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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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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時夢揮著扇子,看到幾乎是瞬移來的人,表情裂了。

這跟她設想的也太不一樣了!

五條悟一路穿越火線而來,看到了熟人的臉:“餵餵,你不是吧?”

“怎麽是你?”時夢見到是他,心道這禪院家也太孬了,火都不救,第一反應竟然讓五條悟過來……

來的人自然是大晚上被好幾個電話吵醒的五條悟,禪院家根本打不通他的號碼,可是五條家的那群老頭子讓他去幫禪院家的那群爛橘子打架。

五條悟才不想幫爛橘子打爛橘子,但是能挑翻整個禪院的,怎麽說也是個能打的。

於是他趕過來打架,還指望著能遇上一個上次那個歐洲男水平的咒術師。

而他剛一進被砍爛的大門——奇怪的幹凈,一點咒力的痕跡都沒看見,包括禪院家的,不知為何猜到是誰的能力了。暗罵怪不得傑回了一趟教學樓就不見了,迅速沖著力量的源頭飛過去。

一到了這,他果然氣炸!

“這麽好玩的事情,你們竟然不帶我!”五條悟指著站在前面的一男一女大呼小叫,尤其不滿。

時夢被他指著,毫不心虛:“這又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我們是來辦正經事的。”

五條悟絲毫不信,他看著女孩旁邊三人紅月游戲裏的裝扮,像是正妻抓到了外出偷情的老公,拔高了聲音。

“正經事?你看看你們這是什麽打扮!”

“咳,我們是紅月之下的cosplay團。”時夢開始揮扇子了,扇得發絲淩亂。

五條悟開始鬧了,他感覺他被排擠了,轉身質問另一個人:“傑,你竟然不叫我!”

“還有七海海,灰原,你們竟然只管自己偷偷地過來了!”

夏油傑穿著殺馬特的盔甲,看天看地不看摯友。

七海建人想推一推眼鏡,摸到了一手鐵皮面具。

灰原雄摘了羊角頭正想開口解釋,被伏黑甚爾打斷了:“你真的要參與嗎,五條家的六眼。”

五條家是重音。

“嘖。”

五條悟收回了那副賭氣的臉,用六眼左右掃視了一圈,又盯著時夢看了一會。

這一刻心裏不知轉過了多少思緒,轉身很認真地對時夢說道:“我覺得你們幹得不錯,我要不也把家裏燒了算了,你們要不要陪我趕個場。”

“還有裝備嗎?”他這麽說著,很自然地向時夢伸出了手。

“你瘋了嗎,悟。”夏油傑有些震驚。

“早看那幫爛橘子不爽了,燒房子不是挺有意思的嗎?我之前怎麽沒想到,幹脆趁這個機會把整個禦三家全部燒掉好了,你們覺得怎麽樣?”五條悟興致勃勃,躍躍欲試,覺得這個主意棒極了。

夏油傑剛想反駁,看見了周圍的一切,一怔,過了一會出聲道:“不太靠譜,沒有必要推翻禦三家。”

時夢也覺得不太靠譜,不過是出於另一個原因。

若是禦三家被五條他們推翻,她肯定第一個站出來搖旗吶喊,作為朋友,時夢願意提供她所能提供的一切支持。

但幹趴禦三家之後呢,誰來主事,誰來管事,責任怎麽清算?能用的人有哪些,誰來制定接下來的章程,怎麽度過這段亂糟糟的時期,外面的咒靈怎麽解決……

她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後續的麻煩,還是必須得處理的麻煩,接著望了一眼還伸著手、神情有些認真的五條悟。

——他不會想讓我來幫他處理後面的事情吧?

時夢直接開「精神感知」,卻被「無下限」隔開,有點摸不準這個家夥的脈絡。可五條悟真的下定決心推翻禦三家嗎?作為五條家的家主?

她今天只是過來救孩子和警告的……

少女避開了他的眼睛,推開他的手,無聲地表達了拒絕。

“嘖。”隔著「無下限」的五條其實沒被推開,但他收回了手,有些煩躁。

他看上去面無表情,其實若是換一個人,被拒絕他要麽就是無所謂要麽就會我行我素地讓對方按照他的想法行事,但時夢確實很特殊。

出於一個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五條悟能意識到的原因——他們是一樣的。

或許他從初見就對時夢抱有好感,那種好感過於隱約和朦朧,叫他用個詞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順眼”,特別順眼,他一直沒明白這種感覺從哪裏來。總不可能是喜歡她吧,她看起來就不太聰明。

五條悟曾經懷疑過是什麽特殊異能,比如增加好感度?因為七海海、灰原,沒用的理子,還有傑,都對她抱有好感。

直到薨星宮裏的對視,看見她的眼睛。

一樣的瑰麗,一樣的獨特,只是藏於深處,不如他的六眼來得明顯。

一個時代只能有一雙六眼,她的呢?

