陸仁嘉：“……”
沈默一下後。
面前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忽然擡眸認真地問道——
“那麽請問段同學，我叫什麽名字？”
“……”
“……”
空氣霎時間冷凝。
段鸞司臉上的微笑莫名僵硬幾分，手不自覺伸進了褲兜裏。
陸仁嘉面無表情地制止他——“不準看手機！”
段鸞司：“……”
“陸班長，別生氣。”混血少年笑瞇瞇地哄道。
“全名。”
“……陸——佳人？”
“段同學，”陸仁嘉推推眼鏡，平靜地對他說：“人際間交往，還是帶點兒真誠比較好。”
“……”
段鸞司不賣關子了，終於收斂了虛偽的溫柔，語調一轉，剛才的慵懶一掃而空，冷笑道：“行了，班長，直言吧，我聽胡非為說，你跟寧缺那家夥，走的還挺近，對嗎？”
他淺淡的藍色雙瞳泛出些許嘲諷，像是兩支冰箭攝入人的眼瞳，帶著上流社會之人特有的壓迫感。
陸仁嘉擡眸看著他，毫無懼意地直視少年雙目，誠實道：“我跟寧缺同學並不熟。”
段鸞司目光銳利，忽的似笑非笑：“真的？”
陸仁嘉道：“嗯。”
——答應的倒是很幹脆。
段鸞司緊緊盯著他的臉，雖然被劉海和眼鏡擋的幾乎看不出什麽東西，但他直覺告訴自己——面前人說的像是實話。
“好吧，我相信班長。”混血少年道：“那麽以後，我和寧缺同學之間的小摩擦，或是胡非為同學找他有事情時，都希望班長不要再多管閑事，惹人不快了，好嗎？”
“……”
“作為我給班長一點點小回報，”段鸞司瞇眼笑著：“學習部那唯一一個名額，是你的了。”
他高高在上的模樣，仿佛是小說裏那種隨便一句話就能天涼讓王破的總裁。
但是。
陸仁嘉：“……”
——該怎麽委婉的告訴段同學，自己已經把申請表提交給宣傳部了呢。
【050】關於我去接老師這回事
“其實，段同學——”陸仁嘉擡眸看向段鸞司，面無表情，語氣平靜道：“我已經把申請表——”
“是段同學嗎？！今天到的真早！”
“下午好啊段同學！”
“段同學，我們買了奶茶，你要一杯嗎？”
從教室後門走進來的女孩們各個臉上洋溢著充滿靈動之感的微笑。
提著各自的包包幾乎是瞬間便將段鸞司圍了起來！
陸仁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擠到了一邊。
段鸞司對於這種場景似乎習以為常，微笑起來，像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王子，帶著柔和的暖陽，與剛才陰鷙冰冷的少年全完不同。
見此，陸仁嘉後退了兩步，離女孩們遠了一些，避免又發生一場教室踩踏事件。
看來目前是沒有機會告訴段同學有關於自己學生會申請的事情了，所以還是算了，正好也能將名額讓出來。
雖然學習部這次只錄取一個，但主角攻對上主角受，要麽是寧缺大放光芒引得段鸞司挪不開眼，要麽就是段鸞司贏了寧缺後面就追妻火葬場。
總之校園文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個套路，沒什麽新意。
他推推眼鏡，轉過身，正打算去講臺把投影設備給檢查一番，卻忽的感覺頭部有幾分暈眩。
“……”
頭重腳輕，莫名有些搖搖晃晃的。
少年面無表情的臉罕見出現幾分煩躁之意，眉頭微蹙，靠著一邊的桌子，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面頰似乎也逐漸有了點熱意，興許是中午一口喝完葡萄酒的後勁這時候上來了。
但還有一會兒就要上課，他可不能睡過去。
陸仁嘉深呼吸一口氣，幸好他的撲克臉看不出什麽情緒，表面一眼，還是覺得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少年走到講臺邊，在同學們陸陸續續進入教室的期間，把平時需要做的工作全部又弄了一遍，檢查投影儀，電腦之類的是否能夠正常使用。
檢查完以後，他走到剛進來的學委旁邊，對女孩道：“我下去接老師，學委做一下考勤吧。”
“行，交給我，但是班長啊……”學委湊近，仔細看了看少年，而後微微皺眉問：“你臉色看上去怎麽有點兒不對勁呢？還有點兒酒氣，難道喝酒了？”
“……”
“真喝了？？你沒事兒吧？！”
陸仁嘉立刻道：“沒有，我很好。”說著還忽然豎起自己的大拇指，鏡片非常配合的反射出一道十字星亮光：“我現在甚至可以給你唱首歌。——《死了都要愛》死了~都要——唔！”
“不用啦謝謝！！！”學委滿臉黑線，臉皮被無語到抽搐，一把捂住他的嘴，道：“你快去接老師吧！在老師面前多刷點存在感！為了你那期末獎學金和優秀學生幹部的評價！！”
陸仁嘉把自己的嘴巴救出來，死魚眼毫無波瀾，面無表情道：“我唱歌很好聽的，真的。”
“我信我信！你趕緊走吧，你再不去我就去了！”
“那我走了，學委，考勤的事情交給你了。”
陸仁嘉轉身離開了教室，門外穿過走廊的風在少年走出後門的那一刻直接撲面而來，但這並未讓他有些混沌的大腦變得清醒一些，反倒是如同一只有推力的手，把他向後輕輕一推，腳步略微不穩，腿一軟差點兒跪下。
白皙的手扶著墻壁，他鏡片後的雙眼染上幾分迷離之色。
察覺到自己可能醉了，少年卻並不打算請假。
畢竟數學這種東西，少聽一秒鐘，後面的題就不會了。
——今天學的還是導數和微積分。
