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卡塔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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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寧曦雲淡風輕的臉上，因為秦歌一句你嫁誰都行的話，陡然變了色。本來秦歌主動認錯她應該高興的，可是聽見她說的那句話，心裏似乎更煩躁了。
雲寧曦有氣沒地方撒，站起身怒視著秦歌，看見對方呆楞楞的模樣，愈發的氣惱，最後一跺腳，狠狠的踩了一下秦歌雪白的靴子，才轉身躺在床上。
秦歌疼的在地上直跳腳，楞是不敢發出聲音，只能那麽硬挨著。她知道上次的話有多過分，只要雲寧曦不生氣，怎麽懲罰她都行。對於雲寧曦她總是沒辦法。前幾天還信誓旦旦的想著雲寧曦不給她道歉，以後就都不理她了，可剛才見到她為了自己一夜未睡，神色憔悴的樣子，又覺得什麽都沒有雲寧曦重要，面子更是不值一提。
雲寧曦聽著身後沒了動靜，微微側了下身子，餘光瞥見站在扶著床沿的秦歌。手中甩出兩樣東西，秦歌伸手接住。
“拿著你的東西回將軍府！”
秦歌打開信件，掃了一眼上邊的字，眼睛瞪大，連忙對著雲寧曦開口解釋，“這不是我寫的！”
“要看回家看。”雲寧曦閉著眼睛，聲音悠遠，聽不清情緒。
“真的不是我寫的。”秦歌也不知道怎麽和雲寧曦解釋，信上說自己和萬輕語把酒夜談，暫不歸家，除了信件的另一個東西就是她秦家的玉佩。那筆跡模仿的真假難辨，要不是她知道不是出自，自己的手筆，她都要信以為真了。能把自己那一手狗爬的字跡模仿的如此逼真，對方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而且那塊玉佩她當時送給了翁宛夢，這麽一想，很容易就能猜出，今天這一出到底是誰幹的。
那個女人真的是越發的讓人看不透。
秦歌走神的功夫，雲寧曦下了第二次逐客令。“我知道信不是你寫的，可那玉佩總是真的！這玉佩你已經好多天沒有帶著了，送給了何人？你一個女孩子，玉佩這種東西隨隨便便就贈與了旁人？那人模仿你的筆跡如此之像，也定是與你相熟。不如你回家同你這位密友好好敘舊，何苦留在我雲府受罪？”
“我不走！我哪有什麽密友，我的密友就你一個，現在只有你一個，以後也只會是你一個，玉佩我確實送了人，不過那也不過是個信物，我昨夜確實宿在她家，她肯定也是怕爹娘著急，才隨意編了個理由！”秦歌趁勢拉起雲寧曦露在被子外邊的手，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盯著雲寧曦。
宿在別人家，秦歌也曾宿在自己這裏，雲寧曦會親密的抱著她睡覺，也會窩在她懷裏像只聽話的小貓。那她睡在別人那裏，是不是也會抱著別人睡覺，還躺在別人懷裏……明明那人偽裝了她的筆跡，可她卻一點都不生氣，竟然還為她辯解！怕是秦將軍著急！想到種種，雲寧曦感覺肚子裏的火氣都要把她憋炸了！
她反手扯住了秦歌的手腕，往前一扯，秦歌就跌到了床上。雲寧曦翻身，半壓在秦歌身上。
動作太快，秦歌根本反應不過來，而且就算他反應過來秦歌也不敢輕舉妄動，雲寧曦身子弱，經不起折騰。
看見秦歌如同受驚小兔子一樣的眼神，雲寧曦捏緊了拳頭，撩開秦歌的衣服，照著她的肩膀就是一口，感覺到血腥的氣息在嘴裏彌漫，她的怒火才消了一些。
翻身仰躺在床上，如墨的長發散開，她大口的喘息，胸口起伏，嫣紅的唇角還掛著零星的血跡，她身上穿著雪白的裏衣。越發襯的她妖冶異常，與外人眼中溫文而婉的禦史府大小姐格格不入。
秦歌疼的眼淚都快要逼出了眼角，但是她仍舊一聲不吭，皺著眉頭拉好自己的衣服，不解的看著雲寧曦。想不通為什麽偏偏這次發了這麽大的火，但她知道雲寧曦這段期間也一定和她一樣難受，不過踩也踩了，咬也咬了，這次總該消氣了吧！
“寧姐姐，你不生氣了麽？”秦歌直起身子背對著雲寧曦，面上不顯，但是上次那種讓她遍體生寒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
“歌兒，過來。”雲寧曦的明眸，一瞬間暗淡，朝著秦歌擺手，自己往裏挪了挪，讓出一人的位置。
秦歌微微點頭，嗯了一聲，隔著衣服躺在雲寧曦身邊。
雲寧曦擡手，緊緊擁著秦歌，語氣柔緩，“歌兒，以後不要和旁人住在一起，也不要隨便送別人東西，你是我的，不可以與旁人親近。”
秦歌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點頭嗯聲。她不知道雲寧曦為什麽突然說自己是她的，但卻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滿滿的不安。又覺得這樣說不夠真誠，她忽的轉身，想要鄭重的和雲寧曦表明態度。可雲寧曦在身後抱的她很緊，轉身的瞬間，秦歌的鼻尖貼著雲寧曦的擦過去，兩個人均是呼吸一滯，漆黑的眸子裏翻湧著不知名的火焰。
秦歌的鼻尖微微滲出細汗，臉色緋紅，她很熱，特別是雲寧曦放著手的那出，她感覺灼人的厲害。周圍的空氣似乎都不再流動了，秦歌的呼吸節奏早就雜亂無章，她慌忙的張著小嘴籲籲的喘氣。
