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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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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回府還感覺自己頭腦暈暈乎乎的,人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傻呵呵的笑。

翁宛夢隔的老遠就能看見兩排小白牙。

“你是被狐貍精攝魂了?”翁宛夢輕擡眉眼,無語的看了眼秦歌。

“和你有什麽關系。”秦歌不悅的掃了她一眼。這女人管天管地管空氣,她娘親都沒她管的寬。

“秦歌!我不管她和你說了什麽!我絕對不會允許魏烽眠登基,你知道我說到做到!”翁宛夢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她將手中的茶杯甩在桌子上,怒火中燒。

“翁宛夢,什麽時候輪到你插手我的事了!你在我將軍府住了兩天,還真把自己當成這將軍府的主人了是麽!擺正你的位置,你要是敢動她們母子,我保證你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秦歌勾了勾唇叫,冷眼掃過翁宛夢,滿身的戾氣與殺氣。

翁宛夢瞇了瞇眼,她撫了撫衣袍站起身,動作恣意,聲音輕佻,“秦歌!你若執迷不悟,我一定會讓你終身後悔!我不介意讓你成為下一個魏翎!我欠夫人的,但我並不欠你的,你好自為之。”

秦歌盯著翁宛夢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對著空中打了個響指。清風匆匆從亭子後邊的假山中走出來。

秦歌在她耳邊低兩聲,隨後將手中的冊子交給清風。

清風捏著冊子,神色覆雜,“將軍,一定要這樣麽?”

“你質疑我?”秦歌神色陰鷙。

清風連忙跪倒在地,“屬下不敢,屬下現在就去辦!”

說完身影迅速消失在將軍府。

都城陷入了死一樣的沈寂,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所有人似乎都隱藏了下來,躲在暗處窺探時局。

沒有人敢先出書,但如果任何一個人先露頭,那一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秦歌坐在廳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泥土氣息。

她站起身憑欄遠眺,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輕嘆一聲,“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當夜電閃雷鳴,暴雨交加。

清風穿著蓑衣,潛回將軍府,引入混沌的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衙門口叫聲吵嚷,偌大的衙門口被看熱鬧的百姓圍的水洩不通。

門口同時還才擺放著三具屍體,分別是都城的王知州,陳督事,楊縣丞。

三人無一例外都是被雷劈中,黑乎乎的勉強能辮出模樣。周身都是燒焦的惡心味道。

縣衙已經全部出動,到各家府邸調查證據,可回來的衙役均是一無所獲。大雨將所有痕跡沖的一幹二凈。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昨天的雨屬實是大,可這三個人為什麽會突然跑到外邊被雷披中?就算是想被雷劈,也不一定那麽巧,而且剛好三個人都是朝廷命官!

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與巧合。

既然查不到證據,縣丞本想著作為懸案處理了,這樣既不得罪上邊,也能平息留言。

可沒想到,讓他頭禿的事情還在後邊。

民間很快就流傳起了一首童謠。

大雨嘩啦啦,小河漲水了。

遍地是餓殍,娃娃抓人了。

抓出大貪官,變成黑娃娃。

童謠愈傳愈廣,謠言四起,都在傳,江東水災,餓殍遍地,王不愛民,厲鬼橫行!

將軍府內,秦歌與雲寧曦面對面坐在涼亭裏,桌子上擺著的都是雲寧曦愛吃的糕點。可她現在連看看的心思都沒有。

“是你做的?你想要做什麽?”秦歌的想法此時連雲寧曦也猜不透。三年未見,她心思深沈程度,遠超她的想象。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三個人便是不歸順他的人,或者做了什麽忤逆她的事情。

可雲寧曦猜不透,秦歌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搞出這麽大動靜,現在玄武王朝,本就搖搖欲墜,這件事一出,所有人更是人心惶惶。

“姐姐,不嘗嘗這糕點麽?”這可是她親手做的,昨天收到消息,寧姐姐要來,她一大早就在準備。

“歌兒!我在和你說正事!你能不能別意氣用事!”雲寧曦隨手一揮,幾盤糕點應聲落地。

秦歌神色暗淡,她勾了勾唇角,仰頭看向雲寧曦。

“姐姐,如果我想與你的眠兒爭一爭王位,你會幫誰?”

