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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對你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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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溫敘回憶了一下,“我以前是這樣?”

陸清禾垂眸看著手機的耳機,“沒看過你的四排。”

所以陸清禾只是在問他而已。

“我也不知道,”溫敘又立刻追問,“那你覺得我最近打得怎麽樣?”

陸清禾將耳機放進盒子裏,然後輕輕合上蓋子,“教練給你覆盤的時候會評價,”他停頓了一下,“你們隊長也會。”

陸清禾說話的時候特意強調了“你們隊長”,他邊說邊將耳機盒放在了電腦旁。

然而那盒子沒有與電腦平齊,陸清禾扶著盒子的邊緣,小幅度地移動著,在放齊後方才收回手。

溫敘覺得有些好笑,他靠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盯著陸清禾。

陸清禾那張平靜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他不再看自己,只是看著那只耳機盒子。

像是在賭氣。

可梁準教他打過B城是事實,溫敘也只是實話實話。因為自己提了“自家隊長”,這位陸隊長就真的吃醋了?

溫敘只不過是小小地試探了一下那位BKing,沒想到真的讓他得知了真相。

“你怎麽知道?”溫敘的語氣故作詫異。

陸清禾沈下眸,“你——”

“教練確實給我覆了盤,”溫敘打斷了陸清禾,他的頭向後抵著沙發,稍稍擡起下巴,“但我們隊長沒有。”

陸清禾目光一怔,溫敘接著問:“你剛剛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不用內疚,”陸清禾起身來到玄關,然後拎起藥店的袋子回到溫敘面前,“我現在上藥。”

他將袋子放在了小桌上,來到另一側的沙發前坐下,然後拿出了一根單獨包裝的酒精棉簽,撕開外包裝對傷口及附近進行消毒。

溫敘打量著低著頭的陸清禾,他的骨相生得極為優越,面部淩厲線條給那張端正的面容增添了深邃感,也讓他看上去嚴肅緊繃。

用酒精棉簽消完毒後,陸清禾拿出了那支藥膏。

可是下一幕卻出乎兩人的意料——在陸清禾擰開蓋子的一瞬間,透明的膏體沒有任何征兆地湧了出來,頃刻間沾在了陸清禾的大拇指和食指上。

溫敘以為只有新開封的藥膏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所以當初在拆封的時候還特意豎著摁了一下膏藥。

半流質的膏貼很快蔓延開,陸清禾將掌心向上避免了藥膏滴下來,溫敘抽了幾張紙蓋在了陸清禾的手上。

陸清禾的另一只手拿著蓋子有些無措,溫敘先用紙止住了即將滴下的藥膏。

溫敘攥住紙巾擦著陸清禾的手掌,他的動作格外仔細,順著陸清禾的掌心一點點將藥膏擦去。

將用過的紙團扔進垃圾桶,溫敘又抽了幾張紙。

陸清禾食指上的藥膏沾得最多,隔著紙巾,溫敘捏住了陸清禾的食指兩側,上下擦拭起來。

就在來來回回多次快要擦完時,溫敘感受到陸清禾的手指在一瞬間變得緊繃。

“噗”的一聲,被陸清禾握在手中的藥膏再次湧了出來,甚至比第一次的還多。

溫敘有些詫異地看向陸清禾,只見陸清禾繃著唇,頸部隱隱泛紅。

循著陸清禾的目光,溫敘這才註意到了自己擦拭他手指的動作。

那上上下下的動作,加上這半粘不稠的液體——

很像在DIY。

反應過來之後,溫敘不在意地笑了笑,“照你這麽用這盒藥膏幾天就沒了。不過也沒事兒,到時候我再給你買。

陸清禾也挪開了目光,不顧手上的藥膏,他將蓋子擰緊對著溫敘道:“去洗。”

面前的場景讓兩人之間升騰起莫名暧昧的氣氛,難得從陸清禾的臉上看到了局促不安,溫敘心情變得很好。

溫敘走進了衛生間洗掉了手上的藥膏,待他出來陸清禾才進去,水流聲持續了很久才停止,能想象到陸清禾是怎麽費力地洗掉手上的膏藥的,又或者是他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整理好了沙發前的狼藉,溫敘對著衛生間的陸清禾說:“洗好了嗎?我幫你塗藥。”

