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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知尤家事

國子監這種地方,成分相當覆雜,僅僅貢生就分為恩貢、拔貢、副貢、歲貢、優貢和例貢,這裏面有品學兼優的,如副貢、歲貢、優貢,都是從各地擇優報選,有年長資歷深的,如拔貢,這個要十二年才送選一名,還有身份高貴的,如恩貢,自然還有有錢的,如例貢,都是由生員援例捐納。

秦鐘這樣的,若是過幾年努力些,秦業八成會幫他弄個例貢的名額,可如今以恩貢的名額進入,卻還是太顯眼了些。所以,秦鐘本著低調做人的想法,凡事不肯多言一句,日子倒也平緩度過。

當然,國子監還有個秦鐘認識他,他不認識秦鐘的熟人,榮國府長孫賈珠之妻李紈的親爹,國子監祭酒李守中。

因是恩貢的原因,秦鐘來的第三日,便與李守中見了第一面。這是個標準的士大夫,縱然是八月天裏,也是穿得一絲不茍,秦鐘到時李守中正在煮茶,瞧見秦鐘來了,也不說話。

秦鐘便站到了一旁,待到李守中煮完茶,將一杯放在他面前,才連聲道,“學生不敢。”

“坐吧,今春的新茶,也一起嘗嘗吧!”李守中並不理會他。

秦鐘這才坐在一側,端了茶杯,細細品了一口,倒是滿口生香,只是他本就是個俗人,按照秦可卿的說法,他喝茶便如牛嚼牡丹一般,苦了澀了他知道,好不好,能喝就成。因此瞧著李守中看他,知道這是等著他品評呢,便憨笑著,答道,“卻是挺好喝,學生也的確渴了。”

那李守中卻是差點將口中的茶噴了出來,這才正眼看眼前這人,秦鐘的大名他卻是早就知道,得了聖上的賞賜以恩貢進國子監讀書,最重要的是,月餘前,秦鐘狀告寧國府的案子鬧得人人皆知,因與榮國府是親家,所以他也聽了一耳朵,是個有主意的孩子。

何況,前夜東郊那處電閃雷鳴,京中不少人都看到了,到了早上,有好事者專門去查看,便瞧見兩座房子,一座已經被劈毀,另一座則完全無事。京中的民眾們不知道,經歷過那次大朝會的李守中怎可能不知道?

秦鐘上次上殿呈上的便是避雷之法,而第二日,便有人傳了聖旨,賜了秦鐘恩貢的名額。能做到國子監祭酒的位置,李守中自然明白,秦鐘這是得了聖心了,聖上將人塞到了這裏,怕是也起了保護之意。

他倒並不會因著秦鐘跟寧國府不睦,而對他有任何觀感,只是寧國府根基深厚,與京中勳貴交好,國子監中便有不少勳貴子弟,怕秦鐘小小年紀不知深淺,與他們硬抗,才叫他來一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瞧著秦鐘坦然喝茶的樣子,李守中極為嚴肅地提醒道,“國子監乃治學之所,一切以學問為重,你若是挑事生非,自有監丞按規矩處罰,切記。”

他一個新來的有什麽挑事生非的本事,這是告訴他,有人若是欺負他,別自己反抗,監丞自會處理。卻是提醒之言,秦鐘心中感激,立時站起來,行了個禮,道,“學生謹記。”

“那便回去吧,莫要耽誤了功課。”李守中已經是不再看他。

秦鐘也不在意,規規矩矩出了門。

而戴榕那一頭,卻有人將那尤家的事情俱無粗細全部呈到了他面前。

賈珍發妻早喪,後來便一直未娶,只是寧國府一直沒個主母,而且賈珍也著實荒唐,兩年前,賈敬終於靠譜了一次,給他定了門婚事,便是這尤家。

這尤老爺不過是個城門史,不入流的七品武官,家資不富,更是連個支撐門戶的兒子都沒有,續娶了個老婆,還帶著兩個拖油瓶,按理說寧國府這樣的人家,根本不可能看上尤家。

但是賈珍心中有打算,這尤家沒什麽勢力,他娶回來便不敢管他,也沒個大舅子小舅子,自不會有人為尤氏出頭,日後也沒人打秋風,更可況,據說尤氏長得還算貌美,除了因為服孝年紀大了些,並無別的缺點。