雲寧曦的瞳孔猛的一震,“你說什麽?”

“姐姐不是聽清楚了麽?再說一遍也不會改變什麽?”秦歌很想問問,所以姐姐的心是偏向誰的?

“你在同我開玩笑麽?你一個女子如何掌得了百官萬民!”雲寧曦的話脫口而出,秦歌明明可以坐享其成,她卻要劍走偏鋒,她怎麽能不急!

秦歌半彎著腰,將地上的糕點一點點的撿回盤子裏,聽到雲寧曦的話,她手上的動作穆然一頓,糕點跌落在盤子裏,雲寧曦半邊的臉色頹然不已,心底滿是苦澀。原來姐姐是這麽認為,是這麽想她的。那她是不是覺得女子與女子也本就不該在一起。

倘若她真的坐上了皇位,雲寧曦又是否願意和她俯瞰天地?

“姐姐覺得,女子應該如何?相夫教子才是正道麽?”秦歌眼眶酸澀的厲害,她強忍著捏緊了拳頭。

“歌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雲寧曦知道秦歌會錯了意,她想要解釋,可秦歌沒有給她機會。

“夠了,姐姐今日先回吧!我的想法已經和姐姐說了,姐姐想清楚是幫我還是幫烽眠便好,其他的就不必說了。”秦歌擺手,手下婢子便想要引著雲寧曦離開。

雲寧曦眉頭緊鎖,盯著秦歌,她們的關系剛剛緩和,她不想因為這事情攪亂了兩人的關系。

她想說點什麽!可對上秦歌冷寂的面龐,她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她不懂秦歌為什麽想要天下,秦歌亦不懂雲寧曦為什麽不願斬釘截鐵的選擇她。

秦歌心裏煩躁的很,她命人強行將雲寧曦,她不敢保證雲寧曦在她面前,她會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夜色寂寥,秦歌終於等到這個時候,她身上早就換上了一身黑夜傳的夜行衣。

清風跟在秦歌身旁,小聲詢問,“主子,讓奴才去吧,那些人不值得您親自動手!”

秦歌眼神涼涼的掃了眼清風,淩厲的像是要把清風洞穿一樣。

清風心裏一驚,她不知道秦歌為什麽今天會如此焦躁,眼底嗜血的光芒來勢洶洶。

她連忙噤聲,不再開口。只是眼底一片擔憂。

“那讓奴才跟著你去吧,可以幫您善後。”秦歌這個樣子,清風實在放心不下。

之前秦歌心情不好就要親自下場,若對方將領是個抗打的,兩個人她就能恢覆正常。

若對方是個不能打的,秦歌非要腳下踩著一堆人的屍體才算罷手。

剛開始清風只覺得她英勇善戰,可後來她越發覺得不對勁。秦歌這樣的狀況似乎越來越嚴重。

殺人的數量不斷的增加,她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拔刀的那一刻,就只有鮮血能平息她翻湧的怒意。

秦歌背對著清風,這次沒有拒絕輕輕的嗯了一聲。

兩人一起沒入在深沈的夜色當中。

都城西側最奢華的宅邸中,哀嚎四起,那裏是當朝錢主薄的宅邸,掌管錢糧和戶籍。

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靜靜地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她腳下還踩著一具屍體,鮮血從她的脖頸流出來,順著地磚的縫隙,不斷向門口延伸。

正面看過去,道口整齊準確,一刀斃命,直插大動脈。臉上滿是驚恐,眼睛陡然睜大,刀法之快,他連痛苦的表情都沒來的做出。

黑衣人淡漠的掃了眼地上的屍體,提刀從地上人的衣角割下一塊上好的布料,輕輕擦拭著刀背。隨後隨著一甩,正好落在那人死不瞑目的面頰上。

黑衣人推開厚重的大門,咯吱一聲,清風灌進屋子裏,本應該將屋子裏的血腥味沖淡些,卻沒想到,大廳外的院子中橫七豎八的倒著各種屍體,無一例外,算是一刀斃命。那血腥的氣息比屋子裏還要濃上三分。

滿地的血紅色,黑衣人從屋子走到大門口,留下一串暗紅色的血印。

府內昏黃的燈光搖曳,幽幽沈沈,忽明忽暗,黑衣人的眸子由猩紅轉為平靜。

她對著空氣問了一聲,“她若是看到了,會更討厭我吧!”