在教室後門的門口靜靜站了大概一兩秒。
他再度深呼吸，試圖讓上頭的酒精下頭一點。
擡起步子，陸仁嘉繼續朝著樓梯口走去。
下樓時碰見了寧缺，那穿著白凈襯衫的少年唇角勾勒著人畜無害的溫和微笑，輕聲打著招呼：“下午好啊，班長。”
“下午好，寧缺同學。”陸仁嘉扶著欄桿，微微點頭後便與寧缺擦肩而過。
擦肩瞬間，俊美少年微頓，緊接著回眸，看了眼他下樓的背影，那對漆黑如墨的眼瞳倒映著陸仁嘉淡定的身影，可仔細看，卻能感覺到些許的搖搖晃晃。
眼瞳忽然劃過一絲淡淡的興味。
紅唇又上揚些許，雙眸微瞇。
倒是未曾想——班長，也會喝酒啊。
高數老師今天好巧不巧地，竟然拿了他自己的電腦，還是高配置游戲本。
陸仁嘉提著他的公文包和電腦，感覺每上一個樓梯腦子都火在燒。
“辛苦你了啊，小班長。”高數老師笑道，一眼看著像是個地中海版本的彌勒佛。
陸仁嘉想要推推眼鏡，卻發現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手了，因此只能直接道：“不辛苦，為老師排憂解難和為同學提供幫助是身為班長的責任。”
“你這官腔打得不錯啊。”高數老師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從小到大都是當班長嗎？”
——說話竟然可以這麽狗腿子。
“也不全是，初二才開始想要當班長的。”
“為什麽？”
“為了給老師排憂解難和給同學提供幫助。”
高數老師：“……”
這屆狗腿子心理素質真不錯。
【051】關於我想要成為老師心裏的南波灣
事實證明，在頭暈的時候強撐著上課不僅得不到良好的休息，聽課效率也在直線下降。
第一節課下課以後，陸仁嘉直接“砰”地一聲趴在了課桌上。
下午兩節連著都是高數課，其他科目老師都會直接連上，中途不休息，上廁所或是喝水都自己去即可，但高數老師則會中留出十分鐘給大家集體放松，按照課表按時上下課。
陸仁嘉的臉頰微微泛紅，呼吸也略微急促。
也許該小憩十分鐘，但身為班長的工作還是讓人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少年只靜靜趴了幾秒，便又重新坐起身。
他摘下眼鏡稍微捏了捏鼻根的位置，再次戴好，站起身，走到講臺邊幫高數老師接水去。
班長其中的兩項任務便是及時正確傳達輔導員和每位任課老師的要求，以及在任課老師上課期間提供幫助和服務，雖然累點兒，但這有期末的加分，還能跟老師們打好關系，以後申請個什麽東西都有方便通道，未來的機遇也更大。
大學就是個小型社會，一切人際關系都十分重要，陸仁嘉深谙這一點，作為一個十分有心計的男人，一定要會為自己的以後鋪路！
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調出下節課要學習的內容，見著少年走過來，神色不太對勁，於是略微擔憂地問：“同學啊，你這臉怎麽看著有點兒紅，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陸仁嘉面無表情地推推眼鏡，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平靜道：“我去給您加一杯水，請問要涼的熱的還是溫的？”
“偏熱一點兒的溫。”高數老師道。
“好的。”
少年轉身朝著輔導員辦公室去了。
背影看著沒什麽問題，可腳步卻給人有點兒虛浮的感覺。
高數老師不由搖頭感嘆——雖然是每年都會有的狗腿子同學，但不得不說，老師真的就愛這種。
感嘆之際，他面前忽然多了一個筆記本和一張草稿紙，男人低頭一看，竟是坐在教室最後面的一名男生。
由於長相太過出眾，讓人一整節課都沒辦法忽視，這名男生模樣俊美精致，肌膚勝雪，眉宇間有著女人的陰柔美感，穿著白凈的襯衫，給人一眼的感覺就是幹凈，青澀，帶著些少年的稚嫩和朝氣。
“老師，我一道題想要詢問您。”這少年禮貌微笑著，瞬間給了高數老師十分深刻且友好的印象。
“什麽問題啊？”
“求一個法線方程。”
陸仁嘉端著水回來，平靜的面容下實際上是一顆激蕩的心。
作為一個深谙人情世故的人，堅持不懈地給老師倒水拿東西這些事情一定能夠博得他們好感，而後在其心裏占據一個十分重要的地位！讓老師們以後不管有什麽活動能夠第一時間想到自己！
高數老師剛才能夠註意到他的異樣，說明他已經對自己有印象了。很好，再接再厲！
哼哼哼，只要努力多刷刷存在感，他就是老師心裏的南波——“……”等一下。
“寧缺同學！你很聰明啊！這道題非常難，平均一千個學生裏才只有兩三個同學能夠一遍過，我給你講一遍就會了，你就是這千分之三其中一個啊！”
“沒有，是老師講得好，實際上我的理解能力很差，需要邏輯足夠清晰，講解能力優秀的老師才能夠把我教懂，老師您真的很厲害。”
“哈哈哈，還有什麽不會的嗎？我一並給你講了，這所學校課間問題的同學太少了，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那成績肯定更加拔尖了！”
“謝謝老師，事實上我真的還有兩道問題，對了老師有聯系方式麽？我可以留一個麽？這樣以後有不懂得就能隨時向您請教了。”
“有有有，咱們留個號碼吧！”
“好的老師，真是太感謝您了。”