於是,賈珍在一眾閨秀中單單點重了尤氏的名字。賈敬也是個萬事不管的,只想著日後府中有人料理,便再也不理他事,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

也是尤氏多災多難,訂了婚本應當年成親便可,偏偏她祖父又去了,又需要服孝一年,這才拖了下來,最近剛剛出孝。

如今寧國府要操辦給賈蓉娶親的大事,家中自不能沒個主母,便催了尤家,要速速定了日子,趕忙嫁進來,這卻只剩下一個月時間。好在兩家定親日子也久了,東西也準備得差不多,這才沒多慌張。

戴榕坐在書房中,把玩著手中的鎮紙,這消息竟跟秦鐘所寫對上了,只是,秦鐘從哪裏知道的這些東西?難不成有人另給他報信?

懷疑歸懷疑,該做的事情卻不能拖,戴榕想了想,叫了手下一個常扮做賣花婆子出入後宅的人來,細細吩咐道,“你這幾日多去那尤家旁邊轉轉,他家正在備嫁,八成需要的東西多。若是叫了你進去,你想辦法與那二小姐、三小姐說說話。”隨後又輕聲吩咐了幾句。

那手下這種事早已做得駕輕就熟,當即便道,“屬下知道了。”

戴榕點點頭,又叮囑道,“莫做得太明顯了。”然後才讓那手下退下,想了想,還是寫了張條子,裝了個信封裏,叫了壽兒過來,讓他送到國子監秦鐘手中。

壽兒拿著那薄薄的一張紙,無緣故地就覺得心情挺好,還是他家二爺厲害,人家給他寫厚厚一疊,他就回了一張紙條。

秦鐘被人叫出去的時候,還覺得奇怪,明明摘星昨日才來過,送了衣服和姐姐做的吃的,還報了平安,說姐姐如今日日都伺候著老爺,他將婚書送過去後,寧國府便沒再來過人。府中如今一切安好。

一直到門口,瞧見那個壽兒,才知道,這是戴榕給他回信了。

壽兒等了半日,好不容易瞧見秦鐘出來了,慌忙跑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了那封信,“秦大爺,我們二爺讓我來送信了。”

無由地,秦鐘從那張小臉上想到了戴榕那張黑臉,想著他吊著眼梢哼著,“喏,這是給你的信。”便微微笑了起來。

二爺見了這位秦大爺的信笑,這秦大爺見了二爺的信也笑。

頓時,小廝壽兒真相了,這兩人不會有什麽吧!

此時,他的目光便嚴苛了許多,長得夠漂亮,皮膚也挺好,腰挺細,只是,這不光光是個男的,還是個小孩啊!他家二爺難不成是被上次的親事傷了心,可也太小了!

秦鐘接了信,卻發現那壽兒竟是一直瞅著自己,不由道,“我身上有墨嗎?”

“沒,”壽兒摸著腦袋傻笑,“只是覺得秦大爺臉色比上次的時候好多了,這下我們二爺也能放心了。”話出了口,壽兒才想到自己說了什麽,趕忙又道,“小的是說,我們二爺一向很關心朋友。”