“寧姐姐……”秦歌糯糯的喊了雲寧曦一聲，趁著說話的機會似乎就能多喘兩口氣。
雲寧曦眸子深沈，低低的嗯了一聲，聲音裏透著股沙啞。
“我熱。”秦歌不敢再看雲寧曦的眼睛，那雙眼睛放佛帶著勾子，讓她有些上癮，她心裏覺得不應該看，可又忍不住想看。擡眼就是雲寧曦的眼睛，低頭卻是雲寧曦被她蹭亂的裏衣，半遮半掩著初有形狀的豐滿，一時間她更是慌神，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裏放。糾結的功夫她無助的扯了扯雲寧曦的衣服，下唇被她舔的亮晶晶的。
雲寧曦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睛緊緊盯著秦歌的一舉一動。最後落在她的如同櫻桃色的紅唇上。“歌兒……”
聽見雲寧曦叫自己，秦歌眨著小兔子似的懵懂眼睛盯著雲寧曦，等著她說話。
雲寧曦停頓了半晌，吐出一口氣，熱氣撲撒在秦歌的頸窩，燙的她一抖。“我也有些熱，不抱著你了。”雲寧曦松開落在秦歌腰側的拳頭，翻了個身，背對著秦歌躺在一旁，眉頭蹙的很緊。
秦歌哦了一聲，心裏湧上一股失落，抿了抿唇，也背過身去。
雲寧曦這兩天休息的一直不好，每天都是天要蒙蒙亮的時候才會醒。不知是因為秦歌躺在旁邊的緣故，還是因為和秦歌的別扭解開，心下放松。她睡的很沈。
秦歌醒的比雲寧曦早，明明昨天兩個人都是背對著睡著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醒來的時候自己又窩在雲寧曦的懷裏。秦歌有些不服氣，又是個閑不住的主，身子往上蹭一點再蹭一點，終於比雲寧曦高出半個頭，美滋滋的把雲寧曦抱在懷裏。
雲寧曦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撞在秦歌的胸口，只隔著一件薄薄的裏衣，似有若無，被呼吸拍打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癢。沒一會兒的功夫秦歌就有些扛不住，松開手，乖乖的挪了回去，窩在雲寧曦懷裏。她一擡頭就能看見雲寧曦精致的如同刀刻般的下巴。盯著看一會兒，又覺得雲寧曦的脖頸也好看，再往下，她猛的想起昨天晚上裏衣下的風光，腦袋又開始不停的錯亂，連忙將視線移到雲寧曦的手上。
雲寧曦的手很漂亮，細白纖長，骨節分明，微微泛粉的指甲底端，沈著漂亮的月牙。秦歌的手穿過雲寧曦的手指，與她緊緊相扣。她唇角滿足的勾起，瞇著眼睛準備睡覺，這個姿勢讓她覺得很舒服。
可剛閉上眼，秦歌猛的想起翁宛夢給她的藥，又悄悄的爬起來，取了瓷瓶，挪動到雲寧曦的背後，撩起她的裏衣，給她的後背塗抹藥膏。
長出新肉的傷口，疤痕是粉紅色的，兩條鞭痕交叉著橫亙在雲寧曦白皙的背脊上，顯得尤為猙獰。秦歌輕擡手指帶著藥膏，輕輕的劃過兩條傷疤。
靠近腹部的位置還好，裏衣一掀開就能觸碰到，可是靠近肩胛骨的位置，不脫掉裏衣是怎麽都夠不到的，除非秦歌把把手伸進去。秦歌嘗試了兩下，姿勢怪不怪先不說，主要是她看不見傷口，根本抹不對地方。
秦歌趴在雲寧曦身後，為了視線開闊著，她整個人都快鉆進雲寧曦的衣服裏了。
“幹什麽呢！”雲寧曦沒有睜眼，拍了一下貼在她腰部的腦袋。
秦歌被嚇的一激靈，手裏的藥膏一股腦的懟到了雲寧曦的後背上。那藥膏裏不知放了什麽藥材，接觸到皮膚的時候，透著股涼意。那麽大一塊的藥膏，貼在雲寧曦的皮膚上，涼的她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迷蒙的睜開雙眼，眉頭微蹙。雲寧曦向來自律，沒什麽起床氣，可也容不得別人這麽折騰，而且難得睡的這麽舒服，現下被人叫醒，難免不悅。
可看見眨著水靈靈大眼睛，委屈巴巴趴在她的身後的秦歌，她揉了揉眉心，無奈的探出一口氣。柔著聲音問她，“不睡覺，做什麽？”
“寧姐姐，我去求了藥，說是可以去疤，我只是想給你上藥，沒想把你吵醒。”秦歌連忙開口解釋，聲音弱弱的，透著股心虛勁。
“那上好了麽？”雲寧曦膚如凝脂，剛剛睡醒，臉上紅潤不少，愈發的光彩照人，看的秦歌有些恍惚。傻呆呆的搖了搖頭。
“那你接著上？”雲寧曦翻身趴在床上，十分配合。
秦歌努了努嘴，這樣也不行啊！還是看不見。“得把衣服脫了。”
雲寧曦困乏，趴在床上也不影響她昏昏欲睡，剛開始沒有聽清秦歌說什麽，而且她對秦歌向來不設防，想也沒想便低低應了一聲。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秦歌說什麽，心頭不免震顫，睡意全無。“還需要脫衣服麽？”她擰著眉頭問秦歌。
“嗯肩膀的位置看不到。”秦歌實話實說，不過聽著雲寧曦的語氣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明明兩個人的關系才好一些，自己不應該沒有經過雲寧曦同意就擅自給她上藥的。
秦歌胡思亂想的功夫，雲寧曦背對著秦歌坐直了身子，半解了裏衣將衣服往後退了退。雪白的裏衣半掛在雲寧曦的身上，露出雪白的肩背，如墨的長發披在她的身後，雲寧曦一手握著裏衣的衣襟，一手後移，撩開自己的長發。“這樣可以麽？”
