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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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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叔,老師要我寫一篇作文,說我的願望。」段之霖拿著筆愁眉苦臉的問。

「霖霖,等你長大想做什麽?」陸湛衡坐到他身邊,指著他的習題本笑道。

段之霖略有不快的說,「可是陸叔,爸說了要我好好讀書,以後學醫。」

「那霖霖不管段爺的意思,你自己想做什麽樣的人?」陸湛衡幫他把丟的亂七八糟的筆都給收起來。

「要做一個正義的人,不畏強權,不怕犧牲,學得一手好功夫,不被任何人欺負。」段之霖驕傲的揚起小下巴,英姿颯爽的說著。

「霖霖有志向,以後一定能做一個這樣的人。」陸湛衡揉揉他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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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霖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有股涼意讓他覺得頭痛欲裂,他看看外面,陰沈沈的天色,好像還在下著雨。

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年少的那段時光,自從和陸叔分道揚鑣後,那些記憶成了他不敢去觸碰的傷痕。

他起身去洗手間,鏡子裏的人頭發有些淩亂,英氣的臉上還有些未醒過來的困意,眼睛裏充斥著紅血絲,他將水撲了幾下到臉上,手攀到墻壁。

手機鈴聲響起,他疲乏的接起電話,那邊還是淅瀝瀝的雨聲,「段少爺,陸哥他出事了。」

段之霖抹掉臉上的水滴,有些緊張的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陸哥,他……死了。」

段之霖從來沒有想過終有一天,他和陸湛衡會陰陽兩隔。就算黑道瞬息萬變,他卻總是相信著陸湛衡可以平安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黑道常青樹,風雨飄搖的二十年黑幫老大,怎麽會就這麽去了,可事實就是他慘死在自己的臥室裏,死後被人給挖走了心臟。

大雨未停,宇傑為段之霖撐著傘,警笛聲裏,陸湛衡的屍體被人用擔架擡出屋子,段之霖看著上面蒙著白步,他一大步沖過去想看看他的樣子,可是卻被人攔住。

「段先生,請你控制情緒,配合我們的處理。」警察把他往外推,段之霖的身體就像是被定格在這個狹小的時空裏,「陸叔……」

宇傑也怕段之霖會突然做出反常的事,把他往回拖,「少爺,你別沖動,等會去警局,我們可以認領遺體。」

葉文軒來的時候,嚴峰和李志兩人正準備上車走,王川扶著段之霖讓他節哀順變,葉文軒本來要靠過去的腳步在這裏也停了,他看著陸湛衡的遺體被擡上警車,風雨裏,那白布下有他再也追不回的音容。

段之霖不經意的擡頭看到了葉文軒,在眾人未註意的時候,段之霖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在眾人面前暴露出他們的關系,葉文軒微微點頭,立刻轉身上車離開。

認領遺體的過程有些繁瑣,因為這起案件與之前發生的掏心命案明顯是有聯系,警方為了調查,協調段之霖配合屍檢。

「段少爺,你做過我們這行。你應該了解這起案件的惡劣性,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我們需要陸湛衡的屍檢報告。」章念祖苦口婆心的規勸段之霖,「我們不能再讓兇手逍遙法外,他已經殺了很多人。」

段之霖冷冷的看他一眼,「屍檢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早上,我會派人來把他接走。」

段之霖無視章念祖的嚷嚷,直接去了太平間。

工作人員為他將白布掀開,陸湛衡的眼睛還是睜著的,嘴邊都是鮮血,因為屍體的僵硬,他的手還是死前緊握的樣子。

「陸叔……」段之霖把手放在他的眼睛上,為他把眼睛閉上,「你安息。」

葉文軒這時是跑著來到太平間,其他人因為還沒來,除了工作人員和宇傑,就只有段之霖在陸湛衡的屍體前,葉文軒一步步走過來,看著陸湛衡的屍體,他的表情既痛苦又難過,段之霖把葉文軒攔在一邊,輕聲道「你別再往前,他不希望你看到他這樣。」

葉文軒木然的去看段之霖,他的側臉上有些淚痕未幹,葉文軒嘴巴動了動,站在一定的距離外,他微微的伸手牽著段之霖的手,「霖霖……」

段之霖立馬背對著他,葉文軒牢牢的抓緊他的手,生怕他會甩開。

段之霖忽然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他們十指相扣,卻不再開口說話。

「陸叔,你安心的上路,後事都交給我來處理。」

「我基本上就是陸叔帶大的,他把我當弟弟又當兒子一樣,我要什麽他就給我買什麽,比我爸還愛我,我第一次過生日,還是陸叔精心準備了一個多星期,他假裝聖誕老人給我送禮物,被我抓了個正著。」

