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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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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層層疊疊的五角楓葉還泛著綠色。宋芷嵐站在楓樹下面,白嫩的耀眼的臉龐上帶著溫柔的笑。

“額娘,十四叔不放我下來,寧寧要吃多多的飯,壓倒十四叔。”小丫頭雙手攬著十四阿哥的額頭,得意洋洋的低下頭告狀。

“瞧你十四叔把你寵的。”宋芷嵐張開雙手,走近十四阿哥把寧寧抱了下來,一股極淡雅的馨香飄了過來,十四阿哥驀的有些臉紅,難怪四哥寵著這宋氏,不論其他,但是這姿色足以讓人心醉。

“寧寧如此可人,寵些也是應該的,方才寧寧這樣沖過來,莫不是特地想要撞倒十四弟吧。”一旁的十三阿哥爽朗的笑了起來,從扇套裏取出一柄描——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亮え仔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

61、永和宮

德妃推開窗子,秋風輕輕吹拂,帶著點涼意,窗外的菊花有熱鬧的綻放開來迎風招展,也有羞澀的含苞待放,一股子菊花清澀的味道漂浮在空氣中。楓葉泛著淡淡的黃,有的帶著火焰一般的正紅色,天上的飄過兩片浮雲,更顯得寶藍色的天空越發的幽藍。

“再過兩日該是中秋了罷。”德妃淡淡的隨口一問,口中的話語帶著可聞的惆悵,可惜這個中秋她是過不了了。

“確實該是中秋佳節了,為十四爺添置的秋衣昨兒送去皇子所了,奴婢聽說四爺同十四爺還是有些水火不容的架勢。”雨蘭斟酌一下,撿著德妃喜歡的話兒回到。

“唉,這兩兄弟真是冤家,倒讓本宮為難。”雖說嘆了口氣,語氣帶著輕愁,德妃卻是眼神裏閃過笑意,顯然很滿意兩人不合的相處。

“是嗎?朕怎麽覺得他兄弟兩相處還不錯。”門口傳來了康熙的聲音,守門的宮女跪了一地恭迎康熙。

“臣妾給萬歲爺請安。”德妃連忙起身,蓮步輕移,裊裊娜娜的迎上前去。

“免了。”康熙伸手扶起德妃,看到德妃還裹著白紗布的臉龐,微微擰了擰眉頭。

德妃隨著康熙坐在了矮榻上,纖纖素手捧了一晚茶奉給康熙,右半邊秀美的臉龐上帶著溫柔的笑。

“愛妃的病兒可痊愈了,朕覺著有好些日子了。”康熙看了看德妃的左臉頰,雖說裹著紗布,但是紗布間隙裏透出的皮膚卻是白皙水嫩,不過是起些疹子,怎地如此慎重。

“臣妾不過是起了些紅疹,也不知是什麽花兒粉兒沖了,反覆不見好,只恐汙了萬歲爺的眼。”德妃低眉順眼的回話,語氣中怯生生的情緒讓人不忍苛責。

見到康熙眼中閃現的憐惜,輕扇羽睫,微微的低垂下頭,心中冷笑連連,當然要給康熙好的差不多的錯覺。她的左臉頰可是用匕首生生把潰爛的腐肉給剜了下來,康熙看到的從紗布裏透出的白嫩臉皮可是從死去的宮女臉上剝下來,用秘藥細心保存之後緊緊的貼在左臉頰上,那左臉頰如今正熱辣辣的疼。

“你呀,過於小心了。方才說道老四和十四,朕依稀記得十四在老四那兒小住。”康熙端起白瓷描蘭花茶盞,吃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似乎是開春的時候賞下的,才一罐子,德妃沒舍得喝。這是剛泡出來的,這樣想的康熙心中愉悅起來。

“過些日子,老四的府邸該完工了,老四留在宮中的日子只那麽幾天,臣妾反而有些舍不得,十四去住些日子,也好讓他們兄弟親近親近。”德妃眼角有些發紅,輕聲的解釋,末了用帕子按按眼角,又笑了起來:“萬歲爺恕妾身無狀,一時傷感。”

