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徹底瘋了後, 就開始胡言亂語。她老人家把過去做過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尤其是把下藥害死康熙生母一事說了出來。幸好蘇麻喇姑提前做了準備，把其他人支走, 不然太皇太後說的這些話會被其他人知道, 屆時太皇太後的名聲就毀了。

不止胡言亂語, 太皇太後還自殘，一直不停地撞自己的腦袋。

其實, 太皇太後的頭疼早就好了，但是她覺得自己沒有好。自從顧院判減少止痛丸裏的芙蓉膏, 太皇太後就覺得自己的頭疼越來越嚴重。當然，她不知道她的止痛丸裏的芙蓉膏減少了。她就是覺得自己的頭一直在疼。

蘇麻喇姑請顧院判重新給太皇太後制作止痛丸，加大芙蓉膏的用量。顧院判按照蘇麻喇姑的話給太皇太後的止痛丸裏增加了芙蓉膏的用量, 但是太皇太後吃了後, 還是叫頭疼。

顧院判告訴蘇麻喇姑, 太皇太後的頭疼毛病早就好了, 只是她覺得自己沒有好，所以無論吃多少止痛丸, 太皇太後的頭疼毛病是好不了的。

蘇麻喇姑見頭疼變成了太皇太後的心病, 也知道不管吃多少止痛丸或者藥都治不好。但是, 她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太皇太後一直拿頭撞墻, 逼不得已只好把太皇太後綁起來。

原本以為把太皇太後綁起來，她老人家就不會再自殘, 但是沒想到太皇太後四處亂咬東西。

太皇太後咬不到自己, 就咬床棒子或者其他東西，咬的一張嘴都是血。不僅如此, 還把自己的牙給咬沒了。看著太皇太後癲狂地四處咬東西的模樣, 蘇麻喇姑嚇得不輕, 更別說其他人了。

蘇麻喇姑怕太皇太後把自己咬傷，擔心她早晚一天把自己的舌頭咬斷，所以只好在她的嘴裏塞布條。

太皇太後雙手雙腳被緊緊綁著，嘴巴裏塞著布條地躺在床上。即使是這樣，但是她還不老實，還在瘋狂地亂吼，用力地亂動，想要掙脫繩索。

由於嘴巴裏被塞了布條，太皇太後只能發出“嗚嗚嗚”的嘶吼聲。她的雙手雙腳被緊緊綁在一起，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拼命地亂動掙紮，動地她雙手雙腳都勒出紅印。

蘇麻喇姑站在床邊，看著太皇太後神色猙獰地亂動，見她的雙手雙腳要被勒出血來，想要去幫忙，但是由於太皇太後太過兇狠，她不敢輕易靠近。

太皇太後雙眼布滿血絲，眼神十分兇狠，神色猙獰扭曲。她此時的模樣很像受了傷的野獸，早就失去了人的理智和冷靜，不管是誰靠近，她都會兇惡地撲咬過來。

蘇麻喇姑之前就被太皇太後傷過，並且傷得不輕。面對這麽兇神惡煞的太皇太後，蘇麻喇姑心裏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又是不安。

這時，聽到外面傳來給康熙和皇貴妃請安的聲音。

蘇麻喇姑收拾整理了下表情，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請安。

“奴才給皇上請安，給皇貴妃請安。”

“蘇麻喇姑起來吧。”康熙溫和的聲音響起。

“謝皇上。”蘇麻喇姑依言站起身。

康熙和皇貴妃把目光投向床上的太皇太後，見她老人家不停地在床上扭動，頭發淩亂，神色猙獰恐怖，嘴裏還一直發出嘶吼聲。

“看這個情況，皇瑪嬤今天並沒有好轉……”康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聞到一股尿騷味和屎臭味，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一副吃驚不敢置信的模樣。

被五花大綁扔在床上的太皇太後，此時大小便失禁。

皇貴妃吃驚地看著床上的太皇太後：“這……”

蘇麻喇姑一臉尷尬：“太皇太後她……”幾日前，太皇太後就大小便失禁。

康熙沒想到太皇太後已經瘋到這個地步，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太醫怎麽說？”

蘇麻喇姑回答道：“顧院判說太皇太後徹底失去了理智，還說太皇太後是心病。”

