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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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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產的客戶……內部程序會不會比較覆雜?”有個女孩兒說出了她的顧慮。

“肯定和外企的工作環境不太一樣,但我對地產的客戶還是挺有興趣的。”一個紋著大花臂的男生說。

“你這胳膊也就能待在咱們公司了,如果比稿順利,將來去銘安開會,你估計得讓人家保安扣下。”劉宇將那男生的衣服往下拽了拽,給他蓋上。

林嘉因笑了笑,她很少約束員工的服裝和喜好,畢竟是廣告公司,會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人和很多稀奇古怪的愛好,在輕松的環境裏才能更好地激發創意。

“好了,不要鬧了。”林嘉因手撐在桌子上,“會議結束後,想做這個項目的人可以找我聊。”

“Jessica,我!”話音剛落就有好幾個人舉手。

“帶著對銘安集團的想法來。”林嘉因看著那幾個人嘴角上揚。

舉手的人瞬間都蔫巴了,手又悄悄放下。

“目前大家手上的工作都挺飽和的,開這個會的目的就是想讓大家先有個心理準備,等忙完手上的事可以發散地想一想,我相信以大家的能力,這次競標一定沒問題。”

“肯定沒問題,Jessica最棒了!”

林嘉因已經習慣了這幫小孩子的吹捧,她笑著結束投屏:“都去忙吧,散會。”

眾人陸陸續續走出會議室,林嘉因走在最後面,她開會幾乎從來不超過三十分鐘,也提倡同事們開會盡量壓縮時間,否則就會成為無效會議,一天的時間都用來開會了,工作只能加班來做,長此以往就會形成惡性循環。

時傅昨天晚上有個酒局,宿醉後將近中午才醒,他洗了個澡進入衣帽間,一排排領帶襯衣和西裝整齊排列,限量版的腕表在燈光下流動著光芒。

然而在充滿男人氣息的衣帽間裏,墻壁的角落放著一副半成品的油畫,與之格格不入。

油畫只畫了一半,畫面中的女孩兒站在梧桐樹前,她穿了件白色的裙子,頭上戴了一只紅色大蝴蝶結,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輝,像一位聖潔又調皮的公主,只不過,油畫只完成一半,上面的女孩兒沒有臉。

這幅畫被時傅扔在衣帽間最隱蔽的角落,但仍舊一塵不染。

時傅穿好衣服下樓,周阿姨看到他下來,從廚房端出一碗湯:“阿傅,這是董事長讓我煮的醒酒湯,你趁熱喝。”

“謝謝周姨。”時傅拉開餐桌前的椅子。

“午飯快好了,在家吃嗎?”周阿姨站在一旁問。

“不了,公司還有事要處理,待會兒回去吃。”時傅笑著說。

“……好,那我先去準備午飯了。”周阿姨轉身後嘆了聲氣,這父子倆在一起吃飯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

時傅喝完醒酒湯,拿起旁邊的西裝外套穿上,衛峰已經在院子裏等著了,他上車後開始看今天的股市信息,轎車從燕園很快到銘安大廈。

時傅乘電梯直達頂層的辦公室,剛坐下就有人敲門。

“請進。”時傅捏了捏眉心,是宿醉後的頭疼。

“時總,您的咖啡。”助理張妍將一杯濃縮的美式放在時傅辦公桌上。

“謝謝。”時傅現在確實需要提提神。

“還有一件事跟您反饋。”張妍站在辦公桌前打開一份文件。

“你說。”時傅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架子上,然後解開兩顆襯衣紐扣,露出了喉結和隱隱約約的鎖骨,等了幾秒沒聽見助理的聲音,他擡頭看了她一眼,“嗯?”