那是夢幻而絢麗的星河。

所以說明明他們是一樣的特殊,這個加入咒術界的邀請,她竟然拒絕了……

五條悟煩躁,早知道她眼睛這麽特殊,便利店初見那次就把她綁走了,反正她的異能對詛咒有效果,當個咒術師不也很合適嗎?

現在的她很強,自己沒辦法直接綁她進咒術界。

想到這的時候五條心裏湧起了一股後悔和怨氣……用六眼盯著她看。

時夢在努力避開他那雙眼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松口。想了幾句話來回應他接下來的反應,按照藍眼睛一貫的性格,是應該湊上前來叫嚷或者指責她,可等了一會,那邊的少年居然沒有再出聲。

五條悟帶回墨鏡,她也繼續揮扇子扇風,過了僅僅幾秒,兩人心照不宣地略過這個話題。

他遮住那雙蒼天之瞳,問道:“所以你打算怎麽處理禪院家。”

“我在等第二個關鍵人物。”她回答。

“那群老頭子早管自己跑了,”五條悟挑眉,“你今晚等不到了。”

時夢聽到禦三家內部的人都這麽說,突然覺得自己的劇本寫得太爛了,早知道打電話給行人求點場外支持了。

但說到底更多的是鄙視,鄙視這個所謂的千年禦三家,整個過程中他們都在等主事人出來。

裏世界不走俗世規則,拳頭比任何東西都有用,最開始的計劃就是廢掉對方的戰力,她和伏黑甚爾去救小朋友順便把禪院家揍服,逼出主事人。

不過燒掉伏黑甚爾住過的地方,是她突發奇想的,但好像效果也不錯,他解開心結了不是嗎?

至於禪院家,火開始著的時候他們沒有阻攔,那麽現在火燒大了,這場大火也別想止住。

然而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一個主事的人都沒出場,那些情報裏的、咒術界的大人物,那些七老八十活得久的老妖怪,從頭到尾都沒有他們的人影。

感知中倒是有一個男人過來了,氣勢還不錯,是誰呢?

……

來人正是禪院家的家主——禪院直毘人,他攏著袖子和五條君打招呼,沒得到反應也不尷尬,看向這次行動的頭子。

禪院直毘人派人監視的時候沒想到會發生這一幕,這個收養了禪院惠的女孩他在報告裏見過,情報中是個異能者。

但咒術界一向瞧不起近些年橫濱出現的異能者,而在這長達幾個月的監視中,她每日只是普通地上下班,既沒有什麽裏世界的身份,也很少在外使用異能力。

讓禪院直毘人最恐懼的是,她的異能力居然如此克制詛咒,咒術師的咒力是由負面情緒轉化的,然而她的力量可以侵蝕掉咒力。

而很明顯,她跟五條家的六眼關系也不錯,看來真的有點麻煩了啊!

“沒想到燒了禪院家的是這樣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真是讓我慚愧啊。”在一片沒人搭理的情況下,禪院直毘人不得不放下家主的尊嚴,主動開口。

時夢晾了他一會,跟身邊人交談完,才對他點了點頭:“您好,禪院家主,我是卯月時夢。”

“也是夢野久作和伏黑惠現在的監護人。”

禪院直毘人內心湧上了一陣後悔之情,要是早知道有這個後果,他是不會采用綁人的方法……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而在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時夢打斷了他:“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吧,禪院家主。”

伏黑甚爾準備跟上來,被時夢用眼神定住了。

二人走遠,在火勢平息的斷壁殘垣裏坐下,旁邊的半截房屋處在坍塌的邊緣,禪院直毘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有些出神地看著這個最偏僻地帶千年來最荒涼的景象。

時夢倒覺得在這種地方談話怪有意境的,覺得現在這樣,有種見證千年歷史的驚心動魄感。

禪院直毘人先開口了,沈聲道:“卯月小姐知道惹上禦三家的後果嗎?”

時夢很納悶他坐在爛木頭上,怎麽還能問出這個問題,直接反問:“禪院家主,火燒的這麽快,為什麽不設幾個帳擋火?”