秦歌被跪在雲寧曦的身後，她的每個細小的動作都在她腦中無限的放大，一幀一畫，顧盼生姿。冰肌玉骨，楚楚動人的雲寧曦就像是九天宮闕上的仙女，不染纖塵，不入俗世。
之前她總是聽那些不著調的公子說萬金樓的花魁長的甚美，舉手投足，勾人攝魂。她曾經有幸一睹芳容，美則美矣，可那雙眉眼並不清澈，秦歌看了兩眼便覺得索然無味，寡淡至極。她不知道那群男人為什麽會了一個女子甘願傾家蕩產，更是不懂那昏庸的周幽王為何會因為一個女人烽火戲諸侯。可面對雲寧曦，她腦袋裏猛的血氣上湧，只剛才的那一個瞬間，她卻覺得若是為了雲寧曦她也可冒天下之大不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盯著我看了許久，是身後的疤痕太醜陋了麽？”雲寧曦見秦歌一直沒動，便轉過身去詢問。
看見秦歌的一剎那，雲寧曦慌忙驚叫出聲，“莞翠，快去給我請大夫來。”
秦歌傻楞楞的回過神，問“為什麽要請大夫？”
“歌兒你流血了，好多血。”雲寧曦慌忙的扯過床邊的手帕，去給秦歌擦血。
流血？誰流血了？她麽？秦歌擡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頰，入手便是濕漉漉的黏膩嫣紅。
秦歌……她真的流鼻血了！看著雲寧曦流鼻血了？五雷轟頂般的秦歌慌忙的跳下床。不能去找大夫，這種丟人的事情怎麽能讓外人知道。
門外的莞翠剛想進屋確認一下小姐到底怎麽了，就看見滿臉是血的秦歌站在她面前，嚇的她差點暈過去。
趁著莞翠慌神的功夫，秦歌連忙開口解釋，“莞翠姐姐，我沒事，就是流鼻血，不用找大夫的。”
同莞翠說話的功夫，那鼻血還汩汩的淌個不停。
莞翠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也連忙掏出手帕幫著秦歌止血。
雲寧曦的院子裏頓時因為秦歌莫名奇妙的血流不止，變得雞飛狗跳。
半個小時以後，秦歌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說自己頭暈眼花。
雲寧曦勾著唇角坐在旁邊的小塌上翻著本民間雜談。這登徒子還好意思抱怨，小小年紀色心不小。好說歹說才放大夫幫她枕了脈，大夫說的倒是好聽，說她血氣方剛，火氣旺盛，開了兩副清心的方子。
雲寧曦聰明至此，前後一聯想，就知道秦歌到底是為什麽會流鼻血。只是她之前只聽說過男人看見女人會流鼻血的，還是頭次見女人見女人也會流鼻血的。
“一會兒喝了藥就好了，你莫要嬌滴滴的在我這裏哭鬧。”雲寧曦嘴上說的絕情，人確是不自覺的走到床邊，俯著身子去摸秦歌的額頭。大夫說秦歌有些發熱，讓她註意著點，不過現下額頭冰冰涼，還冒著虛汗估計是這鼻血連帶著她的熱病也一起帶走了，傻人有傻福。
“我哪有嬌滴滴！我真的頭暈！”秦歌慘兮兮的皺著眉頭望著雲寧曦。
“那你想要如何？”真是拿秦歌沒辦法，不知道這家夥又準備搞什麽幺蛾子。
“寧姐姐，我想吃醉仙樓的燒雞，還有九月齋的點心。”秦歌扯了扯雲寧曦的衣擺，語氣又驕又軟。
“不行，大夫說了，你這兩天只能喝些清粥。”合著打的是這個小算盤。肯定是聽見她剛才吩咐莞翠去煮了蔬菜粥，還真是耳聰目明。
“寧姐姐，求求你了，我這可是為你流的血，你不能這麽對我啊！”秦歌腆著一張臉，膩膩歪歪的在雲寧曦的腰間亂蹭，撒嬌，她就是吃準備雲寧曦刀子嘴豆腐心。
雲寧曦簡直哭笑不得，“你這算哪門子為我流的血，你這鼻血是我打出來的？”
秦歌頓時啞了火，憋了好半天小聲嘟囔了一句，“要是你不脫衣服，我也不能流鼻血啊！”
雲寧曦把手中的書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眼神幽深的問到，“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與我聽。”語氣仍舊輕輕柔柔的，可秦歌莫名的感覺背後陰風陣陣。
秦歌哼哼唧唧，眼神閃躲，楞是不敢再說第二遍。不情不願的喝了一碗蔬菜粥。
沒一會兒肚子又開始咕咕叫，秦歌氣極，喝粥就喝粥，那喝個瘦肉粥，海鮮粥什麽的也行啊！幹嘛非得是蔬菜粥，沒滋沒味還不頂餓。
她瞄了一眼躺在小塌上休息的雲寧曦，悄悄的穿上鞋子往廚房跑。
“小姐，她又偷偷跑去廚房了！”看見秦歌偷偷摸摸的跑出去，莞翠第一時間就來告訴雲寧曦。
雲寧曦閉著眼睛，對於秦歌的舉動了然於心，“讓你買的燒雞和糕點買了麽？”
莞翠:“買了都放在廚房呢！”
雲寧曦擺了擺手，讓莞翠下去。
秦歌剛一進廚房就被那香味吸引住了，連忙打開鍋蓋，竟然都是她愛吃的。這要是說不是特意給她準備的，打死她她都不會信，果然雲寧曦就是嘴硬心軟。
秦歌從廚房出來，吃的都有些走不動路。晃晃悠悠的在雲寧曦院子裏消食，莞翠看見秦歌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禁難免愁容。
你說這都城裏要什麽樣的富家小姐沒有，小姐卻偏偏喜歡和秦歌這種恨不能把天都捅出個窟窿的主一起玩，就她這性子若是不改，以後指不定要給小姐惹多少麻煩呢！
秦歌看見莞翠眼神不善的盯著自己，狠狠的瞅了她一眼，不讓她見雲寧曦這事她可是記住了，以後說什麽也要還回來不可！還敢瞪著自己？
雲寧曦見秦歌一直沒有進屋子，便起了身，“莞翠，我們去南市的書齋看看。”
