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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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跟平日別無他樣。
我緩緩眨了眨眼睛，側過頭看向守在床邊的男人，他微微擰著眉，仰頭靠在椅背上，因為身材高大，椅子又太矮小，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我移開視線看向右手，手指頭嚴嚴實實包紮成木乃伊狀，被他牢牢拽在手心裏。正要把手抽出來，他驀地睜開眼，眼神犀利如劍，看向我的眼裏卻閃過一絲內疚，“……抱歉。”
我搖了搖頭，剛要說沒關系不知者無罪，張了張口，卻悲劇的發現——我竟然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我頓時瞪圓了眼睛，試圖清清嗓子，也只能發出“呼呼”的類似風扇一樣的聲音，我不禁捂住嘴一臉哀怨，心裏寬面條淚洶湧——我居然失聲了！
張起靈一楞，面露微許疑惑，用力掰下我的手，“張嘴。”
我楞了下，然後拼命搖頭。
他沈聲重覆了一遍，“張嘴。”
我把嘴閉得更緊了，眼淚汪汪連比帶劃地向他傳遞信息——早上剛起沒刷牙，口氣不好！
他“嘖”了一聲，表情有些無奈，端過一碗溫熱的紅棗粥，拿著湯匙攪動了下，“……喝完再刷。”
我點頭如搗蒜，也不去計較紅棗粥難聞的味道，剛要伸手去接，發現自己的手指根本彎不過來！我低下眉瞅了瞅張起靈的臉——為什麽要包成這樣？
他沒理會我，直接舀了一勺粥塞進我嘴巴，沒想到一股甜死人不償命的味道在嘴裏立刻彌漫開，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吃得好想吐！
——為什麽放這麽多糖？
我吸了吸鼻子，眼淚瞬時聚在眼眶裏，要掉不掉的可憐兮兮。
張起靈在一旁絲毫沒有同情心的挑了挑眉，“難道你不應該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
我偷偷瞄了下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伸出手遙指角落，“那是什麽東西？”
我順著他的手指轉過頭，只見趙柯獨自一人抱膝蜷縮在角落裏，烏溜溜的大眼被淚水擠滿，圓圓的小臉蛋紅一陣白一陣，看向張起靈的目光有些畏懼，一副“我是一朵憂郁的蘑菇你們誰也看不見”的模樣，顯然被“欺負”得很慘。
我朝趙柯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他瞄了眼張起靈，搖頭如撥浪鼓。
我沖他握了握拳——不要被萬惡的封建□主義暴君嚇倒，起來反抗！你能行的少年！
趙柯呲牙，朝我翻了個白眼——有種你先推翻他！
張起靈的神情不變，等看戲看得差不多了，側過臉看向我淡淡地“嗯”了一聲，尾音調高了那麽一點點。
我下意識地指著自己的喉嚨口，攤了攤手，無聲表達此時無法解釋的遺憾。
他用貓看老鼠的表情盯了我半天，慢吞吞地從口袋裏取出一塊手帕，然後慢條斯理地攤開在手心。
我不由瞪大雙眼——媽媽咪呀！這不是我的手帕嗎？！
我的臉當下窘得通紅，驀地奮力向前一撲要把手帕搶回來，他的表情不變，手虛晃了一下，然後伸出另一只手把我牢牢按在床上，“……這是鴛鴦？”
我撲騰了幾下掙脫不開，擡起頭氣呼呼地看著他——才不是呢！雄鴛鴦很風流的好吧！
“鴨子？”他語氣淡淡，但好像透出些戲謔的意味。
——我才不會繡那種沒有意義的東西呢！
我的臉憋得通紅，幾乎要惱羞成怒了！
“那是什麽？”他松手放開我，盯著我的眼睛淡聲問道。
我直起身子想了想，豎起食指比了個一字，又用兩根手指交叉比出一個人字，對他眨巴眨巴眼睛——該懂了吧？
他“哦”了一聲，看了眼手裏的帕子，“……一點也不像。”
我嘟起嘴有些不滿——我又不是神仙，只學了一天，當然不會像，何況這帕子也沒繡完……
朝他攤出手，我眼巴巴地盯著他手裏的帕子——該還給我了吧。
他卻站起身來，把手帕隨意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裏，側開臉看向他處，“……別繡了。”