禪院直毘人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該說些什麽呢?

說這個千年腐朽的制度,說這個流傳下來的祖宅是不可輕易改動的……說在強大的敵人來臨之際,那些平日裏趾高氣揚的大人物,都自顧自地先逃跑了嗎!

禪院直毘人想到那幾個叔伯可笑的言論和逃離的姿態,心底一陣難堪。

他避開這個話題,拉回話語權:“卯月小姐知道我和禪院甚爾的交易嗎?”

少女擡眸瞧了他一眼,回道:“我知道。”

“那麽卯月小姐也一定知道那十個億的事情。”禪院直毘人在破木頭上維持著板正的坐姿,“你準備付出這十個億嗎?”

時夢敲了敲手上的扇骨,悠悠道:“若是我不願意呢?”

禪院直毘人直視著這個年輕貌美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冷聲道:“這是束縛,我想你不會願意知道違反束縛之後會發生什麽!”

時夢挑眉,心道這幫家夥真是在高位坐久了,腦子都不帶轉的。

叫她看來,這個簡短的言語束縛可鉆的漏洞真的太多了。

女孩在另一塊爛木頭上坐的隨意:“禪院家主,您知道合同嗎?”

“俗世界的合同?束縛只遵從咒術界的規則。”禪院直毘人說完,內心有不好的預感。

時夢聽完感嘆,他竟然簡簡單單地相信了這種照她看來漏洞百出的束縛,不說前期的風險評估和後期的違約責任,光雙方的責任都沒有詳細的條款明確,還有過程中的風險把控。

別的不說,那十個億可是已經付給了伏黑甚爾的!

說起來他竟然把那十個億付掉了,時夢知道的時候都驚呆了。

且不說最樸素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做法,他怎麽就可以保證惠繼承了術式……時夢覺得自己的智商快被他拉到同一個水平線上。

於是女孩在另一個破木板上端坐,直視著對面這個古板的咒術師。

“我當然願意履行約定,前提是,禪院家還存在,”時夢輕描淡寫地說著,“我不介意禦三家只剩下兩個,我想若是利益足夠的話,五條和加茂家也不會介意。”

禪院直毘人明白了她話語裏的威脅,等禪院家消失,那麽這個束縛自然也沒有了行使的一方,失去效益。

今晚的事情也證明,她做得到這一點。

這一刻這個千年禪院家的掌權者一直挺直的脊背仿佛佝僂了下去,在曾經雕花的爛木頭上,他看著眼前端坐卻從容的女孩,難以言喻的遲暮感。

還有見證一個強者輝煌之路的開啟,而她揮下的第一刀,對準的是禪院家。

禪院直毘人沈默片刻,終於開口:“當然,禪院家尊重強者。”

時夢滿意地點頭,對他的識時務。

他們約定後天簽訂新的合同還有新的束縛,時夢還準備讓公司裏的法務部起來幹活,看看怎麽設定條款嚴謹的束縛和讓禪院家割地陪錢。

對待這種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家族,溫良恭儉讓都是沒有用的,打服了還得打趴下,打趴下後再給一個難以磨滅痛徹心扉的教訓才行。

禪院直毘人聽完,臉色灰拜地起身。

時夢也給他連上「精神標記」,搞定這一切之後她拍灰站起來,輕跳了一下,那股子強勢的味道褪去了,變得優哉游哉起來。

她拍完裙子前面的灰,突然轉頭問道:“對了,你的卡號是什麽?過段時間我把那十億轉給你,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人協議,你不許往外說。”

……

禪院直毘人被她突變的形象轉換驚得一楞,更被她話裏的意思震驚。

“我以為卯月小姐是不願意付錢的。”

少女內心沈痛地點頭,她是不打算付錢的,誰有錢也不是這麽燒的。

但是,關於束縛,誰知道它的後果是什麽?如果束縛真的講究因果,惠被鎖死在禪院家怎麽辦?

她不能把這惠放在上面賭。

而對時夢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誰叫我燒了小妹妹的房子。”她聳了聳肩,“哦對了,這個之後也立進束縛裏吧,那對住在偏院的雙胞胎姐妹。”

“我要她們的待遇,和禪院家所有有術式的孩子等同。”

禪院直毘人看著她,沈聲保證:“我會做到一視同仁的。”

……

另一邊,夢野久作和伏黑惠已經跟救他們的大部隊集合。

五條悟滿臉興味地用六眼掃描著他們,暗道時夢收養的兩個孩子也太有趣了,一個繼承了禪院家祖傳的術式,偏偏流落在外,看來這次的救援行動也是由他而起。

至於另一個,這個力量的奇特之處,在於跟天內理子的術式全然相反,一個是咒力,一個是異能,竟然也會出現這種狀況?

