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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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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合理嗎?.

水鏡未出,羅睺擡起手來直接拿出了一面大抵一個手掌大的鏡子,直接塞到了墨言的手裏。

“我會騙你嗎?”

那你騙我的可多了。

墨言忽視了羅睺的那譴責的眼神,拿起手中的鏡子。

臉上倒是也沒沾著什麽東西,側了側臉,左臉臉頰上下也沒有什麽東西,羅睺順勢整個人仿佛玩笑似的靠近過來,從背後往前湊,頭抵在她的肩膀上。

整個人往前湊了又湊,目光看向那鏡中的她。

明明是並未面對面,卻是能夠感覺到其實是在對視。

羅睺的眼睛黑白分明,仿佛像是在眼底撒隨著什麽流光,儼然就是在等著她能夠照出來什麽東西似的,儼然就是看熱鬧似的,狂傲肆意中帶著坦坦蕩蕩,看的墨言甚至於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羅睺之前是不是故意的,然後試圖扳回來一句?

好像對比一下羅睺剛剛弄出來那個強行抱著臺階不放的樣子,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麽想著墨言頓時瞇了迷雙眼,透著手中那清晰至極的鏡子,看著羅睺的臉,羅睺對此好似絲毫沒有什麽心虛的樣子,儼然就是理又直,氣又壯,配合著羅睺現在的樣子,甚至於有那麽點讓人感覺有些牙癢癢,全然沒有那種病弱美人的感覺了。

“你這是傷勢又全好了?”

聞言,羅睺恍然大悟,整個人頓時失去了大半的精氣神,身子也好像沒有那麽有力氣,配合那本就有些蒼白的臉頰,看著頓時多了幾分病氣,順著臉頰落下的發絲,因為羅睺垂下頭的緣故,也比剛剛好像軟趴趴了一點,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掩蓋不掉他身上如同勁竹青楓的感覺,明明就是大半的力道都壓在她後背上了,但是看著就像是倚人不自倦,堅韌如頑石的感覺,肆意無束的天之驕子落了難打斷筋骨力不斷似的。

若是說她這氣質是不太符合她本人,更多的是源於本體和那源源不斷的煞氣,那羅睺這身氣質,就一點也不唬人,之前是她把猛虎看成了病美人,如今知道這只一頭猛虎,還是一頭疑似把她吞了的那頭猛虎之後,有些東西顯然也就糊不住眼睛了。

只不過即便如此,有些東西也不是一時片刻就能夠改的。

如果說之前墨言還能夠把羅睺當個象征性意義的東西立在那邊,那顯然形象大變樣,明擺著也回不去了,更別說她這有些壓不住的心思了。

羅睺順勢整個人又往前湊了湊,算是徹底蓋住了任何可以被發現的機會。

墨言撂下鏡子,意欲轉過身,他本就是身子半傾斜,如今墨言這一轉身,直接他的嘴唇直接蹭過了她的臉頰,觸感極輕,但是同樣的難以忽略,呼吸一滯,心臟猛跳,竟是不知道是在發慌還是難以言喻的東西迸發,他好像也怔了怔整個人未動,墨言回過神過來,猛地往後一退,他本就是身體的重量大半靠在墨言的身上,即便是剛剛因為她轉身的動作有些緩和,但是仍舊讓他身子下意識地往前傾,手臂直接攔住了她的腰,仿佛當做柱子扶了一下,方才站起身來。

若是在往常墨言早就第一時間就拉住他,而現在……

在長袖之下的手指不由得攥緊,心中更是不由得多了幾分存疑,是不是他如今所做的,所鋪墊的還不夠?

即便是拋下身份,她仍舊難以接受?

是不是這些日子歸根結底,並沒有讓墨言更容易接受他?

他還是太早了?

羅睺越是想著,一只手越是死死的攥緊著拳頭,羅睺的演技的確很好,但是不代表在這種情況下,仍舊裝出像是剛剛那副若無其事還帶著些玩味的樣子,更不要說此刻更是側對著墨言,臉頰被發絲擋住,更是陰暗不明。

而落在墨言腰間的那只手,如今也不自覺的更用力了三分,而這力道,倒是也正讓墨言反應過來,即便知道人已經站住了,仍舊順手趕忙把人往自己這邊拽過來。

只不過羅睺卻是沒有多順著墨言的力道,自己站直了身子。

墨言見此也收回了手,看著羅睺墨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看著羅睺這完全沒有什麽想說的,甚至於平靜的過了頭的樣子,反倒是覺得可能是自己現在有些不正常,甚至於有些不受控。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也不知道是因為氣氛尷尬,還是源於沒辦法解釋。

羅睺現在的心情是極差,甚至於想要故意的和墨言拉開點距離。

墨言現在卻是有些難以去發現這個問題,甚至於看著都有那麽一點的心不在焉,人就在她身邊,他們的影子卻像是涇渭分明的兩條河,墨言下意識的和他靠近,或是為了突發事件,或是因為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或是因為別的什麽。

而就在剛剛,她清楚的能夠感覺到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那不是源於厭惡,也不是所謂的排斥。

好像一切都在昭示著什麽,像是在象征著什麽,她不曾去看的地方,好像早就變了又變。

……

……

須彌山中植被稀少,更多的是山巖碎石,回來的路上出奇的安靜,腳步聲不時的重疊在一塊。

這邊的山路並不難走,甚至於算得寬闊,只是即便如此羅睺也一點點地挪到了最邊上。

待到羅睺心中憋著一股氣還想要往裏面挪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沒有地方可挪了,除非他直接踩到縫隙裏面去,一邊踩著高低不平的山路,一邊緊貼著山壁。

眼瞧著如此,羅睺頓時起了逆反心理,他憑什麽要挪到這裏面?