「陸叔知道我不愛上學,他就陪著我一起去學校,等我放學他就來接我,他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我身上,他的手下都說我是個拖油瓶,讓他不省心。」

「我稍稍懂事後,就越來越黏他,有一次我和他去游樂園玩,坐在摩天輪上,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他,我也不說為什麽會這樣,他也沒問我這樣的舉動是為了什麽,我們就那樣在摩天輪上一直抱著彼此,也許就是那個時候,我總以為陸叔他懂我的心思,我讓他等我回來,他說他會等我。」

「現在想想那時的事,只是說一句年少如夢,歲月輕狂。」

葉文軒自段之霖的身後把他抱緊,他的手交叉擁抱在段之霖的胸前,「霖霖,湛衡的死我們都很難過,我很自責那天他約我出去,但是我沒有。人死不能覆生,你別哭,你一哭,我就覺得心裏特別的痛,霖霖。」

「文軒,天長地久有盡時,也許有天我也會和陸叔一樣橫死。」段之霖握緊他的手,「如果真有這麽一天……」

「我陪你一起。」葉文軒道,「絕不讓你一個人上路。」

「為什麽?」段之霖回頭看葉文軒。

「你這麽怕孤單,我怎麽能再讓你一個人去另外一個世界,有我做伴,無論是生是死,你都不會是一個人。」葉文軒捧著他的臉,溫柔的親吻著,「我也不會是一個人。」

段之霖閉上眼,「文軒,你真是……讓我拿你怎麽辦好。」

「愛我,加倍的愛我,把你的世界留給我一個人,霖霖,我愛你。」葉文軒的吻帶著強烈的占有欲,幾乎是想奪走段之霖的一切。

「你怎麽敢肯定你愛上我了?」

葉文軒輕笑,「因為我從沒這麽害怕你會推開我,會為了湛衡的死遷怒於我,可是就算你那麽難過,也沒有拋棄我們的感情,霖霖,這樣的你,怎麽能讓我不愛。」

段之霖低下頭,帶著深深地懺悔。

「我失去過你一次,再不能去承受第二次的痛苦。」

「我其實很膽小……怕你會走。」

「怕你會因為陸叔的死而離開我,原來我們的擔憂也是一樣的,文軒,謝謝你,沒有說你不要我……」

失去過一次就夠了,能再來一次已經是需要莫大的勇氣,誰還能再一次把最愛的人拋開,為了那些過往?

愛情本就是一把利刃,它能劈開荊棘,也能殺人於無形。

「霖霖,你看著我……」

「你愛我嗎?」

「就像愛著過去的我那樣,愛著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

「愛著最初你認識的這個我,霖霖,你告訴我……你愛上我了嗎?」

「或許還沒有,或許已經不知不覺愛上,我不知道,可我不想放開你的手。」段之霖一把抱住他,緊緊的想把他嵌入自己的身體一般,「文軒,這樣的答案你會不會失望。」

葉文軒同樣緊抱著他,滿足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經夠了,我不貪心你會一夜之間忘記過去的一切,只要你知道我現在愛著你,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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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霖作為陸湛衡生前財產的第一繼承人,很好的打點了陸湛衡的後事,葉文軒也出席了喪禮,兩人在眾多人的觀望面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陸哥生前最愛這張照片。」陸湛衡的手下萬興把葉文軒曾經見過的那副相片遞給段之霖,希望他能燒給天國的亡靈。

段之霖看著照片自己少年時期的模樣和陸湛衡親手寫下的字跡,把照片扔進了火盆裏。

「你我此生亦師亦友,亦敵亦仇,但你自始至終待我猶如父子手足,陸叔,一路走好。」

葉文軒走上前時,所有人都看著他,大家都知道陸湛衡生前愛慘了他,死後恐怕也得不到葉文軒的一句好。

葉文軒叩首後,上了根香,他和陸湛衡沒什麽特別值得留念的禮物,能說的話當初也說絕了。

若是說虧欠,他們都做的有愧。

從一開始,陸湛衡愛他是慰籍。

但後來,情到深處無法自拔,卻成了兩人的魔障。

「你安心的走,早點投胎,下輩子別再為別人操心,這輩子累了幾十年,以後多想想自己,至於我,你也別念著,我過得挺好,該過去的都已經過去,我不會再和自己過不去,遇到喜歡的,我一定不會再錯過,湛衡,只可惜安非他命,再也沒人會調了。」