“老四開了府,小十四怕是該磨著天天往宮外跑了。”康熙哈哈一笑,對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相處的樣子也有所知曉,雖說兄弟兩有些爭鋒相對,但是康熙對兩人倒是頗為滿意。扭了扭脖子,康熙轉頭看向德妃:“朕在這兒小憩一會兒。”

宮人們忙收拾好了床鋪,康熙和衣躺在床上,小小的打了個哈欠,一旁的德妃輕聲吩咐芝草:“去,取些安神香來。”

李德全親眼看著德妃素手纖纖的燃起香爐,淡雅的熏香自白銅雕花香爐中裊裊升起,飄散開來。

康熙突然覺得更困了,合眼睡了過去。見已經熟睡的康熙,德妃面無表情的坐在床邊的圓凳上拿著繡花繃子。午後的陽光照進窗紗,曬人暖暖的,卻溫暖不起德妃冷硬的心。就連立在床邊的李德全也不由自主的半瞇著眼睛,靠著床柱打起盹來。

德妃朝雨蘭使了個眼色,雨蘭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臉色凝重的匆匆到了門口,偷偷張望了一下,禦前侍衛離的極遠,特別是老天居然刮起了陣陣的大風,簡直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老天都站在德妃娘娘這兒。

一股火苗偷偷的燃了起來,火舌舔過窗幔桌布,煙霧彌漫,宮殿外的火苗在風力的助長下,兇猛的吞噬著雕欄門窗,才轉眼間,一座永和宮居然被火海包圍起來,夾雜著著霹靂拍啦的爆裂聲,守候的宮人呼叫起來:“走水了!永和宮走水了!”

火勢猛烈,偏偏又刮起了狂風,風助火勢,濃煙滾滾,居然生生映紅的半邊天,李德全最先驚醒,房間裏高熱的溫度,隨處可見的火苗,濃煙彌漫。

顧不得失儀,李德全三步並作兩步的把康熙搖醒:“皇上皇上!走水了走水了!”康熙猛然驚醒,頓時就驚呆了,到處都彌漫著火勢,急促的喘息起來,見德妃趴在床邊昏睡,狠狠的推了德妃一把。

德妃故作茫然的樣子直起身子,睡眼惺忪的樣子見到被火海包圍的宮殿,驚嚇一般站了起來,身子哆嗦起來:“這……這……”

“快走!”康熙不耐煩的打斷德妃,德妃急忙忙的與李德全一起一左一右的保護著康熙往門口沖出去。

繞過多寶閣的時候,德妃尖叫一聲:“萬歲爺!”撲到康熙身上,一根燃燒梁柱突兀的塌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德妃的脊背上,一口血就這麽噴了出來,染在康熙的龍袍上。

康熙穩住身子,只感覺身子一輕,扭頭就見到德妃無力的跪坐到地上,滿是狼狽,雙手撐起身子,康熙停了一下,德妃勉強一笑:“萬歲爺快走啊!”

康熙閉了閉眼,用力睜開,握著拳頭奔向門口,他得活下去。

見康熙真的扭頭就走,德妃嘴角自嘲的笑了笑,看著身旁燃燒的梁柱,伸手扯出左臉頰裏的人皮,隨手一丟,眼睛一閉,頭一偏,左臉就這麽貼了上去。只聽到“嗤嗤”聲響,一股肉香味兒幾乎可聞。德妃渾身顫抖,豆大的汗水不斷的從額頭滾落。

救駕的侍衛宮人沖了進來,濃煙滾滾火勢兇猛,見到康熙的時候,康熙意識還清醒,只是龍袍被燒毀,身上有燙傷,急忙忙的護著康熙出去,卻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宮女越過康熙,沖進了內殿。

“主子,主子!!”雨蘭用帕子掩住口鼻,內殿已經開始坍塌,無情的火舌燒掉雨蘭的頭發衣服,最後雨蘭隱約見到地上半跪著的德妃,哭喊著奔了過去,半拖半扶的摟著德妃往外走。