他正準備去拿棉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小桌上的袋子被陸清禾抽走,“不用。”

這時,溫敘的肚子“咕嚕”叫了兩聲,他餓了。見陸清禾不想讓自己替他上藥,溫敘也不再勉強,“那你記得塗,我回去了。”

他拿起手機向門口走去,被身後的陸清禾叫住,“等等,”溫敘停了下來回頭,陸清禾問他,“你要回房間?”

兩人只是對視著,陸清禾這句話問得很是突兀。

思考一番後,溫敘挑眉:“不然呢?”

陸清禾“哦”了一聲,他來到電腦前坐下,在握住鼠標後快速地點了幾下。

溫敘靠著玄關的墻,他註視了陸清禾好一會開口問他:“陸隊長,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知道陸清禾喜歡窺屏,也知道陸清禾不會無緣無故問那句話。陸清禾從來都不是主動的人,可現如今他主動邁出了那一步,溫敘哪有放過他的道理。

“我要覆盤今天的訓練賽。”

“正好我回去洗個澡,”溫敘的手搭在門把手上,“你好了告訴我。”

沒等陸清禾回答,溫敘關上門離開。

打練習賽時,溫敘抽了太多煙,衣服上也沾了煙味。

洗完澡將頭發吹了半幹披散開,溫敘只下半身裹了浴巾來到衣櫃前,看著掛著的衣服,他思考穿什麽和陸清禾一起去吃宵夜。

溫敘偏愛一些淺色系的穿搭,而陸清禾日常的色調是黑白灰的單一色調,以前兩人一起出門,自己總是顯得很跳脫。

拿起了一件明黃色的印花短袖和黑色長袖T恤,溫敘來到玄關的鏡子前比劃了一下。明黃色襯得他皮膚更白,黑色則讓他看上去沈靜許多。

考慮片刻,溫敘打算再去挑選兩件來嘗試,這時有人敲了門。

“叩叩。”

從監控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是陸清禾,溫敘單手拎著兩件衣服打開門。

打開門的一瞬間陸清禾眼神一楞,他很快別開目光,“我好了。”

溫敘叫晃了晃手中的衣服問他,“哪個顏色好看?”

那雙長眸瞥來看向溫敘手中的兩件衣服,陸清禾的目光先是在黑色長袖上逗留,然後偏向了那件明黃色的短袖。

“穿長袖。”

溫敘笑著問,“為什麽你看這件,卻選了黑色長袖?”

“我已經回答你了,”陸清禾背過身不再看溫敘,“我去大廳等你。”

溫敘猜想,陸清禾覺得那件明黃色適合自己,大概是覺得夜裏涼,穿長袖更好。

這一幕讓溫敘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仍是自己熟悉的陸清禾。

只不過不同的是,在過去陸清禾比現在坦誠直白,關心自己也不會這樣拐彎抹角。

慶幸的是陸清禾對自己的態度有了轉變。

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他們都已經不是過去的他們了。

缺失且沒有彼此參與的這幾年又發生過什麽,這些能在未來彌補嗎?

溫敘不知道,可是他想去探索答案。

***

穿了陸清禾挑的那件黑色長袖,溫敘將青灰色的頭發紮起一半下了樓。

一開始溫敘其實沒有留長發的打算,加入SER後,為了快速融入隊伍,他們沒日沒夜地打訓練賽,溫敘連剪頭發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後來要拍單人賽的宣傳照,化妝師小姐姐替溫敘稍微打理修剪了一下發型,意外地發現溫敘很適合狼尾的發型。也是在比賽前夕,溫敘將頭發染成了青灰色。

淩晨酒店的人不多,到達一樓的大廳,溫敘看見了陸清禾的背影,他站在酒店門口魚缸前看著裏面緩慢游動的熱帶魚,格外專註。

“走吧,”溫敘走到陸清禾身邊,“傅白給我推薦的店就在這附近,他說他們家小龍蝦不錯。”

陸清禾“嗯”了一聲,與溫敘並肩走出了酒店。

深夜降了溫,迎面而來的風帶著一絲寒意從衣領處鉆入,溫敘擡手摸了摸領口,還好他聽了陸清禾的話穿了長袖。

延伸直道路盡頭的路燈灑下一束束的光,人行道被照亮,樹影和人影被拉長。

溫敘踩著人行道上方正的磚塊,腳步輕快,“你還沒有回答我,你覺得我單排打得怎麽樣?”

