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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誤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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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娛樂圈混了很多年, 多臟的男人明玉都見過,可做戲是一回事,來真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有潔癖, 不管是身體的還是精神的。

多爾袞心裏有白月光,精神已經臟了,若身體也臟了,就算拼上事業不要,明玉也絕不會委曲求全。

男人身體不能臟, 是她的底線。

這一點, 明玉有言在先,多爾袞心知肚明。

若他敢挑戰自己的底線,明玉不介意再做一回大清和離第一人,她真的會休夫。

在達哲又喚了一聲長姐之後, 明玉徹底回神, 並沒循例應是, 而是問皇後:“迎娶側福晉需要置辦酒席嗎?”

其實她是想問洞房了沒有。

如果朝鮮那邊堅持要舉行儀式, 比如擺酒席。在儀式之前,王女多半不會被允許提前圓房, 多爾袞極有可能還是幹凈的。

若不需要……

皇後沒想到明玉會是這個反應,楞怔過後, 笑著安慰她:“朝鮮王女出身再高貴嫁到盛京也不過是個側福晉,擡進門便是了, 不必擺酒。”

迎娶側福晉的酒席可擺可不擺, 並沒有什麽章法。

如今明玉正懷著身孕,睿親王府除了明玉沒有女主子, 她不方便操持, 酒席不辦也罷。

畢竟與多爾袞的子嗣相比, 朝鮮王女也不算什麽了。

皇後是一番好意,可落在明玉耳中,翻譯過來,就成了朝鮮沒那麽多講究,王女在路上已經侍寢,是多爾袞的女人了,辦不辦酒席無所謂。

出征一個月,再加上之前練兵的半個多月,算起來多爾袞這個種馬已經快兩個月沒近女人的身了。

之前他願意素著,是為他心裏有白月光,想為白月光守身如玉。

與她成親之後,因醉酒破戒,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半個月已經是極限。

而她懷了孩子,最少一年無法侍寢。多爾袞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才破了色戒嘗到甜頭,怎麽可能為她守著?

明玉嘴上應是,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胃裏同時一陣犯惡心,捂著嘴幹嘔,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昨晚她沒胃口,強迫自己吃了幾顆草莓。淩晨被噩夢驚醒,早飯也沒吃,幾乎無物可吐。

眾人齊齊一驚,郭爾羅斯氏坐在明玉旁邊,叫人拿痰盂來。見明玉吐不出,又著人端茶水過來給她漱口。

用溫茶水漱過口,又喝了一點白水,胃裏惡心的感覺總算被壓了下去。

明玉笑著說她沒事,只是孕吐,沒有一個人相信。

皇後讓明玉去偏殿躺會兒,被謝絕了。明玉問起大軍什麽時候回城,她也好盡快在王府給朝鮮來的側福晉安排寢院和伺候的下人。

其實大軍回城的時間剛才已經說過,皇後擔憂地望著明玉:“後日一早是凱旋和獻俘儀式,臘月天寒,你又懷著孩子,準你告假在家中休養。”

也就是說,只給她一天準備時間。

若沒有新人進府的事,出征短短一個月時間,即便多爾袞不給她寫信,明玉也覺得沒什麽。

之前他們倆忙起來經常一個月一個月誰也顧不上誰,偶爾想滾床單才會聚在一起。

可這次不一樣。

迎娶側福晉這麽大的事,哪怕是兩國聯姻她沒有資格置喙。可她作為他的嫡福晉,睿親王府的當家主母,他也應該寫封信提前知會她一聲吧。

如今讓她猝不及防從皇後口中得知,差點在眾人面前丟了醜不說,還只給一天時間安排所有。

她懷著孕,不舒服,就別怪她不周到不賢惠了。

從皇宮出來,明玉先回了一趟王府,把多爾袞要迎娶側福晉的事簡單說了,將所有事宜一股腦都丟給了總管事。

錯在多爾袞,與朝鮮王女無關,她就算生氣也不會把賬算在遠嫁聯姻的女孩身上。

時間緊任務重,她沒精力管,安排還是要安排的。

總管事一一應下,還算沈著,見明玉要走,才有點慌:“王爺凱旋在即,福晉什麽時候搬回來住?”