德妃已經半昏迷,模模糊糊的見到雨蘭,勉強一笑:“雨蘭,我對不住你,可是我現在還不能死。”

“主子,奴婢知道,奴婢拼死也會把主子救出去的。”雨蘭伸手擋開了落下來燒得通紅的梁木,手一下子就被燙得失去知覺,仿佛沒感覺痛一般,雨蘭把德妃緊緊的護在身下。

康熙的身上只有些微燙傷,起了幾個水泡,被宮人伺候著沐浴,塗抹了上好的清淤膏,換過常服,李德全捧上一碗熱熱的參湯,康熙接過去喝了一大口,那驚惶跳動的心終於穩了下來。

有小太監躬身來回稟:“啟稟萬歲爺,太醫診斷德妃娘娘藥石罔效,已是回天乏力。”

康熙一楞,想起德妃撲到自己身上的決絕,心中一顫,隨手擱下湯碗:“來人,擺駕。”

浩浩蕩蕩的到了德妃的屋子,只見德妃虛弱的躺在繡花錦被上,隔著簾子的偏殿裏,數個太醫正在斟酌著用藥寫方子,腳踏處半跪半坐的一個滿目煙塵身形狼狽的小宮女,小心的捏著帕子,仔細的為德妃擦拭,專註的不給旁人半分神色。

康熙忍不住上前兩步,那宮女見到是康熙,低聲請安,默默的退到一旁,康熙見那宮女露出的手被火燎的皮開肉綻,李德全低聲說道:“萬歲爺,便是這宮女救出了德主子。”

康熙讚許的點點頭,倒是個忠心的,目光便望向德妃。只見德妃的面上沒有一絲的煙塵汙漬,顯然已經有人把德妃打理的整整齊齊,只是目光落在德妃的左臉頰上,康熙不忍的移開了去,那左臉頰被火燒成了烏黑色,血肉模糊,周圍還有這大串大串的紅泡,猙獰無比。同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右半邊臉鮮明的對比起來,猶如夜叉一般。

似乎難忍疼痛,德妃輕蹙眉頭,很不安穩的樣子,康熙坐在床邊,伸出手指輕輕的把眉尖一點一點的抹平。仿佛有感覺一般,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掀開了眼簾,眼神茫茫然,最終定格在康熙身上。

看清楚了是康熙,德妃的身子動了動,康熙制止住:“別動,仔細傷口疼。”

“萬歲爺無礙便好。”德妃嘴角勾起,露出個虛弱的笑靨,溫柔纏綿,多情悱惻,讓康熙看的心酸。

“放心,有太醫在……”康熙頓了一頓,握住德妃露在錦被上的手,眼神避過了德妃。

“臣妾的身子臣妾心裏有數,只求萬歲爺一件事兒。”德妃脈脈含情的眸子專註的望著康熙。

“只要朕能做到的,你說。”康熙沈吟片刻,點頭道。

“老四也成人了,只是十四還小,早些時候被臣妾寵的性子直,又有些張揚,若十四日後若有什麽沖撞的地方,只求萬歲爺能饒恕一二。”德妃的聲音越來越低,說話間又喘息了片刻。

“朕答應你。”康熙緊緊的握住德妃的手,扭頭問李德全:“老四和十四怎麽還沒到?”

“額娘!!!”門口傳來悲痛欲絕的呼喊。

62、最新更新

聽到呼喊的德妃精神一震,面上也多了一點紅暈,顯然是回光返照,滿懷期望的偏頭望向門口,映入眼簾的卻是四阿哥,心兒微微一顫,怎麽來的是老四,明明她早就盤算好時間,讓奴才務必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十四,這樣才能顯示十四的孝心,才能讓康熙更加看重。

掩飾住心底的失望,德妃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四阿哥難堪,做戲得做足全套,提起精神,勉強笑道:“老四,你來了。”