我看著他的動作楞了楞，心裏有些難過，拽著衣角悶悶地點了點頭——看來我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他俯□拉起我的手，手指在繃帶上細細摩挲了幾下，“——這幾天手指不要碰水。”
我轉過頭不去看他，抿了抿唇，看向角落的趙柯，他正低著頭不知在幹什麽。
張起靈伸手把我的頭發揉亂，聲音幾不可聞，“……傻瓜。”
我不滿他好像逗小狗一樣，揚起手想把他的手拍掉，他倏地收回手，突然又在我臉蛋上用力擰了一下，“——去洗臉刷牙。”
說完，他偏頭看了眼角落的趙柯，擡腳便走出房間，留下捂住臉痛得眼淚汪汪的我跟一臉畏縮的趙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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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走了……”趙柯後怕地拍了拍胸口，長籲一口氣。
我正在刷牙，滿嘴泡沫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很厲害嗎？
“哼！”趙柯不滿我懷疑的眼神，跳起腳嚷嚷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有……”他驀地住嘴，好像意識到什麽，抿著唇側開頭。
——有什麽？
我疑惑的看著他，可是他卻不再說話了，眼底劃過一絲比成人還要深刻的懷戀與憂傷。
我垂下眸，俯身抱起只及我腰間高的趙柯，揉了揉他後腦軟軟的頭發，輕輕拍著他的背，傳遞無聲的安慰——我向來嘴拙，不會安慰人，也說不出矯情又煽情的話。
趙柯沈默了一下，扁扁嘴，一臉別扭的說，“別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了！昨晚的賬我要算在你頭上！”
我眼睛一瞇，屈指在他腦門上狠狠敲了一個爆栗——真是個不可愛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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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姓郝的從門外走進來，一看見趙柯眼睛頓時瞪得溜圓，伸出落葉一樣搖搖欲墜的手指，“這這這……這是誰家的小孩兒？”
我放下趙柯，得意地指了指自己——我家的。
“哎丫頭，你怎麽不說話？”姓郝的發現我有點奇怪，“嗓子啞了？”
我搖搖頭，張了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姓郝的“嘖”了一聲，當即露出詭異的笑容，也不做聲，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毛毛的。
趙柯奶聲奶氣地問，“大叔，你的艷遇結果怎麽樣了？”
姓郝的“哈”了一聲，“你這小鬼怎麽知道的？”
趙柯鄙視他，“如果不是我，你就要永遠留在這裏做牛做馬任勞任怨了！”
姓郝的收起笑容，嘆了口氣，“如果是真心，一輩子留下又何妨？”說完擺了下手，顯然不想再提這個話題。
我仔細瞧了瞧姓郝的，這陣子沒怎麽註意，姓郝的看起來變了很多，好像穩重不少，不像之前……
“怎麽丫頭，”姓郝的故作瀟灑地甩了甩頭發，擠眉弄眼露出招牌賤笑，“是不是迷上我了？你終於發現大叔我也長得很帥吧？”
“……”我默默地收回前言。
姓郝的伸了個懶腰，“我再去睡會兒，丫頭做好飯叫我哈……”
我朝他吐了吐舌頭——睡死活該！
我走到房間，忽然看見張起靈的旅行包拉鏈沒有完全拉上去，就走過去蹲□，剛要伸手拉上，卻見包內露出黑色硬殼的一角，是張起靈的筆記本。
我抽出來盯著筆記本的封面看了半晌，猶豫了一下，隨便翻看別人的隱私不太好……可是……最後，還是好奇心占據了上風。
——張起靈平日裏沒事就會寫些東西，他那樣的一個人會寫什麽呢？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翻開筆記本……
“打擾了……”一個輕柔的女音叫住了我，我轉過頭一看，竟是檀雅。
她目光平靜地看著我，“能和你聊聊嗎？”
