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做到呢？”耿樂問。

硯靈兮回答道：“那你盡管去覆仇，這次我不會管。”

耿樂懷疑道：“真的嗎？”

硯靈兮挑眉：“自然，我奉行的是因果報應。她答應了卻沒做到，屬於因果，我摻和不了的。”

丁瑞和耿樂對視一眼，過了好一會兒，他們點了點頭：“好，我們也答應你，不會再對她們動手。但冤有頭債有主，王祿我們絕不可能放過。”

最後一句話，是咬著牙說的，惡狠狠的。

硯靈兮瞥了一眼：“沒讓你們放過。”

丁瑞和耿樂：“......”

就很像放狠話威脅別人，結果別人根本不在意一樣。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硯靈兮走過去，把妻子扶了起來，低聲問道：“你們要不要再和王祿說幾句話？”

妻子看了一眼王祿。

王祿靠在墻根，有氣無力的。

他一直沒說話，但心始終提著，直到丁瑞耿樂說放過他的妻子和女兒，他才終於慫了一口氣。

和看過來的妻子視線對上，王祿扯了下嘴角，很不明顯。他受了重傷，太累太疼了。

可他還是很高興。

妻子和女兒平安了......

妻子咬著唇，點了點頭。

硯靈兮便說：“去吧。”

丁瑞和耿樂也沒有攔著。

妻子抱著女兒走過去，蹲下去，望著王祿的，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

事到如今，好像又沒什麽好說的。

女兒哭了好久，一直打著哭顫，小聲叫著：“爸爸，爸爸，你疼不疼啊.......”

王祿眼眶發酸，他用盡全力笑了笑，說：“爸爸不疼。”

他喘了口氣，費勁地擡起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臉，有氣無力地說：“麗麗，爸爸做錯了事，要受到懲罰，你不要怕，爸爸會在天上看著你的，保佑我們麗麗好好的.......”

女兒抽噎著說：“不要，我不要爸爸受到懲罰，爸爸，你就在我身邊陪我好不好......”

王祿搖了搖頭：“不可以的，爸爸不能任性，麗麗也不能任性。”

“麗麗，你要記住，做事，三思而後行，一定不能做違背法律和良心的事，知道了嗎？”

麗麗重重點頭：“爸爸，麗麗知道了，我會聽爸爸的話的！”

王祿欣慰地說：“爸爸知道，麗麗最乖了，以後要好好聽媽媽的話，知道了嗎？”

麗麗再次點了點頭：“知、知道了......”

王祿看向妻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是我對不住你們。”

妻子抿唇，說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你，一路好走。”

王祿笑著點了點頭，說：“好了，你們走吧，之後的事不適合讓麗麗看到。”

妻子頷首，將麗麗抱了起來，走向大門。

麗麗抱著媽媽的脖子，看著後面喊著爸爸，妻子腳步沒停，更沒有回頭。

妻子和硯靈兮莫玄淮他們出去了，將門關上，然後像是所有的力氣都消失了，無力地靠在墻壁上，閉了閉眼睛，兩行熱淚從眼裏流出來，壓抑的哭聲從喉嚨裏洩露出來。

硯靈兮和莫玄淮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

她擡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節哀。”

妻子睜開眼睛，勉強笑了一下，比哭的還要難看。

“我......我知道，這都是他該得的，可是......”

可是他們畢竟是這麽久的夫妻了，而且感情很好，面對王祿的死亡，她真的做不到完全無動於衷。

但是為了女兒，她必須離開。

硯靈兮說：“我明白。”

妻子擡眸，眼淚不要錢似的流，她沒有歇斯底裏，可誰都能看得出她的痛苦和難過。

她只能緊緊抱著女兒，像抱著自己的救命稻草。

硯靈兮說：“今天你們先住在外面吧，我先借你們錢，明天再還。”

妻子不住地點頭：“謝謝，謝謝您硯大師。”

她根本沒有帶手機出來，更別提現金和身份證了。

都這個時間了她也不想回娘家打擾父母，免得他們又擔心。

坐上莫玄淮的車，他們來到附近的一家酒店，用莫玄淮的身份證開了一間大床房——這還要多虧了莫玄淮做事周到。

“你們上去吧，好好休息。”

女兒已經趴在妻子的肩膀上睡著了，眼圈都是腫的。

妻子說：“好的，硯大師，你們路上也要小心。”

硯靈兮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趕緊上去。

妻子也沒有多逗留，她的手臂已經在微微發抖了，今天用力過猛，拉到筋了。

一直撐到了客房內，妻子小心地將女兒放到床上，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也跟著躺了進去，抱著女兒。

只不過一直沒睡著，睜眼到天亮。

王祿的罪行被一封遺書公之於眾，而遺書中，提到的那家不良承包商的負責人也剛死沒兩天。

誰看了不道一聲“報應”！

妻子的父母得知這消息，連忙趕了過來，看到郁郁寡歡還要強撐著的女兒和哭個不停的外孫女，心疼的不得了。

妻子還是為王祿操辦了葬禮，入土為安，讓女兒跪下給她爸爸磕了個頭。

妻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轉身牽著女兒離開了。

“麗麗，一定不要做犯法和不道德的事，知道嗎？”

“媽媽，我知道的，我一定會聽媽媽的話的......”

回到家後，硯靈兮一下子睡到了中午才醒。

她打著哈欠起來洗漱靠在莫玄淮身上，埋怨道：“我覺得這樣不好。”

莫玄淮把擠好牙膏的牙刷遞給她，詢問道：“什麽不好？”

硯靈兮咬著牙刷，含糊地說：“鬼老是晚上作惡，可我是人，晚上要睡覺的啊。”

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老是晚上被叫起來。

但沒辦法，誰叫這是懲惡揚善，行俠仗義呢。

想著想著，硯靈兮又打了個哈欠。

回來之後她補了個回籠覺，也是自然醒的，但就還是覺得困。

“這些鬼一點都不人性化，就不能白天找事嗎？”硯靈兮拍了下洗手臺。

莫玄淮笑了一聲：“指望鬼人性化？”

硯靈兮皺著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鬼要是也需要睡覺就好了。”

硯靈兮嘆了口氣，把嘴裏的牙膏沫吐掉，自己安慰自己：“算了，我還是去吃飯吧。”

白日夢只是白日夢，飯卻可以填飽肚子。

不得不說，自我調節能力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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