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生病 如果我想對你動手，不管你躲哪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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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清不想跟他挨那麽近, 往裏面挪一下，神色不自然，“你怎麽找到這裏的。”周圍還有幾個人在看他們，要不是出口被堵著, 她都想直接跑出去。
“直覺。”宋璟衍自己都說不清的直覺, 每次都精準無誤，感受到她的方向。
“該死的直覺。”時清低聲嘟囔, 察覺到身邊的人在看自己, 故意擡手整理頭發妄想擋住那道目光, 小聲吐槽：“直覺那麽準，不去買彩票纏著我幹什麽。”
“怕你跑了。”男人語氣冷淡。
她放下手坐直，皺眉道：“我跑什麽啊, 家裏人都在S市, 我能跑哪兒去。”這話好像在說，一旦真的跑了，家裏人就會遭殃。
宋璟衍鴉睫微垂，目光深沈, “你覺得我會對你家裏人動手？”
從不屑對無辜人動手, 是她給的性格, 不管經歷什麽都未曾變過, 如今在她心裏, 他已經卑鄙到這個程度了。
時清擡眼看他，目光透澈，輕聲道：“你生氣的時候給我的感覺, 就像隨時能毀滅一切一樣，哪怕我知道不可能，但我還是怕。”
她不說, 宋璟衍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她這麽怕自己，他眸光一點點暗下來，心裏莫名不舒服，怕歸怕，時清很少在他面前失落，突然之間變得低落，真是看不慣。
他搞不懂心裏為何不舒服，耳畔傳來時清詢問的聲音：“宋璟衍，那麽寫你的結局是我不對，如果我給你改了，你還會恨我嗎？”
宋璟衍也不知道，不管恨不恨，怕的是結局一旦更改，他還會留在這兒嗎。
時清煩躁的輕嘖一聲，將耳邊的頭發撩到耳後，說：“更改結局特別容易，但改了就代表我要全文進行大致的修改，很麻煩。”
轉頭看身旁的男人，笑了一聲：“你想讓我改嗎？”
宋璟衍沒有說話，一副沈思的模樣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麽。
另一邊，段言薇從洗手間出來，來到餐廳看到時清正在跟一個男人聊天，那男的長的真眼熟。
哦，這不是那位從國內追到國外的宋先生嗎，真找來了，看來有兩把刷子。
時清擡起眼，恰巧看到走過來的段言薇，輕舒一口氣，說道：“我得走了，你能讓一下嗎。”
“這次又去哪兒。”宋璟衍沒有動，坐姿矜貴，眉眼透著冷意，一言不發的模樣給人一種很疏離的感覺。
他把出口堵的很死，除非時清膽子大到從他身上跨過去，要麽不顧形象踩著桌子過去，時清還沒到這麽不要形象的地步，鉆桌子被人看到已經很丟人了。
此時段言薇走過來，敏銳察覺到緊張的氣氛，看一眼表情無奈的時清，回了個放心的眼神，隨後坦然坐下，說話帶著諷刺：“宋先生追我家時清倒是追的緊啊，她這是欠了你什麽債，要你這麽緊追不舍。”
宋璟衍轉頭看時清，卻見她上一秒還在向段言薇求救，發現他在看她，下一秒就露出無辜可憐的表情，埋怨道：“是啊，你至於這麽窮追不舍嘛。”
“那段小姐覺得我該怎麽辦，放任債主到處跑？”宋璟衍反問。
段言薇翻個白眼，清清嗓子想好好跟他講講大道理，時清突然出聲打斷：“要不然我們先走吧，換個地方談。”
從她鉆桌子開始，就一直有人看她，實在是有點待不下去。
段言薇不知道剛才發生過什麽，發現這麽多人看過來只覺得這裏不適合談話，拿起包：“行，隔壁有家咖啡廳，我們移步那裏談話。”
可算是要走了，時清整個人放松下來，不知收斂的擡腳踢兩下宋璟衍坐著的椅子腿，“現在能放開了吧，我人就在這裏還能跑了不成。”
宋璟衍瞥她一眼，眸光泛起涼意。
時清裝作沒看到推他肩膀，膽子大到讓人聯想不到鉆桌底的人是她，催促道：“磨蹭什麽，快點啊。”
篤定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宋璟衍就不敢做什麽，剛才段言薇不在，她小心翼翼怕這人放狠話，現在段言薇就在身邊，身後像有人撐腰似的。
宋璟衍站起來，看到某個女人像粘人精一樣抱住段言薇手臂，嗓音含笑：“親愛的我們走。”
他微頓一瞬，舔了舔後槽牙，這個稱呼真讓人不爽，人還在外面，就不能收斂一下嗎。
付完錢走出餐廳，發現隔壁咖啡廳關著門，宋璟衍記得他進餐廳之前還有人，這是知道他們要來，所以臨時跑路了？
“既然沒開門，我們就邊走邊說吧。”時清提議道。
這時段言薇手機響起，看到是誰打來的神色微凝，對他們說：“你們先聊，我去接個電話。”說罷，走到一旁接電話。
時清站在已經關門的咖啡廳門前，蹲下身，兩手托腮的看著段言薇身影。
宋璟衍站在她身旁，深邃的眸子看向遠方一對打鬧的情侶，說：“如果你那天早上回我消息，我就不回來了。”
之所以來，是因為聯系不上，哪怕有聯系方式，只要時清單方面的不願理自己，所謂的聯系方式只是個擺飾。
時清想起那天手滑，擡頭看他，眉眼無辜：“你說的是那天打電話的事？”
“是。”
聽到肯定，她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那你可真是誤會了，那天時煦告訴我你要來，我才手滑打的這個電話。”
說著皺眉，站起來問：“所以你學外語包括辦護照不是為了找我？”
宋璟衍：“開始不是，你不回消息我就來了。”
時清腦袋發懵，到頭來是因為她沒有回消息，簡直悔不當初，為什麽每次像這樣可笑的事都讓她遇到，真是氣的肝疼，“那你就不能多發幾條嗎。”
“說這麽多沒用，我已經來了。”
她第N次感受到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段言薇接完電話回來，眼底笑意頗深，“沈覆舟來了。”
沈覆舟是段言薇未婚夫的名字，時清聽到這個名字把煩惱拋之腦後，笑道：“來陪你玩啊。”
段言薇沒否認，道：“順便談個生意，晚點來找我，到時候一起吃個飯吧，自從定下來後，你還沒跟他正式見過面。”
她興致不大，搖頭：“你們倆你膩歪就好，我不當電燈泡。”更不要提身邊還有個纏人精。