皇貴妃也沒想到太皇太後嚴重到如此地步。不過，即使這樣，皇貴妃對太皇太後並沒有半點同情。

房間裏很快就彌漫著尿騷味和屎臭味，蘇麻喇姑覺得讓康熙和皇貴妃繼續呆在這裏不妥當，就請康熙和皇貴妃離開。

康熙和皇貴妃見太皇太後這樣也沒去久待，叮囑蘇麻喇姑好好地照顧太皇太後就離開了。

在回景仁宮的路上，皇貴妃裝作一副沈痛地模樣說道：“沒想到太皇太後的病情這麽嚴重。”

康熙微微皺著眉頭說道：“朕也沒有想到。”

看到這樣狼狽不堪的太皇太後，康熙這個做孫子的心裏有些不好受。雖然太皇太後下藥害死了他的生母，但是他從小被太皇太後撫養照顧長大，對太皇太後並不是半點感情都沒有。

如果太皇太後這幾年不亂搞事情，康熙並沒有打算跟太皇太後撕破臉，也讓她好好地度過晚年。但是，沒想到太皇太後這幾年做的事情越來越嚴重，讓他無法再容忍。

康熙原本的打算是讓太皇太後臥病在床養病，把她軟禁在慈寧宮，讓她安安靜靜又老老實實幾年，沒打算讓她這麽狼狽不堪。如今看到太皇太後大小便都失禁了，康熙的心情有些沈重。

“皇瑪嬤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哪怕當年下嫁……”康熙的話沒有說完，哪怕當年下嫁給多爾袞，她都沒有這麽狼狽過。

看出康熙的心情不好，皇貴妃伸手握住他的手，溫柔地安慰道：“皇上，太皇太後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很快就會好了。”

康熙用力地握住皇貴妃的手，輕輕地嘆了口氣：“朕也希望皇瑪嬤能早點好起來，但是她現在這個情形怕是好不起來了。”

皇貴妃聽到這話，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安慰康熙。

“皇上，那您打算怎麽辦？”

康熙輕輕搖了下頭，語氣沈重地說道：“朕也不知道。”

太皇太後現在這個情形還不如死了的好，但康熙又不能殺了太皇太後。再者，太皇太後現在徹底瘋了，根本沒法治好。康熙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皇上，只能讓蘇麻喇姑盡心照顧太皇太後了。”皇貴妃心想，太皇太後如今變成這樣，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徹底失去了理智，不知道自己是誰。皇貴妃希望太皇太後有一天能清醒過來，得知自己曾經瘋過，自己曾經大小便失禁過，那她的表情一定會非常精彩。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康熙又長長地嘆了嘆氣，“幸好還有蘇麻喇姑照顧她老人家。”如果換做其他人照顧太皇太後，康熙心裏並不放心，但是有蘇麻喇姑精心照顧太皇太後，康熙心裏就會安心很多。

皇貴妃輕點了下頭說：“有蘇麻喇姑照顧太皇太後，我們也能放心些。”說完，她又補充一句道，“臣妾還是希望太皇太後能早點醒來，不然太皇太後這樣太可憐了。”

“音兒，還是你心善。”太皇太後之前那麽狠毒地對待皇貴妃，皇貴妃一直以來對太皇太後沒有那麽強的恨意，還一直勸說他對太皇太後孝順。如今，太皇太後變成這副模樣，皇貴妃還希望太皇太後能早點醒來，保住她最後的尊嚴和體面。

聽到康熙這句誇獎，皇貴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皇上，臣妾只是希望太皇太後能體面地走完最後一段的人生。”

康熙握住皇貴妃的手不禁用力，“皇瑪嬤對你一直都不好，你卻處處為她考慮。”

皇貴妃一臉溫順地說道：“皇上，不管怎麽樣，太皇太後都是長輩。”

“你就是太善良了。”

見康熙的心情不太好，皇貴妃就沒有再說這個沈重的話題，轉移話題說起胤禛的事情。

“四阿哥已經到了曲阜，不知道孔廟祭祀一事進行得怎麽樣呢？”

“胤禛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做事穩重有條理。”康熙知道皇貴妃擔心胤禛，溫聲地安撫道，“他去祭祀肯定不會有事的。”

“臣妾就是擔心他年紀小，又第一次參加這麽隆重的祭祀，怕他做的不好，給皇上您丟臉，讓皇上您失望。”皇貴妃憂心忡忡地說道，“再者，這是四阿哥第一次出遠門，臣妾這顆心七上八下的。”