四阿哥雙眼含淚,他心中確實對德妃有恨有怨,只是在聽到德妃重傷不治的消息的時候,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把他炸的心神俱裂,他茫然的想著往事,德妃決絕冷漠的話語,德妃對十四的維護,德妃對他的冷落,他對德妃的怨恨和不解讓他覺得他不在乎德妃,他的額娘只有孝懿仁皇後,兩人間的關系僵硬冰冷形同陌路,可是偏偏得到德妃將逝的消息,心裏頭湧起的卻是無法抑制的哀慟。

他的額娘就這麽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可能下一刻就會閉上眼睛,再也見不到了,這是他的額娘啊,他的親生額娘啊……

跪在床邊,四阿哥垂著頭,眼睛裏全是泛紅的血絲,嚴肅冷漠的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悲痛欲絕,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青筋駭起,整個人仿佛要被那沈痛的悲哀擊垮。

一旁的四福晉用帕子沾沾眼角,辛辣的姜汁刺激的淚珠滾落下來,看到德妃眼神不時的掃過門口,心中冷笑起來,德妃這次別想十四阿哥會出現了。

老早在奴才稟報永和宮失火的時候,烏拉那拉氏心中一凜,當機立斷的派出心腹奴才候在阿哥們的練武場,把德妃派去的小宮女給打暈了,拖延了時間,才讓四阿哥能早早動身奔來永和宮。路上便聽聞德妃重傷不治,烏拉那拉氏雖說不知道德妃的盤算,卻能把德妃的心思猜出一兩分,想要爺做筏子給十四阿哥鋪路,也得看看她烏拉那拉氏答不答應。

德妃感覺到雙眼開始模糊起來,她知曉自己大限將至,偏偏等不到十四阿哥,為何連老天都不幫她。德妃攢勁力氣顫顫巍巍的朝四阿哥伸出手,四阿哥緊緊的抓住德妃蒼白無血色的手指,那巨大的力道仿佛要把德妃的手指捏碎一般。

沒法子,至少得讓十四阿哥有個依靠,德妃眼神裏帶著似水的慈愛:“老四……今後十四……你就多擔待,額娘放不下的就是你和……十四,好好照顧……弟弟!!別……別讓……額娘走的……走的不安心……”

那目光裏的期盼,讓四阿哥悲傷的心顫動起來,到了現在,額娘念念不忘的還是十四,聲音暗啞:“兒子一定會好好照顧十四弟,決不讓他受委屈。”

有了這個保障,德妃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至少康熙聽到了,在怎麽樣,四阿哥面子得做全了。德妃瞪大雙眼,有些艱難的望著紅漆木門,手卻慢慢的從四阿哥的掌心滑落,死不瞑目。

一旁的太醫伸出手探了探德妃的鼻息,跪在地上回稟:“德妃娘娘歿了。”康熙的表情凝滯,不言不語的看著睜大雙眼德妃,她一直在等十四,沒想到……十四這孩子還是沒能趕上。

立在一旁的雨蘭見德妃閉上雙眼,心中一抖,十四阿哥怎麽沒來?伸手攏了攏耳邊雜亂的碎發。腹中疼痛難忍,雙眼、雙耳、鼻孔、嘴巴湧出的紅中帶紫血,一點一點的滴落在地上,故作茫然的捂著肚子跪了下來,才一張口,又是一口汙血噴了出來,呵呵,才救出娘娘的時候便把荷包給扯破了,現在倒是發作的及時,在把這後宮的水攪得更混些吧。

倒在地上的雨蘭雙眼瞪得極大,眼中流露著不可置信和不甘心,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康熙呼吸粗重的幾分:“太醫。”

一旁的太醫翻了翻雨蘭的眼皮,探了探呼吸,跪下回稟:“萬歲爺,這宮女已身亡,乃是……”

“夠了。”康熙驀然出聲打斷太醫的話,這誰都能見到是毒發身亡,這到底是為何,康熙沈默片刻:“德妃身邊的宮女忠心為主,盡心盡誠,朕倍感欣慰,厚葬在德妃身邊吧。”

既然這個宮女能舍命把德妃從大火中救出,無論如何就給了這個體面。四阿哥沈默的看著這一切,這宮女明顯是中毒,殺人滅口?莫非額娘的身亡是有人下黑手?手指緊緊的握成拳頭,指甲直刺入掌心,卻不及他心中的悲痛。

“額娘!!!!”十四阿哥這個時候才跌跌撞撞的飛奔進來,見到德妃瞪大眼睛,沒有一絲生命跡象的樣子,腿一軟,登時就跪倒在地上,膝行至床邊,嚎啕大哭:“額娘,兒子來了!!兒子來了啊!!!”