“不謝不謝，這是老師的職責所在！”
“……”
“……”
放下水杯，少年轉身回了自己座位，看著講臺上的兩人，陸仁嘉面無表情地推推眼鏡。
雖然知道主角在哪裏都是焦點，一定十分引人註目。
但。
——依舊討人厭呢，寧缺同學。
真夠可惡。
南波灣當不成了。
第二節課下課。
雖然心裏委委屈屈不太開心，但身為班長還是得完成自己的工作。
陸仁嘉幫忙整理了文件，收拾好公文包，順帶裝好高數老師的電腦。
“對了班長同學啊，這周的作業完成課後練習就行了。後天上午上課，咱們把題講講啊，讓同學們一定要提前完成，辛苦了。”
“好的，不辛苦，老師慢走。”
送走了高數老師，已經下午五點半了。
食堂對於陸仁嘉來說算是人滿為患，他也沒什麽心情吃東西。
堅持了一下午，他的精神已經到了極度疲憊的地步。
酒精讓面頰微微泛紅，有些熱，後背似乎出了點兒細汗，因此少年取出了學委給他的小皮筋和夾子，將後面有些長的頭發紮成了小揪，用夾子把部分劉海別了上去。
脫下外套，隨意地系在了腰間，和上次幫胡非為遮掩褲子時一樣。
書包被背成了單肩包，整個人帶著幾分不良的狂野感。
為了盡快回寢室睡覺，陸仁嘉選擇走近路。
然而校園文世界，似乎總有著“走非常道必遇麻煩”的定律。
他正打算穿過學院教學樓的一條幽靜小路，但幽靜小道此刻卻並不幽靜。
——有幾個人堵住了他的路。
還是幾個熟面孔。
其中三人正在為難另一個人。
四個。
剛好湊成一桌麻將。
“我說寧缺啊，你走那麽快做什麽？我胡非為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幹嘛躲著我？”
“……沒有，胡同學，您誤會了，只是我下午六點之前需要到學校的便利店裏兼職，所以得盡快趕過去。”溫和不失禮貌的微笑，話語卻隱隱帶著幾分勉強。
——是寧缺和胡非為他們。
【052】關於我的忍無可忍這件事
頭疼的時候會讓人的心情變得很不好。
心情不好的時候遇見不順心的事情會立刻變得更加的煩躁。
明明只是想要盡快回到宿舍睡覺，然而面前的道路，卻被人給堵著。
陸仁嘉覺得自己還算是理智，可是越來越暈眩的頭使得那僅存的些許理智變得朦朧起來。
他揉揉太陽穴，輕聲道：“那個……不好意思，能請各位讓一下嗎？我想過——”
“讓你去校外給我帶包煙是擡舉你！你是想不識好歹？！”
陸仁嘉：“……”
被打斷了。
正如背景板存在的意義一樣，在有主角或是重要配角的場面，一般來說，他總是被忽視的。
沒有人理會他。
即便站的並不遠。
學校便利店和超市都沒有香煙賣，只有那種十分昂貴的雪茄，但胡非為同學似乎並不喜歡雪茄，他更喜歡香煙的煙草味道。
粗狂的男子用力揪著寧缺的衣領，他那張略微猙獰的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面容輪廓剛硬，笑起來時總給人很兇惡的感覺，當然，他本人也的確是個兇狠惡霸。
陸仁嘉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幾人，熱度似乎又上升了一個臺階，他的雙目更為迷離，意識也越發的不清晰，因此再度開口道：“……不好意思各位，能讓讓——”
“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帶不回煙你知道你的下場！！”
“……”
又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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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今天竟然有廉價漢堡，他買了一個嘗嘗味道，意外地，還不錯。
他並沒有直接把漢堡吃完，而是又買了一瓶可樂，帶著去了食堂。
堅持去那個黑暗之地的原因就是緣聽小姐。
雖然今天早上才見過，可短短幾小時，他卻如隔三秋。
陸仁嘉一直喜歡溫柔賢淑與狂野氣息並存的女孩。
顧緣聽不偏不倚恰好就戳中了他的點。
溫柔賢淑，這意味著在一起以後不會吵架，狂野氣息，這說明未來也會比較有激情，不平淡。
簡直是理想伴侶。
因此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少年腦海中就浮現了三個字——“結婚吧。”
食堂中午人山人海，那些下課晚了的窮逼同學們沒有搶到便利店的廉價食物，因此幾乎個個面如死灰生無可戀地走進了食堂一樓。
然後像是已經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一樣，硬生生破壞掉自己的味覺，開始食用一樓的各種黑色料理。
整個一樓幾乎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去二三樓有直達電梯，也有樓梯，一些受不了一樓味道的有錢人們會直接坐電梯上去。
但緣聽小姐似乎從來沒有坐過，她總是很淡然地從一樓穿過，踏著聲音清脆的高跟鞋上樓。
這也是陸仁嘉佩服她的地方之一！
忍耐力超強！簡直跟沒有嗅覺一樣！
不知道今中午緣聽小姐會不會來，可這並不妨礙一群等待著見到她的男生們來這裏蹲點。
