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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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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死嗎?

雖然不怎麽相信司娉宸的話, 但對方的神態很令人信服,褚春渡半信半疑游進海裏,熟門熟路敲開石塊走了進去。

褚孤舟在岸邊一邊恢覆一邊觀察那邊的情況。

好半晌人還沒出來, 他狐疑望向司娉宸:“你不會是想要害死我哥吧?”

司娉宸笑得無害:“殺你們還需要手段?”

她這麽說, 褚孤舟反倒是放心了。

沒過一會兒,褚孤舟的通天玉亮了,他摸著看了下,兩眼瞪大, 見鬼似的轉向司娉宸:“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知道太多會死哦!”司娉宸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杏眸俯視他,無辜眨眼問:“要知道嗎?”

褚孤舟立即搖頭,抿唇見她朝著海中游去,忽然疑惑,她到底是怎麽區分他和褚春渡兩人的?

黑色石壁的陣界石塊被破壞後, 半刻鐘後會重新生出一塊新的石頭, 一切恢覆原樣。

現在入口在這裏, 等到被破壞的石塊恢覆原樣後,入口就會轉移, 需要重新尋找。

褚孤舟可不想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繼續找,他齜牙咧嘴站起身,一邊走一邊尋著司娉宸最開始指的方向望去, 小聲嘀咕:“那個不會也能通向十三巔吧?”

……

十三巔是一座巨大的山峰, 山峰上半段被一劍橫切,顯出一片寬闊的平臺。

平臺上長滿豐密的野草野花,而進入這裏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顆能遮天蓋日的大樹, 濃密的樹葉幾乎籠罩了大半個平臺, 人站在樹下猶如一只螞蟻, 渺小卑微。

此時進來兩個沈默的男子。

一人清秀瘦弱,滿臉喪相走在前面,來到大樹下虬亂錯綜的樹根坐下,兩條胳膊支在膝上就不願意走了,只朝冷漠的少年道:“你來。”

少年面無表情垂眸片刻,烏黑的眼珠定定看他,站在他跟前就是不動。

一坐一站的兩人對峙許久,清瘦青年不聞不想,冷漠少年偏執盯人。

打破沈默的是樹葉間逐漸浮現的光點。

目之所及皆是從濃密綠葉中緩慢飛出的星光,明暗交替,星星點點,仿佛夜間田野裏,行人急忙趕路時驚飛了無數螢蟲,在一片叢林見四處逃散。

而此刻,這些螢蟲卻是朝著兩人飛來。

如同夜間吸引飛蛾的火光,無數螢火聚集在兩人身邊。

冷漠少年冷著臉不動,任由這些螢蟲貼近他不予理會,直到眼前視線被星星點點遮擋他才燃起護體氣驅趕光點。

清瘦青年則皺眉片刻,隔一會兒揮揮手,慢吞吞揮走瑩光。

好半晌,清瘦青年認輸般開口:“你的墨蘭不會死,去吧,做完了回去。”

冷漠少年往前走一步,冷酷道:“你的傀儡弄壞了我的墨蘭,賠。”

清瘦青年緩慢擡頭,矢口否認:“不是我的傀儡,是谷梁樓。”

少年不管,反正都是因為他墨蘭才會死,堅持:“賠我墨蘭。”

青年被不停飛來的光點煩得不行,揮手的動作都快了不少,他只想快點回去,只好勉強答應:“我賠。”

少年眉眼緩和了些,繼續道:“十棵。”

青年:“……”

他不得不提醒對方:“白教習前幾日來找師尊,說她的蘭花快被偷沒了。”

少年皺眉:“還有二十三棵。”

青年:“谷梁樓也去偷了,他挖蘭花沒經驗,偷了三棵,死了八棵,白教習回來的時候氣壞了,來找師尊要說法。”

少年不覺得這事跟他有關,只哦了聲。

青年又道:“師尊讓我盯著你,別去偷了。”

