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情絲暗系起漣漪

關燈
“小兔崽子,別跑!--”

伴隨著一句斷喝,只聽得扶風樓二樓傳來一聲爆響,蒙著布簾的窗戶片片碎裂。破開的窗戶洞中,忽然滾出三團黑影,重重地摔在了人來人往的長街上。

摔下來的三人中,兩個小小少年約莫十二、三歲,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的小孩兒渾身是血,另一個則是頭上紮著繃帶,都像是受了傷的模樣。還有一個男童要小些,只九歲的樣子,衣著卻很華貴。

渾身是血的男孩臉色極是不好,伸手將那紮著繃帶的小孩兒扶起。後者卻是滿臉興奮神色,手裏還緊緊地攥著個包袱。最小的九歲男童一直惡狠狠盯著他倆,但是似乎不能動了,只有眼珠子兀自滴溜溜亂轉。

渾身是血的是阿飛,抱著包袱的(裏面是銀子)自然是陸悄悄。陸悄悄甫一立定,立即叫阿飛夾著龍小雲,自己抽出被阿飛攙著的手臂,變挽為拉,拽住了阿飛的手撒腿就跑。

扶風樓內亂成一團,杯盞碎裂之聲不絕於耳。茶樓一隅,海默匆匆走下一樓,沖門口一個形容憔悴的老者擺了擺手。

在看到他的手勢後,那老者佝僂著身子,慢慢地走到茶樓門口。

緊接著,扶風樓外的人同時目睹了一幕有些滑稽的景象。

那些追出來的武師剛剛沖到茶樓門口,就接二連三地摔倒在地。後面的人收勢不及,紛紛撞到前面人的身上;於是摔倒的人越來越多、後面的人卻還一窩蜂地往前面擠,一時間人仰馬翻、罵聲連成一片。

一片混亂之中,陸悄悄和阿飛已經跑得沒了影。

海默自破開的窗洞探出半截身子,望著剛才兩人逃跑的地方若有所思。此刻二樓已是空空蕩蕩,唯獨他獨個兒站在窗邊,喃喃自語。

*-*-*-*-*-*-*-*-*-*-*

“我說大夫,你沒跟我開玩笑吧?”陸悄悄圓睜雙眼,雙手拍在桌子上。

她對面坐著個郎中,此刻正提筆在紙上寫字。郎中一聽陸悄悄的話,擡頭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說道:“你額頭連番受傷、傷口又不曾好好上藥調理,這捂得久了,難免要留下痕跡。”

“你就不能給我想個辦法去掉!?”陸悄悄聲音驟然提高了八度。

郎中有些不耐,將筆擱在一邊,擦了擦手道:“男子漢大丈夫,留個傷疤問題不大嘛。”

陸悄悄噗通一聲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齒

地看著那個郎中。阿飛這會兒已將血衣除下,換了身嶄新的衣裳,只是臉上仍留著血漬,顯得有些駭人。

她憋了半天,終於站了起來,伸手去推阿飛:“你到外面等等我。”

阿飛疑惑地看了看陸悄悄,終究沒說什麽,走了出去。陸悄悄扒著門沿兒,直到確定阿飛走得夠遠,這才回到桌旁,沖那瘦子道:“大夫,你給我想想辦法。我……我是……”說到最後幾個字,她聲音已經細微得聽不見,臉上也暈出赭色來。

郎中伸出一只手掏了掏耳朵,再斜眼看著陸悄悄:“你說什麽?”

其實陸悄悄倒沒受什麽攸關性命的傷,只是時常頭疼。回想她這額頭,似乎總是特別愛受傷,先是被熱水壺砸了腦袋,再是被龍小雲用石頭敲了額頭,還在馬賊營盤裏被人敲了悶棍。

她在大漠裏生活的三年當中,只是特別愛頭暈,可都不大嚴重。真正犯起頭疼病,是她在馬賊營前被人敲了一悶棍的那天。那時候她耳鳴過一次,也不以為意,沒想到只要氣候濕潤些,她的頭便疼得厲害。原本隨著日子推移,這頭疼每次發作都比從前輕些;待她被林仙兒一石頭砸下河裏時,這頭疼病就越發的厲害起來。再加上外傷明顯,便不能再耽擱了,總用繃帶掩飾只會讓傷口更加嚴重。

臉面可比女孩兒家的性命還重要,陸悄悄再如何胡鬧,也萬萬不願破相。若是痕跡淡些還好,她頭上的傷口遲遲不見痊愈。若是就此不理,難保不成了小鐘無艷。

“我說我是女的。”陸悄悄終於下定決心,提高聲音,將這句話咬得無比清晰。

郎中原本搖搖晃晃的腦袋立時定住,一臉懷疑地看陸悄悄。陸悄悄一看他表情,更加火大,就耐著性子賠笑:“破相了就嫁不出去了。”

郎中哈地笑出聲來,“哈哈,你小小年紀,還想得挺多。陪你來的小朋友不是對你挺好麽?待你倆長大了,正好湊作堆。”

他本是調侃之語,可這話說出口來,卻教陸悄悄楞在當場,一時間思緒起伏,言語不得。

想起以前自己總追著小喬跑,小喬女朋友換了那麽多,要是有機會,還會等到今天?結果到底死不了心,沒等鼓起表白勇氣,就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了。阿飛是很可愛,看著他就跟看著小喬似的,刺激人啊。自己黏著他,也是移情。但人家以後際遇不同,後來還不是墮入美人情網不能自拔?想到這,不由有點氣悶。