段言薇看到她瞥宋璟衍一眼，笑了一下，說道：“可是他想感謝你陪我玩那麽多天，實在不行宋先生也一起去。”
“不，他不去。”
“好，多謝。”
段言薇打個指響，反應速度：“就這麽定了，我讓他助理定個大一點包間。”
時清轉頭看宋璟衍，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瞎湊什麽熱鬧’，後者全當沒看到。
回酒店的路上，宋璟衍跟在她們身後，將兩人的悄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不想偷聽，刻意離得遠一些，奈何聽力太好，尤其是對時清的聲音察覺的很敏銳。
段言薇跟時清挨得很近，在她耳邊小聲說：“我覺得你沒那麽討厭他，而且他來之後你狀態都回來了，一點沒有上午空洞的樣子。”
“你真這麽覺得？”時清問的很遲疑，她自己也能感覺到，從宋璟衍來了之後就沒那麽心不在焉，但她很確定自己不喜歡這個人，甚至想遠離。
“現在的你才正常，上午那副鬼樣子我都懷疑你被人換芯了。”
“有那麽誇張嗎。”
“有，我都快嚇死了。”
一路嚷嚷著回到酒店，時清這才發現宋璟衍沒有行李，“你行李放哪了？”
“在酒店。”宋璟衍坦然進入酒店大門。
時清小跑跟上，“這家酒店？”
“嗯。”
段言薇跟過來，好奇問：“你到底怎麽找到時清的，還知道她住這裏。”
“直覺。”不管怎麽問，永遠是這兩個字。
直覺到這個地步誰信啊，段言薇笑兩聲不再問，時清卻知道他沒說假話，真的是靠直覺找來這裏的。
宋璟衍的房間沒跟她們在同一層，時清回到房間收拾衣服想跑路，卻被段言薇幾句話攔下：“給你個忠告，你越躲他追的越緊。”
時清慢慢疊著手中的衣服，看透一切：“你不會是想說沈覆舟就是這樣的人吧。”
“是啊，但他本來就有病，所以我才猜測那位宋先生是不是也…”段言薇指指腦子，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擡起頭看著窗外，“宋璟衍這個人除了脾氣怪以外，比誰都清醒。”
段言薇攤手，“希望如此。”
晚飯時間之前，沈覆舟來了，非常大手筆的請他們在大酒店吃飯，他很有禮貌，尤其是對待段言薇的時候，除了小心翼翼完全看不出段言薇口中的‘有病’。
沈覆舟西裝革履，面上掛著笑：“這幾天麻煩時小姐照顧她了。”
段言薇吃口東西，“是我照顧她。”
“對啊，這幾天都是薇薇照顧我。”
沈覆舟微笑，看向從坐下後就一言不發的宋璟衍，問：“這位是時小姐的朋友？”
時清頷首，“是，今天剛到。”
她能看出沈覆舟笑的很不真誠，面對段言薇時又是另一種面孔，這樣的人很危險，段言薇婚前有顧慮沒有錯。
段言薇和沈覆舟許多天沒見面，吃飯時聊個不停，時清覺得她跟宋璟衍這兩個大燈泡太礙眼了。
端起手邊的紅酒小呡一口，吃的索然無味，或許是因為段言薇跟沈覆舟太過親密，導致她跟宋璟衍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
飯後，沈覆舟單獨帶段言薇離開，還讓司機送時清跟宋璟衍回酒店，兩人不約而同的婉拒，直言距離不遠，走回去就行。
夜晚的風有點冷，街道上人很少，時清跟宋璟衍並肩走著，走到沒有路燈的地方也不害怕，路過一個花壇時停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走不動了，歇會兒。”
她用餐時喝了兩杯紅酒，現在有後勁上來了特別難受，微仰起頭，臉頰微醺，眉眼間的醉態不明顯，反而多了幾分媚。
宋璟衍走近看到她白凈纖細的脖頸，脆弱到好似一掐就完，斂下微暗的眼眸，喉嚨發緊：“要不要我扶你。”
時清靠著椅子緩緩搖頭，瞇起眼睛，“你哪有那麽好心，一定是想害我。”
男人在她身前蹲下，幫她拉上衣服拉鏈，一直拉到脖頸，“看來我在你心裏不止是卑鄙，還不堪。”
她頓了一陣，輕應一聲：“你知道就好。”
是真醉了，宋璟衍唇角微彎，將她拉起來攙扶著走，坦白說：“每天這麽迷糊也不錯，起碼不知道躲我。”
時清還沒醉到迷糊的地步，她現在這樣完全是借酒壯膽，推開扶著自己的男人，脾氣又上來：“別碰我。”
厭惡且害怕。
宋璟衍收斂起眼中淺淡的笑意，眼底陰翳難掩，聽見她開口說：“你是不是想趁我不註意把我扔海裏？我不會上當的，死了這條心吧。”
走路搖搖晃晃，旁邊就是海，圍欄很低，他懷疑再這麽暈下去，早晚要掉進海裏，上前一步牢牢抓住女人手臂，力度不大卻不容反抗，“我扶著你走。”
時清跟他鬧著，脾氣早上來了，掙紮幾下無動於衷，語氣懊惱：“誰讓你扶了，別碰我。”
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她有些受不了，停下腳步不再走。
宋璟衍皺眉看她，聽見她煩躁的語氣：“你不是想報覆我嗎，有什麽陰招使出來，別這麽纏著我行不行，這樣很煩啊！”
手臂還被男人抓著，似乎比剛才抓得更緊了，酒的後勁越來越大，她已經醉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宋璟衍眸子森冷陰鷙，這樣的情緒卻不是對她，而是對自己，他站在微弱的路燈下，長睫完全遮住眼底的可怕，對面醉糊塗的人看不出。
他聲音沙啞“只要你別躲著我，我就不…纏著你。”
這話夾雜著路邊的車笛聲一同灌入耳中，時清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眸，沒有露出半分畏懼，哂笑道：“那我今天開始不躲你，你別纏著我。”
聲音軟綿無力，要不是宋璟衍聽力好，可能都要錯過這句話，過了很久，他才低聲說好。
達成協議，時清眼裏沒有任何情緒，不再反抗他抓著自己，輕聲道：“你送我回去吧。”
她有點走不成路，宋璟衍扶著她也不好走，後面幹脆將人打橫抱起來，比他想象中的輕很多，看著瘦，抱著更輕，身上的肉又那麽軟。
他深呼吸，心裏有了不一樣的變化，此時此刻只想將人狠狠揉進懷裏，他不討厭她，不恨她，只是…有點怨。
回到酒店，他並不知道時清住在那間房，只在她包裏翻出房卡，上面並沒有房間號，聯系了段言薇才得知房間號。
段言薇沒有喝酒，意識清醒的很，掛電話前說道：“對她好點。”
宋璟衍感覺手機另一邊的人誤會了什麽，卻沒有做任何解釋，抱著時清將她送回房間，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房卡放在床頭，沒有多留直接離開。
