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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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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褚一諾, 顧堯在看清是褚一諾那一霎,也十分意外。

剛在門口隱約聽到包廂內傳來的聲音就覺著有些耳熟。只不過這世界之大,毫無關系的兩個人都能長成雙胞胎, 何況是人的聲音。

他沒多想,更沒往褚一諾身上想。只是通過一門之隔裏面那姑娘的說話內容,判斷旅長叫他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送文件,而是騙他來相親的。

用兵用到自己兵的頭上,還真是用心良苦。

顯然對方姑娘跟他一個意思。但以策萬全, 還是不打照面的穩妥。

以至於, 他本是打算轉身離去。卻不料眼前這扇門始料未及地從裏面掀開,一昏頭昏腦的姑娘直往他身上撞,鼻息間傳來一縷極其淡雅的香氣,格外的熟悉。

也就一眼, 他便看清了來人。

有一瞬的楞怔, 就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

姑娘大而圓的杏眼裏波動的訝異與茫然交織, 總是水亮清澈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看樣子是還沒反應過來。

世界之大,地球確是圓的, 繞一圈回來,還真是她。

“顧……堯?”

得, 反應過來了。

顧堯松開了她,似笑非笑地打了聲招呼:“這麽巧, 褚老師。”

褚一諾聞聲, 眨了眨眼。

相隔八個月未見,怎麽這感覺像是僅僅過了八個小時而已。

很不真實。

這種一時之間完全混亂的情緒很難說清道明, 第一個躍然而上的念頭應該是——幻覺。

對, 一定是幻覺。

就像那天在西餐廳, 她透過落地窗看到對面酒店噴泉邊的那個男人。明明跟顧堯幾乎一模一樣,可當她沖過去揭曉答案的時候,才發現根本不是。

或許是自己的主觀意念將他套在了別人的身上。

在心理學上,是會有這種情況的。

已經起身追過來的孔向明,看到立於門口四目相對的兩人。聽到那小夥子叫自己徒弟“褚老師”時,意識到了什麽。

但他還是開口打破了這看起來有些詭異的氣氛。

“你倆認識?”

孔向明的聲音徹底喚醒了褚一諾。

眼前的男人眉目深刻,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每一分流暢的輪廓,都緊扣著她印象中的那個男人。

只不過,他穿的不再是維和的迷作訓服或是作戰服,而是一身黑的沖鋒衣。

被掩蓋在軍裝下的那股子拽痞勁兒顯露了出來,卻也增添了更加生人勿進的冷感。

不是幻覺,是他。

是她在慕卡爾認識的,實實在在的顧堯。

他們真的再見了。

“我們認識。”顧堯移開眼,朝他並不認識的孔向明微微頷首。

“啊,認識。”褚一諾也緊跟其後開口。

一旁的侯興安一聽,笑了起來:“既然認識,就別杵在門口,進來喝杯茶敘敘舊。”

既然認識。

了解褚一諾的孔向明也不擔心這丫頭還會借口逃跑。

他笑著招呼侯興安:“不管他們,咱們先坐,咱們先坐。”

顧堯又看向褚一諾,嘴角微微一勾,稍稍俯身,壓低了聲音問她:“你是要走還是要留,還是……”

他適時停下,褚一諾擡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而他才漫不經心地繼續道:“跟這兒給我們站崗?”

褚一諾聽這話,擡眼瞪了眼顧堯。

這毒舌程度,除了他還能有誰。

“我還沒喝過這兒的茶”褚一諾傲嬌地一甩頭,“當然是留咯。”