正在陸仁嘉打算喝口可樂的時候，食堂一樓門口卻忽的出現了一個比較眼熟的身影。
那是一個有著醜不拉幾香菇頭的男生，還穿著土得掉渣的背帶褲，站在門口，並沒有打算進來，而是像在等待什麽人。
這一刻，陸仁嘉在周六晚上的記憶霎時湧現！
關鍵詞如彈幕般一一從眼前飄過：
香菇頭，背帶褲，有錢人，勞斯萊斯，打劫，報警，三百塊錢，以及——請吃飯。
“……”
請吃飯。
他忽然平靜的轉過頭，對著自己旁邊的那個如同機器一樣機械地向嘴裏餵飯的同學道：“這半塊漢堡你要嗎？”
“！”
這個機器一樣同學在看見漢堡的瞬間，仿佛重新被賦上了血肉般，眼含熱淚，眼眶發紅，神情感動——“可、可以嗎？”
“嗯。”陸仁嘉平淡地點點頭，將漢堡交給他，站起身，伸手推推眼鏡，像是一位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救世主，“嗖”地一聲，消失在了人潮洶湧當中。
“同學，你好。”陸仁嘉站在香菇頭男生面前，推推眼鏡，禮貌地打著招呼。
對方看著忽然躥到他眼前的少年，怔了幾秒，而後像是反應過來一般，驚喜地想要跟他握手：“是你！四眼兄！”
陸仁嘉：“……真巧，蘑菇兄。”
本來只是個小反擊，卻不料對方竟然道：“哇，四眼兄怎麽知道我小名就是蘑菇？！我最喜歡蘑菇了！所以才留這個發型！”
陸仁嘉：“……”
好的，現在知道了。
“中午四眼兄想吃什麽？”直達電梯人很多，因此二人選擇走樓梯，兩人邊走邊聊，計劃著今中午的午飯。
陸仁嘉回憶著幾天早上在三樓看見過的菜單，道：“A5神戶牛柳配阿拉斯加雪蟹鉗金巴黎汁，還有傳統意大利海鮮面。”
蘑菇頭驚訝道：“不要前菜甜點以及湯料麽？”
陸仁嘉：“……要。”
——只不過忘記名字了。
三樓中午依舊有著十分令人舒心的藍調音樂。
主管似乎認識蘑菇頭，直接禮貌微笑地帶著兩人來到一處布置的豪華唯美的桌椅邊，上面擺放著雙人餐具以用花瓶裝點的美艷玫瑰。
而後穿著服務生衣物的主管拿著菜單走到他們面前詢問道：“中午好，兩位先生，想吃點兒什麽？”
前菜甜點湯料都隨便點了一些，然後是陸仁嘉想要的牛柳以及意大利面。
蘑菇頭男生十分熟練地點完餐以後，拿起桌上的餐巾動作優雅地系在衣領處。
陸仁嘉眸光劃過他，打量了一邊四周，發現這些在三樓吃飯的同學皆是如此。
服務生似乎也很懂得西餐禮儀，他們更懂得一些客人口中的需要。
“四眼兄，你一般牛排吃幾分熟啊？”蘑菇頭男生忽然問道。
“……”沒怎麽吃過，Z國一些平價西餐廳實際上對於西餐禮儀並不嚴格遵守。
畢竟入鄉隨俗，以前也不是沒有直接用筷子夾著啃過。
但這些上流社會的有錢人，經常在國外國內兩頭跑，受著如同貴族般的教育，肯定對這些非常講究。
因此陸仁嘉平靜地反問道：“蘑菇兄呢？”
“我比較喜歡五分，肉質最嫩。”
“大部分人都喜歡麽？”
蘑菇頭男生想了想：“至少在三樓，這裏，很多同學都喜歡。”
說到這裏，他忽的小聲對陸仁嘉道：“但也有人喜歡七分熟的，比如我的心上人顧緣聽小姐，她每次都只吃七分熟的惠靈頓搭配黑胡椒汁，而且不會要甜點，她似乎並不喜歡甜食。”
陸仁嘉：“……”
蘑菇頭男生忽的又得意地嘿嘿一笑：“偷偷告訴你，緣聽小姐喜歡固定座位，而我這個位置，就是離她最近的那個，我總是享受著用餐時間，因為這時候緣聽小姐總坐在我身邊。”
陸仁嘉：“……”
關鍵詞：
心上人，最近，熟知喜好，坐在身邊。
——啊。
突然就好氣。
可惡。
不甘心落後！
“……四眼兄，你在寫什麽？”蘑菇頭男生眨眨眼，疑惑問道。
陸仁嘉道：“沒什麽，做個筆記罷了。”
——七分熟惠靈頓，黑胡椒，不喜歡甜食。
難怪送她甜點都不要。
少年推推眼鏡，厚重鏡片反射過一道晶亮的光！
這下子。
破案了。
【048】關於某些事我覺得有點兒虧
現在餐食還沒上來，等待期間，蘑菇頭男生便先問著對面的陸仁嘉：“四眼兄要不要來點兒紅酒？我點一瓶拉圖酒莊的紅葡萄酒，咱們一起喝，這款紅酒味道不錯，而且價格超級白菜，才一萬六千八，雖然這裏也有幾百萬近千萬的紅酒，但我說實話，我對比過那麽多，還是這款我最喜歡。”
說著，他忽的又搖搖頭感嘆，“現在好多人的消費觀念都有問題，不管什麽東西都要尋求貴，”拍拍胸脯，蘑菇頭有點兒小驕傲：“我就不一樣了，人還是要選擇自己喜歡的！”
陸仁嘉：“……蘑菇兄真是高見，我也一樣，那來一瓶吧。”
“行！”蘑菇頭男生點點頭，按下桌鈴。
於是那位主管又走了過來，禮貌溫和地詢問：“請問兩位還有什麽需要嗎？”
“來瓶拉圖紅葡萄酒，赤霞珠 91.3%、梅洛 8.7%。”
“好的。”
過了一會兒，主管帶著紅葡萄酒回到兩人身邊，男人的開瓶動作十分優美，就像是一種肢體藝術。開瓶前先將瓶身擦幹凈，再用小刀切除瓶封，最後用螺絲鉆尖插入軟木塞中心，順時針鉆入，到達開瓶器蝴蝶柄最底部，再輕輕一拔。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優雅高尚。
陸仁嘉靜靜觀察著，記下了面前男人開瓶的每一步動作。
將酒倒入高腳杯之後，蘑菇頭男生端起杯子，在手裏輕輕晃動了一下。
周圍也有一些同學點的有紅酒餐前喝，基本上都會在喝之前晃動。
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學著他們的樣子，微微搖晃紅酒杯。