康熙雖然惱怒十四阿哥來的如此之慢,但見十四阿哥如此悲慟,卻也不忍說些什麽。見德妃不肯閉眼,嘆息一聲伸出手,為德妃闔上雙眼,一時間,屋子裏只有十四阿哥撕心裂肺的哭聲。

四阿哥看著跪在自己身旁哭泣的不能自已的十四阿哥,心中同樣的酸楚難當,想起自己一人在孝懿仁皇後的靈堂裏哭泣的時候,那種感覺,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伸手把十四阿哥摟在懷裏:“十四弟,哭吧,哭過之後就擦幹眼淚,別讓額娘走的不安心。”

“四哥……我居然………嗝……沒有見……額娘最後一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十四阿哥埋首在四阿哥懷裏,雙手緊緊的抓住四阿哥袍子,頻頻打嗝。

“十四弟,你還有我呢,我答應了額娘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四阿哥低聲的安慰著十四阿哥,這時候,四阿哥對十四阿哥的嫉妒疏離全都不翼而飛,只想著懷中的人是他的親兄弟。

康熙看著兄弟二人,沒有驚動他們,神色略帶點陰沈的起身走出了屋子,身後的宮女太監小心的跟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正直夕陽西下,如血一般的殘陽映紅了半邊天,到底是親兄弟,這時候老四倒是讓心中慰藉。不過,康熙冷笑一聲,這大火來的詭異。

當天晚上,康熙坐在龍椅上,燭火搖曳,映的康熙的臉忽明忽暗,只冷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陸禦醫,眉頭緊皺:“龍袍上的血漬,你看出什麽門道來?”

“回萬歲爺的話,龍袍上的血漬紅中泛黑,乃是中了茉莉根之毒,所幸這茉莉根年份尚淺,若是百年茉莉根,無色無味,人食之,至死無中毒跡象,奴才推斷,德妃娘娘中毒的日子尚淺,不過是近兩個月,德妃娘娘被梁柱砸到脊背,致使五臟六腑受損,才使得茉莉根流入心脈之中,這才回天乏力。”陸禦醫低垂著頭,畢恭畢敬的回答。

康熙狠狠的捏住扶手,永和宮大火,這可是大兇之事,身為皇帝的他必須下罪己詔,誰料到這事兒裏疑點重重,單單德妃為了救他噴出的那口血,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觸目驚心,尤其那時候,正間屋子裏的人都詭異的昏睡,到底這火是天災還是人為。

慢慢的松開手指,康熙的聲音泛著冷意:“接著說。”

“宮女雨蘭中的是曼陀羅,分量很重,按毒發時間推斷該是救出德妃的時候中的毒,奴才從雨蘭貼身佩戴的荷包裏發現了毒粉,那荷包有被火燎過的痕跡,該是大火中意外被損毀,毒粉沾染上皮膚,才毒發身亡。奴才自永和宮寢殿的未完全損毀的白銅雕花香爐中,找到安神香的灰燼,裏面有醉蘭草,點燃後有迷神的作用,讓人昏睡不醒,此草沒有任何味道,只是灰燼中會染上星星點點的紫綠色。”陸禦醫冷汗津津,心裏知曉這後宮中的陰損事兒自己是粘上了。

“下去吧。”康熙淡淡的擺擺手,陸禦醫是他的專屬禦醫,嘴巴很緊,康熙對他倒還放心。

“李德全,把永和宮伺候的奴才收押起來,嚴加審訊。”康熙狠狠的一拍桌子,沒想到居然有人膽大包天的敢把手伸的如此之遠,連他這個皇帝都被算計在內。轉眼看向窗外,夜幕黑沈沈的,讓人無端壓抑。不管是誰,讓他找出定然要把人碎屍萬段。