說完,她便洋洋灑灑地朝裏面走了去。

顧堯被褚一諾甩過來的頭發尖兒掃了下下頜,喉嚨卻是一癢。

他瞧了眼姑娘纖瘦的背影,不禁輕滾喉結,然後轉身把門關上,長腿一邁,跟著走了進去。

茶室裏茶香四溢,侯興安親自煮著茶,一雙布滿老繭的手能端槍,也能端茶。

在座之人都從事快節奏高強度的紀律性工作,難得閑坐下來,都不約而同地用眼睛品茗。

褚一諾跟孔向明坐一邊,一顆怎麽也平覆不了的心跟這茶桌上煮沸的水一般,“咕嘟咕嘟”沸騰而滾燙。

相親相到顧堯,她做夢都不敢夢這麽大的。

看來唯物主義確實無法解釋,這世上真有這麽神奇的緣分。

耳邊是孔向明絕不遲到的一頓批評,他不動唇地快速訓斥:“你這丫頭,你有事兒沒事兒,下我面子你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褚一諾面上保持著淡笑,嘴上狡辯:“那還不是您先斬後奏。再說了,我這不沒走麽。”

師徒二人聲音很小,淹沒在煮沸的水聲中。

褚一諾正對面就是顧堯,他聽力靈敏,聽了個一字不漏。

他就這麽老神在在地撩起眼簾瞧著褚一諾。

頭發好像長長了一些,慵慵懶懶地搭在肩下。貌似比在慕卡爾時還要白一點,面色倒是紅潤,精氣神不錯。

應該是沒化妝吧,他好像從來沒見過她化妝的樣子。

他驀地想起靳時川結婚那天發小說的那什麽素顏仙女,其實應該讓他們瞧瞧他眼前這個。

孔向明:“要不認識的呢?”

褚一諾:“那一定走。”

孔向明:“你這是茶壺開會,簡直胡鬧。”

顧堯斂眸,暗自一笑。

終於知道褚一諾的古靈精怪和伶牙俐齒隨的誰了。

侯興安早年實戰耳朵受過傷,聽力受損,不影響日常生活,但也聽不見對面兩師徒的對話。

茶已煮好,他一邊給幾只茶盞裏斟茶,一邊笑問褚一諾:“丫頭,你那十萬火急的事兒不耽誤吧?”

跟他師父一樣,也是塊老姜。

褚一諾瞥了眼擱一旁看好戲的孔向明,又瞄了眼神色不明的顧堯。

幾個人心如明鏡似的,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偏偏非得把話拿到明面上來講。

既然如此,褚一諾笑著看向侯興安,也不拐彎抹角,照實了說:“您說笑了,我那點兒彎彎繞繞哪能逃脫您跟我師父的法眼。”

侯興安本是調笑的眼神逐漸變得欣賞起來,這姑娘不矯情,有智慧。

“我實非本意,顧隊也並不知情。”褚一諾說,“只不過湊巧我跟顧隊相識,既然難得故人重逢,我說什麽也應該留下。”

顧堯瞧著褚一諾,沒什麽情緒地掀了下唇。

文縐縐的,說白了就是他倆都被領導給蒙騙過來的。

侯興安擱下茶壺,又問褚一諾:“你怎麽知道他並不知情。”

褚一諾的視線落在顧堯手邊的牛皮文件袋上,笑道:“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軍區的文件。首長,您是叫顧隊來給您送文件的吧。”

顧堯眸底藏著一抹笑意,不用介紹,她已經猜到了侯興安的身份。

果然是從不掩飾自己的聰明勁兒。

侯興安哈哈笑了起來,看向一臉得意的孔向明:“老孔,你這徒弟有意思,你走運啊。”

“就讀書厲害,連跳了幾級。這手腳啊,無縛雞之力。”孔向明明貶暗誇完,看向顧堯,“哪像你這下屬,戰功累累,文武雙全,還這麽高大英俊,你才走運。”

褚一諾跟顧堯互看一眼,現在的流程是對誇了是吧。

“沒縛雞之力也沒事,回頭讓小顧給你這小徒弟當教練。”侯興安笑道。

“倒是好啊,就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了。”孔向明說著又看了眼褚一諾。

褚一諾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暗自腹誹:師父,你禮貌麽?