時清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人抱著，那個人對她很溫柔，不管是聲音還是任何舉動，等她擡頭去看這麽溫柔對待自己的人是誰時，卻看到一張讓她害怕的臉，明明長的那麽好看，還是把她嚇得不輕。
睜開眼，入眼的是一片灰白天花板，外面的天微微亮起，看不到任何燈光，她從床上做起，頭痛的難受，按著太陽穴，隱隱想起昨晚那些事。
臉色變得不好看，過好久，她臉埋進被子裏，多久沒醉成那樣了，昨晚的紅酒後勁太大了！
想起那些‘把我扔進海裏’的說辭，她就覺得擡不起頭，耍酒瘋可以，但是在宋璟衍面前這樣怎麽都覺得好奇怪。
他沒有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殺了，看來是真的不想報覆。
時清哀嚎一聲，煩的捶床，找到手機聯系段言薇，本想打電話，看到天還沒完全亮就改為發信息。
發完找到宋璟衍的微信，上面的聊天框中除了第一次加好友的轉賬記錄以外，就剩下上次的問號和位置共享的消息。
手指在鍵盤上猶猶豫豫地敲出幾個字，刪掉重來，反覆橫跳，最後終於確定一行字發出去。
【我昨晚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吧？】
比如打人、罵人…
時清只記得在路邊說的那些話，完全記不清自己怎麽回來的，更不要提之後的事，看來以後再也不能喝這麽多了。
這會兒睡不著，幹脆收拾一下起床，酒店的人還沒有開始上班，外面更是各個商鋪都關著門，她餓得難受楞是找不到吃東西的地方，最後還是靠行李箱中的泡面救命。
吃完睡一覺，一直到中午11點多，被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的接聽電話，另一邊是段言薇歡快的語氣：“我和沈覆舟多玩幾天再回去，你要不要一起。”
時清困的難受，翻個身，想了一會兒才說：“你們玩吧，我下午按原計劃去機場。”
“好，反正有宋璟衍在我也放心，你們好好相處，我掛了。”
“啊？”時清還有很多話想問，可惜電話已經掛斷，剛才那話…很難不讓人誤會，她昨晚是被宋璟衍送回來的，但是段言薇不至於那麽說吧。
難道…
時清看自己身上還穿著外套，拉鏈拉到脖子，渾身酒氣她自己聞了都嫌棄，這麽嚴實怎麽可能發生不該有的事。
明白是自己想太多，放心松口氣，起床收拾行李，段言薇繼續玩，她要按照原計劃回去。
收拾完一切，才發現宋璟衍上午回的消息。
【沒有，我走了。】
她盯著後面三個字細細琢磨，看來是她誤會了，宋璟衍這次真的沒有想要糾纏。
下午，時清拉著行李單獨打車去機場，航班很順利，這期間一直在想宋璟衍會去哪裏，他出國會談什麽事呢。
國內。
時清在機場一眼看到來接機的時父，瘋狂揮手打招呼，全然不顧周圍那麽多人，像有社交牛逼癥一樣大聲喊道：“老時，我在這裏！往這邊看！”
手握拉桿一路奔跑，好像行李箱不存在一樣，動靜那麽大，時父要是還看不到就不合理了，他對旁邊的人笑兩聲：“我這閨女有時候挺瘋的。”
男人唇邊掛著溫和的笑意：“很有活力。”
“是啊，所以說我才想給她找個性格好的人，就比如林醫生你。”時父可惜嘆聲氣。
時清跑近後才發現她老爸身邊還站了個人，腳步放慢，臉上不顧形象的笑意收斂許多，那不是林醫生嗎。
來到兩人面前，時父伸手拉行李箱，她下意識拉著躲開，“不用，這個又不重。”
時父搖搖頭：“你這孩子，都不給你老爸一個心疼你的機會。”
時清笑幾聲，看著一邊的男人說：“林醫生也在啊。”
林醫生點頭微笑：“接個朋友，跟伯父遇到聊了會兒。”
“這樣啊，那真是巧。”她松口氣，以為老爸還想著撮合他們。
時父拍拍林醫生肩膀：“你繼續等吧，我帶閨女回去。”
“好，路上慢點。”
時父還是拉過時清手裏的行李箱，兩人邊走邊說笑。
“段言薇那個未婚夫不是說派人來接嗎，人呢。”快走出機場的時候，時父吐槽道。
“人家是接段言薇，我跟著沾光而已，再說了現在兩個人都留在國外，哪還有人來接我啊。”時清走之前還告訴家裏人讓他們不要來接，誰想計劃趕不上變化。
時父不說這個，換了個話題：“小薇都要結婚了，你男朋友呢。”
“我一回來你就談這個啊。”時清知道躲不過，說：“我跟宋璟衍還沒分手。”就先拿大反派出來擋擋。
“實話跟你說吧，你老爸我不喜歡他，整個人陰沈沈的看著真嚇人，我不像你媽一樣看臉。”
時清沒忍住笑的很大聲：“我媽知道你說這話嗎。”她也不喜歡陰沈沈的，但沒辦法，做戲還是要做的。
時父冷哼一聲：“這不重要，我就等你們分手，到時候你跟林醫生試試。”
“哎呀別說這個了，我好餓，我們去吃飯。”時清在飛機上沒胃口，每頓飯都吃不飽。
時父不舍得自己寶貝女兒餓到，開車帶她去一家川菜館。
吃飽飯，時父開車送她回公寓，“你好好歇歇，晚上回家吃飯，你媽和你嬸嬸買了很多菜。”
“我知道，您回去吧。”時清揮揮手，拉著行李箱走進小區。
有時煦在，家裏很幹凈，出門在外那麽久，看到臥室的那張大床很是想念，時清放下行李箱，去浴室沖了個澡，出來擦幹後就躺床上睡覺，不出十分鐘就睡著了。
睡得太熟，晚上並沒有醒過來，時母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去，聽見她困意的聲音幹脆讓她好好休息，第二天再回家吃飯。
時清從床上坐起來，睡得發懵，頭發亂糟糟的，“不用明天，我待會兒就回去，你們做好飯了？”
時母關心的聲音從手機話筒裏傳出：“我就是怕你起不來還沒開始做，你要是回來我這就讓你爸去洗菜。”
她伸個懶腰，“我這就起，半小時後到家。”
掛了電話，找件衣服換上，隨便畫個妝出門，幾天不在家，S市的又降溫了。
晚上臨近七點時到家，她還是拖著一個大行李箱，裏面全是給家裏人買的禮物，進去後發現時煜女朋友居然也在。
她笑著打聲招呼：“嫂嫂。”
對方回個笑沒吭聲，即便見過很多次，在別人家裏也放不開。
時清把禮物分一下，坐在時煜女朋友身邊跟她聊天。
S市一連幾天陰雨連綿，時清和往常一樣三點一線，偶爾跟朋友吃個飯，這幾天都沒有碰到宋璟衍。
天氣冷，她每天裹著棉服還是感冒了，這天回去在樓下藥店包了點感冒藥，打著傘回家。
