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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我叛逃淩雲派你高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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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眠楞了一下,朝風無看去。

風無沒解釋,反而回頭問了問鹿眠:“你願意留下當舞女嗎?”

鹿眠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難道我跟著牧臣回來就是為了當舞女嗎?”

“舞女怎麽了?”

歌聲驟停,舞蹈也僵住不動,眾多舞女戰戰兢兢地看向還閉著眼睛靠在長榻上的男人,自她們見到堡主起,這人就沒開口說過話。

船的主人便是十剎堡的分舵舵主姬月,見厲墨雲說話,立刻轉身跪下:“堡主。”

姬月一跪,眾人也都紛紛跪了下來。

厲墨雲沒管那些跪著的,先朝三個還站著的看去,一眼便對上了鹿眠的視線。

鹿眠呼吸一窒,這人的眼神太過冷冽,讓她感覺有些不舒服。

“這裏的舞女可沒起過叛逃的心思。”厲墨雲說完,慢慢撐著身體坐起來,盤腿坐在床榻上,對著鹿眠道:“你說對不對啊,小侍女?”

鹿眠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都不用他發火,單單是這陰陽怪氣的說話語調,鹿眠就知道接下來她必然有一段時間很不好過。

“對,你說什麽都對。”鹿眠點頭。

姬月瞧這女人與厲墨雲說話都不用跪下,便知道對方身份應當不低。

“本座有個疑問。”厲墨雲往後一靠,沒看向姬月,問的卻是姬月:“你清楚十剎堡的規矩嗎?”

“倒背如流。”每個入十剎堡的妖都要遵守一系列規矩,一旦觸犯,必將重罰。

“十剎堡內,若有教眾叛逃,如何處置?”

“割斷雙腿,掛桿三日,活下來者可繼續為十剎堡效力。”姬月回答,這還是酌情發落的,若是叛逃且勾結外賊的話,便是扒皮抽筋了。

厲墨雲挑眉點頭:“行啊,鹿眠。”

鹿眠突然被點到名字,猛地挺直脊背,她剛才也聽到了處罰,此刻背後已經是冷汗直冒了,帶著些求助的眼神看向牧臣時,牧臣竟然表示,這是正常的。

這是正常的?!

她跟著回來就是為了斷掉雙腿,掛在桿子上撐著活下去?!

“你叛逃之後,可有向他人透露十剎堡的任何消息?”厲墨雲瞇起一雙銳利的眼睛,金色的瞳孔在夜明珠下發亮,竟比那長榻兩旁的冰塊還叫人寒冷。

鹿眠抿嘴道:“我不是叛逃。”

“哦?難不成這回又有我十剎堡的某位堂主把你擄走?”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咬牙切齒了。

鹿眠心想,順著他些,這人吃軟不吃硬她向來知道的,只要買個乖,求個繞,再忍幾天,必然不用受太大的罪。

可服軟的話鹿眠此刻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明明以前說過無數遍,今日卻像是卡在喉嚨裏一樣。

在徐府的短短時間裏,她驟然明白眼前這人對自己的重要性。

且不說她目前對整個十剎堡是什麽感覺,但至少對厲墨雲她是有些妥協的。這個發現讓她慌張,唯有將這份慌張穩穩壓下,她才能弄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在徐府自言自語時提到他。

喜歡嗎?

鹿眠心底暗自搖頭,不會是喜歡的,她從小到大暗戀的明戀的都是陽光少年,如此陰暗的人她是第一次接觸,如何會喜歡?

若想擺脫心中的困惑,唯有逆他而行。

她想留在厲墨雲的身邊,因為這樣很自在,熟悉的忠犬牧臣,熟悉的脾氣古怪的上司,熟悉的生活環境,但她唯一不想的,便是像之前那樣,卑躬屈膝的活著。

“說!”厲墨雲突然厲聲,眾人紛紛將頭低下。

十剎堡堡主驟然釋放出來的威壓,迫使風無與牧臣都不得不單膝跪地。

鹿眠堅挺地站著,即便肩上有千斤重,即便從她耳旁刮過的風如同刀刃,將她揚起的發絲割斷,鹿眠還是使出全力抗爭。

只要挺過這一次,那她即便為侍女,但至少也得到了厲墨雲的另眼相看。

“我是獲救,不是叛逃。”鹿眠道:“我是淩雲派的弟子,師兄帶我走,是救我!”

仿佛有刀在割她的喉嚨。

厲墨雲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好,說得真好,那既然是淩雲派的弟子,本座殺了你你也不怕?”

鹿眠沒回答厲墨雲的話,她突然覺得鼻腔一熱,伸手摸了摸鼻子下面,鮮紅的血液流到了嘴角,她伸舌舔了舔,啞著聲音道:“我隨牧臣離開徐府,才是真正的叛逃。”

一句言畢,鹿眠猛地吐出一口血,嘴裏的腥味濃重,她伸手捂著胸腔,心臟噗通噗通狂跳,也不知是身體的哪兒開始發疼,讓她雙手顫抖,幾乎站不住。

厲墨雲聽見了,即便那句話很輕。

強大的威壓煙消雲散,周圍的珍珠簾的珠子劈裏啪啦落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與那珠子一同倒地的,還有鹿眠。

她從淩雲派叛逃了,只為了回到十剎堡。

姬月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沒弄懂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頭一次見到堡主便碰到對方發火,姬月覺得自己很倒黴。

厲墨雲看著趴在地上的鹿眠,神色終於好了些,涼涼的聲音道:“裝什麽死?好歹也是修仙的,這池中舞女個個兒都還生龍活虎,你趴著做什麽?!”