侯興安說:“這有什麽的,舉手之勞。是吧,小顧。”

褚一諾看向顧堯,只見他朝侯興安點了下頭:“是。”

顧堯似乎註意到對面姑娘的視線,目光對上她的,正好在她那雙靈動的眼睛裏讀到了昭然若揭的幾個字——可別勉強。

這狡黠的模樣,他無聲地一笑。

沒註意他倆暗潮湧動的侯興安示意大家:“來來來,喝茶,邊喝邊聊。”

同樣沒註意的孔向明呷了口茶,擱下杯子,好奇地問褚一諾:“那你倆是怎麽認識的,怎麽沒聽你提過。”

這話一出,正在喝茶的顧堯挑了下眉。

褚一諾說:“這事兒啊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三年前……”

她語言組織能力強,三言兩語就把他與顧堯在慕卡爾從救命之恩到戰友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然後我們就重逢在這兒了。”

顧堯給大家斟茶,褚一諾說完,她的茶杯也剛好被蓄滿。

她說完剛好口渴,直接端起茶盞就喝了起來。

而聽完的孔向明和侯興安卻紛紛感慨了起來。

孔向明說:“戰爭裏最無辜的永遠是老百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就是他們的寫照。”

侯興安點點頭:“所以我們都在努力的為世界和平傾盡全力,守好祖國,維護好和平,不愧對這一身軍裝,就夠了。”

“是啊。”孔向明說著又看向顧堯:“小顧啊,說起這個,我得謝謝你三番四次的救了褚一諾。”

顧堯坐姿端挺,一本正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褚老師也幫助了我們很多,我們做的不過都是同一件事兒。”

侯興安對孔向明說:“客氣什麽,這不軍警一家親。”

說到這兒,孔向明反應過來了。今兒是相親,怎麽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工作上的事兒去了。

他暗地裏給侯興安使了個眼色,侯興安心領神會。

“老侯啊,你不是要跟我切磋棋藝嗎?”孔向明問道。

侯興安跟著附和:“那是自然,難得今兒有空,一定要跟你好好切磋切磋。”

孔向明:“那邊有棋,我們到那邊去?”

侯興安:“走著。”

孔向明看向褚一諾和顧堯,很是和藹可親地對他們說:“我們在總聊一些老生常談的事兒,你們也不好相……”

他話音一轉:“啊,是敘舊。”

侯興安緊跟著接道:“我們去下棋,你們年輕人就慢慢的聊,難得這麽有緣,就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也沒等兩位年輕人說話,倆領導就默契十足地端起各自的茶杯起身,一前一後地往對面的屏風後面走去。

侯興安越過顧堯身旁的時候,還順手抽走了他手邊的文件袋。

兩位領導離開座位以後,褚一諾也隨之松了口氣,坐姿也變得沒那麽端正乖巧。

她人往後一靠,眼睛直視顧堯。

久別重逢的不真實感逐漸真實,而在慕卡爾的相處之道也統統都回來了。

一開始來不及彩排的兵荒馬亂,在此刻已坦然拉開了帷幕。

所有的一切從來都沒有結束,有的只會是更好的開始。

“那現在怎麽辦呢,顧隊?”褚一諾說著側目,看向對面屏風後面的人影,“倆攝像頭。”

顧堯也順著褚一諾的視線扭頭看過去,包廂很大,中間的屏風將之隔成類似於兩間房的風格。

互不幹擾,卻也能瞥見彼此的零星半點。

顧堯聽這話,扭回頭瞧著褚一諾,想起了她之前對侯興安說的那話。

他直截了當:“看來大家都是被逼無奈,走個過場?”

褚一諾坐了起來,雙手疊搭在茶桌上,看向顧堯,眉眼含笑:“要不,認真相一下?”

“你還真是……”

顧堯往椅背上一靠,漸漸彎起了唇角,瞧著對面的姑娘,笑的意味深長:“把主意打我身上了。”

作者有話說:

說了打你主意,你以為開玩笑?

沒存稿了,以後不一定會準時更,但我盡量,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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