不得不說德妃對康熙的性子脾氣拿捏的很準,康熙是個念舊情的人,如若不然,便不會有“佟半朝”,佟家的如此輝煌,爺不會對元後仁孝皇後赫舍裏氏如此懷念,把皇太子胤i如珠如玉的捧在手心裏,更不會在佟佳氏一入宮便封為貴妃,雖然佟佳氏已經逝去,但是前些年入宮的小佟佳氏雖說還未有任何冊封,可卻比照著妃的待遇和份例,這也是沾了孝懿仁皇後的光。雖然隨著年紀見長康熙的性子越發多疑,卻只要入了他的眼,他總會寬容一二。

德妃便是知曉自己的臉頰不能痊愈之後,早早的設下這火燒永和宮的計兒。早就日日準備著,偷偷的放出風聲說她的臉蛋已毀,便有妃子再康熙面前搬弄唆使,趁著康熙來永和宮的當兒,面上的白紗布包裹的松松垮垮,露出了紗布下的死人皮,白皙的人皮,除去了康熙的疑心,再點上安神香,使得一屋子的人都昏睡過去,那天也是天公作美,大風刮的猛烈,那大火更是熊熊燃燒。再有德妃突如其來的救駕,德妃知道,這樣慘烈無畏的自己,一定會在康熙心中打下不可磨滅的烙印。也是德妃大膽,康熙哪裏能想到一個後宮妃子膽敢如此妄為,用自己性命為代價,不惜拉上一座宮殿的宮人陪葬,只為替十四阿哥謀取一個光輝似錦前程。

偏偏這驚天大事兒還真讓德妃成了,康熙鎖了永和宮上上下下的人,誓要找出背後作亂的人,誰會想到死去的德妃身上呢。在德妃停止呼吸的時候,便是讓康熙永遠銘記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剛剛屁顛屁顛的打開晉江

才發現二呆居然還沒有更新

明明二呆記得更過的orz

二呆這破記性

PS.毒藥什麽的完全是胡編亂造的!!!完全沒有科學依據,不要當真嘎嘎!!

德妃的事兒還有後續喲~~猜猜德妃要把後宮的誰給拉下水?

63、最新更新

青石鋪就的通道蜿蜒漫長,兩旁紅墻綠瓦的高墻在如紗的月光下居然有了兩分陰暗猙獰的味道,前面兩名掌燈的宮女手提白紗燈籠,明亮的燭光照亮了一方天地。

十四阿哥已經哭的幾乎昏厥,如此濃重的悲哀讓四阿哥想到了孝懿仁皇後逝去的時候,自己也是如此的悲慟,只是當時自己身邊有嵐兒陪伴,而十四弟怕是只有自己能依靠。

想到此處的四阿哥心中湧起了對十四阿哥的憐惜愛護,自己和十四真真成了沒娘的人。四阿哥是成年阿哥,不能留在後宮之中,永和宮已燒毀,十四阿哥自然得跟著四阿哥回皇子所。

見及十四阿哥萎靡的樣子,四阿哥嘆了口氣,打起精神來,蹲□子把十四給背了起來,十四阿哥一驚,掙紮起來:“四哥……這……這使不得。”

“別動,仔細摔了,哥哥背弟弟有什麽使不得的。”四阿哥直起身子,口氣嚴厲的說道。卻聽的十四阿哥又是鼻頭一酸,早已哭的紅腫的雙眼又險些落下淚來。

蘇培盛忙把十四阿哥歪倒的身子扶了一扶,有些心神不定的勸道:“主子,不若讓奴才伺候十四阿哥吧。”

“行了,別廢話,前面帶路才是正經。”四阿哥掂了掂,十四弟果真壯實,再長幾歲,自己背起來也得費些勁兒。十四阿哥把頭靠在四阿哥肩膀上,心中百種滋味,卻也升起了暖意,好歹自己還有一個親哥哥。

