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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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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文才成婚不過一月,就要隨楊懷恭一同前往西南,彼時懿德王妃向楊家人發話,要女兒回王府同婆家人小敘。

看著坐在正廳面色陰沈的懿德王妃,閔文心底有股難以言說的快樂。

“你自鐵了心嫁給楊家那個不入流的庶子後我也不打算管你了,只是好好的一個郡主身份,被你糟踐成這樣,真是丟了王府的臉面!”

“今日喊你來,是要再告訴你一聲,既然已經嫁到了楊家,便是楊家的人,但你不可忘了,你姓高,是王府把你養大的,便是嫁了他人,也得記著王府對你的好,往後事事都當以王府為先,以王府為重,你可記得了?”

閔文無奈搖頭,她垮倒在木椅之上,眼神可悲。今日接到王府書信,來之前心裏還隱隱約約想著眼前之人會不會對她有點留念之心,可惜終究是她太貪心了。

壓下心裏的酸澀,已經挽著婦人髻的人兒道:“你可知我為何要嫁給楊懷恭?”

她提到這事兒,想起了女兒成親前與楊懷恭的那些風言風語,王妃臉上閃過一絲厭惡,她輕蔑道:“你這些醜事還是藏著些好,莫要拿出來惡心人!”

閔文一笑:“嫁都嫁了,倒也不必藏著。只因我朝金安適齡的諸公子家一看,唯有這楊懷恭仕途已止西南小地,便是再有十年也無法在王都立足,為王府富貴添磚加瓦,母妃,你今日可是浪費了大好時間,這些話還是留給高家的其他女兒說吧!”

她起身快步離開,半點不留念,身後有茶杯摔地後破碎的聲音,茶水流了一地,再不得收回。

楊懷恭受國公府蔭蔽,封了個西南隨州的小縣令,他本來是半點都不願意去的,要知真是去了那偏遠荒蕪之地,可是再也回不了王都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怎麽會為他這微不足道之人下調令呢?可惜他只是國公府二房庶子,家中主母與二夫人聯手,要將他們這些庶子趕得遠遠的,免得要多分一份家產,他至西南,想來是再也不得回去了,姨娘得知此事也是痛哭流涕,幾次跑到國公爺面前求他在其中斡旋一番,可惜國公府不缺男兒,這事自然被擋了下去。

今日是從金安出發至隨州的日子,姨娘哭哭啼啼,舍不得兒子離開自己。

眾人面前楊懷恭不好多勸,只讓她快快回府,安慰她若是有時間就回來看她。

三輛馬車,不過數十人,就要遠赴千裏之外的西南去了。

一人騎馬過來,問道:“楊大人可準備好了,我們就要啟程了,畢竟是天家下旨,不可耽誤。”

楊懷恭聽到聲音,趕緊從馬車裏探出頭來,恭敬道:“這聲大人實在折煞我了,侍郎還是叫我懷恭吧!”

騎馬的正是陶安,聽楊懷恭這麽說,他爽朗笑道:“是我客氣了,你我同朝為官,又一同去西南赴職,還是互稱名姓要親近些,不如你也喚我陶安吧!”

楊懷恭一個七品小官,能攀上當朝三品大員這塊肥肉自然高興,他也不客氣,一聲陶安兄好像真與侍郎有些兄弟情。

“還要請陶安兄再多等一刻,我夫人尚未回來,現下已經遣人去家中找尋她了。”

陶安一想,以為楊懷恭新娶的郡主夫人不願隨他去西南赴任,現在家中鬧脾氣呢!他笑道:“那便再等等吧!”

說完,便拉著馬韁去了一邊。

楊懷恭著急夫人到底幹什麽去了,怎麽遲遲不回來,難道是這千金小姐吃不得苦,悄悄跑了?

哼!這樣也好,若真是這樣,他便將此事上奏,讓皇上治那悍婦一個大不敬之罪,最好與他解了婚約,這樣便是到了那僻遠的隨州,左擁右抱也沒人管著了!這麽一想,倒是發現去那天高皇帝遠的隨州還是有丁點好處的,男人心裏也不是那麽難過了。

他正自得意,有馬蹄聲響起,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一聲長籲響起,塵土飛揚,颯爽恣意。

楊懷恭轉頭一看,這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不正是自己新娶的郡主夫人嗎?這女人膽子真是大,難道她不知婦人之道嗎?竟把街頭當作馬場了,在外拋頭露面,還學男子騎馬,這讓他這個尚坐在馬車裏的丈夫臉面何存!

只是這大丈夫還沒開口斥責,女人就先問了起來:“你一個小縣令去赴職,怎麽會有那麽多人相送?”