張妍一楞,對上老板的視線後立即回過神,她臉一紅,原諒她剛才看得入了迷,她心虛地看著時傅:“是這樣的,那塊地的審批流程很順利,和原住民的合同也在走,但有一戶比較麻煩。”

“釘子戶?”時傅接過她遞來的一張A4紙,皺眉看著圖片上的別墅。

“不是的,原來的戶主因為經濟犯罪入獄了,房子三年前被法院沒收,但明年才會公開拍賣,所以目前我們沒有這塊地的權限。”張妍解釋道。

時傅看著A4紙上那張照片,手指在桌子上輕敲了兩下,眉峰微微上揚,工作中的他就是這個樣子,沒有多餘的情緒,但這似乎才是真正的他。

“這套別墅,明年拍下來。”時傅將那張紙放在桌子上,打開了他的電腦。

“好的。”張妍記下來,既然時傅說拍下來,那肯定要不遺餘力地拍。

“跟企劃部說,這個項目不要求速度,重要的是質量,開發過程中要給各個環節留出足夠的時間,讓他們這周五之前給我個規劃。”時傅說話不緊不慢,每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都顯得格外穩重,讓人信服。

“好的時總,那我先出去了。”張妍還在暗暗擔心,剛剛她那麽不專業的行為會不會被老板批評,恨不得早點溜出去。

“嗯。”時傅看著電腦屏幕,低低應了一聲,沒有擡頭。

晚上下班,林嘉因剛到公司樓下車庫,就接到了司念的電話。

“下班了嗎?”司念那邊有點吵。

“剛到樓下。”林嘉因系上安全帶。

“過來陪我喝兩杯。”司念捂著手機聽筒,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今天是周五,林嘉因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

“今天有事。”林嘉因說。

“男人?”司念笑了,女人這不講道理的第六感。

林嘉因也笑了,向後躺在座椅上閉著眼睛,過了幾秒她開口:“地址。”

“老地方。”說完司念掛了電話。

林嘉因開車到酒吧,原本想等坐下再給時傅發個消息,但當她走進去,還沒看到司念,卻先看到了他。

他和一眾男女坐在卡座上,昏暗的光線,忽然讓林嘉因想到了初遇他的那晚,那天晚上在鴻藝公館也是這樣,他整個人隱在暗處,像是夜色裏的古堡,散發著黑色神秘的誘惑。

他正在和一個女人喝酒,沒看見她。

“這裏。”司念先看到了林嘉因。

直到司念跟她揮手,林嘉因才收回視線,緩緩朝吧臺走去。

“喝杯什麽?”司念問她。

“偏甜一點,度數不要太高。”林嘉因對調酒師說。

司念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玩笑道:“怕喝醉耽誤正事?”

“最近加班厲害,不想喝太烈的。”林嘉因輕笑,雙眸在變幻的燈光下盛了半杯風情,她扭頭看著司念,“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下午的飛機,睡了一天。”司念舉起酒杯,食指和中指上的戒指在琥珀色液體的映襯下格外好看。

司念開了個花店,在一條偏僻的街巷,看到哪個路過的女孩兒長得可愛,就送一束,看到哪個男生長得帥,就送一朵,想開的時候就開,不想開了就關門出去旅行攝影,這縷自由的靈魂,只有山川湖海才能裝得下。

司念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林嘉因臉上:“什麽樣的男人?帶出來見見。”

林嘉因笑著偏了偏頭,朝時傅那邊看去,剛才和他喝酒的女人離他越發親近,整個人幾乎貼在了他身上,然而下一秒,他笑著把人推開了。

林嘉因舉著酒杯嘴角輕揚,真是多情又薄情的男人,如果是她,身邊有這麽個尤物可舍不得推開。

司念順著她的視線,饒有興味地扭頭,但目光卻不是落在時傅身上:“不會這麽巧吧?”