夜晚的涼風吹來,讓人通體生寒,烏拉那拉氏取過一旁宮女手上搭著的素色滾邊披風,揚開披在十四阿哥身上,理了理邊角,把十四阿哥裹得嚴嚴實實,四阿哥就這麽背著十四阿哥一步步的往皇子所走去。後面跟著大群的宮人,卻沒人說話,只偶爾能聽見十四阿哥些微的哽咽和花盆底踩地上的噠噠聲。

見這兄友弟恭的和睦樣子,烏拉那拉氏掩飾住嘴角的笑意,上一世兄弟倆形同水火,德妃和十四阿哥給爺下了多少絆子,沒想到德妃這算盤一落空,反倒便宜了爺白撿一個忠心的兄弟,日後奪嫡也好有個助力。

到了皇子所,四阿哥腳步不停的到了書房的偏殿,放下十四阿哥的時候,在冷涼的秋夜裏居然折騰出了一身汗,烏拉那拉氏吩咐宮人擡來熱水,給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沐浴,十四阿哥懶懶的坐在床上不想動彈,四阿哥嘆了口氣:“罷了,就替十四弟擦擦臉,等會兒上些熱湯熱菜來。”

“妾身已經吩咐小廚房預備著。”烏拉那拉氏態度溫和,看了看十四阿哥懨懨的樣子。

“四**別忙活了,弟弟沒胃口。”十四阿哥開口,那嗓子沙啞的嚇人。

烏拉那拉氏還想勸一句,就看到他塔拉氏身邊伺候的宮女求見,烏拉那拉氏臉色一沈,不知道這他塔拉氏想要出什麽幺蛾子,淡淡的說道:“傳進來。”

請安之後,那宮女略有些局促的站著,低垂著頭,四阿哥面沈如水,冷冷的問了一句:“有何事?”

“回爺的話,他塔拉主子今兒下午見紅了,太醫診斷主子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子,主子現在心神不寧,想要見爺一面。”聽到四阿哥冷厲的詢問,小宮女的心兒越發的恐慌,諾諾說道。

“哼。”床上的十四阿哥面色大變,什麽意思,額娘才剛剛去世,這個女人居然爆出有孕,這個節骨眼上還想著借機邀寵,

簡直是……心頭的怒火一陣一陣的湧上來,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

“既然身子不舒服,便好好靜養,這些日子別出門了。”四阿哥同樣臉色不好,聲音裏的不悅清晰可聞,這竟是把他塔拉氏給禁足了。

小宮女心中一突,頓時手足無措。四阿哥看到十四阿哥難看的臉色,微微皺了皺眉,若是早幾日,或許自己還會開心幾分,偏偏是今天,無端讓人覺得晦氣。

烏拉那拉氏看著兄弟二人難看的神色,心中難以抑制喜悅,眼裏閃過對他塔拉氏的嘲諷,看著挺伶俐的,怎麽凈做蠢事呢。想了一想,輕聲道:“爺今兒就多陪陪十四阿哥吧,妾身去看看他塔拉側福晉,好歹是爺的子嗣,也是妾身的本分。”

十四阿哥別過臉不看四阿哥,手指卻拉住了四阿哥的衣擺,不讓四阿哥離開。四阿哥略一沈吟,淡淡的說:“去吧,順道教教他塔拉氏規矩。”

“前面帶路。”烏拉那拉氏淡淡的瞟了一眼誠惶誠恐的小宮女,不帶一絲情緒。

其實並不是他塔拉氏特意博人眼球,只是白天的時候聽聞永和宮大火,又有人來報德妃病重不治,驚的他塔拉氏豁然起身,德妃居然就這麽死了?她可不認為是她這只小蝴蝶給扇死的,這莫非還有其他穿越者?這樣想的他塔拉氏便有些恐慌,下定決心日後要更加小心行事。強烈的情緒波動之下,便覺下腹一陣墜痛,淡淡的血跡暈染開來,嬤嬤請來太醫診斷,卻是有了身子。