秦鐘也不在意,依舊給了他賞銀,讓他早早回去,壽兒說了自己明日會來取信後,方才離去。秦鐘急著回去看信,卻不想,恰恰碰見個熟人從對面走來,正是那王子騰的兒子王仁。

40傳尺素戴榕思春 求解藥薛蟠受騙

這王仁雖然在國子監掛著名,卻不常來,上次他丟下薛蟠跑了的事,讓王子騰異常生氣,方將他扔了進來。

兩人自從那次打架後,雖然秦鐘在獵場瞧見過他一次,他卻沒再見過秦鐘,此時一見,想到當時自己身上被抓的那些指痕,被他爹以為是與人歡好留下的痕跡,回去狠狠抽了一頓,傷上加傷,竟讓自己趴了足足半個月,心中便怒意滔天。

眼見著秦鐘想要換個方向走,他怎能願意?當即便帶著身邊的幾個人圍了上去,沖著秦鐘道,“呦,這不是秦鐘嗎?怎的見了我便要跑?”

秦鐘最是知道他欺軟怕硬無義氣的性子,倒也不怕他,只是嫌麻煩,見他既然已經追了過來,便立住了腳,笑道,“原來是王公子,許久不見?”

王仁的眼光從秦鐘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聽說你得了聖上的賞,以恩貢的身份入了國子監,我卻還想著何時能再見一面,沒想到今日就碰上了。”他拉住了秦鐘的胳膊,“我們幾個正要去吃飯,一起,一起。”

這卻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王仁學會了虛與委蛇了,誰不知道王仁的壞名聲。秦鐘不做聲的將胳膊抽了出來,道,“卻是不好意思,今日卻有作業未完成,已經托了人給我帶飯,不打擾各位了。”

說罷,秦鐘便後退一步,轉身離開。

國子監內部不允許打架鬥毆,別說王仁,比他更厲害的也沒有敢如此做的,秦鐘走得很放心。倒是王仁氣得直哼哼,倒是旁邊一人名喚宋琦者,在王仁耳邊說了幾句,王仁便轉怒為笑,只是哼道,“總有一天讓他好看。”

只是這好看竟是應在了自己身上,並引出一段是非,這卻是後話。

好容易進了屋,謝過了幫他帶飯的同學謝雲志,秦鐘便關上了門,將信從懷中拿出,抽了出來。信上不過幾個字,說是已經派了人去尤家,其他的事情也在辦,唯有一句讓秦鐘有些擔心,戴榕問他,“如何知道那些消息?”

這卻是個大漏洞,這些自然是從紅樓夢原著中知道的,但這是不能說的,只得提筆回道,“從朋友處打聽得知。”秦鐘也知這樣說那戴榕必不會相信,但如今也只能這般解釋。

如此壽兒便開始往返於國子監與戴府,只是兩人的信件有時你的長,有時他的短,壽兒捏著那厚厚薄薄的信,一時間也猜不準到底是誰看上了誰。倒是他家二爺,這幾日是真的心情好了,非但賞了他不少銀子,飯都多吃了幾口。

讓壽兒他哥哥的話福兒的話來說,那是思春了。

這話自然不是當著戴榕的面說的,而是兄弟倆夜裏躲在被窩裏悄悄議論的。話糙理不糙,壽兒仔細想了想,可不是,他家二爺都二十了,以前還從未見過這般樣子呢!

自然,壽兒對著那秦鐘便更上心些,回來回話的時候,不但將秦鐘表情說了,還將他胖了瘦了臉色如何也一起報備,他家二爺果然沒嫌煩!

倒是秦鐘也松了口氣,他說是從朋友那裏知道的,戴榕竟也沒再追問,反而日日說起那些事情的進度,好讓他心中有數。

到了旬休的前一日,壽兒沒來,倒是摘星來了。

“你怎的今日來了?明日我便回家了!”秦鐘奇道。

摘星皺著一張臉,“大爺,哪裏是我想來,卻是那薛公子,跑到府上要藥來了,我說您不在家,要明日再給他,他說今日已經第十四日了,昨日他肚子就疼了一夜,再不給他便沒命了,推著小的出了門。”說著,還向後看了看。