沒有人回應她,她對著門後吩咐了一聲,“燒了吧,這樣她就看不見了。”

錢宅的大火足足燒了兩天,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因著錢主薄平日便橫行霸道,周圍一公裏之內不允許建宅邸,所以火勢剛起時也沒人註意到,等發現想要搶救的時候,什麽都來不及了。

先是三名命官無端殞命,後有錢家一夜被滅滿門,前者還能以懸案處理,可這滅門案卻由不得他們躲清閑。

只是大火實在太大,骨頭都燒成了渣,難有什麽細致線索。

不過他們卻在錢家底下發現了一座金庫,裏邊金銀珠寶數不勝數,數目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這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靠那點微薄的俸祿攢下來的。貪贓枉法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金銀珠寶一箱箱從錢主薄的家裏搜出來,兩旁觀看的百姓罵聲震天。

秦歌聽著清風在一旁匯報,輕抿著茶水。

說完了所有事情,清風有些猶豫,“將軍,這錢主薄是皇後娘娘的人,奴才不懂你為什麽要……”

“清風你真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該你知道的你便問,你該你懂得就不要多嘴。”秦歌說完便出了將軍府,這次連清風都沒有允許她跟著。

人等到日上三竿才回到府中,回來的時候她神色疲憊,臉上也很不好。

清風連忙命下人準備了水,讓她沐浴休息。

秦歌將手上的包袱扔在桌子上,同清風吩咐,“派個可靠的人,將這東西送到將軍府,讓她打進太子一派的內部,他們的一言一行我都要知道。”

“將軍這是?”清風顛了顛很輕,不像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這是我在西山采的百慧草,可以治腰疼,能去根,她的腰生烽眠的時候留下病根了,只有這個能治。”

清風默了默,哪有人送禮送草藥的?“將軍,既然要送東西,不如送些金銀珠寶來的好。”

秦歌涼涼的看完清風,“你覺得憑雲伯父兩袖清風的性子,拿著那些銀白之物能進得去?”

清風不由的瑟縮了一下,卻實是她思慮不周。

清風正要下去安排,秦歌突然又開口,“今天晚上去我房裏一趟。”

清風兩個眼睛陡然睜大,這……秦歌明明從來不讓自己隨便進她房間的,特別是晚上。

她心裏砰砰跳個不停,應了一聲,連忙走出門去。

秦歌看了眼清風,蹙緊了眉頭。這事情辦的也太快了,她本想等著洗完澡再叫人進來,沒成想清風這麽快,她衣服剛脫了一半人就到了。

秦歌只能讓人先進了屋子,自己轉身往屏風後邊走。

等到秦歌再出來的時候,身上只穿了裏衣。一頭墨色的長發搭到纖腰出,水氣蒸的她面頰緋紅,濃密的睫毛上沾染著細小的水珠,她睫毛輕顫,水珠落下,低入清風的心裏。她看過秦歌男裝鮮衣怒馬,張揚恣意,她也看過秦歌女裝身姿曼妙,嫵媚多姿。可唯獨沒有見過秦歌這般溫柔多情,楚楚動人的模樣。

那一瞬間清風悵然又失落,她美得遺世獨立,卻永遠不會屬於她。

“將軍,需要奴婢做什麽?”

清風自認這麽多年還能守在秦歌身邊,靠的就是她的清醒,什麽是她的什麽不是她的,她看的很清楚。

“我後背傷到了,你幫我看看。”秦歌將從抽屜裏拿出藥膏,放到清風手上。

隨手將衣袍半退,背對著清風。

清風側坐在床邊,盯著她身後的傷口蹙著眉頭,將軍這是舊傷添新傷。之前的傷口已經潰爛,似乎又被蹭破了,上邊血肉模糊。殺伐果斷的清風第一次覺得心疼,竟然不知道應該從哪裏下手。

“將軍你這是?”