我沈默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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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眨了眨眼睛，側過頭看向守在床邊的男人，他微微擰著眉，仰頭靠在椅背上，因為身材高大，椅子又太矮小，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我移開視線看向右手，手指頭嚴嚴實實包紮成木乃伊狀，被他牢牢拽在手心裏。正要把手抽出來，他驀地睜開眼，眼神犀利如劍，看向我的眼裏卻閃過一絲內疚，“……抱歉。”
我搖了搖頭，剛要說沒關系不知者無罪，張了張口，卻悲劇的發現——我竟然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我頓時瞪圓了眼睛，試圖清清嗓子，也只能發出“呼呼”的類似風扇一樣的聲音，我不禁捂住嘴一臉哀怨，心裏寬面條淚洶湧——我居然失聲了！
張起靈一楞，面露微許疑惑，用力掰下我的手，“張嘴。”
我楞了下，然後拼命搖頭。
他沈聲重覆了一遍，“張嘴。”
我把嘴閉得更緊了，眼淚汪汪連比帶劃地向他傳遞信息——早上剛起沒刷牙，口氣不好！
他“嘖”了一聲，表情有些無奈，端過一碗溫熱的紅棗粥，拿著湯匙攪動了下，“……喝完再刷。”
我點頭如搗蒜，也不去計較紅棗粥難聞的味道，剛要伸手去接，發現自己的手指根本彎不過來！我低下眉瞅了瞅張起靈的臉——為什麽要包成這樣？
他沒理會我，直接舀了一勺粥塞進我嘴巴，沒想到一股甜死人不償命的味道在嘴裏立刻彌漫開，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吃得好想吐！
——為什麽放這麽多糖？
我吸了吸鼻子，眼淚瞬時聚在眼眶裏，要掉不掉的可憐兮兮。
張起靈在一旁絲毫沒有同情心的挑了挑眉，“難道你不應該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
我偷偷瞄了下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伸出手遙指角落，“那是什麽東西？”
我順著他的手指轉過頭，只見趙柯獨自一人抱膝蜷縮在角落裏，烏溜溜的大眼被淚水擠滿，圓圓的小臉蛋紅一陣白一陣，看向張起靈的目光有些畏懼，一副“我是一朵憂郁的蘑菇你們誰也看不見”的模樣，顯然被“欺負”得很慘。
我朝趙柯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他瞄了眼張起靈，搖頭如撥浪鼓。
我沖他握了握拳——不要被萬惡的封建□主義暴君嚇倒，起來反抗！你能行的少年！
趙柯呲牙，朝我翻了個白眼——有種你先推翻他！
張起靈的神情不變，等看戲看得差不多了，側過臉看向我淡淡地“嗯”了一聲，尾音調高了那麽一點點。
我下意識地指著自己的喉嚨口，攤了攤手，無聲表達此時無法解釋的遺憾。
他用貓看老鼠的表情盯了我半天，慢吞吞地從口袋裏取出一塊手帕，然後慢條斯理地攤開在手心。
我不由瞪大雙眼——媽媽咪呀！這不是我的手帕嗎？！
我的臉當下窘得通紅，驀地奮力向前一撲要把手帕搶回來，他的表情不變，手虛晃了一下，然後伸出另一只手把我牢牢按在床上，“……這是鴛鴦？”
我撲騰了幾下掙脫不開，擡起頭氣呼呼地看著他——才不是呢！雄鴛鴦很風流的好吧！
“鴨子？”他語氣淡淡，但好像透出些戲謔的意味。
——我才不會繡那種沒有意義的東西呢！
我的臉憋得通紅，幾乎要惱羞成怒了！
“那是什麽？”他松手放開我，盯著我的眼睛淡聲問道。
我直起身子想了想，豎起食指比了個一字，又用兩根手指交叉比出一個人字，對他眨巴眨巴眼睛——該懂了吧？
他“哦”了一聲，看了眼手裏的帕子，“……一點也不像。”
我嘟起嘴有些不滿——我又不是神仙，只學了一天，當然不會像，何況這帕子也沒繡完……
朝他攤出手，我眼巴巴地盯著他手裏的帕子——該還給我了吧。
他卻站起身來，把手帕隨意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裏，側開臉看向他處，“……別繡了。”