走出電梯，發現對面的門開著，好奇之下來到門前探頭看兩眼，客廳裏沒人，擡腳踏進去，喊一聲：“有人嗎？”
沒聲，她放心大膽的走進來，逛一圈也沒看到人影，心真大，就不怕家裏進賊嗎。
出門時好心關上門，回到對面家裏，無心做飯，煮一包速凍餃子充饑，飯後燒熱水喝藥，咳嗽幾聲，嗓子很不舒服。
坐在沙發上等熱水，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過了很久，公寓的門被人從外面輸入密碼打開，男人修長勻稱的腿跨進來，往裏面走兩步，看到沙發上熟睡的女人皺起眉，感受著屋裏的涼意，眉頭皺的很緊。
這麽冷的天連條毯子都不蓋，真不明白這麽多年是怎麽照顧自己的。
宋璟衍去裏面臥室翻出一條毛毯，走出來給時清蓋上，彎身看見她泛紅的臉頰，下意識伸手觸碰，掌心感受到她額頭的溫度，眼底劃過擔憂。
發燒了，額頭很燙。
回頭看到桌上的藥，剛買的還沒拆，應該是準備喝的卻忘了。
宋璟衍去廚房倒杯剛好能入口的溫水，來到客廳，按照說明書掰出兩粒藥放在掌心，單手攬住女人肩膀，坐在沙發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將手裏的藥送進她嘴裏，溫聲說：“張嘴喝藥。”
好在懷裏的人很聽話，不論他說什麽都照做。
時清意識混沌，渾身發冷，感受到身後的溫度，不停的往身後靠，好像有人在抱著她，動作溫柔的餵她吃藥，耳邊是男人輕柔的低喃聲，她一個字都沒聽清。
宋璟衍抱著時清去臥室，這次沒有像國外那樣蓋上被子就跑，而是好好掖被子，保證沒有冷氣亂竄才停下，他坐在床邊，轉頭看臉頰發紅的女人，病了特別乖，全程沒有反抗。
他想到那天匆匆而逃的自己，晚上做夢全是時清，各種各樣的她，無論如何都躲不掉，最後幹脆深陷溫柔，不想出來。
摸著她發燙的臉，低聲輕喃：“我要是真想對你動手，不管你躲到哪裏都沒用，怎麽就不明白呢。”
安靜的夜裏，這道聲音尤為明顯。
可惜寂靜很快就被打破，放學回來的時煦不管做任何事都不知道安靜，宋璟衍聽到外面少年輕哼歌曲的嗓音，給床上的人掖好被子走出去。
關緊門，轉身面向外面的人時眼神陰翳。
時煦餓死了，想泡桶面吃，哼著歌曲的他一回頭看到神情不明的宋璟衍，膽子差點嚇破，後退好幾步，撞到墻才停下，“宋…宋宋哥，你怎麽在這！”
大半夜的看到這麽可怕的人，比家裏沒人還可怕。
宋璟衍看他的眼神不善，冷聲道：“你姐發燒了，小聲點，讓她休息。”
時煦不停點頭，輕聲說：“好，我知道了。”
宋璟衍要回去，臨走前問道：“你明天還要上課？”
時煦點頭如搗蒜。
男人猶豫片刻，選擇留下，“我今晚住這裏。”
“啊，你住次臥？”時煦有點不知所措，因為現在次臥是他的，一直以來都是他住啊，宋哥也是，房子就在對面，還要住他姐家裏。
“哪裏都一樣。”宋璟衍怕時清感冒加重，還是留下來好好照顧為好，哪怕他知道現代醫學很發達，幾粒藥就能治病。
但他的思想還停留在以前，幼時母親風寒，父親陪伴兩夜不曾離開，第三夜只因有推不掉的事外出一趟，再回來，母親惡疾加重，最終人沒了。
時煦看出他的想法，小聲問：“你不會是擔心我姐吧？”
宋璟衍眉頭蹙起，這樣焦躁不安的心情就是擔心嗎？
“她吃藥沒。”
“嗯。”
時煦松口氣，“放心，我姐身體好著呢，吃完藥睡一覺，出出汗就好了，宋哥回去睡就行，我註意著點，有事通知你。”
絕不承認自己是在趕人。
宋璟衍這會兒心思覆雜，沒顧得旁邊人說什麽，輕輕頷首：“麻煩你了。”
時煦差點笑出聲，“這有啥麻煩的，她是我親姐，都是應該的。”
宋璟衍應一聲走了。
時煦這才放心吃泡面，吃完去臥室看一眼裏面的情況，確定時清沒事才去休息。
次日。
天微亮，外面霧霾很重，樓下來往的車輛都開著閃光燈，小區每家每戶的玻璃上都有一層晨露，看一眼就覺得冷。
時清被外面的動靜吵醒，被窩有些潮濕，額頭還有沒有消下去的汗，身上粘膩難受，猜出自己大約是生病發汗，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身上還穿著針織衫，記不清昨晚到底是怎麽入睡的，連睡衣都沒換。
與此同時，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她看過去，湊巧看到探頭查看情況的時煦，皺起眉：“怎麽了？”
時煦見她醒來，走進來說：“你昨晚發燒了，宋哥讓我隨時留意你的情況，這不是要去上課嗎，先進來看一眼。”
時清渾身無力，手指都握不緊，撩起擋眼的頭發，“我知道了，你去上課吧。”
“哦，你今天好好休息，這幾天溫度降的太低，沒事別出去了，有什麽需要的告訴我，我晚上放學捎給你。”
她擺擺手：“去上課，有事會聯系你。”
時煦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人走後，耳邊突然安靜下來，時清這才想起他剛才的話，宋璟衍讓時煦留意她的情況？
真是稀奇。
不用時煦說，今天也不打算出門，想起段言薇這兩天要回來，發信息讓她多穿點，S市特別冷，兩年內最低的冷空氣。
換上厚厚的絨毛睡衣，去廚房做早飯，找個下飯劇吃飯，吃過後一上午都在刷劇，十點多的時候時母給她打個電話，問她身體怎麽樣了，有沒有退燒。
“時煦又告訴你了。”
“不是他，是宋先生。”
時清換個姿勢繼續倚著床頭，有些可笑道：“宋璟衍還學會跟你打小報告啊。”
時母唯恐她誤會，連忙幫自己的準女婿解釋：“是我昨晚問他你們倆最近處的怎麽樣，聊著聊著就聊到你身體狀況了，這不是降溫嗎，我隨口問一句，他就說了。”
“這樣啊。”時清覺得這不是她第一次誤會宋璟衍，心裏難得有點愧疚心，出聲對時母說：“放心，昨晚吃了藥，如今好的差不多了。”
“我可不放心，中午去你那一趟，這兩天我給你做飯。”
“好啊，我想吃你做的辣子雞。”
“生病還是忌口比較好，吃辣不行，媽媽給你做其他好吃的，讓宋璟衍一起到家裏吃。”
又扯到宋璟衍，這次時清沒有不開心，看在昨晚關心她的份上，暫時收回反感，“好，如果他有時間的話。”
聊完按掛斷，想了一會兒，出門去問對面的鄰居有沒有時間。
在外面敲好久的門都沒人開，某位姓宋的鄰居好像不在家，時清正準備回對面，身後的門開了，回眸看到男人穿著浴衣，黑色碎發還滴著水。
不知為何，她準備好的話遲遲說不出來，最後還是宋璟衍先開口：“身體怎麽樣，難受嗎。”