風雨交織的白晝與永夜交替,溪城的這場雨連續了整整一個月。

接下來誰也無法預料的一件事,打破了本就脆弱的平靜和安寧。

葉嵐的一位高中女同學因為男友和公司的高層偷情而氣的小產,葉嵐為了朋友去找那小三和那男的討公道,卻被小三公司的保安打了一頓,還被送到了警察局。

葉文軒知道這件事後出離憤怒,一氣之下把田淩的雙手給剁了,還讓手下的混混把那小三給LJ了,

誰知好巧不巧的是這小三名叫王琪,正是王川的表妹,自陸湛衡死後,溪城的黑幫幾乎全部都收入段之霖的掌中,除了葉文軒的軍火貿易還在昌盛的繼續著,嚴峰在沈清和生了個兒子後就反叛了沈家,把沈家的所有都席卷到自己名下。

嚴峰明著回到了段家,讓許多人唏噓不已,而王川在這樣的局勢下勢力也膨脹的厲害,段之霖把任一鳴和古新明的地盤全部交給他打理,外人都說王川是段之霖打江山的第一人,倍受重視,葉文軒卻是知道段之霖之所以這樣,也不過欠著王川叔叔的人情。

自從王琪的事情後,王川尋求各種機會挑釁葉文軒,時不時帶著自己的兄弟去他的地盤蹭吃喝,葉文軒的脾氣也不太好,有次當著段之霖的面就把王川給潑了一臉酒。

「MD,你再給老子拽拽看,就你表妹那事,她是賤你知道嗎,我弟弟她也敢碰,他長這麽大,我爸都沒碰過他一根手指頭。」葉文軒一臉鄙視的看著王川。

王川摸了摸臉上還在滴的酒,“呸”的罵道「你弟弟是男的,被打了能掉幾斤肉?我表妹是個女的,你讓人□她?葉文軒,你把老子惹毛了,老子明天就找人把你弟弟也給輪了你信不信!」

王川一腳踹開桌子,拿出手裏的刀想劈死葉文軒,段之霖不耐煩的把王川手裏的刀給卸掉,「你們當我是空氣來著,罵的這麽過癮那喊我過來主持什麽公道,幹脆拿著軍火直接開打就完了。」

然後段之霖對著葉文軒警告道「這件事你們都有責任,再給我鬧下去,我讓你們都沒好果子吃。」

「王川,把你的兄弟從他地盤上撤走。」

「葉文軒,你的地盤我管不著,但是你把人家一個女的給整成那副德行,賠點損失不過分吧。」段之霖盡力調節著他們的矛盾。

王川咬牙切齒的看著葉文軒,恨不得把他的皮都給剝下來似的,「我不要他的錢,我現在就要他的命!!」

段之霖冷冷的看著王川,「你把你的話再說一遍試試看。」

王川生氣的把一旁的椅子踢開,不甘心的看著段之霖道「段少爺,這次你幫著他說話,我忍!他要是再敢惹老子一下,老子讓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王川氣急敗壞的離開,房間裏的桌子椅子都砸壞了好幾個,葉文軒呼出一口氣,「和他說話真他媽費勁。」

段之霖眼神有幾分警惕,他把門關上,朝葉文軒道「王川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叔叔那邊我還要想辦法應付一下,你自己小心,再火拼起來,我就沒辦法幫你了。」

「我怕他不成,這事我知道你也難做,王川那滾蛋我忍他夠久了,大不了我和他對著幹,誰怕誰。」葉文軒也怒火上了心頭,葉嵐的事他是忍不得的,他就這麽一個親弟弟,要是被打的出了什麽幺蛾子,他怎麽對死去的母親交代。

「你呀,別再這麽沖動了,現在的形勢不同往日。」段之霖有他的顧慮,如今溪城就只剩葉文軒他還沒收拾,王川和嚴峰已經對他暗示了好幾次該動手,段之霖都找借口給擋了回去,這次這件事,或許會成為王川很好的理由,就算他不想對付葉文軒,卻註定了他們一定會兵戎相見。

「我知道你的問題,當初的五大巨頭,現在就剩下我了。」葉文軒苦笑著,「你不能一直護著我,王川這群人早就想把我吞下去。」

「文軒,你怪不怪我不公布我們的關系,如果我們的關系公諸於世,他們就不會這樣逼迫你。」段之霖一直都在私下和葉文軒來往,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至今沒人發現他們已經和好,就因為別人都不知道,段之霖才不想讓人知道,他的仇人太多,葉家的阻攔和許多暗處的敵人,他不想葉文軒被危險包圍,只有目前這樣,葉文軒才不會成為別人的靶子。

「怎麽會,我還沒做好和我爸攤牌的打算,就這樣在一起吧,反正也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說起來,我都有一個星期沒見到你了,你最近在忙什麽?」葉文軒關心道。