“好呀，好呀，我也想去！”秦歌連忙貼上去，抱著雲寧曦的胳膊，得意洋洋的看著莞翠。
莞翠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仗著小姐護著她，整天胡作非為，懶得和秦歌這種幼稚的小屁孩計較。
雲寧曦在書齋裏挑書，秦歌跟著侍衛似的守在門口，時不時的往門裏看看，雲寧曦在哪。
可秦歌哪裏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沒一會兒的功夫，腳底下就長了刺，在書齋門口打轉。
突然書齋門前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穿著奇裝異服的隊伍從她們門前經過。為首的是個女子，身著紅色胡服，臉上圍著一塊面紗，只露出兩個亮如寶石般的眼睛輕蔑的掃過眾人。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車騎。
兩旁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所有人都在好奇那遮面女子的長相，唯有秦歌亮晶晶的眼睛盯著為首女人身下的那匹上等汗血寶馬。
馬上的女人對著身後輕輕擡手，整個隊伍井然有序的停在了原地。她動作利落的翻身下馬，朝著人群中走過去。
兩旁的群眾對於這種達官貴人天生就有種敬畏感，看見人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紛紛讓開路，只有秦歌站在原地，不走也不動。
“你喜歡我的馬麽？”女人的站在秦歌年前，寶藍色的眸子被陽光照耀的熠熠生輝。從她的口中很容易就能聽出她不是漢人，漢語被她說的十分蹩腳，明明很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被她講的如同牙牙學語的嬰兒。
秦歌回神，對上女人的目光，點了點頭。她家世代都是武將，對於馬這種東西的喜愛是刻在骨子裏的。特別是這種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凡是稍懂一些的，都會愛不釋手，更別提秦歌這種，渾身長滿好奇心的人了！這汗血寶馬之前只看別人騎過，而且那品質和眼前的這匹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
“我可以送給你。”女人毫不吝嗇，說完話，對著身後擺手，仆人恭敬的把馬繩遞到女人手中。女人轉手又把馬繩送到了秦歌手裏。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快的秦歌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秦歌正在考慮把馬送回去，這大庭廣眾接受人家一匹上等的汗血寶馬，千金難求的東西，秦歌可不敢輕易收。
“這種馬在我們西域到處都是，不算貴重，你若喜歡也可以跟我回西域，我能送你成百上千匹。”女人似乎猜到秦歌想要說什麽，連忙搶在她前邊開口。
一直站在人群後的雲寧曦，眸色微沈，這人還真是有些意思，黃天化日在她玄武王朝的都城就幹起了拐帶人口的買賣，也不知誰給她的膽子！
“卡塔爾公主，你這汗血寶馬在這錦城，黃金千兩一馬難求。當街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是不是過於草率了！”雲寧曦迎著眾人的目光，腳步沈穩的從人群中走出來，目光凜然。
“我認識她，之前見過，她很漂亮，我很喜歡。”卡塔爾話說的蹩腳，可意思表達的卻很清楚。
雲寧曦回頭忘了一眼，腦袋發蒙的秦歌，捏緊了拳頭。竟然是熟人，那她還真是多此一舉了，應該直接讓卡塔爾將她帶走了才是！“卡塔爾公主喜歡？我們都城講究雙方自願，不如你問問她願意不願意？”
“不重要，我可以跟你們的天子求了她，我可以用我們的馬匹糧交換！”卡塔爾明顯能感覺出對面女人言語裏的犀利與敵視。
“哦？是麽？忘了告訴卡塔爾公主，你喜歡的這位女子是當朝大將軍之女秦歌，不知她這個身份你求得求不得？”雲寧曦嘴角掛著淡笑，神色平靜的看著對面帶著面紗的女人。一個小小的西域竟然敢在玄武都城大放厥詞！
卡塔爾神色微微一滯，然後面露了然，怪不得她會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子似曾相識，原來是秦將軍的女兒。秦將軍在他們西域也是神一樣的人物，本領帶著五千精兵就抱住了西域的一座城池，挽救數萬生靈。
“你好，我叫卡塔爾，西域王上卡拉澤是我的父王，這次是代表西域前來玄武朝貢，認識你很高興。”
卡塔爾越過雲寧曦，對著她身後的秦歌自顧自的介紹起來。
雲寧曦眼睛微瞇，後自後覺自己竟然上了當，聽卡塔爾的話她根本就不認識秦歌，不然也不會需要自我介紹一番。