秦鐘打眼一瞧,果不其然,薛蟠那小胖子正坐在馬車裏掀著簾子看他呢,如今瞧見他眼神掃過,立時便將手中的簾子放了下來,似是十分怕他。

秦鐘正有事找他呢,便道,“去將他叫來。”

說真的,薛蟠是不想見秦鐘的,若不是為了他那小命,他根本不想跟秦鐘有任何瓜葛,那十三個小子,那日擡回去,竟是個個傷勢慘重,現在還躺在舅舅家呢!好在他一個個都叮囑過了,沒人將秦鐘的事情說出來。就連他吃藥的事兒,也沒告訴任何人。

此刻,秦鐘叫他過去,薛蟠雖不情願,卻也沒膽兒拒絕,只能磨磨蹭蹭下了車,走到了秦鐘面前,喊了聲,“秦大哥。”

薛蟠比秦鐘還大兩歲呢,個子也高上半頭,這一聲喊下來,秦鐘倒是差點沒笑出來,這呆霸王倒是很識趣。他問,“你何時回金陵?”

“還要過半個月,舅舅的生辰還未過呢!”

“這解藥卻是要一直吃的,”秦鐘想了想,“到時候你怎麽辦?”

薛蟠立時急了,“不是吃一次就行了嘛?怎的還要一直吃!”

“那種解藥倒是有,只是配制困難,我手中卻也沒有現成的,只有這種,十五日吃一次的,你吃倒是不吃。”秦鐘更無賴。

薛霸王也就是個孩子,若是有點閱歷的大人,也不能信了秦鐘這一套,可他此時小,又惜命的厲害,還被秦鐘嚇破了膽,也不敢不信,便道,“那你把解藥都給我,我自己拿著回去吃罷了。”

秦鐘忍著笑,道,“這解藥卻是要現配制為好,一般人也不會。”他勉為其難地說,“這樣吧,我有個朋友也會配制,我求了他,讓他跟著你去,到時候真正的解藥配好了,我再送去讓他回來。”

“那卻好!”薛蟠覺得自己小命終有著落了,“他在哪裏?”

“你何時走,去秦府跟我說一聲,我讓人送他過去便是了,你現在又用不著。”說完,秦鐘便從荷包裏拿出顆黑色的藥丸,道,“你先吃了吧,省得時間過了。”

薛蟠其實還想拿走讓人看看呢,只是秦鐘盯著他,他卻沒這個膽子,只好將那藥丸咽了下去。秦鐘又拉著他說了一會兒話,這才放了他走。

倒是摘星看著有些擔心,“爺,您要讓誰去啊!”

“季書啊!”秦鐘當時就是這個打算,卻不知道薛蟠上鉤嗎,也不敢說出來,這下卻是好了,“薛家在金陵也是大戶,有他們護著,季書日子也好過點。”

“那藥……”

秦鐘踢了摘星一腳,“你問這個幹什麽,也想吃嗎!”

誰知道那是大爺從哪裏弄來的藥丸子,還讓人家必須吃完再走,摘星哪裏願意,當即搖著頭,道,“大爺,小的回去了,明日一早來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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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摘星(狗腿):爺,您給薛大爺吃的什麽藥?

秦鐘(蔑視地):哼,你猜?

41賈老爺書房捉奸 尤二姐鳩占鵲巢

寧國府和尤家都出了事兒。

也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竟是將賈珍和賈薔那點破落事兒在下人間抖落了出來,竟是描述得惟妙惟肖,那賈薔如何撒嬌,那賈珍如何哄人,那賈薔如何拉著賈珍進了屋子,那賈珍如何解了賈薔的衣服,在那書房裏幹了起來,兩人行了多久的房,要了幾次水,卻是明明白白,似是在當場看過了一般。

關於主子的私事兒,自然是不該亂傳的。

可惜的是,這種風月之事,禁也是禁不住的。不過幾日的時候,便是那榮國府的下人,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便是有些主子,也心中有數。