她聲音太大,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楊懷恭躬身,從車門前探出頭來,他羞得面色發紅,只壓低聲音道:“莫要胡說,這些都是兵部侍郎的人。侍郎也要去隨州赴職,正好我們與他同路,這樣走起來也安全些!”

閔文朝那邊一看,了然一笑:“原來如此。”她低頭,笑道:“你說的也沒錯,畢竟是兵部的人,同他們一起上路確實要安全些,要是只有你一人,說不準才出這個金安城,便要被城外的土匪抓了,挾你去國公府要贖金呢!”

二人說話間,陶安駕馬過來,笑道:“想必這就是閔文郡主罷!恕臣無禮,時間緊急,不得下馬給郡主行禮了,還請郡主見諒!”

閔文嘲諷一笑,人模狗樣的,說話這般無禮,什麽叫時間緊急不得行禮,明明是不把她當回事。

“既然時間緊迫那便少說廢話,現在可是要上路了?”

陶安一笑,朝她比了個請的手勢,閔文扯著馬韁向前走了。

車裏的楊懷恭眼不見心不煩,使勁把車門一閉,不理外頭之事。

再說秦箏,她是在金安入冬是離開的。一轉眼已是一年了,去年深冬時,她迎著風雪,身著一席梅花披風來到金安,今年雪花半點未降,卻是隨著冬風離開了。

看著外頭光禿禿的枯樹,流韻嘆了口氣,秦箏真是個神秘的人,來的時候半點風霜不帶,走的時候亦是無聲,後頭靠墻那個角落已是空了半月了。

今日也不知怎麽回事,雲生夫子遲遲沒有來書院,他的小童也等不下去了,只跑去夫子家中找人。

書院裏無長者在,少女們要自由些,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談話,沒有秦箏在,流韻又落了個單,她只好一人讀著書,打發時間。

見秦箏已經半月沒有來過書院,李婉原本那被打散的膽子又聚了起來,她盯著徐流韻的背影,腦子裏想得卻是要怎麽好好再收拾她了。這次她不親自動手了,她要找兩個男的去嚇嚇她,至於怎麽個嚇法,到時候全看徐流韻是要怎麽求她了……

一番計劃在腦子裏已經成形,壞意漸起時,有小童尖叫聲響起,眾人朝門口看去,卻見小童慌裏慌張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夫子出事了!”

小童跑得太快,到李婉面前時,整個人都撲在了她腳邊,他哭喊道:“夫子出事了,李姑娘快告訴府尹大人吧,夫子出事了!”

“夫子怎麽了,你說啊!”

小童聲音顫抖,好像看到了什麽可怖的畫面:“今日夫子遲遲不來,我便去尋他,卻見……卻見夫子倒在了自己的書屋,他口裏都是血,流了一地都是!李姑娘,你快去找府尹大人吧,讓大人去查查先生到底怎麽了!”

“怎麽會流血呢!莫不是夫子身有惡疾,這才出事的!”

小童急急否認:“先生身體康健,前幾日才找了名醫診脈,說是沒有什麽問題!”

李婉起身,讓小童先去府衙報官,她去找父親說說此事,畢竟雲生夫子也是金安有名望的人,今朝出了事,總得要有個交代!若是因病去世還好說,可要是被人謀害,那可就難辦了!

府尹大人得知此事後立馬派仵作去查驗屍體,果然,雲生夫子不是死於惡疾,而是服了毒藥,毒發身亡死的。

他死在家中書房,那時書房的桌子上前後放著兩只茶杯,一只茶杯裏尚書滿盈,像是沒被人動過,一只茶杯裏被人喝了一半的茶水,看來雲生夫子死前家中有人來過,可是誰來過卻無人知道。

晚飯時,府尹大人將此事說了一二,從父親口中得知雲生夫子或是被人謀害身亡時,李婉背脊處升起一股寒意來,她放下碗筷,再也吃不下東西了,只急急回了自己屋裏坐著。

見如此,府尹婦人斥責相公飯桌上盡說些倒人胃口的話,害得女兒飯也吃不下。

待李婉回到屋裏,她坐在小榻上,想起了幾月前秦箏在書院對她說的話。

那時她被秦箏打得鼻青臉腫,她要自己說一個理由來糊弄父親自己身上的傷勢,李婉說了,可秦箏覺得不好,於是她給自己出一個主意,她說,要她去找她父親,告訴府尹大人是雲生夫子將她打成這樣的。

李婉怎麽敢去這般汙蔑夫子呢,自然沒有和父親這麽說,只是後來秦箏也沒有因這事找過她麻煩!

秦箏為何要她誣陷夫子,李婉一直想不明白,今朝夫子死了,秦箏也半月未來書院了,難得秦箏是殺人兇手?

李婉不敢再想,她看得出來,那絕不是個簡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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