秦歌被面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聽見卡塔爾禮貌的介紹，傻乎乎的就想也介紹一下自己。不經意間側頭，看見雲寧曦陰沈的眸子，連忙止住了聲音，捏著雲寧曦的衣角，躲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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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寧曦有氣沒地方撒，站起身怒視著秦歌，看見對方呆楞楞的模樣，愈發的氣惱，最後一跺腳，狠狠的踩了一下秦歌雪白的靴子，才轉身躺在床上。
秦歌疼的在地上直跳腳，楞是不敢發出聲音，只能那麽硬挨著。她知道上次的話有多過分，只要雲寧曦不生氣，怎麽懲罰她都行。對於雲寧曦她總是沒辦法。前幾天還信誓旦旦的想著雲寧曦不給她道歉，以後就都不理她了，可剛才見到她為了自己一夜未睡，神色憔悴的樣子，又覺得什麽都沒有雲寧曦重要，面子更是不值一提。
雲寧曦聽著身後沒了動靜，微微側了下身子，餘光瞥見站在扶著床沿的秦歌。手中甩出兩樣東西，秦歌伸手接住。
“拿著你的東西回將軍府！”
秦歌打開信件，掃了一眼上邊的字，眼睛瞪大，連忙對著雲寧曦開口解釋，“這不是我寫的！”
“要看回家看。”雲寧曦閉著眼睛，聲音悠遠，聽不清情緒。
“真的不是我寫的。”秦歌也不知道怎麽和雲寧曦解釋，信上說自己和萬輕語把酒夜談，暫不歸家，除了信件的另一個東西就是她秦家的玉佩。那筆跡模仿的真假難辨，要不是她知道不是出自，自己的手筆，她都要信以為真了。能把自己那一手狗爬的字跡模仿的如此逼真，對方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而且那塊玉佩她當時送給了翁宛夢，這麽一想，很容易就能猜出，今天這一出到底是誰幹的。
那個女人真的是越發的讓人看不透。
秦歌走神的功夫，雲寧曦下了第二次逐客令。“我知道信不是你寫的，可那玉佩總是真的！這玉佩你已經好多天沒有帶著了，送給了何人？你一個女孩子，玉佩這種東西隨隨便便就贈與了旁人？那人模仿你的筆跡如此之像，也定是與你相熟。不如你回家同你這位密友好好敘舊，何苦留在我雲府受罪？”
“我不走！我哪有什麽密友，我的密友就你一個，現在只有你一個，以後也只會是你一個，玉佩我確實送了人，不過那也不過是個信物，我昨夜確實宿在她家，她肯定也是怕爹娘著急，才隨意編了個理由！”秦歌趁勢拉起雲寧曦露在被子外邊的手，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盯著雲寧曦。
宿在別人家，秦歌也曾宿在自己這裏，雲寧曦會親密的抱著她睡覺，也會窩在她懷裏像只聽話的小貓。那她睡在別人那裏，是不是也會抱著別人睡覺，還躺在別人懷裏……明明那人偽裝了她的筆跡，可她卻一點都不生氣，竟然還為她辯解！怕是秦將軍著急！想到種種，雲寧曦感覺肚子裏的火氣都要把她憋炸了！
她反手扯住了秦歌的手腕，往前一扯，秦歌就跌到了床上。雲寧曦翻身，半壓在秦歌身上。
動作太快，秦歌根本反應不過來，而且就算他反應過來秦歌也不敢輕舉妄動，雲寧曦身子弱，經不起折騰。
看見秦歌如同受驚小兔子一樣的眼神，雲寧曦捏緊了拳頭，撩開秦歌的衣服，照著她的肩膀就是一口，感覺到血腥的氣息在嘴裏彌漫，她的怒火才消了一些。
翻身仰躺在床上，如墨的長發散開，她大口的喘息，胸口起伏，嫣紅的唇角還掛著零星的血跡，她身上穿著雪白的裏衣。越發襯的她妖冶異常，與外人眼中溫文而婉的禦史府大小姐格格不入。
秦歌疼的眼淚都快要逼出了眼角，但是她仍舊一聲不吭，皺著眉頭拉好自己的衣服，不解的看著雲寧曦。想不通為什麽偏偏這次發了這麽大的火，但她知道雲寧曦這段期間也一定和她一樣難受，不過踩也踩了，咬也咬了，這次總該消氣了吧！
“寧姐姐，你不生氣了麽？”秦歌直起身子背對著雲寧曦，面上不顯，但是上次那種讓她遍體生寒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
“歌兒，過來。”雲寧曦的明眸，一瞬間暗淡，朝著秦歌擺手，自己往裏挪了挪，讓出一人的位置。
秦歌微微點頭，嗯了一聲，隔著衣服躺在雲寧曦身邊。
雲寧曦擡手，緊緊擁著秦歌，語氣柔緩，“歌兒，以後不要和旁人住在一起，也不要隨便送別人東西，你是我的，不可以與旁人親近。”
秦歌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點頭嗯聲。她不知道雲寧曦為什麽突然說自己是她的，但卻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滿滿的不安。又覺得這樣說不夠真誠，她忽的轉身，想要鄭重的和雲寧曦表明態度。可雲寧曦在身後抱的她很緊，轉身的瞬間，秦歌的鼻尖貼著雲寧曦的擦過去，兩個人均是呼吸一滯，漆黑的眸子裏翻湧著不知名的火焰。
秦歌的鼻尖微微滲出細汗，臉色緋紅，她很熱，特別是雲寧曦放著手的那出，她感覺灼人的厲害。周圍的空氣似乎都不再流動了，秦歌的呼吸節奏早就雜亂無章，她慌忙的張著小嘴籲籲的喘氣。
“寧姐姐……”秦歌糯糯的喊了雲寧曦一聲，趁著說話的機會似乎就能多喘兩口氣。
雲寧曦眸子深沈，低低的嗯了一聲，聲音裏透著股沙啞。