搬回來?她連多爾袞都不想要了,怎麽可能回來住。

明玉笑笑說:“我最近有點忙,空了再搬。”

總管事:“……”還有什麽比王爺更重要嗎?

再說側福晉進門,也要先給嫡福晉敬茶論資排輩啊,等側福晉來了,嫡福晉不在,王爺還不得活吃了他。

總管事之所以能混到總管事那也是個人精,插上尾巴就是猴的主兒。他猜王爺迎娶側福晉,福晉心裏指定不痛快,搞不好是跟王爺耍小脾氣呢。

老話講,小夫妻吵架床頭打床尾合,他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沒必要替主子們操心。

到時候王爺問起,他以福晉的原話告知即可,至於王爺會怎樣做小伏低,那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了。

總管事應是,親自將明玉送上馬車,送出門外,匆匆安排迎接側福晉的事宜去了。

後日的凱旋儀式,明玉還是去了。

一來,這一日她早早醒了,沒事做很無聊。

自從她被診出有孕,魏循幾乎把所有工作一肩挑了,明玉愛看賬本就看看,不看也行。

二來,凱旋這日不只是多爾袞一個人凱旋,還有皇太極、多鐸等人,她不去不合適。

雖然皇後準了假,可達哲同樣懷著孩子,她都能去,自己怎麽也要過去露個臉。

等她離開多爾袞,如果皇太極或者多鐸願意幫忙,說不定她的事業還能繼續下去。

不過露臉歸露臉,明玉並不想把這個臉給多爾袞,索性沒梳兩把頭,也沒穿旗裝,而是將長發編成一縷一縷的小發辮,讓娜塔簡單梳了一個公主頭。戴上珊瑚和綠松石的發飾,換上蒙古衣裙,完全是在科爾沁生活時的日常裝扮。

考慮到肚裏的孩子,明玉沒給自己化妝,脂粉不施反而如出水芙蓉一般,越發顯得人清透嬌嫩,只許遠觀不敢褻玩。

饒是日日對著明玉,給明玉梳妝,娜塔望著鏡中美人仍是一臉花癡相:“都說朝鮮出美人,今日便讓他們知道知道,長成什麽樣才算是美人。”

明玉笑笑沒說話,她只想去露個臉,證明她足夠重視沒有告假。至於比美什麽的,根本不感興趣。

可娜塔似乎會錯了意,以為她故意反其道,穿蒙古的衣裙是為了跟誰比美,從而引起誰的註意。

真是想太多。

皇後前天準了明玉的假,誰也沒想到她會來,所以城門口並沒給明玉留位置,也沒誰邀請明玉過去一起看。

再加上臨時起意去的晚,沒用親王儀仗,只坐了一輛雙人小馬車匆匆趕到城門口。

城門口人太多,明玉懷著孕不敢往前擠。

幸虧娜塔眼尖,尋了一塊地勢較高的所在,讓隨行的丫鬟婆子圍住,這才扶著明玉過去。

仍是站在人群裏,卻也能將城門口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非常湊巧,這時候騎馬過城門的將領是多鐸。明玉上次參加凱旋儀式,同樣來晚了,看見第一個騎馬入城門的人也是多鐸。

多鐸腰背依舊挺得筆直,依舊昂首挺胸。與上次不一樣的是,走過城門,他忽然驅馬踏出隊列,停在某處,翻身下馬。

後面的隊列並沒受到影響,緩緩前行。

明玉踮腳看去,原來那處正是達哲站立的地方。多鐸低頭與達哲說著什麽,達哲紅著臉好像在催他,多鐸笑著拍了拍達哲的肩膀,這才重新坐上馬背追趕隊列去了。

說是追趕,其實也不急,慢悠悠地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麽人。

目光掃到明玉,多鐸一怔,隨即笑開朝明玉揚起手臂,用力擺了擺。

明玉:“……”