少年點頭:“我不偷,你偷,賠我十棵。”

青年就是鄔常安。

從前他覺得自己就算不喜歡說話,也算能正常溝通,可自從師弟來了,他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人交流少了,不然師弟怎麽總是聽不懂他的話。

鄔常安說:“白教習剩下的蘭花裏只有一棵墨蘭,沒有十棵。”

這倒是個難題。

少年抿唇勉為其難道:“我再去找找。”

又擔心對方誤會,補充一句:“你偷,師尊不讓我偷。”

鄔常安:“……”

他有氣無力揮退縈繞在身邊的光點,指指頭頂:“快點動手。”

問題解決,少年也不僵持了。

周身氣縈繞,圍繞過來的光點被彈開,指尖溢出數百個光點,洋洋灑灑朝著頭頂大樹飛去,隱在樹葉之下,仿佛一顆顆含苞待放的花苞,只等待合適時機破開綻放。

褚春渡進來時看到兩個逐漸消失的身影還怔了下,畢竟在他之前還沒見過有學生進入望盡海。

緊接著他意識到自己真的進了十三巔,立即給褚孤舟發信息。

沒多久,司娉宸穿過白色旋渦出現在一棵參天古樹下,此時綠葉間有瑩光閃爍,紛紛飄下來朝兩人飛來,又在繞了一圈後離開。

褚春渡身邊圍繞著七八顆光點,他眉眼高興要跟司娉宸解釋,就見身上還帶著濕氣的少女在一片瑩光中璀璨奪目,看著圍著她轉的密布光點,精致好看的面容略顯驚詫,好似沒太懂這是什麽情況。

這有上百種靈技了吧!

深吸口氣,褚春渡按住羨慕的目光道:“這些都是靈技,適合你的都會以光點的形式靠近你,你只能從中選出一個。”

此處褚孤舟也出現了,散了縈繞的護體氣過來,見到一片星光中的司娉宸倒吸口涼氣,好半晌才來到褚春渡身旁,小聲問:“十三巔出問題了?”

褚春渡搖頭,瞧見司娉宸正要擡手選擇,還是好心提醒她:“這裏的靈技有些特殊,你選了它,它不一定會為你所用,是低階還是中階,或者什麽都得不到,都要看運氣。”

褚孤舟露出既羨慕又嫉妒的神情:“你好好選,別浪費機會!”

司娉宸朝兩人笑著點頭,仍舊用氣包裹著剛到就選好的一顆亮光,一道華光流入她額心,靈技的心訣出現在她腦海裏。

五行術·雷霆萬法。

是中階靈技。

關鍵時候“蒼天有眼”還是很給力的。

瞧見司娉宸獲得靈技消失在十三巔,雙胞胎也開始認真挑選起來。

小術生境的出口廣場上都是劍拔弩張的吵架,被淘汰的學生並不出現在這裏,但不少在試煉中被人暗算或者被打出局,此時心裏都窩著火,紛紛跑到出口廣場找人算賬。

教習和戴黑色袖章的學生只要他們不打起來就不管。

有幾波淘汰了其他人,然後又被人淘汰了,就這麽在廣場碰到,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哪裏還能忍得了,瞬間吵的吵,打的打,然後被教習提溜著甩了出去。

教習聲音威嚴,揚聲朝廣場的學生道:“要打架去比武場!”

司娉宸出來時,往吵吵嚷嚷的廣場瞥了眼收回視線,負責登記發獎勵學分的紅級師兄過來,笑瞇瞇讓她取出通天玉。

通天玉貼在圓形的機關陣上,機關陣中一枚瑩亮的字訣升起,又化成另一個陣法落到通天玉上。

發完學分後,司娉宸剛接過通天玉準備走,就聽紅級師兄揚聲大喊:“恭喜師妹第一個完成小術生境試煉,獲得中階靈技,獎勵學分三千!”