卻還有個人聽到了,這人便是寧國府的老仆焦大。

焦大此人,曾經跟著寧國公賈演上過陣,殺過敵,更是救過賈演的命。所以,寧國府的主子們對他很是寬容,非但在後街處單單給了他一個院落,就連月錢也是頂尖的。

只是焦大上慣了戰場,從兵營裏養出了一副直脾氣,對於寧國府的那些齷蹉事更是看不上眼,平日裏喝了酒便會嘟囔兩句,也不知哪個沒眼色的,說話的時候,竟讓焦大聽見了。

焦大立時扯住了他,問他此事可當真!誰不知焦大那脾氣,他救過老主人,主子最多是罵他幾句,若是知道從自己這裏聽說的,自己這條小命卻是沒了,因此竟是咬住了死也不肯說,只說焦大喝醉了聽錯了。

焦大問不出來,也不能為此揍人,心中有些氣,便又多喝了兩口,回去倒床便睡了。

只是睡了一半,就聽見窗下有人說道,“你可知,那老爺與薔二爺如今竟是住在了書房一般,兩人日日同起同睡,那聲音也是鬧得老大,每日夜裏都要好幾次水。”

另一個說,“這算得什麽,聽裏面的人說,曾瞧見那兩人在園子裏親親我我呢!竟是從不避人!”

焦大立時便醒了,連鞋也不穿,就跑了出去,卻看見外面哪裏有人。

此事卻是個天大的醜聞,焦大想了想,告訴賈珍卻是沒用的,便想起了賈敬來。

此時賈敬日日在京城外的玄真觀修道,別說家裏的事兒,他生的那個女兒惜春都沒空看管。可在焦大眼裏,這樣的賈敬也比賈珍要靠譜多了,他穿了衣服,拿了錢,從外面要了個馬車,就奔了玄真觀去。

焦大倒也不是真沒心眼,到了那玄真觀,他也不說是為了賈珍的事兒而來,只說是看望主子。他輩分畢竟擺在那裏,賈敬倒也不好趕他,兩人便說了會兒話。

看著沒了人,焦大這才跪了下來,抹著淚兒說道,“主子快些回家看看吧,那些個糟奴才竟連老爺少爺一起埋汰,如今卻是傳得越來越難聽,說什麽老爺和薔二爺日日同住同起。”

賈敬本也不是管閑事兒的人,聽了摸著小胡子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如今卻是管不到了。”

焦大卻是知道自家這主子的脾性的,說這些都沒用,便又道,“如今整個後街都知道了,若是傳出去,寧國府的名聲便毀了,如今聖上都下了罪己詔,萬一聖上知道了,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這才讓賈敬知道了害怕。賈敬如今的一切還不都靠著寧國府,別的不說,這煉丹的材料,那日日雙修的爐鼎,不都是那寧國府出的?想了想,他終是道,“你先回去,我知道了。”

焦大這才回了後街,沒幾日,那賈敬竟然在夜裏突然回了家,一進府門,便直奔著書房而去,彼時,賈珍剛剛入巷,賈薔也剛剛得了點味兒,兩人一個趴著,一個騎著,正是興頭上。卻聽得砰的一聲,門竟然被推開了。賈珍當即大罵,“哪個兔崽子,出去。”

賈敬卻將裏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那可是他親兒子,和親哥哥的孫子,當即便怒了起來,不知從哪裏摸出個雞毛撣子,追著兩個人便打了起來。

賈珍瞧著竟是他爹,嚇得竟是立時軟了下來,趕忙拔鳥躲避,那賈薔也顧不得遮羞,跟著跑了起來。

屋裏三位爺,兩個光著屁股,晃著鳥,丫鬟小子都不敢上前勸,只能掩了房門,在外面戰戰兢兢的等著,過了半個時辰,賈敬才從裏面出來,哼道,“生了病拔罐就讓大夫來,你一個當家老爺,這種事也是你幹的?”