放在唇邊輕抿一口，那醇香的酒味便像是薄荷一樣瞬間從唇舌齒間沖襲到大腦。
陸仁嘉頓了頓，這酒精度數竟意外地有點兒高。
因此只抿了一口，他便放下杯子，沒有繼續了。
對面的蘑菇頭同學卻像是早已習慣般，沒有絲毫不適。
忽的，樓下傳來了一些奇異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高跟鞋在地板上踩踏後發出聲響！
伴隨著周圍吃飯同學們正襟危坐的樣子，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三樓的樓梯口。
——顧緣聽。
陸仁嘉微怔。
女神今天竟然來了！
並且，果真如蘑菇頭所說，朝著兩人目前正坐著的位置慢慢走來，最後坐在了他們座位的旁邊。
很近。
真的很近！
女神頸間依舊帶著黑色狂野的頸環，秀發又長又黑，模樣美艷迷人。
剛剛給陸仁嘉他們送完紅酒的主管頓時又拿著單子來到她面前，禮貌詢問著今天中午的餐食。
“還是和之前一樣。”
“好的，緣聽小姐。”
顧緣聽的後背十分挺拔，陸仁嘉早上送面包時有幸見過她後背一對美麗的蝴蝶骨。
那時候的少女穿著非常緊致的露背上衣，似乎在為即將開始的體操課做準備。
不過沒想到女神個子太高了，之前本以為是高跟鞋的原因，今天早上才發現，她似乎原本身高就比自己高出了些許。
這讓陸仁嘉感覺到了挫敗，也許以後自己也要努點力，看能不能來個二次發育了。
周圍目光基本上都會在顧緣聽身上流轉一會兒，但很快就會消失。
少女也像是早已習慣一樣，旁若無人地喝著自己桌前一杯檸檬水。
蘑菇頭男生癡癡看著她，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看樣子幾乎都給搖忘了，一眼瞅著像是右手在抽筋兒。
——啊，對面還真是條煩死人的死舔狗誒。
陸仁嘉忽然不開心地說：“蘑菇兄，我敬你一杯，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
“……”
沒有被理會，而且還在看，還在看！
於是他不爽地直接上手，用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蘑菇頭男生的，清脆的敲擊之聲終於喚回了對方的神智，有些靦腆地訕笑道：“誒？誒？怎麽了四眼兄？不好意思啊，剛才想事情去了。”
陸仁嘉推推眼鏡，淡定道：“沒關系，幹杯。”
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蘑菇頭：“……”
陸仁嘉平時不喝酒。
今天中午點一瓶紅酒也是為了觀察主管開瓶時動作以及倒酒的姿勢。
對於這幫吃慣了西餐的萬惡有錢人來說，他們會十分註重一些吃飯時的禮節。
每一位服務生都必須受過嚴格的訓練才能上崗。
所以主管拒絕陸仁嘉之前的應聘請求，除了他外貌不過關之外，也是認為這樣連西餐都沒吃過幾次的窮逼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記住每一瓶名貴紅酒以及各種昂貴西餐菜名字。
但實際上——
少年真有心開始記憶，甚至能夠記住主管每一次動作以後都會不由自主翹起的小幅度蘭花指。
——嗯，如果到時候面試不給過就拿這個威脅他！
餐廳裏藍調音樂悠揚，說靜不靜，說鬧也不鬧，恰到好處。
燈光氛圍迷離，讓人不像是在一所高校食堂，更像是處於一個高檔的西餐廳。
以往只能在一樓匆匆看一眼緣聽小姐背影的少年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夠看著她下飯。
並且裝著食物的餐盤被送上來那瞬間，他一向死魚眼般毫無波瀾的雙目，竟是在這一刻終於又泛出了別樣的光點。
香味四溢，擺盤外觀都十分唯美，一看就非常的高大上。
恰好緣聽小姐點的餐也到了，陸仁嘉靜靜觀察著：果然還是七分熟惠靈頓搭配黑胡椒汁，還有一份美味的奶油蘑菇湯。
少女拿起刀叉切割牛排的動作簡直也如同精致的肢體藝術。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陸仁嘉看著有幾分忘我，好像對方切的不是牛排，而是他心口上的肉。
一刀又一刀。
——突然就好想當緣聽小姐嘴裏的牛排，還能被她親吻。
直到對面一只手突然扇了他一巴掌，把人打醒，“啪——！”
“四眼兄你清醒一點啊！！”
“……”
陸仁嘉捂著被打紅的臉頰，面無表情地對蘑菇頭問：“你打我幹什麽？”
蘑菇頭男生驚愕道：“你走神咋把盤子拿著吃呢？嚇死我了！”
“……”
低頭一看，前菜面包裏的面包在桌子上，而瓷盤在他手裏。
陸仁嘉：“……謝謝提醒，剛才想事情去了。”
“什麽事情？”
“下次你右手再抽搐時我也該一掌提醒你的事情。”
——剛才自己對他竟然只是幹杯，虧大發了。
“……”
【049】關於我被段同學所註意到這件事
三樓餐廳有著規定的營業時間，一般來說，這種高檔西餐廳從開始營業到營業結束期間只有四個小時。
從十一點到兩點。
現在是一點半。
秉著“緣聽不走我不走”的原則，陸仁嘉足足在餐廳等了近一個小時，除了他，緣聽小姐的追求者們也是這樣。
直到那女孩終於起身離開，那些該死的舔狗們也才終於走人。