段之霖無奈的拉著他坐到沙發上,「陸叔的死一直沒進展,我派人在查,可是居然一點頭緒也沒有,倒是沈道元那邊,聽說警察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於是你想和警察聯手調查?」葉文軒對此可不讚同。

「當然不可能,章念祖他可是恨我入骨,怎麽會合作,再說了搶劫案章念祖到現在都還在調查,他一向倔強,再這樣查下去,遲早會出問題。」段之霖的眉頭緊鎖。

「我聽說有個越南人在找你麻煩,上次舞會上開槍想殺你的人就是他。」葉文軒後來也花了一些時間來追蹤那批殺手,直接得線索就是越南毒販,這個毒瘤就是當初搶劫案的幕後黑手之一。

「這些事我不想你參與,貝爾和國際刑警的合作破裂,他這次逃亡,帶走了大量的現金和軍火,找我報仇是一定的,你要是再卷進來,我就□乏術了。」

「那你豈不是現在處境很危險,還一幅什麽事都沒有樣子來這裏做什麽,你再別理會我和王川了,安心的處理貝爾。」葉文軒笑著安撫他,「王川再怎麽能鬧,他的手上也就是毒品,我可是靠軍火起手的,他怎麽也不可能比的過我吧。」

「你別得意,我怕的是他和他叔叔一起來踩你,他叔叔是個老狐貍,你得小心他背後裏桶你幾刀。」段之霖叮囑道。

「我知道了,嗯嗯,我會小心的。」葉文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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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的刁難並沒有因為段之霖的警告而減少,而葉文軒身邊也開始陸續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有天葉文軒開車經過葉笑他們學校,在校門口看著王川把葉笑邀進車裏,葉文軒生氣的下車去把葉笑從他車裏給拖了出來。

「你來找我弟弟做什麽!王川,你再對他動手動腳,我對你不客氣。」葉文軒用手指著王川。

葉笑有些不解的看著葉文軒發火,但是並沒有倒戈向王川,王川朝葉笑繞手,「笑笑,你和你大哥說說,我有沒有打你,害你?」

葉笑嘴巴一翹,有些不開心的說,「你別以為你對我好幾天我就要幫你對付我大哥,我告訴你,我大哥就是大哥,你別想騙我。」

葉文軒高興的把葉笑往懷裏一帶,「看看吧,果然是我弟弟,王川,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葉笑打開葉文軒的車門跳上車,還得意的對王川說,「今天我要和我大哥玩去了。」

王川看著葉笑離開,眼裏的火更是要沖上天。

「葉笑,你敢這樣對我!你遲早要回來求我。」

晚上葉文軒帶著葉笑一起去大吃大喝了一頓,葉笑吃的很歡,還大笑連連,「大哥,你不知道王川每天都在我耳邊罵你,我都看他笑話好久了。」

「你別再和他來往,他為人小氣的很,你把他逼急了,說不定他就要報覆你了。」葉文軒看葉笑就算是愛玩愛鬧,對他也算是有份心意,不竟多用點心和他講道理。

葉笑點點頭,「我知道他不是好東西,上次他趁我喝醉了想和我上床,我一拳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什麽?他想和你上床?」葉文軒一聽氣的牙齒咯吱作響,「這個王八蛋,老二癢了吧。」

「他說大哥你不好推倒,還說你是高嶺之花,反正啊,就是說了一大堆你的話。」葉笑邊說邊有些郁郁寡歡的樣子,「他挺喜歡你的。」

葉文軒覺得自己肯定是酒喝多了,「別這麽說,他是我的死對頭。」

「真的,那天他喝醉了酒,看著我,忽然就喊你的名字,我當時覺得他真惡心,後來就想耍著他玩,可是他抱著我的時候,就說他認識你太晚了,輸給了段之霖什麽的,還說他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在放風箏,笑的特別的好看,後來每次見到你都覺得你很可愛,可惜你看都不看他。」

葉文軒覺得自己要吐血了,他都多少年沒放過風箏了,不過……放風箏會不會是他失憶的那半年的事情,如果這樣說來王川可能喜歡的不過是失憶時那個單純無邪的他而已。

「別管他了,反正你把自己管好,好好念書,以身作則給四妹他們做榜樣,還有瑄祎這幾年都沒回來過,我都不知道他長變樣子了沒有,他是我們當中最小的,卻是最命苦的。」

葉笑聽著葉文軒的話,微微笑著「之前我們大家都去過加拿大,瑄祎也去了,大家都說,要是大哥到了,家裏也就齊了。」

葉笑忽然就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濕了,他慌慌張張的擦了眼淚,「大哥,我們一家人從來都沒有團聚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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