司娉宸:“……”

爭吵的人群忽然安靜下來,紛紛朝這邊望來,司娉宸僵著臉趕緊禦風離開,餘光瞥見剛出來的褚春渡和褚孤舟二人,兩人面上喜色還未散去,心中不由生出同情來。

司娉宸結束後直接回了宿樓,此時已經日沈,洗了澡去膳堂打包了食物回來,吃完後開始燒水煮茶。

小術生境中人太多,加上到處都是危險,她沒法沈下心細想,此時谷梁梔還在醫館接受治療,宿樓只有她一個人,思路反倒是清晰起來。

九回山上遇到達奚理不是偶然,和達奚理在一起的那人也是書院的學生,是達奚旸派來盯著她的人。

——這不是第一次給你的任務,卻是你第一次接。

顯然之前有人找過她,也想要像這次一樣給她發任務,但都被達奚理攔下了。

——任務完不成會死。

是只有這個任務如此還是所有任務都這樣?

如果之前的任務也是沒完成就死的話,她的任務……

是達奚理完成的。

她細細想了下養病期間,最開始達奚理經常來看她,後來就只是偶爾才來,即便只是待在院落,手中總有處理不完的消息,那段時間他說在忙書院的任務。

可如果是達奚旸指派的任務,似乎也能說清。

達奚旸知道嗎?

他肯定知道,所以才會避開達奚理,來到雲澤崖讓她知道任務的存在。

在達奚旸眼裏,她不可能做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嬌花,她有神技,也必須變得有價值起來。

這麽一來,勢必同達奚理的意願相悖。

這件事她不可能瞞過達奚理,最終也可能還是達奚理來尋找存真鏡,可達奚旸這麽做的目的呢?

只是提醒她要變得有價值才能活下去?

司關山。

他要司關山知道他也在找存真鏡。

他們不一定知道自己的神技,可了解單明游和單枕夢經歷的,卻未必不知道司蒼梧的神技。

他們知道司關山會通過司蒼梧找她,或者說他們能預料到這點。

存真鏡為什麽能引得大家都來爭取?

還有達奚理讓常殊雲去取的輕水,也是任務?

司娉宸腦袋斜倚在椅背上,任由發絲蓋住半邊臉,擡手看指尖瑩瑩亮光,既然達奚旸要她當傳聲筒,她便當。

她能掌握的只有力量。

待到發絲幹透,司娉宸躺在床上閉眼理解雷霆萬法的心訣。

靈技只有領悟了心訣才能做到隨心所欲。

只是以她現在的境界,壓根發不出中階靈技的實力。

小術生境還有三天才結束,於是司娉宸白天在萬卷閣看書,晚上去三千微塵裏開陣界,待到月落星沈之時,帶著滿身狼狽會宿樓洗漱,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沈入深度睡眠。