和蘑菇兄分別以後，陸仁嘉沒有回宿舍，下午的課兩點鐘開始，現在已經一點四十多了，他必須先去教室搞設備。
畢竟班長的生活就是這麽忙碌且枯燥。
——為了那該死的優等生獎學金，以及期末優秀班幹部的評價和第二課堂的加分。
下午的高數課學習導數和微積分，導數高中有學過一些，但都只是皮毛，大學導數的定義更為嚴密，或許學起來會覺得很覆雜。
一般預習以後再跟隨老師學習的效果會更好一些。
陸仁嘉走進教室，今天中午沒什麽早到的人，除了自己，和——
“……”
他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教室最後面的混血少年。
——段鸞司。
那少年唇角勾勒著微笑，眼眸微瞇，窗邊照射進室內的陽光灑在了他身上，將麥穗顏色的秀發照的更為偏黃，淺淡的微藍眼瞳也帶著些許光澤，看見陸仁嘉的一瞬間，他像是一只發現小老鼠的貓，忽的露出興味和玩弄的神色。
“段同學，中午好，真巧，你今天來的也真早。”陸仁嘉推推眼鏡，平靜地打著招呼。
然而段鸞司卻微笑道：“不巧，班長，我知道你會先來，所以——”
他瞇著眼睛，真像是午後慵懶的混血貴族貓咪，“我在等你。”
“……”
陸仁嘉問：“段同學等我是有什麽事情麽？”
“是啊，的確有些事情。”少年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走近以後，才法發現他那淺淡藍色的眼瞳像是深邃幽冷的藍冰，搭配唇角薄涼的微笑，如同常年戴慣了假面的虛偽者，“事實上，班長，從上周五開始，我就在註意你。”
“……註意我？”
“沒錯。”段鸞司瞇眼笑著，“盡可能的，註意到你。”
陸仁嘉：“……”
沈默一下後。
面前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忽然擡眸認真地問道——
“那麽請問段同學，我叫什麽名字？”
“……”
“……”
空氣霎時間冷凝。
段鸞司臉上的微笑莫名僵硬幾分，手不自覺伸進了褲兜裏。
陸仁嘉面無表情地制止他——“不準看手機！”
段鸞司：“……”
“陸班長，別生氣。”混血少年笑瞇瞇地哄道。
“全名。”
“……陸——佳人？”
“段同學，”陸仁嘉推推眼鏡，平靜地對他說：“人際間交往，還是帶點兒真誠比較好。”
“……”
段鸞司不賣關子了，終於收斂了虛偽的溫柔，語調一轉，剛才的慵懶一掃而空，冷笑道：“行了，班長，直言吧，我聽胡非為說，你跟寧缺那家夥，走的還挺近，對嗎？”
他淺淡的藍色雙瞳泛出些許嘲諷，像是兩支冰箭攝入人的眼瞳，帶著上流社會之人特有的壓迫感。
陸仁嘉擡眸看著他，毫無懼意地直視少年雙目，誠實道：“我跟寧缺同學並不熟。”
段鸞司目光銳利，忽的似笑非笑：“真的？”
陸仁嘉道：“嗯。”
——答應的倒是很幹脆。
段鸞司緊緊盯著他的臉，雖然被劉海和眼鏡擋的幾乎看不出什麽東西，但他直覺告訴自己——面前人說的像是實話。
“好吧，我相信班長。”混血少年道：“那麽以後，我和寧缺同學之間的小摩擦，或是胡非為同學找他有事情時，都希望班長不要再多管閑事，惹人不快了，好嗎？”
“……”
“作為我給班長一點點小回報，”段鸞司瞇眼笑著：“學習部那唯一一個名額，是你的了。”
他高高在上的模樣，仿佛是小說裏那種隨便一句話就能天涼讓王破的總裁。
但是。
陸仁嘉：“……”
——該怎麽委婉的告訴段同學，自己已經把申請表提交給宣傳部了呢。
【050】關於我去接老師這回事
“其實，段同學——”陸仁嘉擡眸看向段鸞司，面無表情，語氣平靜道：“我已經把申請表——”
“是段同學嗎？！今天到的真早！”
“下午好啊段同學！”
“段同學，我們買了奶茶，你要一杯嗎？”
從教室後門走進來的女孩們各個臉上洋溢著充滿靈動之感的微笑。
提著各自的包包幾乎是瞬間便將段鸞司圍了起來！
陸仁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擠到了一邊。
段鸞司對於這種場景似乎習以為常，微笑起來，像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王子，帶著柔和的暖陽，與剛才陰鷙冰冷的少年全完不同。
見此，陸仁嘉後退了兩步，離女孩們遠了一些，避免又發生一場教室踩踏事件。
看來目前是沒有機會告訴段同學有關於自己學生會申請的事情了，所以還是算了，正好也能將名額讓出來。
雖然學習部這次只錄取一個，但主角攻對上主角受，要麽是寧缺大放光芒引得段鸞司挪不開眼，要麽就是段鸞司贏了寧缺後面就追妻火葬場。
總之校園文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個套路，沒什麽新意。
他推推眼鏡，轉過身，正打算去講臺把投影設備給檢查一番，卻忽的感覺頭部有幾分暈眩。
“……”
頭重腳輕，莫名有些搖搖晃晃的。
少年面無表情的臉罕見出現幾分煩躁之意，眉頭微蹙，靠著一邊的桌子，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面頰似乎也逐漸有了點熱意，興許是中午一口喝完葡萄酒的後勁這時候上來了。
但還有一會兒就要上課，他可不能睡過去。