“今天采的那藥有點陡峭,不小心腳滑了一下,磕到了而已。”

上次見雲寧曦她便發現,她久坐的話便會微微調整姿勢,似乎很不舒服,她托人問了宮裏的太醫。說是雲寧曦腰部有舊疾。

恰好她知道一個古方,她便想要找專門采藥的人去采那百慧草,所有人都知道那藥材珍貴,千金難求,但整個都城的藥鋪都沒有,就是因為它實在太過難采。誰願意拿命去換錢?況且還不一定換的到呢!

今天秦歌去的時候還恰好敢上了山間起霧,這百慧草生長的時間有限,花開只有三天,若是花謝了,便沒了效果。

秦歌不敢耽擱,綁了繩索便下去了。好不容易沿著峭壁找到一朵正開著的花,沒成想腳下一滑,後背直接狠狠的撞在了一塊凸起的懸崖上。疼的她冷汗直冒,頭暈眼花。

她緩了好一會兒眼前才清明一些。

至於她背後的舊傷她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的了,許是她趕回都城之前留下的,一路上風餐露宿,又沒有女丁,她自己又擦不到,便扔下了。

可她不想讓清風知道這其中的種種,她向來不是個會把自己懦弱一面無緣無故展示給別人看的人。

今天若不是實在疼的厲害,她也不會叫清風過來。

清風剛動手,秦歌就忍不住疼的悶哼了一聲。

秦歌咬咬牙,“快點。”

清風剛準備動手,外邊就傳來了敲門聲。

清風打開門,秋霜站在門外,和清風低語了兩聲。

清風點頭,回頭稟報給秦歌,“將軍,皇後娘娘來了,說是有急事。”

秦歌眉頭緊鎖,她看看外邊的天色,已經亥時了,或許真的是有急事。

“請她進來。”

清風盯著秦歌看了一會兒,最後終究什麽都沒說。快走兩步去前廳,引著人過來。

“受傷了?”雲寧曦剛進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草藥味道。

秦歌看著雲寧曦緊張的神色,抿了抿唇,嗯了一聲。

“傷到了哪裏?”

秦歌擡著手委屈巴巴的指了指後背,眼睛裏水霧彌漫,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讓我看看。”雲寧曦慌慌張張的走到秦歌身邊,秦歌主動把自己的衣服退了下去,裏衣松松誇誇的掛在腰間,整個背都露了出來。

雲寧曦心忽然疼的厲害,她擡著手舉在空中,不敢落下。她曾經的背白皙細膩,而現在她的背上滿是可怖的疤痕。這是要受過多少次傷才會這樣。她不是怕疼的麽?那些年在邊疆的日子又是怎麽撐過來的?她就真的那麽想要天下麽?

“疼不疼?” 雲寧曦捏著藥膏,抹在指尖,細細擦拭著她的傷口。

秦歌努努嘴,回頭看著雲寧曦猩紅的眼眸,擡手將她的眼淚擦幹。可那眼淚卻總是越擦越多。

秦歌本想逗逗雲寧曦的,可沒想到她會這麽傷心,她手忙腳亂的把雲寧曦抱在懷裏,輕拍著她的後背,“姐姐,別哭,別哭,一點都不疼,我都習慣了,這都是小傷。別哭別哭啊!”

“歌兒以後能不能別去了?你想要天下,那我就幫你得到,以後你就待在都城,哪也不去了好不好?”雲寧曦哽咽的厲害,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她是真的心疼,那些恐怖的傷痕,像是像是一鞭子一鞭子抽在她心上一樣。

“好好好,我以後再也不去了,我聽姐姐的,姐姐讓我待在哪裏我便待在哪裏?姐姐別哭了好不好。”秦歌擡著眸子盯著雲寧曦,然後她微微低著頭,輕輕的親了親雲寧曦的眼角。

雲寧曦的哭聲猛的止住,擡頭看著秦歌,然後視線下移,就看到了秦歌粉紅色的肚兜,和她半遮不遮的渾圓高高的挺立。

她哭聲陡然止住,不自覺的往後退,可雲寧曦本就坐在床邊,這麽往後一退,身子就往床下跌。

秦歌手急眼快伸手將人往回撈,她半跪在雲寧曦身前,傾身將雲寧曦抱在懷裏,單腿支撐擠在兩腿之間,正好頂在了雲寧曦的那裏。雲寧紅著臉靠在她肩頭,不由的悶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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