“我熱。”秦歌不敢再看雲寧曦的眼睛，那雙眼睛放佛帶著勾子，讓她有些上癮，她心裏覺得不應該看，可又忍不住想看。擡眼就是雲寧曦的眼睛，低頭卻是雲寧曦被她蹭亂的裏衣，半遮半掩著初有形狀的豐滿，一時間她更是慌神，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裏放。糾結的功夫她無助的扯了扯雲寧曦的衣服，下唇被她舔的亮晶晶的。
雲寧曦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睛緊緊盯著秦歌的一舉一動。最後落在她的如同櫻桃色的紅唇上。“歌兒……”
聽見雲寧曦叫自己，秦歌眨著小兔子似的懵懂眼睛盯著雲寧曦，等著她說話。
雲寧曦停頓了半晌，吐出一口氣，熱氣撲撒在秦歌的頸窩，燙的她一抖。“我也有些熱，不抱著你了。”雲寧曦松開落在秦歌腰側的拳頭，翻了個身，背對著秦歌躺在一旁，眉頭蹙的很緊。
秦歌哦了一聲，心裏湧上一股失落，抿了抿唇，也背過身去。
雲寧曦這兩天休息的一直不好，每天都是天要蒙蒙亮的時候才會醒。不知是因為秦歌躺在旁邊的緣故，還是因為和秦歌的別扭解開，心下放松。她睡的很沈。
秦歌醒的比雲寧曦早，明明昨天兩個人都是背對著睡著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醒來的時候自己又窩在雲寧曦的懷裏。秦歌有些不服氣，又是個閑不住的主，身子往上蹭一點再蹭一點，終於比雲寧曦高出半個頭，美滋滋的把雲寧曦抱在懷裏。
雲寧曦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撞在秦歌的胸口，只隔著一件薄薄的裏衣，似有若無，被呼吸拍打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癢。沒一會兒的功夫秦歌就有些扛不住，松開手，乖乖的挪了回去，窩在雲寧曦懷裏。她一擡頭就能看見雲寧曦精致的如同刀刻般的下巴。盯著看一會兒，又覺得雲寧曦的脖頸也好看，再往下，她猛的想起昨天晚上裏衣下的風光，腦袋又開始不停的錯亂，連忙將視線移到雲寧曦的手上。
雲寧曦的手很漂亮，細白纖長，骨節分明，微微泛粉的指甲底端，沈著漂亮的月牙。秦歌的手穿過雲寧曦的手指，與她緊緊相扣。她唇角滿足的勾起，瞇著眼睛準備睡覺，這個姿勢讓她覺得很舒服。
可剛閉上眼，秦歌猛的想起翁宛夢給她的藥，又悄悄的爬起來，取了瓷瓶，挪動到雲寧曦的背後，撩起她的裏衣，給她的後背塗抹藥膏。
長出新肉的傷口，疤痕是粉紅色的，兩條鞭痕交叉著橫亙在雲寧曦白皙的背脊上，顯得尤為猙獰。秦歌輕擡手指帶著藥膏，輕輕的劃過兩條傷疤。
靠近腹部的位置還好，裏衣一掀開就能觸碰到，可是靠近肩胛骨的位置，不脫掉裏衣是怎麽都夠不到的，除非秦歌把把手伸進去。秦歌嘗試了兩下，姿勢怪不怪先不說，主要是她看不見傷口，根本抹不對地方。
秦歌趴在雲寧曦身後，為了視線開闊著，她整個人都快鉆進雲寧曦的衣服裏了。
“幹什麽呢！”雲寧曦沒有睜眼，拍了一下貼在她腰部的腦袋。
秦歌被嚇的一激靈，手裏的藥膏一股腦的懟到了雲寧曦的後背上。那藥膏裏不知放了什麽藥材，接觸到皮膚的時候，透著股涼意。那麽大一塊的藥膏，貼在雲寧曦的皮膚上，涼的她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迷蒙的睜開雙眼，眉頭微蹙。雲寧曦向來自律，沒什麽起床氣，可也容不得別人這麽折騰，而且難得睡的這麽舒服，現下被人叫醒，難免不悅。
可看見眨著水靈靈大眼睛，委屈巴巴趴在她的身後的秦歌，她揉了揉眉心，無奈的探出一口氣。柔著聲音問她，“不睡覺，做什麽？”
“寧姐姐，我去求了藥，說是可以去疤，我只是想給你上藥，沒想把你吵醒。”秦歌連忙開口解釋，聲音弱弱的，透著股心虛勁。
“那上好了麽？”雲寧曦膚如凝脂，剛剛睡醒，臉上紅潤不少，愈發的光彩照人，看的秦歌有些恍惚。傻呆呆的搖了搖頭。
“那你接著上？”雲寧曦翻身趴在床上，十分配合。
秦歌努了努嘴，這樣也不行啊！還是看不見。“得把衣服脫了。”
雲寧曦困乏，趴在床上也不影響她昏昏欲睡，剛開始沒有聽清秦歌說什麽，而且她對秦歌向來不設防，想也沒想便低低應了一聲。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秦歌說什麽，心頭不免震顫，睡意全無。“還需要脫衣服麽？”她擰著眉頭問秦歌。
“嗯肩膀的位置看不到。”秦歌實話實說，不過聽著雲寧曦的語氣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明明兩個人的關系才好一些，自己不應該沒有經過雲寧曦同意就擅自給她上藥的。
秦歌胡思亂想的功夫，雲寧曦背對著秦歌坐直了身子，半解了裏衣將衣服往後退了退。雪白的裏衣半掛在雲寧曦的身上，露出雪白的肩背，如墨的長發披在她的身後，雲寧曦一手握著裏衣的衣襟，一手後移，撩開自己的長發。“這樣可以麽？”
秦歌被跪在雲寧曦的身後，她的每個細小的動作都在她腦中無限的放大，一幀一畫，顧盼生姿。冰肌玉骨，楚楚動人的雲寧曦就像是九天宮闕上的仙女，不染纖塵，不入俗世。
