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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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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松浦編輯寄來的那幾封信後,時夢內心的感慨和觸動是那麽多,她突然意識到,這本書最開始不就是由秋元而起的嗎?

她又記起秋元那日的崩潰痛哭,但他第二天如常上班,神情中還拋下很多東西,似乎也開始找回一些東西,琴房裏那架鋼琴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精神空間}開了以後,她沒有再去過對方的夢境,而顯然,夢境中的那片淤色,在慢慢地撫平。

既然她這本小說的來源已經得到了屬於他的答案,那其實,《流亡者組曲》就已經完成它的使命了。

至於更多的事情,只要努力活下去,她一定會找到答案的!

……

《流亡者組曲》引起的水花幾乎是在浪潮之下,海底的洪流洶湧著,卻不為海平面上的人所知,身處浪潮中央的女孩或許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某些關註,但實際上忙得要死的她根本沒閑情逸致關註它們,馬上就被工作淹沒了。

所以說到底,還是日常更重要。

如今《向日葵公寓》再有個幾天就要上線,另一個高層伏黑甚爾真正在游戲部走馬上任,來深空打卡上班,除了已經開始組建的安保部,也再慢慢地接手技能策劃相關的事宜,趁著這次《紅月之下》大更新,修起了某些過於詭異的技能動作。

與此同時,這幾天部門主管也陸陸續續拉可靠能幹活的員工簽保密合同進{精神空間},大家震驚自不用多提,一個個基本處於懷疑人生重塑三觀的階段,而等玩了一會真人版基建之後。

時夢發現,她公司裏的員工們瘋了。

且不說打工人工作的熱情在高漲,從來沒有人遲到早退,每次見到她都是立正稍息90度鞠躬大聲問候,她渴了立馬有人端水,餓了瞬間有人投餵,綾辻老師懟她一句,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要造反了!

被懟的時夢見此,平靜的臉下實際都要笑瘋。

目前深空游戲部還組了個紅月高段位小隊帶老板上分,再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充滿怨言,彩虹屁吹得時夢都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而且員工們還以身飼敵,設了無數關卡防止綾辻策劃對女神愛好的阻礙,時夢再也沒有體驗過打游戲被小夥伴抓個現行的恐懼感。

找她說個話還得過五關斬六將的綾辻行人:……

但沒多久,時夢自己也受不了這種比親媽更親媽的關懷,一次兩次還好,每天都這樣太可怕了,更別提某次在茶水間外聽見她的新外號“全息之母”和“全息他媽”,一時半會不知道這是在罵她還是讚美她。

直接用扣游戲時間威脅,才讓所有瘋魔的員工稍微恢覆了正常。

當然,這也抵禦不了全體員工高漲的熱情,關於“我們深空天下第一”的口號喊得愈發深入人心,深空管理阿蒂爾·蘭波對此不但不勸阻,還推波助瀾,親自設計了應援圖案,非常有他的個人風格。

以至於時夢某天在程序部員工額頭綁著的白布上,看到這一行缺胳膊少腿的字,和展翅欲飛的黑哈蟆,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個場景要別人來深空看到,都會懷疑這個公司的老板在內部搞個人崇拜或者邪.教祭祀。