“你們教練怎麽說?”

“他沒評價,只讓我思考幾個問題,”溫敘看向陸清禾,“我都回答你了,這回你可以說了吧?”

“前三局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陸清禾眸光淡淡,“在房區幹拉是在找死;在C字樓最忌諱的位置就是那堵墻,你不想處於被動跳出樓卻把自己的後背給了那堵墻;出槍後暴露不動位置就是在給別人機會。”

說完這些,陸清禾擡眼盯著信號燈,“被人蹲不是理由,你可以規避這些問題,又或者你不想。”

陸清禾的話一針見血,戳破了溫敘心底的想法。

“是啊,”溫敘幹脆地承認,“我不想就這樣放過他們。”

陸清禾瞥了一眼溫敘,“比賽對你而言是什麽?”

信號燈變成綠色,聽到陸清禾的發問,溫敘楞了幾秒才邁開步伐過馬路,他耷拉著腦袋跟上陸清禾,小聲地抗議:“比賽對我來說很重要。”

不參加比賽,溫敘就沒有正當的理由見陸清禾。

過了馬路轉彎後的小吃街十分熱鬧,無論是店鋪還是攤位都聚集了不少人,有人圍坐在桌邊喝酒吃著燒烤,有人站在炸串攤位前低頭吃東西。

四下喧囂不斷,陸清禾低沈的聲音竄入耳膜,“我沒看出重要。”

溫敘:“為什麽?”

陸清禾:“如果對你重要,你不會利用他達成別的目的。”

如果那個人是你,我不會這麽做。

這句話溫敘沒有說出口。

而此刻,溫敘只當陸清禾指的是比賽的事情,他的語氣軟下來,“不是比賽對我不重要,是我氣不過。”

陸清禾的下顎線緊繃,“還是那麽重要。”

不知道陸清禾的態度為什麽轉變,溫敘小聲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有多過分,第三局的時候他們都跳了U城一起蹲我。”

這個話題在陸清禾的沈默中終止,兩人找到了傅白推薦的那家店,找了一張小桌坐了下來翻看著菜單。

溫敘指著菜單問陸清禾,“兩斤蒜蓉,兩斤十三香的可以嗎?”

“可以。”

“烤生蠔吃嗎?”

“嗯。”

溫敘叫來了服務員點了單,在服務員要離開時,陸清禾叫住了他,“十三香不要太辣,謝謝。”

溫敘用手托著腮,稍稍斂起眸笑道:“以前你和我姐都很喜歡吃辣,現在不行了?”

“是你不行。”陸清禾眼底波瀾不驚,也並沒有覺得這句話不妥。

溫敘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你怎麽不知道我不行?”

“醫生建議這幾天吃清淡的。”陸清禾拿起水壺倒了兩杯茶。

溫敘倒是把這茬忘了。

接過陸清禾遞來的玻璃杯,溫敘低頭抿了一口茶,“能再問你個問題嗎?”

陸清禾捏著玻璃杯,擡眼與溫敘對視,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茶水的清香味在口中蔓延開,溫敘晃了晃杯子,“你為什麽這麽清楚我前三局的表現?”

廚房傳來了嘈雜的炒菜聲,他們身後是一桌醉酒後不停嚷嚷的男人們。可無論周圍的環境如何,溫敘始終盯著陸清禾等待著他的回答。

“覆盤後我看了你的視角,”陸清禾放下玻璃杯,他將手肘抵在桌上,十指交叉放在面前,“溫敘,你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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