陸仁嘉深呼吸一口氣，幸好他的撲克臉看不出什麽情緒，表面一眼，還是覺得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少年走到講臺邊，在同學們陸陸續續進入教室的期間，把平時需要做的工作全部又弄了一遍，檢查投影儀，電腦之類的是否能夠正常使用。
檢查完以後，他走到剛進來的學委旁邊，對女孩道：“我下去接老師，學委做一下考勤吧。”
“行，交給我，但是班長啊……”學委湊近，仔細看了看少年，而後微微皺眉問：“你臉色看上去怎麽有點兒不對勁呢？還有點兒酒氣，難道喝酒了？”
“……”
“真喝了？？你沒事兒吧？！”
陸仁嘉立刻道：“沒有，我很好。”說著還忽然豎起自己的大拇指，鏡片非常配合的反射出一道十字星亮光：“我現在甚至可以給你唱首歌。——《死了都要愛》死了~都要——唔！”
“不用啦謝謝！！！”學委滿臉黑線，臉皮被無語到抽搐，一把捂住他的嘴，道：“你快去接老師吧！在老師面前多刷點存在感！為了你那期末獎學金和優秀學生幹部的評價！！”
陸仁嘉把自己的嘴巴救出來，死魚眼毫無波瀾，面無表情道：“我唱歌很好聽的，真的。”
“我信我信！你趕緊走吧，你再不去我就去了！”
“那我走了，學委，考勤的事情交給你了。”
陸仁嘉轉身離開了教室，門外穿過走廊的風在少年走出後門的那一刻直接撲面而來，但這並未讓他有些混沌的大腦變得清醒一些，反倒是如同一只有推力的手，把他向後輕輕一推，腳步略微不穩，腿一軟差點兒跪下。
白皙的手扶著墻壁，他鏡片後的雙眼染上幾分迷離之色。
察覺到自己可能醉了，少年卻並不打算請假。
畢竟數學這種東西，少聽一秒鐘，後面的題就不會了。
——今天學的還是導數和微積分。
在教室後門的門口靜靜站了大概一兩秒。
他再度深呼吸，試圖讓上頭的酒精下頭一點。
擡起步子，陸仁嘉繼續朝著樓梯口走去。
下樓時碰見了寧缺，那穿著白凈襯衫的少年唇角勾勒著人畜無害的溫和微笑，輕聲打著招呼：“下午好啊，班長。”
“下午好，寧缺同學。”陸仁嘉扶著欄桿，微微點頭後便與寧缺擦肩而過。
擦肩瞬間，俊美少年微頓，緊接著回眸，看了眼他下樓的背影，那對漆黑如墨的眼瞳倒映著陸仁嘉淡定的身影，可仔細看，卻能感覺到些許的搖搖晃晃。
眼瞳忽然劃過一絲淡淡的興味。
紅唇又上揚些許，雙眸微瞇。
倒是未曾想——班長，也會喝酒啊。
高數老師今天好巧不巧地，竟然拿了他自己的電腦，還是高配置游戲本。
陸仁嘉提著他的公文包和電腦，感覺每上一個樓梯腦子都火在燒。
“辛苦你了啊，小班長。”高數老師笑道，一眼看著像是個地中海版本的彌勒佛。
陸仁嘉想要推推眼鏡，卻發現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手了，因此只能直接道：“不辛苦，為老師排憂解難和為同學提供幫助是身為班長的責任。”
“你這官腔打得不錯啊。”高數老師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從小到大都是當班長嗎？”
——說話竟然可以這麽狗腿子。
“也不全是，初二才開始想要當班長的。”
“為什麽？”
“為了給老師排憂解難和給同學提供幫助。”
高數老師：“……”
這屆狗腿子心理素質真不錯。
【051】關於我想要成為老師心裏的南波灣
事實證明，在頭暈的時候強撐著上課不僅得不到良好的休息，聽課效率也在直線下降。
第一節課下課以後，陸仁嘉直接“砰”地一聲趴在了課桌上。
下午兩節連著都是高數課，其他科目老師都會直接連上，中途不休息，上廁所或是喝水都自己去即可，但高數老師則會中留出十分鐘給大家集體放松，按照課表按時上下課。
陸仁嘉的臉頰微微泛紅，呼吸也略微急促。
也許該小憩十分鐘，但身為班長的工作還是讓人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少年只靜靜趴了幾秒，便又重新坐起身。
他摘下眼鏡稍微捏了捏鼻根的位置，再次戴好，站起身，走到講臺邊幫高數老師接水去。
班長其中的兩項任務便是及時正確傳達輔導員和每位任課老師的要求，以及在任課老師上課期間提供幫助和服務，雖然累點兒，但這有期末的加分，還能跟老師們打好關系，以後申請個什麽東西都有方便通道，未來的機遇也更大。
大學就是個小型社會，一切人際關系都十分重要，陸仁嘉深谙這一點，作為一個十分有心計的男人，一定要會為自己的以後鋪路！
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調出下節課要學習的內容，見著少年走過來，神色不太對勁，於是略微擔憂地問：“同學啊，你這臉怎麽看著有點兒紅，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陸仁嘉面無表情地推推眼鏡，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平靜道：“我去給您加一杯水，請問要涼的熱的還是溫的？”
“偏熱一點兒的溫。”高數老師道。
“好的。”
少年轉身朝著輔導員辦公室去了。
背影看著沒什麽問題，可腳步卻給人有點兒虛浮的感覺。
高數老師不由搖頭感嘆——雖然是每年都會有的狗腿子同學，但不得不說，老師真的就愛這種。