這讓他塔拉氏驚喜異常,四阿哥府上的妻妾哪個不是進門多年才有個一兒半女,只有她,才進門三個月,便有了喜訊。自得的他塔拉氏忘記了才剛得到德妃逝去的消息,只想著四阿哥回皇子所便要第一時間通知他,讓四阿哥也高興高興,那麽自己在四阿哥心目中的砝碼又重了一層。

左等右等,等的心急如焚的他塔拉氏等到的卻是面色平靜的烏拉那拉氏和四阿哥那禁足一般的命令。

“爺……爺怎麽能這麽對我?”他塔拉氏虛弱的躺在床上,小臉白的似雪一般,雙眼含愁,較之平日活潑的樣子平添了幾分柔弱,讓人心生憐惜。她實在想不通,平日裏四阿哥對她也是嬌寵,怎麽她懷孕這麽一件大喜事兒得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兩句話。

“主子,今兒永和宮才出事兒,爺沒有過來也在情理之中,主子該好好養好身子才是,過些日子還得哭靈呢。”他塔拉氏帶進宮的席嬤嬤溫言勸說著。

“倒是我想左了,若是讓爺惱了我可怎麽辦?”他塔拉氏勉強勾出一絲笑,她這才想到歷史上的四阿哥與德妃的感情再怎不合,德妃仍然是四阿哥的親生額娘,如今德妃逝世,四阿哥怎麽會為了自己而歡喜起來呢。今兒真是一步臭棋,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

“主子莫要憂心,現在主子有了身子,待足月生下小阿哥傍身,底氣才更足一些,到底是爺的孩子,爺想必會看在孩子的面上,揭過這一茬。”白露端來了紅棗燕窩湯,勸了一句。

“確實,快快把屋子裏艷色的東西給換了,衣服、擺件、釵環、配飾都收拾起來。”席嬤嬤一拍腦袋,急忙忙的吩咐起來,這德妃逝世可是要守孝,幸虧四阿哥沒來,若是看到這一屋子大紅大紫的東西,還不更是惱怒。

相比之下,宋芷嵐倒是淡定悠閑許多,肖嬤嬤早早的得到消息,指揮著宮人把守孝用的東西都收拾出來,偏殿的上上下下早已換上了素色的袍子,宋芷嵐的衣服大都是淡色的,只要先拆了花紋應付幾天,針線上人正趕制著守孝的袍子。

“主子,這真是世事無常,怎麽突然就……”樂琴話為說完,迅速住了口,有些惶恐不安,這可不是她能議論的。

“你啊,就是不長記性。”宋芷嵐摸了摸影青釉玲瓏瓷杯,裏面的茶水已經涼了,抿了一口,果真滋味差了許多,隨手倒入水盆中。

燭光下的玲瓏瓷對光透影、玲瓏剔透,上面的透明的花紋仿佛會流動一般,沒想到這德妃倒是個果敢的,知道自己的臉好不了,能想出如此翻身的法子,這算是為母則強?看來這事兒還沒完了,以德妃一石三鳥的算計,後宮裏所謂的兇手怕只有一個,那便是――庶妃小佟佳氏。

小佟佳氏畢竟入宮日子尚淺,根基不穩,怎麽能算計得過看似低調卻十分聰慧的德妃呢,這個黑鍋小佟佳氏背定了。

這個不止是為報覆孝懿仁皇後佟佳氏的奪子之恨,更重要的是,用自己的死亡割斷四阿哥與佟家的聯系。四阿哥曾養在孝懿仁皇後身邊,佟家在面對四阿哥的時候都是以四阿哥的母族自居,同四阿哥很是親密暧昧,這也為四阿哥平添了一個強大的助力。四阿哥封了貝勒,開府之後,與佟家的走動更輕松一些,也更加容易收買人心。偏偏這個時候德妃的臉毀了,自己無力為十四阿哥鋪路,十四阿哥又還年幼,於是便把算盤打在了四阿哥身上,毀了四阿哥一個有用的助力,日後兄弟倆才更好相互扶持,四阿哥也才能與十四阿哥交心。德妃為了十四阿哥果真是用心良苦無極不用呀。

只是,同為兒子,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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