那賈珍在裏面唯唯諾諾地應著,“是,是,兒子錯了,這就叫大夫來。”

第二日,賈珍便以賈薔已經大了為由,給他從後街選個了院子,遷了出來。

若說寧國府這是舊事東窗事發,那麽尤家卻是姐妹生隙。

尤家本就不大,不過是個四合院,尤老爺夫妻倆住了正屋,尤大姐住了西廂,尤二姐、尤三姐住了東廂,還有幾間屋子,分別住了一對老仆夫婦,還有兩個小丫鬟。

無疑對於尤家來說,寧國府的這門親事是極為滿意的。

如今尤大姐十九歲,尤二姐也十五歲,便是尤三姐都十四歲,都到了議親的年紀。好親事只有一個,你問其餘兩個眼饞嗎?這是肯定的。

這幾日,尤家正準備尤大姐的嫁妝,門外有婆子叫賣胭脂水粉,尤老娘便讓小丫鬟將婆子領了進來,想著給二女兒、三女兒挑上一盒,心情好了,也就不想多了。

尤家這二女、三女均是尤老娘帶來的,跟著尤大姐相比,這兩人姿色出眾,那婆子看了兩人一眼,不由說道,“這般標志模樣,就算是嫁進國公府做當家奶奶,也是使得的。”

二姐羞紅了臉,三姐卻是好奇,問道,“你這婆子,卻是進過國公府嗎?就敢胡說。”

那婆子卻是不依,“別的我不敢誇口,那寧國公府賈家我卻是去過幾次的。”這下別說三姐,就連二姐也豎起了耳朵。那婆子接著說道,“那屋子著實氣派,我只是見著了個姨奶奶,竟是穿得跟天仙似得,好多東西,婆子都是沒見過的。”

那三姐說道,“天仙還用婆子的東西啊!”

“這你可不懂,”婆子道,“他們叫我們這種人進去,不過是說說外面的新鮮事兒,給他瞧瞧外面的新鮮花樣,解解悶的,他們用的東西,聽丫鬟們說,多是上貢的。”

三姐聽了心中卻動了動,便隨意選了盒胭脂,讓丫鬟付了錢,便送了那婆子走了。待沒了人,才拉著二姐進了房,關了門,說道,“姐姐,你說那寧國府真的這般富貴?”

那二姐猶豫道,“許是吧!不過那婆子多是嘴裏沒邊的,你見過神仙嗎?”

“那總有五六分是真的,”三姐轉著眼睛說道,“姐,你想不想去過這富貴日子?”

尤二姐卻是嚇了一跳,慌忙捂了三姐的嘴,小聲道,“你瘋了嗎?這種話如何能說?”

扒開二姐的手,三姐不甘心地說道,“如何說不得,做也是做得的。姐,你也到時候了,依著家裏這樣子,爹爹身體又不好,八成便隨意找個看門兵便將你嫁了,你甘心嗎?”

二姐當即楞住了,三姐接著說,“我們姐妹哪些不如人,便是親爹,也不比大姐的差,為何我們過不得那好日子?”

“可……可婚事已經定下了。”二姐終是動了心。

三姐道,“當家的主母是親娘,這種事卻是容易的很,只要你願意,到時候就是你嫁人。”

二姐動了心思,尤老娘則是摩拳擦掌地想了一夜,最終,竟是找了個婆子,說什麽姐妹兩個一起出嫁,方能改風換水,尤家也能後續有人,尤老爺這輩子就缺個兒子,怎能不信。

於是,尤老娘匆匆又忙忙地替二姐定了門親事,對方卻是尤老爺的同僚,同為城門史的張家,他家二兒子有些呆,讀書多年也沒考個功名出來,如今已經十七歲,但家資不富,又不想娶個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就耽誤了下來。