無數道目光掃向明玉,明玉只好有樣學樣,朝多鐸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在無數道目光之中,有兩道最為炙熱,其中一道來自多爾袞。

其實不用多鐸幫忙,多爾袞早看見了明玉,原因無他,人太白,太想念。

就算明玉把自己藏在蕓蕓眾生之間,他也不用刻意尋找,一眼便看見了。

相比出征之前,明玉清減了許多,纖細的腰身不盈一握。

她今日穿了蒙古的衣裙,梳著蒙古發飾,讓多爾袞想起在科爾沁初見明玉時的情形。

那時候祁陳在哪兒呢?

已經死了嗎?

當時明玉看見他,眼中泛出的光彩,是因為喜歡他呢,還是終於發現了一個祁陳的替代品呢?

視線掃過明玉平坦的小腹,那個孩子……已經沒了吧?

其實這麽多天過去,多爾袞已經接受了明玉不愛自己,自己只是祁陳替身的事實。

也說服自己接受了明玉以後都不可能愛上他,並且不會給他生孩子的殘酷現實。

可接受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多爾袞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近鄉情怯,明玉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甚至不敢回望,逃也似的挪開了視線。

多爾袞的本能逃避,讓明玉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男人臟了,不能要了。

想到這裏,明玉胃中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強忍著才壓了下去。

等多爾袞走過,集中在明玉身上的目光也隨之散去。只剩下一道炙熱滾燙,黏在明玉身上。明玉忍著惡心沒註意,反倒把娜塔給看毛了。

娜塔忍不住啐了一口,指給明玉看:“福晉,那個人總盯著這邊,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順著娜塔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正與那人撞上,明玉幾乎被對方灼熱的目光燙到。那感覺好像當明星的時候忽然偶遇腦殘粉,哦不,是男友粉。

那人身形高大,生得長眉細眼,山根細而高挺,天生一副笑唇,看人的時候很邪很魅,那種陰柔氣質與魏循極像。

如果說魏循的陰柔是早早凈了身的緣故,這位如果不是太監,便是與生俱來的,而且看起來比魏循更陰更邪。

此人一身錦帽貂裘,穿著很是隨意,似乎是混在凱旋隊伍裏的行商。

一個行商怎麽可能混在軍隊之中?

想著另一個迷糊的人影在腦中浮現,與騎馬緩緩而過的年輕男子完全重合,這人……好像是災民暴動那天出手搭救她的義士。

雖然那天有騎兵和侍衛保護,明玉並不需要任何人搭救,但對方到底曾經路見不平一聲吼。

如今再見,對方明顯認出了她,明玉也不好假裝不認識,於是朝那人微微頷首。

誰知對方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泛濫的主兒,明玉朝他微微頷首,他竟然學多鐸,朝她揚起手臂用力揮了揮。

明玉:“……”這動作傳染嗎?

在眾多目光朝這邊射過來之前,明玉轉身便走,將自己淹沒在人群中。

本來打算等到皇太極騎馬經過再離開,現在這情形也只能先走了。反正多爾袞、多鐸都看見她了,周圍也有許多官眷認出了她,目的已經達到。

這是清軍的凱旋儀式,本來沒鳳林大君這個人質什麽事,可鳳林大君聽說凱旋儀式上清軍將領的家眷也會到場,便說動了清朝皇帝給他在凱旋的隊伍裏留了個位置。

考慮到鳳林大君的身份,皇太極本來想讓他跟在自己身邊,以表示兩國親厚之意。可鳳林大君不願意,非要跟在多爾袞身後,笑著說他是朝鮮第一美,要在萬眾矚目的日子裏跟大清第一美比一比,看誰更美更受歡迎。