牧臣就單膝跪在鹿眠旁邊,他側頭看去,瞳孔猛地收縮。

厲墨雲察覺不對,光著腳便從長榻方向跨步走過來。

越過姬月的時候,姬月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些膽顫,她方才還問那姑娘是不是來當舞女的,如今看來,她與堡主之間的關系斐然啊!

鹿眠以怪異醜陋的姿勢趴在了木板上,口中鮮血直流,已經染紅了這一片,呼吸薄弱,似乎去掉了半條命一般。

風無拱手,剛想問要不要自己給治治,厲墨雲便一腳踩上了對方的背。

腳尖動了動:“餵!”

風無:“……”

幹咳一聲,風無道:“堡主,鹿姑娘方才強行對抗堡主的威壓,已經被您沖撞了五臟,現下生命垂危啊。”

厲墨雲抿了抿嘴,將腳收回來,朝風無看去的時候,對方還朝自己扯了個笑容。

他轉身道:“歌舞繼續,這蠢貨,等一刻鐘再救!”

風無:“……”

牧臣小聲問了句:“一刻鐘後會死嗎?”

“即便是死,以我能力,也能給拉回來。”風無嘆了口氣:“堡主便是看出了這點才會把鹿姑娘放在這兒不管的,若馬上就能死,咱們的堡主恐怕就要慌了。”

牧臣皺眉:“主人沒慌過。”

風無笑了笑:“是啊,但以後可說不準了。”

他朝還趴在木板上的鹿眠看去,只要有這女人在,不愁以後看不見厲大堡主手足無措的樣子,想想,竟然覺得還挺有趣的。

大船直往汴城方向,水路花費的時間較長,故而要到汴城,需要好些日子。

次日已是下午,鹿眠才醒過來。

她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身體酸痛得厲害,一張嘴便是咳嗽,翻身趴在了床邊,咳了好幾次,才有人從外面走進來。

她還在船上,並且沒死,這房間雖然窄小只供放一張床,但看床上的軟被也知道,定然不比牧臣住的地方差。

她還沒失寵?

在那樣與厲墨雲反抗的之後?

門外進來的是個舞女,走路的姿勢非常婀娜,手上端著一碗藥,似乎是就在外面等著,藥已經涼了。

鹿眠將藥喝下,這才問那舞女:“堡主呢?”

“不知。”

“那他準備如何處置我?”如果是割斷雙腿掛桿的話,也不用叫人給她喝藥了吧?直接放任她死不就好了?

“不知。”

“是誰將我送到這兒來的?”

“風長老送姑娘來的。”那舞女說完,便扭著要出去了。

這一處沒門,鹿眠朝外看了一眼,就看到滿眼的木頭,什麽也沒有。

恐怕是得知她已經醒了,舞女出去沒多久,風無便走了過來。

斯文敗類一般的男人坐在了鹿眠對面,朝她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鹿眠問他:“我算是成功回歸了吧?”

風無摸了摸額前的那縷白發道:“不,不算是,堡主還氣著呢。”

“他一個男人,怎麽那麽大的氣啊。”鹿眠撇嘴:“而且我不就出去了半日,權當我迷路了不行嗎?”

“嘖嘖。”風無晃了晃手指:“你也不是第一天接觸堡主,他什麽性子你會不知道?”

“那就是讓我現在去服軟唄。”鹿眠移開視線。

風無笑了笑:“服軟,恐怕已經不夠了。”

鹿眠一震:“什麽意思?”

風無站了起來,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一片樹葉,手腕翻動,輕輕吹了口氣,那樹葉便化作一件清透的水綠舞裙,舞裙之上,還放著珠花。

鹿眠眨了眨眼睛,似乎已經猜到了風無的想法,她不禁皺著眉頭,這人都已經活成精了啊!腦子裏的東西簡直不要太花樣百出啊!該不會是要她穿著這裹胸,這高開叉的長裙,披著薄薄一層紗就去厲墨雲身邊求原諒吧?!

那她方才堅持的那些自尊又何必呢?!

風無突然正經道:“鹿姑娘,你可是真心打算留在十剎堡?”

鹿眠想了想,也認真回答:“我只是覺得,或許待在十剎堡,會比待在淩雲派更自在。”

風無點頭:“那你以後便不可任由性子行事了,此番堡主的確是有殺你之意的。我拿這條裙子給你,並非折辱你,而是我向堡主保住了你,並誇下海口,你再次醒來之後,必然會是個聽話的侍女。”

鹿眠臉色一僵。

風無繼續道:“你穿這條裙子,與外面的舞女學個一招半式討堡主歡心,時間長了,等叛逃之事已成過去,一切便還向從前一樣。”

“那我如果不同意……”

風無打斷她的話:“那風無便唯有親自動手,以免你死得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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