……

等又沒過幾天,武裝偵探社的福澤社長表示四方會談的日子已經定下,但是神奈川政府來的官員想要先跟深空的負責人談論這件事情。

時夢思索片刻,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她的智囊。

橫濱市政府會議廳,卡著點抵達的綾辻行人百無聊賴地等待著。

十幾分鐘後,與會的另一方終於到場了。

綾辻擡眸看去,由內閣派下的友田仁,深灰色的西裝,下巴的胡髭修整過,臉上堆滿了笑,渾身上下看不到一絲中年官員常見的壞心眼。

他內心泛起冷笑,這只說明了一個問題,看來政府官員需要的是外表,而不是內在。

關於他的信息,在深空有提案之時,間貫一就已經搜集齊所有可能派來的政府官員,來人也不出他所料——這就是負責此次貧民窟事宜的官員,一個搜刮民脂民膏的毒蛇。

跟在身後他進來的是一個金發的穿著黑西裝的少年,異能特務科的人,看來他是這次會議“第四方”派來的秘書官。

阪口安吾手拿著文件低調地站在側後,由於「墮落論」的方便和重要性,他被種田長官想盡辦法塞進來參與了這次關於“貧民窟”事宜的先期談判。

從種田長官那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內心有著說不出的震動,從來沒有人提起的方案,石破天驚的方案…他對深空的那位小姐更是有著極大的好感。

然而……阪口看向了這次神奈川特意向中央反應而調來的事務官,總務省的友田仁。

不管是內部的風評還是「墮落論」裏看到的情報,這可不是個良善的家夥,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覺得這件事情大概不好處理了。

而事情也的確不好處理,這位友田總司全程笑呵呵的,關於解決貧民窟的事宜推三阻四,話裏話外打著把錢撈到自己口袋的主意。

綾辻行人的神色越來越冷,很明顯,這個談話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以上是我的想法,綾辻君是怎麽想的呢?”友田微笑著說。

阪口安吾在側後手指動了一下,忍不住開口道:“友田長官,這個做法不太妥當。”

友田仁轉頭,親切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阪口君,不用擔心,關於這件事情,我會和你們的長官聊的……”

他說到這的時候被一聲敲擊聲打斷了,綾辻磕了磕煙鬥,傳來的敲擊聲沈悶,他在禁煙的會議室裏不緊不慢地點了煙,拿在手上又不抽,倦怠地說道:“抱歉,煙氣便於我思考。”

綾辻毫無歉意地說著抱歉,茶色眼鏡後的眼神冰冷。

若是放在三年前,他大概會選擇推理出一切,任由「another」發動,不在乎這之後發生些什麽,其實他現在也不太關心異能發動之後,友田會變得怎麽樣。

但她既然把這邊的事情交給我,我自然要給她處理好。

“我試著想了一想,你這種貪婪自私的人接下裏會做些什麽事情,無非不過是那幾樣……”接下來的時間,毫無名氣的偵探戳破了友田仁的想法,他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金發男人終於冷淡地說出最後一句話:“友田總司,關於2年前死亡的、你的前一任總務省島田悠人的事情,你真的處理幹凈了嗎?”

……

另一邊深空,時夢坐在伏黑甚爾旁邊的椅子看他改動作,兩個人交流補充著,都有著不少收獲。

她發現伏黑甚爾學東西很快,理解能力又強,不愧是幹到咒術師殺手的人,所以虧就虧在沒接受過系統的教育,不然怎麽說也算半個綾辻行人。

她自己的話,半個多一點?偷偷摸摸給自己多說了一點智商的時夢心虛地想著,又擡表看了眼時間,行人那邊的會議應該也開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麽結果。

不過中谷君送他去之前,深空已經做了好幾個方案,對這次的先期談判,其中中策是以時夢本人等同於“超越者”的身份跟政府談判;最壞的一個對策就是靠打,他們這邊目前有最好的情報員間貫一,情報戰上基本立於不敗之地,更別提武力絕對充足,綾辻又是最好的腦力派。

但這樣就完全跟政府撕破臉皮,加上最好還是不要出動阿蒂爾,所以或許會選擇稍微柔和一點的手段。比如,把這個友田仁幹掉換一個合心意的來。

走之前時夢也拐著彎子勸綾辻老師別沖動地開「another」,相處了幾年,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行人跟她想象中的不能說是完全兩樣,但也是天差地別,他是個不太在意死亡與否的人,斷案也出於愛好而不是正義感。

聽到她的委婉勸說,綾辻行人發出冷哼,他才不會沖動,要用也得把她帶去給他開「空想集」再用。

而福澤社長傳來了他們偵探社總結的一些方案和情報,雖然話筒裏有一個嗓門很大的男孩子說著什麽“那是個可惡的家夥”“絕對不要給她”,然後電話很快就被掛掉了。

另一邊福澤諭吉板著臉訓斥大齡兒童,看到他鼓著臉的表情又有些無奈,明明亂步他花了好幾天才做完這個方案,還是很願意給對方的吧。

還有異能特務科,在港口黑手黨談妥之後主動聯系了深空,也不知他從哪邊得知的消息?種田長官對政府會有的舉措表示擔憂,願意加入這一次的先期小會議,還派來了很有能力的一個少年。

嗯?