感嘆之際，他面前忽然多了一個筆記本和一張草稿紙，男人低頭一看，竟是坐在教室最後面的一名男生。
由於長相太過出眾，讓人一整節課都沒辦法忽視，這名男生模樣俊美精致，肌膚勝雪，眉宇間有著女人的陰柔美感，穿著白凈的襯衫，給人一眼的感覺就是幹凈，青澀，帶著些少年的稚嫩和朝氣。
“老師，我一道題想要詢問您。”這少年禮貌微笑著，瞬間給了高數老師十分深刻且友好的印象。
“什麽問題啊？”
“求一個法線方程。”
陸仁嘉端著水回來，平靜的面容下實際上是一顆激蕩的心。
作為一個深谙人情世故的人，堅持不懈地給老師倒水拿東西這些事情一定能夠博得他們好感，而後在其心裏占據一個十分重要的地位！讓老師們以後不管有什麽活動能夠第一時間想到自己！
高數老師剛才能夠註意到他的異樣，說明他已經對自己有印象了。很好，再接再厲！
哼哼哼，只要努力多刷刷存在感，他就是老師心裏的南波——“……”等一下。
“寧缺同學！你很聰明啊！這道題非常難，平均一千個學生裏才只有兩三個同學能夠一遍過，我給你講一遍就會了，你就是這千分之三其中一個啊！”
“沒有，是老師講得好，實際上我的理解能力很差，需要邏輯足夠清晰，講解能力優秀的老師才能夠把我教懂，老師您真的很厲害。”
“哈哈哈，還有什麽不會的嗎？我一並給你講了，這所學校課間問題的同學太少了，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那成績肯定更加拔尖了！”
“謝謝老師，事實上我真的還有兩道問題，對了老師有聯系方式麽？我可以留一個麽？這樣以後有不懂得就能隨時向您請教了。”
“有有有，咱們留個號碼吧！”
“好的老師，真是太感謝您了。”
“不謝不謝，這是老師的職責所在！”
“……”
“……”
放下水杯，少年轉身回了自己座位，看著講臺上的兩人，陸仁嘉面無表情地推推眼鏡。
雖然知道主角在哪裏都是焦點，一定十分引人註目。
但。
——依舊討人厭呢，寧缺同學。
真夠可惡。
南波灣當不成了。
第二節課下課。
雖然心裏委委屈屈不太開心，但身為班長還是得完成自己的工作。
陸仁嘉幫忙整理了文件，收拾好公文包，順帶裝好高數老師的電腦。
“對了班長同學啊，這周的作業完成課後練習就行了。後天上午上課，咱們把題講講啊，讓同學們一定要提前完成，辛苦了。”
“好的，不辛苦，老師慢走。”
送走了高數老師，已經下午五點半了。
食堂對於陸仁嘉來說算是人滿為患，他也沒什麽心情吃東西。
堅持了一下午，他的精神已經到了極度疲憊的地步。
酒精讓面頰微微泛紅，有些熱，後背似乎出了點兒細汗，因此少年取出了學委給他的小皮筋和夾子，將後面有些長的頭發紮成了小揪，用夾子把部分劉海別了上去。
脫下外套，隨意地系在了腰間，和上次幫胡非為遮掩褲子時一樣。
書包被背成了單肩包，整個人帶著幾分不良的狂野感。
為了盡快回寢室睡覺，陸仁嘉選擇走近路。
然而校園文世界，似乎總有著“走非常道必遇麻煩”的定律。
他正打算穿過學院教學樓的一條幽靜小路，但幽靜小道此刻卻並不幽靜。
——有幾個人堵住了他的路。
還是幾個熟面孔。
其中三人正在為難另一個人。
四個。
剛好湊成一桌麻將。
“我說寧缺啊，你走那麽快做什麽？我胡非為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幹嘛躲著我？”
“……沒有，胡同學，您誤會了，只是我下午六點之前需要到學校的便利店裏兼職，所以得盡快趕過去。”溫和不失禮貌的微笑，話語卻隱隱帶著幾分勉強。
——是寧缺和胡非為他們。
【052】關於我的忍無可忍這件事
頭疼的時候會讓人的心情變得很不好。
心情不好的時候遇見不順心的事情會立刻變得更加的煩躁。
明明只是想要盡快回到宿舍睡覺，然而面前的道路，卻被人給堵著。
陸仁嘉覺得自己還算是理智，可是越來越暈眩的頭使得那僅存的些許理智變得朦朧起來。
他揉揉太陽穴，輕聲道：“那個……不好意思，能請各位讓一下嗎？我想過——”
“讓你去校外給我帶包煙是擡舉你！你是想不識好歹？！”
陸仁嘉：“……”
被打斷了。
正如背景板存在的意義一樣，在有主角或是重要配角的場面，一般來說，他總是被忽視的。
沒有人理會他。
即便站的並不遠。
學校便利店和超市都沒有香煙賣，只有那種十分昂貴的雪茄，但胡非為同學似乎並不喜歡雪茄，他更喜歡香煙的煙草味道。
粗狂的男子用力揪著寧缺的衣領，他那張略微猙獰的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面容輪廓剛硬，笑起來時總給人很兇惡的感覺，當然，他本人也的確是個兇狠惡霸。
陸仁嘉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幾人，熱度似乎又上升了一個臺階，他的雙目更為迷離，意識也越發的不清晰，因此再度開口道：“……不好意思各位，能讓讓——”
“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帶不回煙你知道你的下場！！”
“……”
又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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