時清怔怔搖頭，“沒事，昨晚謝謝你。”
“不用謝。”
突然這麽客氣有禮貌，倒是讓她渾身不自在，之前那個動不動就嘲諷人的大反派去哪兒了，低頭自己腳尖，說：“我媽中午來做飯，想邀請你一起吃頓飯，你來嗎。”
“嗯。”
“中午見，我回去了。”時清發現自己面對他時有幾分不知所措，逃似的遠離他，倒是跟開始見面逃跑的樣子一樣。
宋璟衍眸光微閃，等對面的門關上才回屋。
時母來的很快，買了很多菜，見到時清後不停的關心，關心的話說了近二十分鐘才進廚房做飯，時清幫忙打下手。
“宋先生來嗎？”
“來，就在對面，吃飯的時候再叫他吧。”
“嗯，你們倆現在和好了吧。”
本來就沒在一起過，哪來的和好，時清想了想，沒有說出真相，“和好了。”
“和好就對了，錯過宋先生，你很難再找到對你那麽好的人了。”
她聽了不以為然。
還沒做好飯，家裏的門被敲響，時母推時清一下：“去開門，一定是宋先生來了。”
時清放下手裏的菜去開門，門外的人卻不是宋璟衍，她有點懵：“爸？林醫生？你們這是？”
她爸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能把人領到家裏！
時父笑的憨厚：“你媽讓我來的，順便把小林拉過來了。”
林醫生笑意無奈，他剛從醫院出來就被拉到這兒來了，這麽久以來他從不主動，就是怕時清反感，如今倒好，直接被拉過來。
時父大大咧咧的走進去，“小林進來。”
林醫生站在門外沒有動。
時清錘兩下腦袋，牽強的扯了扯嘴角，“林醫生請進吧。”
聽見她同意，林醫生才踏進來。
對面的門恰巧在這時打開，宋璟衍剛好看到林醫生背影，剎那間眼神深沈一片。
時清：“……”該死的巧合。
這畫面搞得好像她邀請別的男人進自己家一樣，還湊巧被名義上的男朋友看到。
宋璟衍磨了磨後槽牙，面色毫無變化的朝她走去。
廚房的油煙機聲音很大，時母聽不到外面聲音，拿著鍋鏟出來看自己準女婿，誰想看到了女兒的相親對象。
時母楞了一瞬，然後又看到準女婿進來了。
這這這…氣氛真是奇妙。
時清表情難言的站在門外，看著屋裏的這一幕好想躲起來，這都什麽事啊！
時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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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宋璟衍自己都說不清的直覺, 每次都精準無誤，感受到她的方向。
“該死的直覺。”時清低聲嘟囔, 察覺到身邊的人在看自己, 故意擡手整理頭發妄想擋住那道目光, 小聲吐槽：“直覺那麽準，不去買彩票纏著我幹什麽。”
“怕你跑了。”男人語氣冷淡。
她放下手坐直，皺眉道：“我跑什麽啊, 家裏人都在S市, 我能跑哪兒去。”這話好像在說，一旦真的跑了，家裏人就會遭殃。
宋璟衍鴉睫微垂，目光深沈, “你覺得我會對你家裏人動手？”
從不屑對無辜人動手, 是她給的性格, 不管經歷什麽都未曾變過, 如今在她心裏, 他已經卑鄙到這個程度了。
時清擡眼看他，目光透澈，輕聲道：“你生氣的時候給我的感覺, 就像隨時能毀滅一切一樣，哪怕我知道不可能，但我還是怕。”
她不說, 宋璟衍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她這麽怕自己，他眸光一點點暗下來，心裏莫名不舒服，怕歸怕，時清很少在他面前失落，突然之間變得低落，真是看不慣。
他搞不懂心裏為何不舒服，耳畔傳來時清詢問的聲音：“宋璟衍，那麽寫你的結局是我不對，如果我給你改了，你還會恨我嗎？”
宋璟衍也不知道，不管恨不恨，怕的是結局一旦更改，他還會留在這兒嗎。
時清煩躁的輕嘖一聲，將耳邊的頭發撩到耳後，說：“更改結局特別容易，但改了就代表我要全文進行大致的修改，很麻煩。”
轉頭看身旁的男人，笑了一聲：“你想讓我改嗎？”
宋璟衍沒有說話，一副沈思的模樣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麽。
另一邊，段言薇從洗手間出來，來到餐廳看到時清正在跟一個男人聊天，那男的長的真眼熟。
哦，這不是那位從國內追到國外的宋先生嗎，真找來了，看來有兩把刷子。
時清擡起眼，恰巧看到走過來的段言薇，輕舒一口氣，說道：“我得走了，你能讓一下嗎。”
“這次又去哪兒。”宋璟衍沒有動，坐姿矜貴，眉眼透著冷意，一言不發的模樣給人一種很疏離的感覺。
他把出口堵的很死，除非時清膽子大到從他身上跨過去，要麽不顧形象踩著桌子過去，時清還沒到這麽不要形象的地步，鉆桌子被人看到已經很丟人了。
此時段言薇走過來，敏銳察覺到緊張的氣氛，看一眼表情無奈的時清，回了個放心的眼神，隨後坦然坐下，說話帶著諷刺：“宋先生追我家時清倒是追的緊啊，她這是欠了你什麽債，要你這麽緊追不舍。”
宋璟衍轉頭看時清，卻見她上一秒還在向段言薇求救，發現他在看她，下一秒就露出無辜可憐的表情，埋怨道：“是啊，你至於這麽窮追不舍嘛。”
“那段小姐覺得我該怎麽辦，放任債主到處跑？”宋璟衍反問。
段言薇翻個白眼，清清嗓子想好好跟他講講大道理，時清突然出聲打斷：“要不然我們先走吧，換個地方談。”
從她鉆桌子開始，就一直有人看她，實在是有點待不下去。
段言薇不知道剛才發生過什麽，發現這麽多人看過來只覺得這裏不適合談話，拿起包：“行，隔壁有家咖啡廳，我們移步那裏談話。”
可算是要走了，時清整個人放松下來，不知收斂的擡腳踢兩下宋璟衍坐著的椅子腿，“現在能放開了吧，我人就在這裏還能跑了不成。”
宋璟衍瞥她一眼，眸光泛起涼意。
時清裝作沒看到推他肩膀，膽子大到讓人聯想不到鉆桌底的人是她，催促道：“磨蹭什麽，快點啊。”
篤定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宋璟衍就不敢做什麽，剛才段言薇不在，她小心翼翼怕這人放狠話，現在段言薇就在身邊，身後像有人撐腰似的。
宋璟衍站起來，看到某個女人像粘人精一樣抱住段言薇手臂，嗓音含笑：“親愛的我們走。”
他微頓一瞬，舔了舔後槽牙，這個稱呼真讓人不爽，人還在外面，就不能收斂一下嗎。