小術生境第六天時,達奚薇三人才出來,原本想要跟司娉宸交流一下,得知她整日泡在三千微塵裏,便暫時擱置了想法,也開始忙碌起來。

這次小術生境中她得到了一個中階陣法,可以準備考級的事情了。

考級針對不同術法有不同要求,陣法的考級除了闖三陣,還要掌握一定等級的靈技,藍級和紅級更需要自創陣法,這就要學生對陣法的理解十分透徹。

等到小術生境結束後,因為學生不足導致暫停的基礎課也要開始了。

萬卷閣第一層的書已經被司娉宸看得差不多了,這些只是基礎理論知識,再深入一些的,必須上二樓。

進二樓的學生,至少要是綠級。

於是她暫時放棄繼續跑萬卷閣,開始在基礎課和三千微塵裏之間往返。

小術生境結束的第三天,達奚理連同其他負責人終於整理好小術生境中的混亂,回了司娉宸的消息。

司娉宸今天的課程在北區。

今天在北區教樓上課的學生運氣不太好,連綿幾日的晴空褪去,暴風雪肆虐,不少學生在連綿的大雪中迷失方向,迎風冒雪尋找出路,連課都不願意上了。

達奚理站在風雪外圍正在低頭回消息,大風大雪中陸陸續續出來學生,有的凍得捂手哈氣,有的則頭發衣衫淩亂,一出暴雪區立馬禦風逃離這塊。

司娉宸今日穿著櫻紅長裙,她的裙子都是這樣亮麗單純的顏色,或者說,達奚理給她準備的裙子都是這樣的色彩。

他對她的印象停留在四年前,清徵書院裏乖巧懵懂的少女模樣,仿佛一直是晨曦微光中沾著夜露的嬌嫩鮮花,晶瑩剔透又明媚鮮亮。

在朝外走的學生中,達奚理一眼就看到那抹紅色,收了通天玉看著她朝自己走近。

身後的風暴夾雜著雪花,少女擡手捂著被吹紅的鼻頭,雪白的手背襯得嘴唇紅艷,她瞧見前方的達奚理,小跑著過來,嘴裏哈出霧氣問:“不是約在靜水旁?”

達奚理沒答,目光卻在她同樣被凍紅的耳朵上停留片刻,轉身帶著她往外走,並肩時順手拂掉她發上的雪花:“怎麽不用氣護體?”

司娉宸揉揉僵掉的臉蛋,拍著身上的落雪,有些無語道:“這風雪的寒氣能侵蝕護體氣,用不用護體氣都一樣,也不知道是哪個師兄師姐那麽無聊,非要讓人凍上一凍!”

達奚理輕笑一聲:“這種事情,也就藍松筠做得最起勁。”

哦,藍松筠啊,那就不奇怪了。

司娉宸就不繼續抱怨了,轉而好奇問:“東教的迷霧區也有藍師兄參與,藍師兄都是修的什麽術法?”

達奚理:“陣法和五行。”

司娉宸眨眨眼,感嘆道:“好厲害呀!”

“有什麽厲害,”達奚理不輕不重道,“陣法不怎麽樣,五行也比不過許森。”

逐漸遠離了北區的範圍,司娉宸身上暖和起來,便笑著說:“不會呀,基礎課的學姐說,五行和陣法超配,五行術能讓陣法的形式變幻無窮,陣法還能在五行術的基礎上衍生出新的靈技!”

達奚理無聲盯了她片刻,冷淡問:“你的基礎課是哪個學姐教的?”

司娉宸無辜道:“好幾個呢。”

她自覺轉移話題:“師兄,我最近修行遇到些問題,你幫我看看。”

兩人來到一處木亭旁,旁邊就是一大片湖水,名喚靜水。

靜水湖澄澈明凈,岸邊栽了一排花樹,白的粉的紅的連成一片,花瓣被風吹落,順著水流飄了過來。

指尖迸出一條雷線,滋啦聲細微,白亮的光線偏紫。

她疑惑道:“這幾天我怎麽都只能弄出這麽點雷線,可我體內的氣還有許多,無法更進一步了。”

達奚理視線在玉白的指尖閃爍的雷線上定了片刻,微微挑眉,側身往木亭裏的石桌懶散靠去:“你要升境了。”

其實她也有所感。

能用的氣比以前多,面對綠面傀儡能堅持的時間更久了。

但這不是她找達奚理的重點,她收斂了臉上的開心,顯得有些猶豫起來,達奚理目光朝她輕點道:“說。”

司娉宸就將她在雲澤崖裏的經歷說出來,眼見達奚理的眼神越發冷沈,司娉宸默默噤聲。

瞥見她被嚇到的模樣,達奚理收斂神色,手指在身側石桌上點了點,緩了語氣:“你不用管,好好修煉。”

司娉宸有些猶豫:“可是……”

達奚理曲起兩指望她額角敲了下,看她像個炸毛的小貓捂著額頭輕笑了聲:“你修為那麽低,能做什麽?”

司娉宸只得乖乖應了聲,還是好奇問:“存真鏡是什麽?”