那張家夫人也見過二姐,雖然無父,但也是官家之後,認得字,性子好,最重要的是長得好,便答應了下來。到了八月十六那日,尤家兩個女兒一同出嫁,端的是熱鬧。

只是小夫妻雙方又互不認識,行了周公之禮,待到第二日拜見公婆之時,方才發現錯了人,但生米煮成了熟飯,也只能作罷。

如此,尤二姐便搖身一變,成了寧國府的夫人,沒幾日,又接了三姐入府。二姐年歲小又漂亮,加上三姐在一旁出主意,還有賈敬的餘威在,竟是將賈珍把的嚴嚴實實的,別說賈薔,便是其他小廝也趕得遠遠的,一時間,寧國府大患已除。

42尋家具水灝示好 畫領地戴榕露陷

且不提寧國府的閑事兒。

秦鐘好容易到了休息日,早早地回了府。

如今秦家最大的事情就是給秦可卿置辦嫁妝,幸好那嫁衣秦可卿早已秀好,那金銀珠寶有母親原本的嫁妝,也有端王府送來的,倒也不缺。唯有那家具,多數是量了房後現打,但寧國府這親事催的急,現打是不可能的,街上的成品用的木頭大多一般,也不合適,竟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

秦鐘愁得睡不著覺,除了門房秦十六,秦家的男丁早就派出去打聽,有沒有人家打了家具卻又要轉手的,自己則在屋子裏轉悠。

到了入了夜,七八個男仆紛紛回來,秦鐘一個個望過去,卻都是垂頭喪氣,顯然沒有好消息。可婚事也就十幾天了,得了家具,還要去寧國府量了房,做些修改才是,難不成真要用那些一般的?然後多給姐姐陪上點別的?

可此時講究曬嫁妝,那金銀都是壓箱底的看不到,田莊之類的,也不過薄薄一張紙,唯有那家具是亮晃晃的,雖然這門婚事並不如意,秦鐘卻不想讓姐姐委屈。

正愁著,那邊秦十六卻慌張張跑了過來,氣籲籲地喊道,喊道,“爺,爺,四公子帶著人送家具來了!”

眾人頓時喜上眉頭,這卻是雪中送炭,秦鐘臉色卻一般,只是大步向著前院走去,秦一帶著一幹下人也跟在後面。

到了門口,果然,門口已經被人堵得嚴嚴實實,水灝已經下了馬,瞧見秦鐘,便上前一步,道,“父親知道時間倉促,卻難找到合適的家具,家中正好有合適的,便讓我送了來。”

他自不會說,這套家具,其實是打給三小姐的,三小姐此時正在家裏哭著呢。

秦鐘皺著眉,他又不是傻子,誰家會留著新打的家具,一般都是為了要出嫁的女兒才打的。他雖然不知道端王到底有幾個女兒,但瞧著後面那家具應是紅木的,做工精細,尤其是當頭的那張床,更是難得的好東西,沒個幾年的功夫根本做不出來,便知道,這八成是別人的嫁妝。

想到端王對姐姐的無情,此時又為了姐姐拿了別的女兒的嫁妝,秦鐘便對那端王厭惡至極。那些金銀細軟都是現成的東西,秦鐘拿了不過覺得是端王欠姐姐的,而這嫁妝,秦可卿用了,便有另一個女兒沒得用,雖然秦鐘從來不是個舍己為人的人,但這事兒卻有些過了。

只是這話確實沒法說,只是道,“確實太貴重了。”

自那日水灝來送婚書後,兩人已有八/九日未見,既然已經開了竅,說不想自然是不可能的,今日聽了這差事,水灝便接了來,也好瞧瞧秦鐘。

如今看來,秦鐘倒是比前幾日臉色好了些,想是知道婚事無可逆轉,便放開了的緣故。他見秦鐘沒有答應的意思,便忍不住進了一步,伸手去碰秦鐘的肩,同時道,“如今婚期只有十幾日,寧國府又是國公府,便是前幾日剛迎娶的尤家小姐,也是備了不錯的嫁妝,你總不希望你姐姐還比不上個續娶的婆婆吧!”