付完錢走出餐廳，發現隔壁咖啡廳關著門，宋璟衍記得他進餐廳之前還有人，這是知道他們要來，所以臨時跑路了？
“既然沒開門，我們就邊走邊說吧。”時清提議道。
這時段言薇手機響起，看到是誰打來的神色微凝，對他們說：“你們先聊，我去接個電話。”說罷，走到一旁接電話。
時清站在已經關門的咖啡廳門前，蹲下身，兩手托腮的看著段言薇身影。
宋璟衍站在她身旁，深邃的眸子看向遠方一對打鬧的情侶，說：“如果你那天早上回我消息，我就不回來了。”
之所以來，是因為聯系不上，哪怕有聯系方式，只要時清單方面的不願理自己，所謂的聯系方式只是個擺飾。
時清想起那天手滑，擡頭看他，眉眼無辜：“你說的是那天打電話的事？”
“是。”
聽到肯定，她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那你可真是誤會了，那天時煦告訴我你要來，我才手滑打的這個電話。”
說著皺眉，站起來問：“所以你學外語包括辦護照不是為了找我？”
宋璟衍：“開始不是，你不回消息我就來了。”
時清腦袋發懵，到頭來是因為她沒有回消息，簡直悔不當初，為什麽每次像這樣可笑的事都讓她遇到，真是氣的肝疼，“那你就不能多發幾條嗎。”
“說這麽多沒用，我已經來了。”
她第N次感受到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段言薇接完電話回來，眼底笑意頗深，“沈覆舟來了。”
沈覆舟是段言薇未婚夫的名字，時清聽到這個名字把煩惱拋之腦後，笑道：“來陪你玩啊。”
段言薇沒否認，道：“順便談個生意，晚點來找我，到時候一起吃個飯吧，自從定下來後，你還沒跟他正式見過面。”
她興致不大，搖頭：“你們倆你膩歪就好，我不當電燈泡。”更不要提身邊還有個纏人精。
段言薇看到她瞥宋璟衍一眼，笑了一下，說道：“可是他想感謝你陪我玩那麽多天，實在不行宋先生也一起去。”
“不，他不去。”
“好，多謝。”
段言薇打個指響，反應速度：“就這麽定了，我讓他助理定個大一點包間。”
時清轉頭看宋璟衍，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瞎湊什麽熱鬧’，後者全當沒看到。
回酒店的路上，宋璟衍跟在她們身後，將兩人的悄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不想偷聽，刻意離得遠一些，奈何聽力太好，尤其是對時清的聲音察覺的很敏銳。
段言薇跟時清挨得很近，在她耳邊小聲說：“我覺得你沒那麽討厭他，而且他來之後你狀態都回來了，一點沒有上午空洞的樣子。”
“你真這麽覺得？”時清問的很遲疑，她自己也能感覺到，從宋璟衍來了之後就沒那麽心不在焉，但她很確定自己不喜歡這個人，甚至想遠離。
“現在的你才正常，上午那副鬼樣子我都懷疑你被人換芯了。”
“有那麽誇張嗎。”
“有，我都快嚇死了。”
一路嚷嚷著回到酒店，時清這才發現宋璟衍沒有行李，“你行李放哪了？”
“在酒店。”宋璟衍坦然進入酒店大門。
時清小跑跟上，“這家酒店？”
“嗯。”
段言薇跟過來，好奇問：“你到底怎麽找到時清的，還知道她住這裏。”
“直覺。”不管怎麽問，永遠是這兩個字。
直覺到這個地步誰信啊，段言薇笑兩聲不再問，時清卻知道他沒說假話，真的是靠直覺找來這裏的。
宋璟衍的房間沒跟她們在同一層，時清回到房間收拾衣服想跑路，卻被段言薇幾句話攔下：“給你個忠告，你越躲他追的越緊。”
時清慢慢疊著手中的衣服，看透一切：“你不會是想說沈覆舟就是這樣的人吧。”
“是啊，但他本來就有病，所以我才猜測那位宋先生是不是也…”段言薇指指腦子，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擡起頭看著窗外，“宋璟衍這個人除了脾氣怪以外，比誰都清醒。”
段言薇攤手，“希望如此。”
晚飯時間之前，沈覆舟來了，非常大手筆的請他們在大酒店吃飯，他很有禮貌，尤其是對待段言薇的時候，除了小心翼翼完全看不出段言薇口中的‘有病’。
沈覆舟西裝革履，面上掛著笑：“這幾天麻煩時小姐照顧她了。”
段言薇吃口東西，“是我照顧她。”
“對啊，這幾天都是薇薇照顧我。”
沈覆舟微笑，看向從坐下後就一言不發的宋璟衍，問：“這位是時小姐的朋友？”
時清頷首，“是，今天剛到。”
她能看出沈覆舟笑的很不真誠，面對段言薇時又是另一種面孔，這樣的人很危險，段言薇婚前有顧慮沒有錯。
段言薇和沈覆舟許多天沒見面，吃飯時聊個不停，時清覺得她跟宋璟衍這兩個大燈泡太礙眼了。
端起手邊的紅酒小呡一口，吃的索然無味，或許是因為段言薇跟沈覆舟太過親密，導致她跟宋璟衍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
飯後，沈覆舟單獨帶段言薇離開，還讓司機送時清跟宋璟衍回酒店，兩人不約而同的婉拒，直言距離不遠，走回去就行。
夜晚的風有點冷，街道上人很少，時清跟宋璟衍並肩走著，走到沒有路燈的地方也不害怕，路過一個花壇時停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走不動了，歇會兒。”
她用餐時喝了兩杯紅酒，現在有後勁上來了特別難受，微仰起頭，臉頰微醺，眉眼間的醉態不明顯，反而多了幾分媚。
宋璟衍走近看到她白凈纖細的脖頸，脆弱到好似一掐就完，斂下微暗的眼眸，喉嚨發緊：“要不要我扶你。”
時清靠著椅子緩緩搖頭，瞇起眼睛，“你哪有那麽好心，一定是想害我。”
男人在她身前蹲下，幫她拉上衣服拉鏈，一直拉到脖頸，“看來我在你心裏不止是卑鄙，還不堪。”
她頓了一陣，輕應一聲：“你知道就好。”
是真醉了，宋璟衍唇角微彎，將她拉起來攙扶著走，坦白說：“每天這麽迷糊也不錯，起碼不知道躲我。”
時清還沒醉到迷糊的地步，她現在這樣完全是借酒壯膽，推開扶著自己的男人，脾氣又上來：“別碰我。”
厭惡且害怕。
宋璟衍收斂起眼中淺淡的笑意，眼底陰翳難掩，聽見她開口說：“你是不是想趁我不註意把我扔海裏？我不會上當的，死了這條心吧。”
走路搖搖晃晃，旁邊就是海，圍欄很低，他懷疑再這麽暈下去，早晚要掉進海裏，上前一步牢牢抓住女人手臂，力度不大卻不容反抗，“我扶著你走。”
時清跟他鬧著，脾氣早上來了，掙紮幾下無動於衷，語氣懊惱：“誰讓你扶了，別碰我。”
