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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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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吳美鳳給陳念北留了宵夜,趁著吳美鳳熱宵夜的空檔,她去小逾靜的房間。小逾靜熟睡著,小嘴微微張,雙眼緊閉。她越長越開,崔勝賢的影子也越來越明顯。原本有四分像陳念北的臉卻已有七分像崔勝賢。陳念北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便輕輕關門離開了。到廚房接過熱宵夜後陳念北便就讓吳美鳳回房休息去。她一人坐在餐廳內邊吃邊想著崔勝賢退伍的事。她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上下翻動著他的手機號,遲遲未按通話鍵,也不知道打通後應該說什麽?不知道他會不會接,若不接她又該如何自處?心裏即渴望又擔憂。終歸是要聯系的,她想她的擔憂無非就是杞人憂天。於是,她按下了通話鍵。電話那頭“嘟嘟嘟”響了很久,她的心隨著嘟聲越多也跳的越快,抓著筷子的右手手指關節處泛了白。她告訴自己耐心點,國際長途都是這樣的。在她以為他不會接的時候,電話那頭通了。“勝賢…是我。”陳念北很緊張。她不知道崔勝賢會說什麽,只是聽得出電話那頭男男女女很多,聲音很嘈雜。她想應該是崔勝賢的退伍慶祝派對。電話那頭沈默了有一會兒,然後嘈雜的雜音沒有了,變得很安靜。陳念北見崔勝賢很久不說話,她又說道:“恭喜你退伍了。”“謝謝。”崔勝賢回答的很快也很簡練。這種回答往往帶著禮貌性的生疏。她不想要這樣的答案。他們之間就算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起碼該有一絲情意。總好過這冷冰冰的兩個字。又是沈默,這種沈默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陳念北總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可她依舊想努力挽回些什麽。“你還好嗎”“恩,挺好的。你呢?”他在那頭問道。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陳念北回答:“我也挺好。”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了三三兩兩的女聲,她們在催崔勝賢快點,她聽到有人說他是在和女友聊天?哪知他也是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只是他是毫不猶豫的否認,說只是一個故交。陳念北懵了,耳邊男男女女的嘻嘻哈哈像是一把利劍直插她胸口,他們每一個笑聲都豪無疑問的加深了傷口的深度。她突然感到有點累,疲憊的連話都要說不出了。“你在開慶祝派對?”陳念北調整了情緒問道。“恩”依舊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回答,陳念北多希望他能多說點,去解釋他所謂的‘故交’。就算是騙騙她也好。她的心裏好堵。可是他連騙她都似乎顯的多餘。眼眶的酸澀抵不住心裏的酸楚。“你很忙嗎?你的朋友都在催你了。”她再給他一次機會,也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她知道他一定知道她很清楚的聽到了他們有關她的對話。“恩,大家很久沒見了。”顯然,他不要這個機會。陳念北想說他們也很久沒見了,可似乎於他來說並沒有她想的那麽重要。她閉上眼,大大的吸了口氣,“那你忙,我先掛了。再見。”“再見。”到底他都不願意去解釋,他也許真的不在乎了。兩年時間也許真的消磨了他的感情,可她的兩年卻是日漸深刻。是她愛的太多了以至於連他的那份都搶了嗎?如果真是這樣她真想把多愛的都悉數還給他。只想他能不要那麽冷漠,對她起碼有一個問候也好。她起身拿起碗,放入水池,洗刷了。滴到手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越來越多。她真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是他說的等他兩年,他會給她所有想要的。是他怕她要的太多嗎?可他知道她從來都不是要的多的人。要真如他所說他們是‘故交’,那小逾靜的存在又算是什麽?她不明白她在他心裏又是什麽?他們的以前被這兩個字間接抹殺的一幹二凈,連著她都不知道怎麽去定位自己。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愛還是已經不在乎?所以,就此連她與孩子也不再提及分毫。