直到郎中在她面前揮

了揮手,她方才回過神來,苦笑道:“以後的事,誰會知道?”頓了頓,忽然眼圈一紅,“人家可看不上我呢。”

郎中急了,“矮油,好好的你哭什麽?不是我不肯治,是這疤確實不容易好,我也不是固中好手。算了算了,過兩天你來我這拿點敷面的東西,或有好轉。”

陸悄悄點點頭,抹著眼淚去了。不過那郎中沒看見的是,她甫一轉身,眼淚瞬時止住。又抹了抹臉,露出個賊笑。

嘿嘿,小爺英俊的面容怎能有一點瑕疵?對付這老頭,手到擒來。

她折出回廊,正瞧見阿飛立在廊上,並未回房。這一下她又想起郎中那句“陪你來的小朋友對你挺好”,不禁心下生了幾分暖意。

阿飛見陸悄悄走了出來,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並不說話。陸悄悄被他盯得毛了,問道:“看什麽?我臉上有東西?”說著擦了擦臉。

阿飛搖搖頭,“為何要哭?”

陸悄悄打個哈哈,趕緊轉移話題:“那老頭醫術真差,連這種外傷都醫不好!這要是破相了,可怎麽好。”

阿飛皺眉道:“破相?”

陸悄悄指指額頭,大言不慚。“唉,我這麽英俊瀟灑的臉,將來可是要做無數姑娘夢中情人的。要是留了疤,將來還有哪家的美人看得上我?我可不想將來變成老頭子了,還是一個人。”說話間已經走到阿飛身旁,兩人遂並肩而行。

阿飛道:“不是一個人。”

“嗯?”陸悄悄雙手環在腦後,這會兒正漫不經心往樓下看。嘖嘖,靠窗邊的那一對兒真是不般配,男的如此醜怪,女的卻頗有幾分姿色。

“你我一起,也是很好的。”阿飛緩聲道。

嘭。

陸悄悄的頭磕上了柱子。

………………

阿飛愕然地看著齜牙咧嘴捂著額頭的陸悄悄。

半晌,陸悄悄轉過身,悶悶地丟下一句:“我困了”,接著便竄進了自己的房間,只留下阿飛一個人孤孤單單站在原地。

阿飛偏一偏頭,有些疑惑,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有些反常。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就默默走進旁邊另一間屋子,輕輕掩上了門。

那邊廂陸悄悄飛速踢掉自己的鞋,手腳並用爬到床上,猶自心神不定。直到身邊傳來“唔唔”的細小聲音,她才回神,看到蜷縮在角落裏,被點了穴道一動不

能動的龍小雲。她和阿飛逃出來以後,就把這孩子直接往房間裏一丟,自己去吃飯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龍小雲在這癱了這麽久,手腳酸麻,再不推宮過血,就要被點成殘廢了。

陸悄悄對這孩子沒什麽好感,但是畢竟留著他還有用。雖然不知道憐花寶鑒是怎麽到了那馬倌的身上的,但是這馬倌不是一般人就對了。她對自己的身世還是有點好奇的,如果問問這個龍小雲,說不定能知道什麽。

但她深知這死小孩陰招很多,所以不敢貿貿然解他穴道。為保險起見,她先蹲下來解了龍小雲啞穴,問他:“你餓不餓?”

龍小雲喉頭乍然血行而上,不由連連咳嗽。咳嗽完了,瞪著陸悄悄,並不言語。他從小到大嬌生慣養,從來沒人敢給他這種苦頭吃,這時恨得只想找機會弄死這個綁架他的痞貨,自然沒有好臉色。

陸悄悄卻對他刀子似的目光渾不在意,自管倒了杯涼茶,端到龍小雲面前。“死小孩,大人說話你敢不好好回答,真沒教養。你不餓是吧,喝點水,我還有話要問你。”看龍小雲沒有張嘴的意思,獰笑。“小鬼,我現在就在這兒捏死你再把你埋墻裏,神不知鬼不覺,保證誰都找不到你,你信不信?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不過再過幾個時辰不解你穴,你可就成殘廢了。你要不想死,就乖乖聽話。”

龍小雲瞇了瞇眼,張嘴順從地含了壺嘴,咕嘟嘟灌了不少水下肚。陸悄悄滿意地捏捏他臉蛋,“這才乖,小孩要聽大人話。”

龍小雲氣得小臉皺成一團,“你也不是大人,憑什麽教訓我?你知道我爹是誰麽?”

陸悄悄樂了,一揮爪。“我知道啊,龍嘯雲那個賤精嘛。老子壞,生個你更壞。我告訴你,拿你爹威脅我沒用。”

龍小雲氣結,“你,你敢這麽說我爹?我爹找到你,一定把你碎屍萬段,把你……”

陸悄悄等他斷斷續續說完(龍小雲明顯是富二代,罵人水準毫無殺傷力,在大漠上天天看中年婦女對罵長大的陸悄悄表示毫無壓力),這才湊近龍小雲,惡聲惡氣道:“小少爺,你還認不認得我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