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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之東隅收之桑榆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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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和何春天在將陳梅送往醫院的時候,她突然醒了過來。開始她怎麼都不肯去醫院,後來還是吳越勸說了她,她才同意的。

在醫院做了一系列的檢查,陳梅被診斷為疲勞過度引起的昏迷。做完檢查後,陳梅堅持不肯住院,一定要回家,吳越沒辦法,就與何春天一起,將陳梅送回了家。

吳越開車,將陳梅送回家去,車子在舊城區兜了幾個圈子,才在一棟老舊的公寓前停下。當吳越扶著陳梅進了那棟老舊公寓才意識到,這棟房子曾經也是何春天的家。而何春天,自從下了個車後,便一言不發,眉頭始終緊緊的皺著。

陳梅將吳越讓進了屋子,拿出杯子倒了兩杯水給他們。吳越環視了整間房子,發現房子雖然老舊,但是卻收拾的十分的幹凈。之後三個人就坐在沙發上,一時無語,氣氛有幾分尷尬。

不久後,還是何春天率先站起來,示意吳越跟他一起走。陳梅看到何春天要走,有些慌張的站起來。

“春天……今天……謝謝你。”

而何春天在聽到她的話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覆雜的表情沒有逃過吳越的眼睛。

“伯母,家裏只有你一個人嗎,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如果再昏倒,身邊沒人可不行。”吳越對她說。

“家裏只有我一個人,我先生也生病在住院。”

“那親戚朋友呢?您也是個病人需要照顧。”

“我……”陳梅還想說什麼,卻被何春天突然打斷。

“別再問了,我們走。”何春天說完,就要拉著吳越離開,可是吳越卻掙脫了他的手。

“不能把你母親一個人留在這裏,她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怎麼辦?”吳越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何春天對待他母親的態度就像個陌生人一樣。

“她已經不是我母親了。”何春天突然吐露驚人事實。

而陳梅在聽到何春天的話的時候,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迅速紅了眼眶。

“春天,你在說什麼?”

“一個企圖丟掉自己親生孩子的人,不配做人家母親。你不走嗎,那我要走了。這裏我一分鍾都不想待下去。”何春天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吳越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消化剛才何春天的那句話,他有些呆楞站在原地,走又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看著已經在哭泣的陳梅,和何春天絕情的背影,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馬上離開。他從口袋裏面拿出一張現金支票,寫了一個數目。

“伯母,我知道伯父生病了需要用錢,這些錢你先拿著,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忙的,盡管來找我。”吳越說完,將支票和自己的名片交給了陳梅。

而陳梅在看到支票上的數目的時候,露出驚愕的表情。

“這……這錢我不能收,春天要是知道了,會怪我的。”

“伯母你放心,我會說服春天的。治病要緊,不管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但是前提是,我們必須有健康的身體,這樣才能有充足的時間。”吳越說完,再一次將支票塞在了她的手裏。

陳梅看著手中的支票,眼淚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伯母,你好好休息,今天我就先告辭了。”吳越說完後,就離開了陳梅的家。

吳越下樓後,就看到何春天一直坐在他的車裏等他,並沒有離開。看到吳越出現,何春天抿著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吳越看了看他發動汽車,向著自己的公寓開去。兩個人直到回了公寓,仍舊一句話都沒說。

一路上,何春天一直想問吳越,但是看到對方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所以也沒有問出口,可是回到了公寓後,何春天一直很在意,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他。

“她跟你說了什麼?”

“你說的她是誰?”吳越明知故問。

何春天看了看他,好半天才開口道。

“我媽她跟你說了什麼?”

“為什麼在她面前,你不肯叫他媽?”

“因為她已經不是我媽媽了。”

吳越聽到他的話想他還在責怪她媽媽,才想要勸他,卻又聽到他開口說道。

“你見到我媽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什麼?”何春天突然問他。

吳越想了想。

“就是覺得,她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原本還以為,你媽媽一定也是個美人。不過你長的應該比較像你爸爸吧。”吳越說。

聽到吳越的話,何春天意外的卻搖了搖頭。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的長相,從小到大,我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長的真漂亮,到底像誰?明明父母的長相都是那麼的普通,為什麼會生出這樣容貌的小孩,我也一直很迷惑。在我兒時的記憶裏,我的家庭跟一般的家庭沒什麼兩樣。可是隨著我慢慢長大,父母的感情卻也越來越糟。他們經常無謂的爭吵。爸爸也開始整夜的不回家,而母親則是天天的以淚洗面,鄰居們也在議論紛紛。開始我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直到我八歲那年的生日。生日那天,母親一改常態,居然說要帶我去兒童樂園玩。我還記得那時候我真的非常高興,拖著媽媽的手到處去玩,不管我想要買什麼玩具,想吃什麼好吃的東西,媽媽都會買給我。我好像從來沒有那麼開心過。我還傻傻的以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小孩……”

說道這裏,何春天淒然一笑。

“可是當我去買完自己最喜歡的冰淇淋回來的時候,卻怎麼都找不到媽媽的影子。我到處去問人,我們剛才一起去過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但是就是找不到她的人。”

吳越聽到這裏,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你媽媽……”

何春天點了點頭。

“她把我丟在了那。開始我也不相信,我以為一定是游樂園的人太多了,我們被擠散了。可是後來,游樂園的工作說並沒有家長來找人說小孩不見了。最後,他們沒辦法只能把我帶到警局。我在警局裏待了整整三天。不知道是我的運氣好,還是她的運氣太糟。後來我被來報案的人認出了身份,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家。當然,她當時對外宣稱是我自己走丟了。但是從那次以後,我便知道了父母的秘密,他們爭吵的真相。因為我的長的不像我的父母,我父親懷疑我的母親跟別人有染。他懷疑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所以他們經常吵架,我母親因為忍受不了被這樣懷疑,才想要將我丟掉。他們礙於面子問題,一直不肯做親子鑒定。後來我慢慢的長大了,高中畢業後,我背著他們做了親子鑒定。鑒定的結果證明了我確實是他們的孩子。從那以後,我就離開了家,再也沒回去過。”

何春天在講述這些聽起來駭人聽聞往事的時候,情緒非常的冷靜。仿佛這些悲傷的往事,已經不足以讓他動容,也無法再傷害到他。但是吳越此時卻覺得,他的心有些抽抽的疼痛。他萬般心疼的將何春天抱進懷中,手不停的撫摸了他的背後,仿佛是想要撫慰他的傷痛。

“沒關系,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吳越知道,何春天雖然說的平淡。但是被至親的人拋棄,想也知道會有多難過,何況當時的何春天不過只是幾歲的孩子。吳越不願意去想,何春天在過去的日子裏,是如何面對這些的,他就連只是想象都覺得心疼。

他突然理解了何春天為什麼對自己異常出色的外貌如此深惡痛絕。對別人來說,這是上天的恩賜,但是對何春天來說,卻是引致他不幸人生的罪魁禍首。雖然如今他已經證明了,自己是父母的孩子,但是那些曾經質疑、疏離與傷害,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何春天被吳越抱著有些生疼,他知道吳越是在心疼他。

“你說的對,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一個人也沒問題了,我已經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了。”

“傻瓜!人不是需要的時候才找依靠的!”吳越說完,拉開何春天將他的頭發揉亂。

“不開心的事情不要去想了,過去的都讓他們過去吧。等過幾天,我就帶你回我家去,讓你見見我的家人,可能到時候你會覺得,沒有家人也不是很慘,有一堆奇葩家人,才真是讓人受不了。”吳越說完,露出微笑親了他一下。

隨即,何春天也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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