“你啊，就是想多了。”康熙伸手攬住皇貴妃的肩膀，語氣溫柔地安慰她道，“胤禛不會有事的。這次胤禛出遠門，會讓他成長很多。”

“皇上，說句不好聽的話，臣妾不求四阿哥能有多出息。”說到這裏，皇貴妃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臣妾只希望四阿哥這輩子能平平安安，做個富貴閑人。”

康熙聽到皇貴妃這句話，並不覺得她在說假話，而是在說真心話。他一直以來都知道皇貴妃沒有什麽野心。

“音兒，你自己胸無大志就算了，還讓朕的兒子也沒有什麽大志。”說著，他屈指敲打了下皇貴妃的額頭，“胤禛從小聰慧，如果只做個富貴閑人，那就太浪費他的才華了。”

“皇上，您言重了。”皇貴妃笑道，“四阿哥的才華適合做一個書法或者畫家。”

“胤禛的才華可不止做這些。”康熙心裏清楚皇貴妃在擔憂什麽，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敲著手心，“音兒，你放心，朕不會讓胤禛出事的。”

“皇上，臣妾……”皇貴妃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卻遲疑地沒有說出來。

康熙送給皇貴妃一個放心的眼神：“朕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朕不會讓胤禛出事。”

“臣妾相信皇上！“皇貴妃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並不怎麽相信康熙。“臣妾還擔心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這次四阿哥出遠門，沒有一兩個月是回不來的，臣妾擔心等他回來，囡囡就不認識他了。”皇貴妃說道，“小孩子的記憶力不好，等四阿哥回來，發現囡囡不記得他，他估計會很難過。”

“這倒是。”康熙嘴上這麽說，但是語氣裏卻充滿幸災樂禍，“囡囡記得朕這個汗阿瑪就行了。”

聽到康熙這句話，皇貴妃不由地失笑：“皇上，您還在記仇啊。”

康熙傲嬌地說道：“朕可沒有記仇。”

當康熙和胤禛同時出現，囡囡只會要胤禛這個哥哥，不要康熙這個汗阿瑪。

“這段時間，囡囡每天都在尋找四阿哥，找了半天找不到四阿哥，就會癟著小嘴要哭不哭的樣子。”

聽到皇貴妃這麽說，康熙不由地吃醋起來：“等過段時間，囡囡就會把胤禛這個哥哥忘了，就不會再找胤禛了。”

皇貴妃斜眼望向康熙：“皇上，臣妾怎麽覺得您巴不得囡囡忘了四阿哥？”

康熙一臉無辜地說道：“朕可沒有。”

“皇上，您還說您不記仇。”

慈寧宮裏，蘇麻喇姑想要給太皇太後換衣服，伺候她老人家沐浴，但是她老人家不配合，一直亂動。沒辦法的她，只好伸手打暈太皇太後。

接下來的時間裏，太皇太後的瘋病越來越嚴重。

蘇麻喇姑不忍心看到太皇太後這副瘋瘋癲癲又大小便失禁的樣子，決定讓太皇太後昏迷地躺在床上。當然，她得經過康熙的同意。

康熙聽了她的話，覺得這樣的安排對太皇太後來說比較好。

太皇太後虛弱地躺在床上，不再像之前那樣亂吼亂動亂咬東西。不過，神智依舊不清，嘴巴還是塞著布條。

讓太皇太後虛弱昏迷這一招，的確能讓她老人家不發瘋，但是她的身子原本就虛弱，如果一直讓她這麽虛弱昏迷下去，那麽她的身子會支撐不了多久。

其實，蘇麻喇姑也知道讓太皇太後變得虛弱昏迷不是一個好辦法，但是為了保住太皇太後最後的體面也只能出此下策。

果然被胤禛料中了，在他還沒有趕回紫禁城之前，太皇太後就不行了。

顧院判告訴康熙，太皇太後撐不了幾天，讓康熙準備後事。

很早之前，康熙就讓內務府準備太皇太後的後事。

如今的太皇太後沒有再發瘋，進氣多出氣少地躺在床上。就在這幾天，太皇太後突然清醒過來。

“蘇麻喇姑把皇貴妃叫來。”太皇太後一臉蒼白虛弱地吩咐道，“哀家有話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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