“是挺巧的。”林嘉因沒再看他,視線落在調酒師切割的冰球上。

“我去會會。”司念端著酒杯準備過去。

“別鬧。”林嘉因拉住她,“消遣罷了。”

“這不像你能幹出的事。”司念停住動作,看著她,“不過我很高興,你終於想開了。”

林嘉因笑了笑,喝了口酒沒說話。

人都要學會向前走,她是個成年人,身體成熟,思想成熟,包括性成熟,她有表達自己的權利,也有支配自己欲望的權利。在這個過程中,不存在誰占便宜的說法,你覺得你占了便宜,但我也不過把你當一個工具罷了,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圖個快樂。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保護好自己的能力。

“美女,一起玩游戲嗎?我朋友在那邊。”有個看著二十歲出頭的男生出現在司念和林嘉因身邊。

司念往那邊的卡座看了看,看見有一個挺順眼的。

“輸了別怪姐姐。”司念笑著從椅子上下來。

“一起嗎?”男生又看著林嘉因。

“你們去吧。”林嘉因不喜歡熱鬧,尤其是陌生人。

那個男生也沒強求,司念頂著背後那道無法忽視的視線,笑著和男生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沒過多久,林嘉因放在吧臺上的手機亮了,她打開看了看。

[我現在過去。]

林嘉因眉眼帶笑,放下酒杯回他。

[走得開嗎?]

時傅看著她回的信息,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這時身旁的朋友碰了碰他的肩膀。

“那個女人不錯。”程浩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吧臺的方向,是那種只可遠觀的類型。

時傅面無表情地朝程浩說的方向看過去,兩秒後,嘴角緩緩上揚,如墨的雙眸染上星點笑意。

“是不錯。”時傅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女人,也不準備走了,重新倒了杯酒靠在身後的沙發上。

向赫收回思緒,聽著他們說話,順勢看了林嘉因一眼。

“過去認識一下?”程浩說。

“沒必要。”時傅嘴角含笑,搖了搖頭。

她優雅地端坐,黑色v領打底衫露出纖細的脖頸和鎖骨,即使隔了很遠,時傅依舊能想象到她皮膚的白皙,是那種帶著點冷的白。

時傅看著她和上前搭訕的男生舉杯談笑,微微上揚的唇角,略帶風情的眉眼,還有擋住一半側臉的嫵媚卷發。

很是迷人。

[那個男生好看嗎?]

林嘉因看著他發來的消息,她又擡頭看了看眼前的男生,是挺好看的,只不過他們現在發信息的動作,有點像學生時代偷偷傳紙條。

時傅看著她低頭打字,隨即手機屏幕亮了。

[那個女人腰軟嗎?]

時傅低笑,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他剛才只是在那個女人靠過來的時候,順勢推了一把,但時傅並沒有向她解釋的意思。

她穿了一條半身長裙,黑色打底衫和半身裙連接處,將腰線勾勒得纖細,看起來不堪盈盈一握,半身長裙印著覆古的綠葉繁花,本該是土氣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分外優雅。

很獨特的風韻。

林嘉因委婉地拒絕了那個男生要聯系方式的請求,但沒過多久,又有個女人出現在她身邊,一個相貌英氣又陰柔的女人。

時傅看著那個女人親昵地挑起她的頭發,他饒有興味地喝了口酒,然後端著酒杯靜靜看著。

“過去?”程浩伸出手在他阿傅哥哥面前晃了晃。

時傅搖了搖頭,看著那個女人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

林嘉因沒想到今天還有這樣的奇遇,她有點累了,以同樣的方式委婉拒絕後,就離開了酒吧。

“先走了。”時傅看著她起身,也從座位上離開。

“這麽早?”程浩看著他。

“有點事。”時傅說。

“我也先走了。”向赫說。

“你也有事?”程浩看著起身的兩個人,很不理解。

“嗯,改天再聚。”

時傅和向赫一起出去了。

林嘉因發消息給司念,告訴她先走了,然後叫了代駕。

時傅從酒吧出來,衛峰在不遠處等著,看到時傅過來後,衛峰下車幫他打開了後排車門。

“時總,要回家嗎?”衛峰系上安全帶,看著後視鏡裏散發著淡淡酒氣的男人。

時傅看著斜前方剛剛起步的車,嘴角掛著淺笑,路燈的光順著車窗打進來,在男人的側臉形成模糊的光影:“跟上前面那輛車。”

衛峰楞了楞,但也沒有多問,聽從時傅的吩咐跟上了前面那輛車。

城市繁華的街道,黑色的賓利跟在一輛攬勝後面,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好像在上演著一場貓鼠游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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