達奚理沈吟片刻,問她:“修行以及術法,最重要的是什麽?”

司娉宸歪頭不確定道:“氣?”

達奚理:“不錯,修煉就是修氣,將氣納為己用,不管是氣還是人體內的契印,我們無法見,卻能感知。”

司娉宸嗯嗯點頭,就聽他冷淡說:“存真鏡能讓這些無法見變為可見。”

司娉宸面上懵懂做思索狀,心中卻震驚不已,存真鏡和她的“蒼天有眼”有同樣的效果!

能突破人對世界的認知,超越唯我論和本物論,做出窺見兩個世界的器物,只有神技。

就是說,有人和她一樣擁有“蒼天有眼”,他從神技中研究出存真鏡。

司娉宸思索片刻,不解問:“可是這個有什麽用?”

達奚理眼珠朝湖面轉了轉,冷笑:“能做的事情多了,研究人,研究鬼氣,殺人毀修為,有什麽不能做。”

能看出氣,就能看出契印。

人的契印要是碎了,修為自然也就沒了。

司娉宸:“可是這麽厲害的東西,以前怎麽沒聽過?我在萬卷閣裏就沒見過。”

“開始只以為是傳聞,”達奚理朝她道,“畢竟太過神奇,沒人能相信真有人做出這麽一個器物來。”

“它是相裏一族的一位祖先發明的,時間太久了,流傳下來的傳聞有真有假,沒人能確定它的真實性,也就逐漸為人所遺忘。”

“不知道誰得到消息,知道了存真鏡在書院禁地,前不久剛被盜,現在還沒找到人。”

司娉宸有些驚訝:“存真鏡在書院?”

“現在不確定。”達奚理說。

相裏一族啊。

她曾經在清徵書院的課堂上聽過相裏一族的傳聞,據說這個家族擁有血脈神技,還是只有女子才能繼承,只是也因為這點,這個世家的女子下場都不太好。

得知可能擁有“蒼天有眼”的是早已作古的人,司娉宸只覺心中慶幸。

她知道這個神技有多逆天,旁人對它的了解越深,於她而言並不是好事。

兩人又聊了些其他話題,走前達奚理跟她說:“再有人找你,你來找我,你不用管這些,想做什麽就去做。”

他的語氣很隨意,絲毫不提達奚旸,也不說旁人對她的算計,外面風吹雨打電閃雷鳴,他撐起一片草棚讓她停歇,只說:“做你想做的。”

司娉宸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卻沒有一件能讓她只用在暫時安全的草棚下就做到的。

司娉宸問:“師兄,我會死嗎?”

“那個人說任務不完成,我就會死,”她有些被嚇到,小聲又問了一次:“我會死嗎?”

記憶重現,場景變幻。

達奚理想到自己在地牢裏見到的少女。

她一個人縮在黑暗的角落,平日裏明亮水潤的眸子一片黯淡,像個毛發臟亂、被人丟棄的小貓。

看到他也只是虛弱無力地擡眼,不抱希望地喊他大哥哥。

那時候她也問:“大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達奚理說:“你不會死。”

她問了兩次,他像是在回她兩次:“我不讓你死,你就不會死。”

司娉宸有些怔然地看他,心口微動,極為細微地蹙了下眉,好半晌才緩慢點頭,又輕輕應他:“嗯。”

達奚理見她呆楞著,擡手揉她發絲,又很快收了手,還是那樣懶懶地、漫不經心地轉身。

那一刻,她想起大婚逃跑那日。

在晦澀陰沈的天地間,達奚理坐在金色陣法裏,為她豎起了一個阻攔敵人的防線。

那時候她不知道達奚理喜歡她。

而意識到達奚理喜歡她時,她第一反應是,她可以利用這點。

她很少會認真思考達奚理的喜歡,也從不會讓這種喜歡影響到她分毫。

可現在,她好像有一絲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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