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她有些受不了，停下腳步不再走。
宋璟衍皺眉看她，聽見她煩躁的語氣：“你不是想報覆我嗎，有什麽陰招使出來，別這麽纏著我行不行，這樣很煩啊！”
手臂還被男人抓著，似乎比剛才抓得更緊了，酒的後勁越來越大，她已經醉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宋璟衍眸子森冷陰鷙，這樣的情緒卻不是對她，而是對自己，他站在微弱的路燈下，長睫完全遮住眼底的可怕，對面醉糊塗的人看不出。
他聲音沙啞“只要你別躲著我，我就不…纏著你。”
這話夾雜著路邊的車笛聲一同灌入耳中，時清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眸，沒有露出半分畏懼，哂笑道：“那我今天開始不躲你，你別纏著我。”
聲音軟綿無力，要不是宋璟衍聽力好，可能都要錯過這句話，過了很久，他才低聲說好。
達成協議，時清眼裏沒有任何情緒，不再反抗他抓著自己，輕聲道：“你送我回去吧。”
她有點走不成路，宋璟衍扶著她也不好走，後面幹脆將人打橫抱起來，比他想象中的輕很多，看著瘦，抱著更輕，身上的肉又那麽軟。
他深呼吸，心裏有了不一樣的變化，此時此刻只想將人狠狠揉進懷裏，他不討厭她，不恨她，只是…有點怨。
回到酒店，他並不知道時清住在那間房，只在她包裏翻出房卡，上面並沒有房間號，聯系了段言薇才得知房間號。
段言薇沒有喝酒，意識清醒的很，掛電話前說道：“對她好點。”
宋璟衍感覺手機另一邊的人誤會了什麽，卻沒有做任何解釋，抱著時清將她送回房間，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房卡放在床頭，沒有多留直接離開。
時清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人抱著，那個人對她很溫柔，不管是聲音還是任何舉動，等她擡頭去看這麽溫柔對待自己的人是誰時，卻看到一張讓她害怕的臉，明明長的那麽好看，還是把她嚇得不輕。
睜開眼，入眼的是一片灰白天花板，外面的天微微亮起，看不到任何燈光，她從床上做起，頭痛的難受，按著太陽穴，隱隱想起昨晚那些事。
臉色變得不好看，過好久，她臉埋進被子裏，多久沒醉成那樣了，昨晚的紅酒後勁太大了！
想起那些‘把我扔進海裏’的說辭，她就覺得擡不起頭，耍酒瘋可以，但是在宋璟衍面前這樣怎麽都覺得好奇怪。
他沒有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殺了，看來是真的不想報覆。
時清哀嚎一聲，煩的捶床，找到手機聯系段言薇，本想打電話，看到天還沒完全亮就改為發信息。
發完找到宋璟衍的微信，上面的聊天框中除了第一次加好友的轉賬記錄以外，就剩下上次的問號和位置共享的消息。
手指在鍵盤上猶猶豫豫地敲出幾個字，刪掉重來，反覆橫跳，最後終於確定一行字發出去。
【我昨晚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吧？】
比如打人、罵人…
時清只記得在路邊說的那些話，完全記不清自己怎麽回來的，更不要提之後的事，看來以後再也不能喝這麽多了。
這會兒睡不著，幹脆收拾一下起床，酒店的人還沒有開始上班，外面更是各個商鋪都關著門，她餓得難受楞是找不到吃東西的地方，最後還是靠行李箱中的泡面救命。
吃完睡一覺，一直到中午11點多，被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的接聽電話，另一邊是段言薇歡快的語氣：“我和沈覆舟多玩幾天再回去，你要不要一起。”
時清困的難受，翻個身，想了一會兒才說：“你們玩吧，我下午按原計劃去機場。”
“好，反正有宋璟衍在我也放心，你們好好相處，我掛了。”
“啊？”時清還有很多話想問，可惜電話已經掛斷，剛才那話…很難不讓人誤會，她昨晚是被宋璟衍送回來的，但是段言薇不至於那麽說吧。
難道…
時清看自己身上還穿著外套，拉鏈拉到脖子，渾身酒氣她自己聞了都嫌棄，這麽嚴實怎麽可能發生不該有的事。
明白是自己想太多，放心松口氣，起床收拾行李，段言薇繼續玩，她要按照原計劃回去。
收拾完一切，才發現宋璟衍上午回的消息。
【沒有，我走了。】
她盯著後面三個字細細琢磨，看來是她誤會了，宋璟衍這次真的沒有想要糾纏。
下午，時清拉著行李單獨打車去機場，航班很順利，這期間一直在想宋璟衍會去哪裏，他出國會談什麽事呢。
國內。
時清在機場一眼看到來接機的時父，瘋狂揮手打招呼，全然不顧周圍那麽多人，像有社交牛逼癥一樣大聲喊道：“老時，我在這裏！往這邊看！”
手握拉桿一路奔跑，好像行李箱不存在一樣，動靜那麽大，時父要是還看不到就不合理了，他對旁邊的人笑兩聲：“我這閨女有時候挺瘋的。”
男人唇邊掛著溫和的笑意：“很有活力。”
“是啊，所以說我才想給她找個性格好的人，就比如林醫生你。”時父可惜嘆聲氣。
時清跑近後才發現她老爸身邊還站了個人，腳步放慢，臉上不顧形象的笑意收斂許多，那不是林醫生嗎。
來到兩人面前，時父伸手拉行李箱，她下意識拉著躲開，“不用，這個又不重。”
時父搖搖頭：“你這孩子，都不給你老爸一個心疼你的機會。”
時清笑幾聲，看著一邊的男人說：“林醫生也在啊。”
林醫生點頭微笑：“接個朋友，跟伯父遇到聊了會兒。”
“這樣啊，那真是巧。”她松口氣，以為老爸還想著撮合他們。
時父拍拍林醫生肩膀：“你繼續等吧，我帶閨女回去。”
“好，路上慢點。”
時父還是拉過時清手裏的行李箱，兩人邊走邊說笑。
“段言薇那個未婚夫不是說派人來接嗎，人呢。”快走出機場的時候，時父吐槽道。
“人家是接段言薇，我跟著沾光而已，再說了現在兩個人都留在國外，哪還有人來接我啊。”時清走之前還告訴家裏人讓他們不要來接，誰想計劃趕不上變化。
時父不說這個，換了個話題：“小薇都要結婚了，你男朋友呢。”
“我一回來你就談這個啊。”時清知道躲不過，說：“我跟宋璟衍還沒分手。”就先拿大反派出來擋擋。
“實話跟你說吧，你老爸我不喜歡他，整個人陰沈沈的看著真嚇人，我不像你媽一樣看臉。”