比美這種事,於國事無關,皇太極便沒計較依了他。

比美純屬扯淡。鳳林大君之所以非要跟在多爾袞身後,一來很好奇多爾袞的嫡福晉,那位聲名遠播到朝鮮的活菩薩睿盛夫人,到底長得有多醜,多彪悍。

二來想看看睿盛夫人身邊是不是站著那個讓他一見傾心,發誓她無論是嫁了人還是沒嫁人都要娶回家的絕色女子。

結果睿盛夫人沒來,倒是讓他看見了自己的心上人。

心上人顯然也認出了他,還朝他頷首呢,可當他學著清朝人的方式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居然害羞走了。

清朝民風開放,他走在隊伍裏,時不時能接收到官眷命婦們投來的目光,還有婦人大著膽子與旁邊人議論他的容貌,不斷將他與一個叫魏先生的人進行比較。

鳳林大君問身邊的幕僚:“剛才站在人群裏的那個蒙古女子你可看見了?”

到盛京為質,幕僚的心從離開朝鮮就一直懸著,哪有心情觀察什麽蒙古女子啊。

關鍵清朝熱衷與蒙古聯姻,人群中蒙古人並不少,蒙古女子也多,大君說的到底是哪一個啊。

幕僚滿頭黑線,實話實說:“臣沒註意。”

鳳林大君揚手在幕僚眼前晃了晃:“天仙似的小美人就站在那兒,如鶴立雞群,你沒看見?眼睛還好吧?”

幕僚:“……”這麽多美人,到底哪一個是天仙啊。

他是國王派來輔佐大君的,又不是來看美人的。

這時旁邊的另一個幕僚接話:“是大君剛才對著招手的那一位?”

接話的這個幕僚,如果鳳林大君沒記錯,應該是昭顯世子埋在他身邊的釘子:“知我者,信儒先生也。”

金信儒奉承道:“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此女只應天上有,仿若仙子落紅塵。大君好眼光!好眼光啊!”

鳳林大君瞇了瞇眼:“之前我來盛京游歷,曾經在溫泉山那邊救過她。此女當時做普通婦人裝扮,乘坐睿親王府最普通的小馬車,有人猜她是睿盛夫人身邊得臉的管事娘子。可她今日又是一副蒙古少女裝扮,先生可猜得出此女來歷?”

金信儒早年曾在科爾沁游歷過,暗中投在昭顯世子麾下之後被秘密派往蒙古科爾沁部打探消息。

他當然知道鳳林大君問起的那個絕色女子是誰,更知道這個絕色女子後來嫁給了誰。

不過這些,都不能讓鳳林大君知道。

金信儒想了想說:“臣聽說赤鹿山到溫泉山那一帶好像都是睿盛夫人的田莊,此女先是做婦人裝扮,在溫泉山被大君所救,說她是睿盛夫人身邊一等的管家娘子倒也合情合理。”

“今日又做蒙古少女裝扮嘛……”金信儒故意頓了頓,仿佛在思考什麽,不確定道,“臣聽聞,睿親王的嫡福晉睿盛夫人是蒙古貴女,而大清對服飾要求並不嚴,睿盛夫人身邊的侍女穿蒙古衣裙倒也正常。”

說了等於沒說,卻故意誤導了鳳林大君,還暗戳戳挑了一波事。

“照你這麽說,此女極有可能是睿盛夫人的心腹了?”鳳林大君順著對方的思路問。

金信儒點頭,意味深長道:“還極有可能不是一般的心腹哦?”

比如暖床丫鬟或是睿盛夫人送給睿親王固寵的工具人。

鳳林大君雖然對金信儒有防備,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認為是後一種情況。

作者有話說:

多爾袞:明玉我……

鳳林大君:睿盛夫人,你這個惡毒的母夜叉,敢欺負我的小美人,你給我等著!

明玉:在皮島開過互市的那個鳳林大君來了?啊啊啊啊!誰有他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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