我看著他的動作楞了楞，心裏有些難過，拽著衣角悶悶地點了點頭——看來我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他俯□拉起我的手，手指在繃帶上細細摩挲了幾下，“——這幾天手指不要碰水。”
我轉過頭不去看他，抿了抿唇，看向角落的趙柯，他正低著頭不知在幹什麽。
張起靈伸手把我的頭發揉亂，聲音幾不可聞，“……傻瓜。”
我不滿他好像逗小狗一樣，揚起手想把他的手拍掉，他倏地收回手，突然又在我臉蛋上用力擰了一下，“——去洗臉刷牙。”
說完，他偏頭看了眼角落的趙柯，擡腳便走出房間，留下捂住臉痛得眼淚汪汪的我跟一臉畏縮的趙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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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走了……”趙柯後怕地拍了拍胸口，長籲一口氣。
我正在刷牙，滿嘴泡沫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很厲害嗎？
“哼！”趙柯不滿我懷疑的眼神，跳起腳嚷嚷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有……”他驀地住嘴，好像意識到什麽，抿著唇側開頭。
——有什麽？
我疑惑的看著他，可是他卻不再說話了，眼底劃過一絲比成人還要深刻的懷戀與憂傷。
我垂下眸，俯身抱起只及我腰間高的趙柯，揉了揉他後腦軟軟的頭發，輕輕拍著他的背，傳遞無聲的安慰——我向來嘴拙，不會安慰人，也說不出矯情又煽情的話。
趙柯沈默了一下，扁扁嘴，一臉別扭的說，“別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了！昨晚的賬我要算在你頭上！”
我眼睛一瞇，屈指在他腦門上狠狠敲了一個爆栗——真是個不可愛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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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趙柯，得意地指了指自己——我家的。
“哎丫頭，你怎麽不說話？”姓郝的發現我有點奇怪，“嗓子啞了？”
我搖搖頭，張了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姓郝的“嘖”了一聲，當即露出詭異的笑容，也不做聲，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毛毛的。
趙柯奶聲奶氣地問，“大叔，你的艷遇結果怎麽樣了？”
姓郝的“哈”了一聲，“你這小鬼怎麽知道的？”
趙柯鄙視他，“如果不是我，你就要永遠留在這裏做牛做馬任勞任怨了！”
姓郝的收起笑容，嘆了口氣，“如果是真心，一輩子留下又何妨？”說完擺了下手，顯然不想再提這個話題。
我仔細瞧了瞧姓郝的，這陣子沒怎麽註意，姓郝的看起來變了很多，好像穩重不少，不像之前……
“怎麽丫頭，”姓郝的故作瀟灑地甩了甩頭發，擠眉弄眼露出招牌賤笑，“是不是迷上我了？你終於發現大叔我也長得很帥吧？”
“……”我默默地收回前言。
姓郝的伸了個懶腰，“我再去睡會兒，丫頭做好飯叫我哈……”
我朝他吐了吐舌頭——睡死活該！
我走到房間，忽然看見張起靈的旅行包拉鏈沒有完全拉上去，就走過去蹲□，剛要伸手拉上，卻見包內露出黑色硬殼的一角，是張起靈的筆記本。
我抽出來盯著筆記本的封面看了半晌，猶豫了一下，隨便翻看別人的隱私不太好……可是……最後，還是好奇心占據了上風。
——張起靈平日裏沒事就會寫些東西，他那樣的一個人會寫什麽呢？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翻開筆記本……
“打擾了……”一個輕柔的女音叫住了我，我轉過頭一看，竟是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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