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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紅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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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這幾日,林如海跟林淮玉之間父子關系變得親密許多。對林如海來說,越跟林淮玉相處越覺得他就是之前夭折兒子的轉世。因為林淮玉很多的動作、喜好、神態跟早早之前的兒子一模一樣。

林如海在動身回揚州的時候,先寫了一封信給賈敏。在他跟林淮玉抵達揚州前,賈敏先收到了信。

他在信中寫到過繼兒子一事,並且告訴賈敏,林淮玉是他們之前夭折兒子的轉世。

病中的賈敏看到這封信,心情自然是十分激動高興,這讓她的病情好轉了兩分。

賈敏之所以病重,一方面是因為流產傷了身子,另一方面是心情極度悲傷、又極度自責。導致她有這個心情的原因,就是接連失去兩個兒子。之前長子夭折的時候,對她的打擊非常大。去年流產掉的孩子,是一個成了型的男胎,這對她的打擊有些致命了。

如今得知多年前夭折的大兒子回來了,賈敏郁結的心情終於開始放晴了。她臥在床上吩咐張嬤嬤他們趕緊給林淮玉收拾出一處院子來,還叮囑張嬤嬤他們趕緊給林淮玉做幾身新衣服和新鞋子。

林如海雖然是個大老爺們兒,但是卻非常心細。在寫給賈敏寫信的時候,有寫到林淮玉的身材和鞋碼的大小,讓賈敏吩咐家裏的人給林淮玉做新衣服和新鞋子。

之後,他知道林淮玉的喜好,又寫了一封信,飛鴿傳書回去,讓賈敏吩咐人準備。

賈敏收到林如海的飛鴿傳書,得知林淮玉的喜好、動作、神態,甚至是長相都跟早已經夭折的大兒子一模樣,這讓她跟林如海一樣越發確定林淮玉就是他們的兒子。

她又吩咐張嬤嬤挑選幾個得力丫鬟和小廝伺候林淮玉,如果府裏沒有伶俐的丫鬟和小廝,就去牙行買幾個回來。

林府不像賈家是國公府,更不像賈家奴仆成群。林府所有奴仆加起來,也就二三十個。林如海跟賈敏都不喜歡府裏有太多的奴仆,他們覺得伺候的人夠了就可以了,沒必要因為擺排場搞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奴仆。再說,府裏奴仆多了,是非也多。

賈敏給林淮玉安排四個丫鬟伺候,把她身邊的一個大丫鬟桂枝分到林淮玉身邊伺候。桂枝是賈敏的陪嫁大丫頭,跟著她從賈府過來的,從小就在她身邊伺候。讓桂枝伺候林淮玉,她心裏也放心。她還讓桂枝好好地調|教剩下的三個丫鬟。

對賈敏來說,兒子再次回到他們的身邊,他們一定要比之前更加精心照顧撫養,絕不能再讓兒子離開他們。再者,林如海在信裏告訴她,林淮玉在回林家之前,曾經在外面吃過不少苦,這讓她很是心疼,想等到兒子回來,要在各個方面地補償疼愛兒子。

“太太,老爺又來信了。”張嬤嬤來著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走進來,雙手遞給靠坐在床上的賈敏。

賈敏正在喝藥,一聽丈夫來信了,藥也顧不上喝了,連忙把手中的藥碗遞給守在一旁的丫鬟,從張嬤嬤手中接過林如海寄回來的飛鴿傳書,迫不及待地打開。

“老爺和淮玉明日就能回來了。”賈敏滿臉喜色地對張嬤嬤吩咐道,“張媽媽,你讓人明日一早就去買些新鮮的菜蔬回來,讓廚房做一些淮玉愛吃的菜。”

“是,太太。”

“淮玉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嗎?”

“太太,少爺的院子全都是收拾好了。”

賈敏這兩日雖然病情好轉了些,但是還是非常虛弱,不能下床,不然她親自去給林淮玉收拾屋子。

“你待會再去仔細地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不妥,再看看有沒有缺少什麽。”

“太太放心,老奴待會過去再仔仔細細地檢查幾遍。”張嬤嬤心裏清楚賈敏為什麽看重這個從林氏一族過繼過來的兒子,她也相信是少爺回來了。她覺得是老天爺可憐太太,讓七年前的少爺重新回到太太身邊。

“淮玉的書房也要好好檢查一番……”說到這裏,賈敏忽然想到什麽,急忙說道,“我讓你把庫房裏的歙硯拿出來,你有沒有拿出來?”

“太太,您放心,老奴全都拿了出來,放在了少爺的書房。”張嬤嬤繼續說道,“老奴還把您說得幾幅字畫也拿了出來,掛在了少爺的書房。”

張嬤嬤是賈敏的奶娘,從小就伺候照顧她。賈敏對她做事還是比較信任放心的,不過她因為太激動,所以不免變得啰嗦起來。

賈敏又詢問了一些事情,得知全部安排妥當,心裏便放心了。

“太太,老奴好久沒有見到您這麽開心又緊張的模樣了。”多年前,少爺夭折後,太太一直郁郁寡歡。小姐的出生雖然讓太太的心情好了些,但是太太還是很少像現在笑得這麽開心。去年年底,太太流產,就徹底沒有笑過,全身上下散發著灰敗的氣息。

賈敏摸了摸自己的臉,笑著說:“是嗎?”