對方只派他來,看來這個阪口君的異能很特殊,貫一哥使了各種手段獲取情報,發現他的異能力封鎖性很高,綾辻行人挑戰了高難度,在一頁紙的內容裏基本推理出了他的異能和情報有關。

時夢松了口氣,看來不用她親自去阪口君的夢境探查了。

至於港口黑手黨,森鷗外竟然也給出了一個名單,所以貫一哥推斷的他“出自政府”的可能性是真的。

名單算是從政府官員裏面矮個子拔出了一兩個高個,屬於還是會貪汙,但貪汙得少一點;或者拿到錢就會睜只眼閉只眼不管;或者智商不太高容易忽悠……

總之這份名單算是讓時夢對政府徹底絕望了,她準備把這個最笨的換上來,直接打個「精神標記」,老老實實地做個傀儡政府得了。

想到這,她仰天長嘆,心道自己可真是個壞女人啊!

……

在政府方進行著秘密談判,距離深空大樓有一點路程的地方,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森鷗外終於抽出點時間看了四月老師的“滑鐵盧之作”——《流亡者組曲》。

作為大組織大公司的首領,森鷗外和時夢應該都算是這個世上最忙的一批人,不過論忙肯定還是他忙,深空手下的人一個個文武雙全、忠心耿耿,還願意替老板分擔工作,森先生還不知道他五大幹部被分化了三個,剩下一個知道這一切卻不告訴他。

而這本書他花了整整大半天才看完,看完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城府頗深的中年人已經不會讓人輕易察覺臉上的神色,只是長久的沈思。

這時辦公室裏另一個人進來了,拖動那張居然還在辦公室裏的破爛雕花大椅,身上濕噠噠地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的魚,嘆著氣問道:“森先生有沒有看四月老師的《流亡者組曲》呢?”

黑發男人擡眸,瞧了一眼明知故問的太宰治,笑著反問:“太宰君對這本書有什麽看法?”

“我能有什麽看法呀,戰爭爆發的時候我都沒什麽印象。”

少年在椅子上單純地攤手,任那河水被布料吸進去,黏膩和潮濕。

“但是森先生一大把年紀了,又是橫濱人,肯定經歷過大戰,所以我來問問看法嘍。”

他鳶色的眸子和深紫的眼睛對視了一秒,移開,兩人都沒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什麽,但像是都能把握住點什麽,最終還是老辣的那一個先開口。

“自然,太宰君身為我最喜愛的學生——”

太宰治聽到這忍不住做了一個反胃的表情,喃喃自語:“剛剛不會喝了泥水吧,一股好惡心的味道。”

森先生聽到這句直言的挑釁卻只是低沈又寵愛地笑。

“太宰君,身為老師,我要告訴你的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力的人只會面臨淘汰,軟弱的人會陷於困頓,猶豫的人會敗給遲疑……只有不惜一切代價才能獲得勝利。”

他慢悠悠地講解著,像是這個世上最循循善誘的老師,他對面雕花椅子上的少年低垂著頭,像是上課開小差的學生一般闔眼休息,過了片刻才終於拖著身體從椅子上起身。

“真是可怕的理論啊。”

“太宰君為什麽要害怕這個理論?”

森首領低低一笑,深紫的眼眸在暗的幾乎無光的室內愈發深沈。

“在這個世上,太宰君已經處在有能力的一批人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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