之前她總是聽那些不著調的公子說萬金樓的花魁長的甚美，舉手投足，勾人攝魂。她曾經有幸一睹芳容，美則美矣，可那雙眉眼並不清澈，秦歌看了兩眼便覺得索然無味，寡淡至極。她不知道那群男人為什麽會了一個女子甘願傾家蕩產，更是不懂那昏庸的周幽王為何會因為一個女人烽火戲諸侯。可面對雲寧曦，她腦袋裏猛的血氣上湧，只剛才的那一個瞬間，她卻覺得若是為了雲寧曦她也可冒天下之大不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盯著我看了許久，是身後的疤痕太醜陋了麽？”雲寧曦見秦歌一直沒動，便轉過身去詢問。
看見秦歌的一剎那，雲寧曦慌忙驚叫出聲，“莞翠，快去給我請大夫來。”
秦歌傻楞楞的回過神，問“為什麽要請大夫？”
“歌兒你流血了，好多血。”雲寧曦慌忙的扯過床邊的手帕，去給秦歌擦血。
流血？誰流血了？她麽？秦歌擡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頰，入手便是濕漉漉的黏膩嫣紅。
秦歌……她真的流鼻血了！看著雲寧曦流鼻血了？五雷轟頂般的秦歌慌忙的跳下床。不能去找大夫，這種丟人的事情怎麽能讓外人知道。
門外的莞翠剛想進屋確認一下小姐到底怎麽了，就看見滿臉是血的秦歌站在她面前，嚇的她差點暈過去。
趁著莞翠慌神的功夫，秦歌連忙開口解釋，“莞翠姐姐，我沒事，就是流鼻血，不用找大夫的。”
同莞翠說話的功夫，那鼻血還汩汩的淌個不停。
莞翠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也連忙掏出手帕幫著秦歌止血。
雲寧曦的院子裏頓時因為秦歌莫名奇妙的血流不止，變得雞飛狗跳。
半個小時以後，秦歌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說自己頭暈眼花。
雲寧曦勾著唇角坐在旁邊的小塌上翻著本民間雜談。這登徒子還好意思抱怨，小小年紀色心不小。好說歹說才放大夫幫她枕了脈，大夫說的倒是好聽，說她血氣方剛，火氣旺盛，開了兩副清心的方子。
雲寧曦聰明至此，前後一聯想，就知道秦歌到底是為什麽會流鼻血。只是她之前只聽說過男人看見女人會流鼻血的，還是頭次見女人見女人也會流鼻血的。
“一會兒喝了藥就好了，你莫要嬌滴滴的在我這裏哭鬧。”雲寧曦嘴上說的絕情，人確是不自覺的走到床邊，俯著身子去摸秦歌的額頭。大夫說秦歌有些發熱，讓她註意著點，不過現下額頭冰冰涼，還冒著虛汗估計是這鼻血連帶著她的熱病也一起帶走了，傻人有傻福。
“我哪有嬌滴滴！我真的頭暈！”秦歌慘兮兮的皺著眉頭望著雲寧曦。
“那你想要如何？”真是拿秦歌沒辦法，不知道這家夥又準備搞什麽幺蛾子。
“寧姐姐，我想吃醉仙樓的燒雞，還有九月齋的點心。”秦歌扯了扯雲寧曦的衣擺，語氣又驕又軟。
“不行，大夫說了，你這兩天只能喝些清粥。”合著打的是這個小算盤。肯定是聽見她剛才吩咐莞翠去煮了蔬菜粥，還真是耳聰目明。
“寧姐姐，求求你了，我這可是為你流的血，你不能這麽對我啊！”秦歌腆著一張臉，膩膩歪歪的在雲寧曦的腰間亂蹭，撒嬌，她就是吃準備雲寧曦刀子嘴豆腐心。
雲寧曦簡直哭笑不得，“你這算哪門子為我流的血，你這鼻血是我打出來的？”
秦歌頓時啞了火，憋了好半天小聲嘟囔了一句，“要是你不脫衣服，我也不能流鼻血啊！”
雲寧曦把手中的書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眼神幽深的問到，“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與我聽。”語氣仍舊輕輕柔柔的，可秦歌莫名的感覺背後陰風陣陣。
秦歌哼哼唧唧，眼神閃躲，楞是不敢再說第二遍。不情不願的喝了一碗蔬菜粥。
沒一會兒肚子又開始咕咕叫，秦歌氣極，喝粥就喝粥，那喝個瘦肉粥，海鮮粥什麽的也行啊！幹嘛非得是蔬菜粥，沒滋沒味還不頂餓。
她瞄了一眼躺在小塌上休息的雲寧曦，悄悄的穿上鞋子往廚房跑。
“小姐，她又偷偷跑去廚房了！”看見秦歌偷偷摸摸的跑出去，莞翠第一時間就來告訴雲寧曦。
雲寧曦閉著眼睛，對於秦歌的舉動了然於心，“讓你買的燒雞和糕點買了麽？”
莞翠:“買了都放在廚房呢！”
雲寧曦擺了擺手，讓莞翠下去。
秦歌剛一進廚房就被那香味吸引住了，連忙打開鍋蓋，竟然都是她愛吃的。這要是說不是特意給她準備的，打死她她都不會信，果然雲寧曦就是嘴硬心軟。
秦歌從廚房出來，吃的都有些走不動路。晃晃悠悠的在雲寧曦院子裏消食，莞翠看見秦歌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禁難免愁容。
你說這都城裏要什麽樣的富家小姐沒有，小姐卻偏偏喜歡和秦歌這種恨不能把天都捅出個窟窿的主一起玩，就她這性子若是不改，以後指不定要給小姐惹多少麻煩呢！
秦歌看見莞翠眼神不善的盯著自己，狠狠的瞅了她一眼，不讓她見雲寧曦這事她可是記住了，以後說什麽也要還回來不可！還敢瞪著自己？
雲寧曦見秦歌一直沒有進屋子，便起了身，“莞翠，我們去南市的書齋看看。”
“好呀，好呀，我也想去！”秦歌連忙貼上去，抱著雲寧曦的胳膊，得意洋洋的看著莞翠。
莞翠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仗著小姐護著她，整天胡作非為，懶得和秦歌這種幼稚的小屁孩計較。
