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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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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少年英雄大會正式召開。

少年英雄大會是由中原武林聯合舉辦的比武盛事,每四年舉辦一次,只允許十四到二十四歲的年輕一輩弟子們參賽。主要是為了展示各家各派的底蘊,震攝其他別有用心之人,同時也給年輕弟子們一個表現的機會。

每屆少年英雄大會每次歷時一個月,期間住宿飲食所有支出皆由當地的武林豪族承擔,因此,當地的武林豪族擁有核心弟子免除初試,直接進入覆試的特權。而其他的武林人士則需要進行守擂制,只要能在前十天累計贏得十場比賽便可獲得進入覆試的資格。

上一屆的少年英雄大會的舉辦地點是河北,由洛陽安家和關中齊家共同舉辦,蘇州李家的大小姐李元娘以一手絕妙的流雲飛袖取得了少年英雄大會的第一名,因此今年的少年英雄大會便由李家所在的江南武林共同舉辦。

不過說是共同舉辦,但各家之間也不是沒有競爭。江南富庶,各地的武林世家更是繁多,其中以蘇州李家,松江殷家,常州秦家,鎮江林家四家為主。

殷無霜所在的松江殷家,已經近十六年沒有拿過少年英雄大會的冠軍了。離奪冠最近的一次是上一屆,殷無霜的小師叔楊相旬離奪冠只有一步之遙,最終卻惜敗在李家大小姐李元娘的手上,只拿了個第三名。到了本屆少年英雄大會,小師叔楊相旬又超了年齡,無法參加,因此外界對松江殷家的本屆表現並不看好,有好事者開了賭局,松江殷家的賠率高的可怕,僅僅只比洛陽安家低一點。

坐在殷家家主殷元義身後,殷無霜看似在觀察臺下的對戰,其實腦海中有的沒的已經想了很多了。畢竟現在只是初選,上臺的人水平有限,不說以她未來天下第一高手的武學眼光來看,哪怕是初出茅廬之時,也不太看得上他們的表現,她甚至在考慮要不要乘著現在松江殷家的賠率高,趕緊去下註,好好的賺它一筆。

只是想了想自己的小金庫,每年單單是收到的壓歲錢,就已經是一筆讓其他江湖人士羨慕的巨款了,更不要提每年的生辰禮和其他的各個節禮,似乎並沒有去押註的必要。不走心的放棄了押註的念頭,殷無霜收斂心緒繼續觀戰。

在少年英雄大會上,除了各名門世家,偶爾還會有一些無門無派的年輕弟子斬露頭角。他們雖說沒有名門世家那般優厚的學習條件,但在江湖中摸爬滾打數年,在實戰經驗上遠勝過名門弟子。更有勝者,憑借絕佳的天賦和高超的武學修為,力壓群雄奪取冠軍的也不是沒有,如今的洛陽安家就是先例。

二十四年前,安家家主安絮影以一柄絕情刀打敗了所有的競爭對手,取得優勝,然後創立了神風鏢局,現如今已經是天下第一鏢局了。

正可謂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受他鼓舞,無數默默無名武林人士將少年英雄大會視為英雄崛起的必經之路,在安家家主安絮影之後,每年參加少年英雄大會的武林人士整整多了一倍。

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中,少年英雄大會已經過了整整一旬,初試終於結束了。除了舉辦方每家有三個直接進入覆試的名額,還選出了一百三十七人,因此,本屆進入覆試的一共有一百四十九人。而在這一百四十九人之中,六家一寨就占據了九十三人,其餘門派和零散的江湖人士共同占據了剩下的五十六個名額。

殷家別院之中,殷元義正在細細叮囑殷無霜關於本屆少年英雄大會的註意事項。

“此次少年英雄大會英傑眾多,我們松江殷家已經連續四屆沒有拿過冠軍了,雖說上次你小師叔拿了個第三,但其他弟子的表現著實不夠亮眼,本次進入覆試的人數更是不占優勢,坊間已經有不少殷家落寞的流言了。”

嘆息一聲,殷元義繼續開口;“按照我的想法,原本是打算讓你下一屆再參加少年英雄大會的,那樣更為穩妥。只是如今咱們殷家青黃不接,那些魑魅魍魎我雖然還能再震懾幾年,但下一輩沒有出色的弟子,終究不是長久之際,因此,這一次你必須拿到冠軍,知道了嗎?”

殷無霜點點頭。前世的自己也許不懂父親的深意,但現在的殷無霜是執掌殷家多年,一舉帶領松江殷家成為江南之首,被稱為武林無冕之王的前天下第一高手,自然明白一個絕頂高手預備役對家族的重要性。

就拿長江下游的水寨為例,在十幾年前還是三足鼎立之勢。但其中兩家後繼無人,在少年英雄大會上連連失利,導致無法招收更多的優秀弟子,勢力逐漸被吞噬,惡性循環之下,現如今提及長江水寨,江湖中人已經是只知雁蕩山,不知其他兩家了。

“父親放心,此次少年英雄大會的冠軍只會是我們殷家的。”