夢野久作被他打量得不自在,瞪了這個高個子一眼,跑過去找隔壁鄰居家的夏油哥哥炫耀自己的戰績,夏油傑認真地聽,聽完很給面子,哄得小朋友高高興興的。

靠譜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起,替兩個小朋友檢查身體情況,好在二人都沒出什麽事,夢野久作有擦傷,伏黑惠倒是被照料的很好,還一副大家族子弟的打扮。

惠很懂事地跟幾個人說明了事情發生的情況,但是沒跟伏黑甚爾說一句話,根本不搭理那個把他賣掉的男人。

伏黑甚爾垂眸瞥了親兒子一眼,也沒說話。

夢野久作講開心了,跑過來替好兄弟出頭,惡狠狠地指責伏黑甚爾:“你完蛋了,時夢姐姐會揍你的!”

“她才不會揍我。”伏黑甚爾跟他嗆嘴,“再說了,是你們自己不要我接送的。”

夢野久作臉色一瞬間沈了下來,想起一件事情:“所以你沒有違反我們的協議吧,不許告訴時夢姐姐不讓你接送是我的主意。”

“我不會對她說謊的。”伏黑甚爾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小鬼。

那你就違反我們的約定!

夢野久作被這個狡詐又不要臉的男人氣到了,龍之介哥哥說過男子漢之間永不背棄承諾的,他怎麽可以把他賣了。

於是小男孩抱緊了他的稻草娃娃,毫不膽怯地跟這個身高是他兩倍多的男人吵了起來。

……

時夢和禪院直毘人出來的時候,惠和久作也已經在這邊了。

久作在跟伏黑甚爾說話,惠甩著羽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伏黑惠聽著身旁吵吵鬧鬧的聲音,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站在這裏,看著這麽多人來救他,那個男人也來了,還有時夢姐姐……該怎麽帶他回家呢?

敏感體貼的孩子滿心說不出的恐懼與憂慮,披在肩上的羽織一蕩一蕩的。

然後肩膀就被一雙手按住,兩條胳膊被強行塞進了裏面,按住他的時夢展開羽織,給惠像裹棉被一樣纏上。

女孩給他理了理領口,很溫柔地說著:“惠,大晚上的,不要著涼了。”

伏黑惠這一刻不知道是感動還是驚恐得汗毛直立,被她臉上滴出水的慈愛。

時夢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但她現在看他,就像在看行走的十個億,心裏寶貝得跟什麽似的,還準備噓寒問暖一陣。

“時夢姐姐!”

夢野久作撲過來,什麽都不說先告狀,添油加醋道:“這裏好可怕,那些咒術師也好可怕,都怪伏黑甚爾,他把我和惠賣進禪院家當仆人了!”

可是少女臉上失去了那股溫柔,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恐怖的表情跟前幾天晚上夢境裏追殺他的一模一樣。

夢野久作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時夢姐姐像之前一樣怒罵伏黑甚爾,擡頭一看,瞳孔地震。

他滿臉懷疑人生地喃喃自語:“時夢姐姐竟然不揍他,還要揍我……”

夏油傑在一旁挑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時夢是手癢了,三個人都想一人揍一頓,但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把家醜外揚,給了夢野久作一個回去收拾你的表情,暫時放過了他。

她先看向了情緒不太對的惠,蹲下來問:“惠,怎麽了?”

伏黑惠裹緊了羽織,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看著木屐尖,輕聲道:“時夢姐姐,你要還十億嗎?”

她還沒說話,五條悟跟著一起蹲過來,擠開了她,臉上滿是洋洋得意:“十億,你才值十個億啊,老子的價格是你的幾倍。”

差點摔倒的時夢真是搞不懂他莫名其妙的攀比心,把五條擠開搶回話題,納悶地問道:“為什麽要還十億?我們已經解除束縛了。”

“可是束縛是必須完成的……”惠不敢相信,聲音很輕地說。

時夢一臉小朋友年紀太小太天真的表情,優哉游哉地站起來,指著眼前的景象說道:“惠,你看看這眼前燒焦的土地,都是我為你打下來的江山。”

伏黑惠楞楞地擡頭看身旁的女孩。

時夢才不會告訴他還錢這件事情,更不想惠小小年紀就給自己十個億的壓力,小孩子就應該有一個開開心心沒有煩惱的童年。

不然他們這些大人做什麽!