“太太,這幾日,您的氣色和精神也好了不少。”張嬤嬤一想到這幾年太太的遭遇,微微紅了眼眶,“太太,少爺回來了,您得趕快好起來。”她真的擔心太太這次挺不過去,好在老爺垂憐,讓老爺找到了少爺,不然太太她……

“你說得對,我得趕快好起來。”兒子回來了,她不能一直病著,她得趕快好起來,把身子養好,好好地撫養照顧兒子。“媽媽,你說淮玉要是不跟我親近怎麽辦,畢竟我這個做娘的當初沒有照顧好他,害得他……”

林淮玉明天就回到林府,賈敏高興激動的同時又非常緊張不安。多年前,兒子的夭折,她一直覺得是她這個做娘沒有照顧好,因此她一直責怪自己。如今,兒子要回來了,她擔心兒子會不喜歡她,不親近她。她這種心情,就跟近鄉情怯一樣。

“太太,您是少爺的母親,少爺怎麽可能不喜歡您,怎麽可能不親近您?”張嬤嬤理解賈敏的心情,溫言寬慰她,“太太,雖然少爺現在不記得您,但是母子連心,少爺一見到您就會喜歡您,就跟跟您親近。”

“是嗎?”賈敏不太相信。

“太太,您就放一個百二十個心吧,少爺一定會喜歡您的。”

聽到張嬤嬤說得這麽肯定,賈敏緊張不安的心頓時放心了不少。

“太太,您趕快把藥喝了,然後再好好地睡一覺,這樣您明日才有精神迎接少爺回來。”張嬤嬤怕賈敏又多想,就勸她趕快睡覺。

“對對對,我今天得好好休息,明日才有好氣色迎接淮玉回來。”賈敏急忙地說道,“把藥給我。”

喝完藥,在張嬤嬤她們的伺候下,她躺下床睡著了。在睡夢中,她見到她的兒子。

兒子是多年前的模樣,小小的十分可愛,乖巧又懂事對她說道:“娘親,我回來找您和爹爹了,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你們了,您不要再難過自責了。”

夢中的賈敏抱著三歲的兒子哭得泣不成聲,接著懷裏的三歲兒子變成六歲大的模樣,五官極為精致,皮膚白皙,十分地漂亮可人。雖然跟小時候有些不一樣,但是他的眉宇間的神韻跟小時候一樣。

“娘親,我現在長大了,您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嗎?”

“喜歡喜歡,娘親非常喜歡……”夢中的賈敏又是哭又是笑地說。

“娘親,我現在叫林淮玉,您叫記住了。”

“娘親記住了,淮玉……”

趴在床邊的小林黛玉,見她娘親哭了,拿出巾帕非常小心溫柔地給賈敏擦眼淚。

賈敏緊閉著雙眼,眼角不停地留下淚珠,嘴裏還叫著“淮玉”的名字。

“嬤嬤,娘親是想哥哥了嗎?”這幾日,小林黛玉從她娘親那裏得知,她有一個哥哥叫林淮玉,很快就要回家了。娘親還告訴她,哥哥小時候出事離開了他們,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爹爹回姑蘇找到了哥哥,要把哥哥帶回家。

“小姐,太太很久沒有見到少爺,所以想少爺了。”

小林黛玉撅了撅小嘴,有些失落地說道:“我沒有見過哥哥,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歡我?”娘親告訴她,等哥哥回來了,她要跟哥哥好好相處,但是她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歡她。“哥哥也沒有見過我,要是不喜歡我,怎麽辦?”

張嬤嬤心想小姐不愧是太太的女兒,母女倆竟然一樣地擔心少爺不會喜歡她們。

“小姐,您是少爺的妹妹,少爺一定會喜歡您的。”張嬤嬤慈愛地摸了摸小林黛玉的頭,“小姐長得這麽漂亮可愛,少爺怎麽可能不喜歡呢?”

小林黛玉雙眼亮晶晶地說道:“太好了,哥哥喜歡我。”

“小姐,您喜不喜歡哥哥啊?”

小林黛玉重重地點頭:“喜歡,我喜歡哥哥。”她的小表情十分認真,“娘親說哥哥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要對哥哥好,我一定會對哥哥好的。”

此時,正在跟著林如海學習的林淮玉暫時還不知道,他還沒有到林府。整個林府的人都在期待他的到來,不對,準確來說是回來,尤其是賈敏和林黛玉。

這幾日,林如海一邊跟林淮玉培養父子感情,一邊親自教導林淮玉讀書。

林淮玉讀書非常聰明,這點讓他更加相信林淮玉就是他的兒子。

多年前夭折的那個孩子就非常聰明,一點就通。林如海有時候想是不是兒子太聰明了,所以老天爺把兒子收走了,畢竟早慧必定早夭。

如今兒子回來了,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聰明,這讓他心裏不禁擔憂起來。他想了想決定回揚州後,請大師給林淮玉看看,然後避免林淮玉發生意外。

次日巳時,林淮玉他們乘坐的船平安順利地抵達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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