殷元義含笑點點頭,自家女兒的武學天賦有多驚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之所以想壓一壓,也不過是為了更加保險罷了。不過從這些天收集的信息來看,只要其他門派沒有故意藏拙,此次少年英雄大會的冠軍十有八九會落入殷家之手。

心裏雖然是這樣想的,嘴上卻不能這麽說。殷元義收斂了笑意,故作嚴肅的交代殷無霜:“年輕人有自信自然是好的,但也不能太過驕傲。不說別人,就說前些日子你才見過的李家公子,他也是少有的天驕。這次初試雖然沒出手,但也不可小覷。上屆的冠軍是他姐姐李元娘,據說他的武學天賦不弱於他姐姐,你切不可大意。”

又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殷無霜冷哼一聲:“手下敗將罷了,有什麽好重視的。重視他還不如多重視一下連之武呢。”

本想呵斥女兒兩句,但想到前幾日的爭端,李家的小公子似乎確實不是自家女兒的對手,殷元義還是咽下了教訓的話語,轉而問起了連之武。“連之武是誰?似乎並未聽過。”

殷無霜一噎,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總不能直接告訴父親連之武是上輩子少年英雄大會的第二名吧?只能隨意糊弄了幾句。

“這幾天在臺上觀戰時發現的,拳法使的很不錯。似乎是雁蕩山那邊的人。”

殷元義點點頭,雖然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但自家女兒提了一句,那還是再調查調查為好。又叮囑了一遍,讓殷無霜好好準備明天的比武,殷元義這才滿懷欣慰的放她離開。

第二日,在隆重的開場儀式之後,少年英雄大會的覆賽拉開了帷幕。

覆賽和初賽不同,執行的是積分制。全體參賽人員共同抽簽,抽中相同簽號的進行對戰,每日對戰兩場,勝者積一分,負者扣一分,輪空或者平局分數則不加不減。最後取分數前十的人進入最終對決。

前世殷無霜在覆賽的對戰中從來都沒有碰到過其他五家和雁蕩山的核心弟子,讓她一度懷疑覆賽的抽簽是不是有什麽黑幕。大家都商量好了讓核心弟子錯開,避免失分。不過經過這一世,她總算是知道了,抽簽並沒有黑幕,因為這一世,在第一天她就抽到了洛陽安家的大弟子左延。看來前世沒碰到那些核心弟子,純粹是那些核心弟子運氣好罷了。

這一次殷無霜對戰的是洛陽安家的大弟子左延,洛陽安家以無情刀聞名武林。傳說無情刀刀刀淩厲,攝人心魄,在二十四年前的少年英雄大會上,安家家主安絮影憑借此刀法,僅僅在十招之內就打敗了雁蕩山的大當家,奪得了冠軍。

殷無霜對這套刀法十分好奇,只是她雖說是重來一世,卻對無情刀知之甚少。原因無他,上一世在少年英雄大會的決賽期間,左延敗於連之武之手,且傷勢頗重,無法繼續比賽。在少年英雄大會結束半年後,神風鏢局運送了一件要命的信物,導致洛陽安家被魔教血洗,滿門上下無一活口,無情刀就此絕跡江湖。

左延是一個皮膚微黑的少年,看的出來年紀不大,但眼神非常沈穩,許是因為長期幫師父打理鏢局,身上並沒有什麽少年意氣。同為六大家的核心弟子,哪怕這是第一次見面,也對殷無霜的信息有基礎的了解。上臺之後,並不像其他擂臺上那樣直接動手,還彬彬有禮的打了個招呼。“殷師妹,請賜教。”

“左師兄請。”殷無霜眼神微亮的還了一禮。她著實對無情刀有些好奇,也沒有多廢話,就直接擺了個起手式,示意對方對決開始。

左延微微點頭,也不再客氣,舉刀就劈了過來。

這一招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只是刀法中最基礎的劈砍。不過無情刀名聲在外,殷無霜也不敢小覷,不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果然,在下一刻,原本已經避開的刀影突然在中途變招,且速度極快,讓人無法輕易閃避,殷無霜不得不選擇以劍橫檔。

在這短短的幾息之間,兩人交換對招了十幾次,殷無霜發現,左延的無情刀展現的就是一個快字。照理說刀法厚重,劍法輕盈,哪怕松江劍法不以快聞名,無情刀不應該就這樣快過殷無霜的松江劍法。想必左延在平日裏是下了大功夫練習的。

不過若無情刀只有快這一個特點,恐怕是無法聞名天下。殷無霜腦海中才閃過這個念頭,就見左延又一次變招,由纏頭虛刺改為行步劈刀。殷無霜身法一變,稍稍避開無情刀劈過來的刀鋒,還以一招坐盤反撩,誰知左延竟然不閃不避,徑直掃刀平推,引的臺下一陣驚呼。殷無霜順勢轉身斜掠,又是一劍挑出。

兩人來回數招,殷無霜漸漸摸清了無情刀的真諦。無情刀下無情人,這刀法處處皆透露這一股同歸於盡的意味,刀法無情,持刀人更是無情,連自身都不愛惜。

參透了這一點,殷無霜對無情刀的興趣大減,也就不再留手,堪得一個破綻,幾招之下就將左延掃下臺去。雙手抱拳,行了個禮。

“左師兄,承讓了。”

第一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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