秦鐘聽了皺眉,只是話還沒出口,便聽得一人陰陽怪氣地說道,“呦,這兒賣家具呢!”

不是戴榕又是誰?

那戴榕此時騎在馬上,將兩人的形態看得一清二楚,瞧著水灝搭在秦鐘肩膀上的一只手,無緣故地覺得礙眼。當即沖著秦鐘道,“鐘兒,爺給你送家具來了,也不過來迎迎?”

秦府的一群人當即楞住了,這也太巧了,他們這幾日滿大街找,也沒找出一套來,一晚上竟同時送來兩套?

秦鐘也反應過來,戴榕竟也是送家具來的?他瞧了瞧他身後,卻見只有壽兒一個人,那壽兒嘴快,當即道,“剛從杭州運來的,這時候正在卸貨呢!晚些時候就能送來,最好的黃花梨木,我們二爺可費了大工夫。”

“多嘴!”戴榕敲了壽兒腦袋一下,自己卻下了馬,走到了秦鐘面前。秦鐘不知為何,心中那股大山壓頂的感覺竟是沒了,臉上也有了笑意,扭頭沖著戴榕道,“真是花梨木的?”

“自然是,我還會騙你!”戴榕走到跟前,將人向著身後拉了拉,離開了水灝的那只手,便攬在了懷裏,此時,秦府燈籠的餘光終於照清楚了戴榕的臉,水灝瞧見心中一驚,秦鐘何時跟他關系如此親密了,自己也當即行了禮,“沒想到在這裏遇見表叔,侄兒給表叔請安了。”

戴榕笑瞇瞇地,抻頭瞧了瞧水灝身後的家具,道,“這不是三丫頭的嫁妝嗎?怎的拉到這裏來了?”

這話明說出來卻是難看,只是水灝也不是一般人,當即道,“三妹妹與可卿妹妹相處得好,聽得她這邊缺了家具,求了父親,讓送來的,也全了她們一片姐妹情。”

“嘖嘖……”戴榕卻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哼道,“三丫頭連端榮的東西都敢搶,如今卻也知道禮讓了,卻是長大了。只是,家具給了別人,她用什麽?她年底便要嫁了,難不成要隨意找點,也不怕王家笑話。”

這卻是明晃晃地給他挖坑跳,三丫頭到底懂不懂事,卻都在人家一張嘴裏。靜雅公主勢大,但公主府一向霸道的卻是老大和老三,這是他第一次與戴榕對上,卻覺得此人非但不好惹,還對他不懷好意。

水灝不由擡眼看了秦鐘一眼,卻發現他此時站在戴榕身邊,竟是被他摟著,見他被人責難,竟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心中便有些說不出的難受,只是不甘心,又道,“這卻是父親和三妹妹的一片好心,鐘兒,家具已經拉來,還是趕快入庫吧!”

兩人交鋒,秦鐘自然不會搭話,而且,戴榕占著上風呢,此時被水灝點了名,秦鐘也不好裝木頭了,當即笑嘻嘻道,“卻是謝謝端王爺和三小姐的好意了,只是,這家具過於貴重,又是三小姐的心愛之物,秦家實不敢奪人之好。”

這卻是拒絕了,水灝瞧著秦鐘與那戴榕站在一起,明明兩人差了足有十歲,實不該向著那邊想去,可依舊按照不住,那黃花梨不比紅木貴重?秦鐘為何敢收!他們兩個是何關系?

戴榕自然瞧見了水灝的眼神,便擺出了長輩的架子,道,“天也晚了,灝兒還是快些回去吧。那些家具怕是也要運過來了,鐘兒今晚也別休息了,一起去看看,省得你心中沒底。”

水灝瞧著秦鐘已然被吸引了註意力,竟是沒有半點心思在自己這邊,他向來會看人臉色,秦可卿這件事將秦鐘得罪的太狠,若是沒有選擇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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