雲寧曦在書齋裏挑書，秦歌跟著侍衛似的守在門口，時不時的往門裏看看，雲寧曦在哪。
可秦歌哪裏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沒一會兒的功夫，腳底下就長了刺，在書齋門口打轉。
突然書齋門前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穿著奇裝異服的隊伍從她們門前經過。為首的是個女子，身著紅色胡服，臉上圍著一塊面紗，只露出兩個亮如寶石般的眼睛輕蔑的掃過眾人。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車騎。
兩旁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所有人都在好奇那遮面女子的長相，唯有秦歌亮晶晶的眼睛盯著為首女人身下的那匹上等汗血寶馬。
馬上的女人對著身後輕輕擡手，整個隊伍井然有序的停在了原地。她動作利落的翻身下馬，朝著人群中走過去。
兩旁的群眾對於這種達官貴人天生就有種敬畏感，看見人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紛紛讓開路，只有秦歌站在原地，不走也不動。
“你喜歡我的馬麽？”女人的站在秦歌年前，寶藍色的眸子被陽光照耀的熠熠生輝。從她的口中很容易就能聽出她不是漢人，漢語被她說的十分蹩腳，明明很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被她講的如同牙牙學語的嬰兒。
秦歌回神，對上女人的目光，點了點頭。她家世代都是武將，對於馬這種東西的喜愛是刻在骨子裏的。特別是這種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凡是稍懂一些的，都會愛不釋手，更別提秦歌這種，渾身長滿好奇心的人了！這汗血寶馬之前只看別人騎過，而且那品質和眼前的這匹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
“我可以送給你。”女人毫不吝嗇，說完話，對著身後擺手，仆人恭敬的把馬繩遞到女人手中。女人轉手又把馬繩送到了秦歌手裏。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快的秦歌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秦歌正在考慮把馬送回去，這大庭廣眾接受人家一匹上等的汗血寶馬，千金難求的東西，秦歌可不敢輕易收。
“這種馬在我們西域到處都是，不算貴重，你若喜歡也可以跟我回西域，我能送你成百上千匹。”女人似乎猜到秦歌想要說什麽，連忙搶在她前邊開口。
一直站在人群後的雲寧曦，眸色微沈，這人還真是有些意思，黃天化日在她玄武王朝的都城就幹起了拐帶人口的買賣，也不知誰給她的膽子！
“卡塔爾公主，你這汗血寶馬在這錦城，黃金千兩一馬難求。當街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是不是過於草率了！”雲寧曦迎著眾人的目光，腳步沈穩的從人群中走出來，目光凜然。
“我認識她，之前見過，她很漂亮，我很喜歡。”卡塔爾話說的蹩腳，可意思表達的卻很清楚。
雲寧曦回頭忘了一眼，腦袋發蒙的秦歌，捏緊了拳頭。竟然是熟人，那她還真是多此一舉了，應該直接讓卡塔爾將她帶走了才是！“卡塔爾公主喜歡？我們都城講究雙方自願，不如你問問她願意不願意？”
“不重要，我可以跟你們的天子求了她，我可以用我們的馬匹糧交換！”卡塔爾明顯能感覺出對面女人言語裏的犀利與敵視。
“哦？是麽？忘了告訴卡塔爾公主，你喜歡的這位女子是當朝大將軍之女秦歌，不知她這個身份你求得求不得？”雲寧曦嘴角掛著淡笑，神色平靜的看著對面帶著面紗的女人。一個小小的西域竟然敢在玄武都城大放厥詞！
卡塔爾神色微微一滯，然後面露了然，怪不得她會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子似曾相識，原來是秦將軍的女兒。秦將軍在他們西域也是神一樣的人物，本領帶著五千精兵就抱住了西域的一座城池，挽救數萬生靈。
“你好，我叫卡塔爾，西域王上卡拉澤是我的父王，這次是代表西域前來玄武朝貢，認識你很高興。”
卡塔爾越過雲寧曦，對著她身後的秦歌自顧自的介紹起來。
雲寧曦眼睛微瞇，後自後覺自己竟然上了當，聽卡塔爾的話她根本就不認識秦歌，不然也不會需要自我介紹一番。
秦歌被面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聽見卡塔爾禮貌的介紹，傻乎乎的就想也介紹一下自己。不經意間側頭，看見雲寧曦陰沈的眸子，連忙止住了聲音，捏著雲寧曦的衣角，躲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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