最傷人的不是直接了當說分手,而是冷漠的不說一句多餘的話,生疏的像從不認識一樣。過往種種也因此煙消雲散,讓人連挽留的餘地和立場都沒有。夜很黑,心也黑,夜很靜,靜的心慌涼。派對結束已是淩晨,崔勝賢回到了那個曾經有她的家。已有兩年未踏進,他曾是那麽期盼著回來,可看看現在的這幢房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空蕩的模樣。他想是不是一場夢,現在醒來了,然後就能看到她和孩子,又或者她出門了,她還是會回來的。他一處處看過去,一間間房間確認著,每一個角落都翻遍,沒有她的一絲痕跡。走的是那樣的徹底,徹底的仿佛連一絲回憶都不願意留下。他惱火這樣的徹底,沒有餘地,沒有機會。空蕩蕩的房子裏,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靠著墻,崔母的話依稀在耳邊回蕩著:“她生完孩子就離開了,兩年時間予她太長,她等不起,也沒有這個耐心再去耗。她覺得等待的日子太寂寞,也擔心你退伍後人氣下滑,收入也會不盡如人意,她想要過錦衣玉食的生活,怕退伍的你給不起。既然給不起,還不如早作打算離開。”一開始的滿懷希望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猶如五雷轟頂般劈的自己腦子嗡了一下,他直覺告訴自己不是真的,陳念北不是這樣的人。他笑著和崔母說是開玩笑的吧,殊不知此刻的他的笑容比哭都難看。崔母摸了摸他的臉,說:“為什麽不相信我?如果她還在為什麽不和我來接你?這種事情騙你於我有什麽好處?看你傷心嗎?你是我兒子,我希望你好。”崔勝賢難以置信的看著崔母,“那孩子呢?她生了孩子,孩子在哪裏?她不會不要孩子的。”“孩子也許是送人了,亦或者在孤兒院。我和你爸爸不知道,我們有打聽過,可是沒有結果。”崔母看著兒子,瘦了,黑了,該是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崔勝賢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從未想到過她是一個狠心又自私的女人。這不是她,他努力說服自己。他告訴自己除非自己找到證據,否則絕不相信。畢竟在離開的前一刻他都在幻想著陳念北領著孩子看到他的情景。崔勝賢的固執崔母知道,她從包裏拿出一份明細。“本來不該做的,但是你爸爸擔心你還是把你留給她的賬戶明細調出來。”崔勝賢看到賬戶上所有的錢都已經在半年前轉了,一分都未留下。他拿著賬單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他不相信他看到的。陳念北不是貪財的人,他把明細還給崔母,“爸爸神通廣大,我賬戶上的手腳他自然是可以做的很漂亮。你們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他不禁大聲的質問。崔母楞了楞,她嘆了一口氣,說:“無論我們做什麽,她離開是一個事實,你必須要接受。你心裏期盼什麽,我知道,我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你好。你不該問我為什麽,反倒是該去問問陳念北為什麽?她不是很愛你嗎?怎麽舍得拋下孩子離開你,她的居心到底何在!”崔母猜想陳念北是個倔強的。是啊,陳念北為什麽要走?她是那麽的依賴他,那麽的期待孩子。可到頭來就像春夢一般了無痕。崔勝賢坐在地上,心裏涼涼的。他不明白他有什麽不好?他對她是千般遷就,萬般寵愛,最終卻落了個無疾而終?今晚陳念北的電話他接了,開始時他猶豫著,他怕她開口就說分手,他怕她會絕情,他不敢面對。最後他選擇接通,是因為他在等她給他一個解釋,他對她還是抱有希望的,他不相信那麽深的感情可以說沒就沒了的,藕斷還絲連,更何況是人。他給了她機會,他一直等,可等來的都是一次又一次沈默,電話那頭的安靜讓他的心一刻比一刻涼。時間每走過一秒都似乎是踏在他心上,重重的落下一個又一個腳印,踩得他胸口直發疼,可是她卻偏偏只字片語都不願意說起。他記得她說她過得挺好,那句回答是那樣的輕快,難道沒有他就能讓她那麽快樂嗎?他心裏想,就算是騙騙他也好啊,總好過現在他一個人熬著,熬著的滋味要有多疼就有多疼。他靠著墻頭,閉上眼,眼前都是陳念北,滿腦子都是有關她的回憶。他不想要這些回憶了,太折磨人。每一個閃過的畫面都像把刀子割在心尖上,他疼的眼淚直流。他忽然好恨,他的頭向後使勁的往墻上撞,既然不能繼續向下走,那他寧願不要這些回憶和甜言蜜語。身體和心裏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他終是哭出了聲。漆黑的夜裏,有一個男人失聲痛哭,他的眼淚,他的難受被黑暗吞噬著。最折磨人的不一定是輕描淡寫的冷漠,而是輕描淡寫的輕快,一個是傷身,另一個是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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