她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我才不會還十個億,而且我們可是壓著禪院家打的,禪院家還抓走了你和久作,沒叫他們賠錢賠命都算好了。”

深空集團的總裁瞇眼,非常冷酷又霸道地說道:“所以燒掉禪院家,就是他們付出的代價!”

伏黑惠感受到了肩膀上那只手的溫度,他仰著頭看著少女美麗又堅定的側臉,還有她頰側染上的灰塵,那種害怕被拋棄,害怕輾轉流離,害怕孤身一人……

似乎都被這場撲天的大火燒去,突然有了安全感。

鼻子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和心底裏冒出的欣喜和輕松。

所以原來…他一直不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惠趕緊低頭忍住淚意,看到了她紅裙後面大片的黑灰,拉了拉她的手提醒:“時夢姐姐,你的裙子後面黑了。”

“什麽?”

還在裝逼凹姿勢的時夢震驚,趕緊扭頭看自己的裙子後面,真的是全黑,那塊爛木板的灰全部蹭她裙子上了。

身邊響起了一大堆脫外衣的聲音,還有五條悟大驚小怪地呼喊:“真的唉,你不會是坐在地上的吧。”

“那禪院直毘人的屁股上肯定也都是灰。”五條悟一臉遺憾,竟然忘記拍照留念了。

在其他人成功之前,惠已經遞上了他的羽織:“時夢姐姐,給你。”

時夢感動,心道不愧是自家的崽,連忙往腰上系,然後尷尬轉身:“咳,剛剛談話的時候隨便找地方坐的。”

太過分了,禪院直毘人當時走在她後面,竟然不告訴她。

七海建人默默地穿回外套,其實大家都看見她裙子和臉上的黑灰,只是沒好意思開口,沒想到被小朋友說出來了。

但是臉上這個,算了,其實也挺好看,就不跟她說了吧。

“我們回去了嗎?”伏黑甚爾走過去撞開五條悟,問她。

“回去吧,後續的事情我會和禪院直毘人再談。”時夢一想起這個也覺得麻煩,有點想懇求綾辻老師的幫助,又想起他恐怖的異能力和恐怖的眼神,左思右想還是先拋在腦後,先回家好了。

於是伏黑甚爾一手撈起一個小朋友,夢野久作還陷於回家要被收拾的覆雜心緒中,伏黑惠有些楞怔,坐在這個男人的懷裏。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惠不開心地推著他。

伏黑甚爾心道兒子可真麻煩,給他掉了個位置變成背著,手臂穩穩有力。

時夢和七海海交談著,略微解釋了一些事情,但大部分的東西估計會等夢境裏說,接著又感謝了灰原的相助。

灰原雄撓頭:“其實我也沒做什麽,還過來玩了一場真人游戲,平常還沒這個機會。”

“叫我時夢就好。”時夢很認真,“你幫了我不少忙了。”

而五條悟一定要擠進他們的談話,還在問她:“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燒禦三家嗎?實在不行燒我們家也行,我保證五條家的爛橘子不會找你麻煩。”

他一臉自信:“畢竟你面前的,是咒術界的最強。”

時夢才不上他的賊船,躲開他一定要對準她的眼睛,禍水東引:“你可以問問傑,你們兩個一起也沒人打得過吧。”

夏油傑果斷表示了拒絕:“省省吧,悟,夜蛾老師會找我們麻煩的。”

時夢趕緊走到前後都是小朋友的伏黑甚爾那邊,轉頭問夏油:“傑,你要順路一起回趟家嗎?”

夏油傑卻是猶豫了,他沈默片刻:“今天不了,我過幾天回去。”

她聽完,忍不住瞧了他幾眼,還是沒在這個情況下說些什麽。

咒高四人和時夢一家人就此分別……

……

而在回家的路上,城市間夜晚車輛的鳴笛聲悠然地傳來,伴著朦朧的夜色,伴著清涼的夜風,火焰裏灼燒皮膚的熱度終於散去了。

時夢假裝客氣地問:“要我幫你抱一個嗎?”

“不要。”伏黑甚爾看了眼她的細胳膊細腿,拒絕。

他目視前方,感受著身上的重量,這沈甸甸的重量,恍惚間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他一直不是孤魂野鬼。

這讓他臉上露出了微笑,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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