明明是墨言的問題,雖然他在裏面悄悄的插了一手,但是他憑什麽被墨言擠在裏面?

而且就這麽毫無底氣的讓位置?

這主動權到底在他手裏,還是在墨言手裏?!

這樣他怎麽把持著上風?怎麽把墨言拉下水?

難不成還要他在泥潭裏面,墨言在岸邊坐著?!

像話嗎?!

羅睺越想越氣,甚至於蓋過了那失落感,整個人直接朝著墨言這邊蹭了過來,直接擠占中間的位置,手臂都靠在一起,兩只手來回擺動讓有些想事情的墨言給感覺到了,倒是沒想過羅睺這是怒火上了頭,這麽大的路不換位置,反而在兩人之間拉扯搶位置,下意識地按下羅睺的手腕,“別動。”

你說不動,我就不動?

不過雖然心裏這麽想著,羅睺臉上的戾氣的確消去了大半,只是殘存下來的怒氣,仍舊不甘心這麽被壓制,他堂堂混沌神魔,怎麽能就這麽被人安撫?!況且這根本不算安撫!

羅睺想著,並反手直接把墨言的左手抓在握在掌心。

後來又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怎麽能夠被這種區區小事收買了?

羅睺不由得陷入了沈思。

墨言現在沒空管羅睺的念頭,她的腦子裏面攪合了不知道多少的東西。

有些重合的腳步聲依舊,但是路總是有盡頭的。

路上,葉子什麽時候落在她肩膀上的,她都不是很清楚。

煮藥的時候差點沒把藥給煮糊了。

夕陽西下,傳來敲門聲,正是之前出去有所成就的詭魅等人過來前來尋羅睺,眼瞧著兩個人那詭異的氣氛,頓時知道自己這是被坑了。

不過人已經到這裏了,若是真的不說出來點什麽,那反而會更慘。

而羅睺眼瞧著墨言到現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怒氣的確不剩下多少了,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現在心中煩躁萬分,墨言卻是在那邊不知道想什麽,這一下子,詭魅等人就遭了殃。

不僅僅跑不了,還迎來了羅睺的一頓訓。

詭魅等人甚至覺得,也就是當著娘娘的面,只是口頭上的訓誡,否則他們現在必定要缺條胳膊斷條腿。

只是即便如此,仍舊讓人有些膽寒,心中不由得暗罵已經離開了的貪狼等人,一邊擔憂著手中的權柄,會不會被人分割。

可謂是膽戰心驚,栗栗危懼。

墨言的目光時不時的看向羅睺,又時不時的收回來,心中或許沒有了什麽懷疑,但是或多或少還有些難以面對。

她沒有在另一個角度替羅睺挨打,但是她還是栽了。

兜兜轉轉,不僅僅過程一塌糊塗,就連這後續,竟然要轉回去了?

直到入夜,夜深人靜的時候,墨言一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悄悄地在手中幻化出了一朵小黑蓮,暗暗的數了數自己的花瓣,一片、兩片、十片、二十片、一百片……

就這麽數著,足足數了一百九十一片。

二十一品。

她已經是一朵成熟的大蓮花了,雖然距離三十六品還有不少的距離,但是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十二品滅世黑蓮了。

起身回來,屋中烏黑一片,並未點燈。

他躺在床上,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也不知道他是在假寐還是真的在睡覺。

月色傾瀉而下,打在她身上,也透著縫隙打在房中。

不同於白日的吵吵嚷嚷,晚上倒是更加安靜了不少,只餘留些出不了什麽響動的微風。

關於她早就已經回不去了,甚至忍不住的惦念這種事情,早就不是一件多讓人驚訝的事情,甚至於在這些日子已經逐漸接受下來。

難以直面去面對羅睺有一天會消失,甚至於已經忍不住想要把人挽留下來,甚至於是聽他口中說出更多。

而對於這些,之前把這些情緒歸結為習慣,熟稔,唯一會想到的東西,在下意識的否定。

即便如此,還是從他的角度上出發去想著,去猜著。

仿佛不應該有這種念頭,仿佛不應該去誕生出這種念頭。

就像是他,或者說,羅睺本就不該和什麽情情愛愛聯系在一起。

但是仔細想想,真的不可以聯系在一起嗎?

好像也並非是如此,如果忽略掉他的身份,她還會一點不把這東西往他身上聯系嗎?

也不盡然。

甚至於在許久之前,她就同他聊過這件事情,那個時候可是絲毫沒有什麽不可想不能像的,而現在反而像是一種枷鎖。

那個時候,她好像還說過什麽假如旁人之類,順著這個假如還未等多想三分,墨言就趕緊打住,沒緣由的心塞充斥,著實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而現在放在自己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條是直面眼前的一切。

第一條必然不可能,放又放不下,逃又逃不開,但凡她之前能夠做到,都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直接在前面解決問題,幹凈利落,還特別省事。

第二條路,那就是把人抓到手,但是羅睺半掩,這裏面的秘密到底沒弄清,萬一是個算計,那她可就完了。

月涼如水,群星攬月,墨言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往屋子裏面走走。

直接側躺在羅睺邊上。

算了,不想了,先睡了再說。

【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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