時清沒忍住笑的很大聲：“我媽知道你說這話嗎。”她也不喜歡陰沈沈的，但沒辦法，做戲還是要做的。
時父冷哼一聲：“這不重要，我就等你們分手，到時候你跟林醫生試試。”
“哎呀別說這個了，我好餓，我們去吃飯。”時清在飛機上沒胃口，每頓飯都吃不飽。
時父不舍得自己寶貝女兒餓到，開車帶她去一家川菜館。
吃飽飯，時父開車送她回公寓，“你好好歇歇，晚上回家吃飯，你媽和你嬸嬸買了很多菜。”
“我知道，您回去吧。”時清揮揮手，拉著行李箱走進小區。
有時煦在，家裏很幹凈，出門在外那麽久，看到臥室的那張大床很是想念，時清放下行李箱，去浴室沖了個澡，出來擦幹後就躺床上睡覺，不出十分鐘就睡著了。
睡得太熟，晚上並沒有醒過來，時母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去，聽見她困意的聲音幹脆讓她好好休息，第二天再回家吃飯。
時清從床上坐起來，睡得發懵，頭發亂糟糟的，“不用明天，我待會兒就回去，你們做好飯了？”
時母關心的聲音從手機話筒裏傳出：“我就是怕你起不來還沒開始做，你要是回來我這就讓你爸去洗菜。”
她伸個懶腰，“我這就起，半小時後到家。”
掛了電話，找件衣服換上，隨便畫個妝出門，幾天不在家，S市的又降溫了。
晚上臨近七點時到家，她還是拖著一個大行李箱，裏面全是給家裏人買的禮物，進去後發現時煜女朋友居然也在。
她笑著打聲招呼：“嫂嫂。”
對方回個笑沒吭聲，即便見過很多次，在別人家裏也放不開。
時清把禮物分一下，坐在時煜女朋友身邊跟她聊天。
S市一連幾天陰雨連綿，時清和往常一樣三點一線，偶爾跟朋友吃個飯，這幾天都沒有碰到宋璟衍。
天氣冷，她每天裹著棉服還是感冒了，這天回去在樓下藥店包了點感冒藥，打著傘回家。
走出電梯，發現對面的門開著，好奇之下來到門前探頭看兩眼，客廳裏沒人，擡腳踏進去，喊一聲：“有人嗎？”
沒聲，她放心大膽的走進來，逛一圈也沒看到人影，心真大，就不怕家裏進賊嗎。
出門時好心關上門，回到對面家裏，無心做飯，煮一包速凍餃子充饑，飯後燒熱水喝藥，咳嗽幾聲，嗓子很不舒服。
坐在沙發上等熱水，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過了很久，公寓的門被人從外面輸入密碼打開，男人修長勻稱的腿跨進來，往裏面走兩步，看到沙發上熟睡的女人皺起眉，感受著屋裏的涼意，眉頭皺的很緊。
這麽冷的天連條毯子都不蓋，真不明白這麽多年是怎麽照顧自己的。
宋璟衍去裏面臥室翻出一條毛毯，走出來給時清蓋上，彎身看見她泛紅的臉頰，下意識伸手觸碰，掌心感受到她額頭的溫度，眼底劃過擔憂。
發燒了，額頭很燙。
回頭看到桌上的藥，剛買的還沒拆，應該是準備喝的卻忘了。
宋璟衍去廚房倒杯剛好能入口的溫水，來到客廳，按照說明書掰出兩粒藥放在掌心，單手攬住女人肩膀，坐在沙發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將手裏的藥送進她嘴裏，溫聲說：“張嘴喝藥。”
好在懷裏的人很聽話，不論他說什麽都照做。
時清意識混沌，渾身發冷，感受到身後的溫度，不停的往身後靠，好像有人在抱著她，動作溫柔的餵她吃藥，耳邊是男人輕柔的低喃聲，她一個字都沒聽清。
宋璟衍抱著時清去臥室，這次沒有像國外那樣蓋上被子就跑，而是好好掖被子，保證沒有冷氣亂竄才停下，他坐在床邊，轉頭看臉頰發紅的女人，病了特別乖，全程沒有反抗。
他想到那天匆匆而逃的自己，晚上做夢全是時清，各種各樣的她，無論如何都躲不掉，最後幹脆深陷溫柔，不想出來。
摸著她發燙的臉，低聲輕喃：“我要是真想對你動手，不管你躲到哪裏都沒用，怎麽就不明白呢。”
安靜的夜裏，這道聲音尤為明顯。
可惜寂靜很快就被打破，放學回來的時煦不管做任何事都不知道安靜，宋璟衍聽到外面少年輕哼歌曲的嗓音，給床上的人掖好被子走出去。
關緊門，轉身面向外面的人時眼神陰翳。
時煦餓死了，想泡桶面吃，哼著歌曲的他一回頭看到神情不明的宋璟衍，膽子差點嚇破，後退好幾步，撞到墻才停下，“宋…宋宋哥，你怎麽在這！”
大半夜的看到這麽可怕的人，比家裏沒人還可怕。
宋璟衍看他的眼神不善，冷聲道：“你姐發燒了，小聲點，讓她休息。”
時煦不停點頭，輕聲說：“好，我知道了。”
宋璟衍要回去，臨走前問道：“你明天還要上課？”
時煦點頭如搗蒜。
男人猶豫片刻，選擇留下，“我今晚住這裏。”
“啊，你住次臥？”時煦有點不知所措，因為現在次臥是他的，一直以來都是他住啊，宋哥也是，房子就在對面，還要住他姐家裏。
“哪裏都一樣。”宋璟衍怕時清感冒加重，還是留下來好好照顧為好，哪怕他知道現代醫學很發達，幾粒藥就能治病。
但他的思想還停留在以前，幼時母親風寒，父親陪伴兩夜不曾離開，第三夜只因有推不掉的事外出一趟，再回來，母親惡疾加重，最終人沒了。
時煦看出他的想法，小聲問：“你不會是擔心我姐吧？”
宋璟衍眉頭蹙起，這樣焦躁不安的心情就是擔心嗎？
“她吃藥沒。”
“嗯。”
時煦松口氣，“放心，我姐身體好著呢，吃完藥睡一覺，出出汗就好了，宋哥回去睡就行，我註意著點，有事通知你。”
絕不承認自己是在趕人。
宋璟衍這會兒心思覆雜，沒顧得旁邊人說什麽，輕輕頷首：“麻煩你了。”
時煦差點笑出聲，“這有啥麻煩的，她是我親姐，都是應該的。”
宋璟衍應一聲走了。
時煦這才放心吃泡面，吃完去臥室看一眼裏面的情況，確定時清沒事才去休息。
次日。
天微亮，外面霧霾很重，樓下來往的車輛都開著閃光燈，小區每家每戶的玻璃上都有一層晨露，看一眼就覺得冷。
時清被外面的動靜吵醒，被窩有些潮濕，額頭還有沒有消下去的汗，身上粘膩難受，猜出自己大約是生病發汗，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身上還穿著針織衫，記不清昨晚到底是怎麽入睡的，連睡衣都沒換。
與此同時，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她看過去，湊巧看到探頭查看情況的時煦，皺起眉：“怎麽了？”
時煦見她醒來，走進來說：“你昨晚發燒了，宋哥讓我隨時留意你的情況，這不是要去上課嗎，先進來看一眼。”
時清渾身無力，手指都握不緊，撩起擋眼的頭發，“我知道了，你去上課吧。”
“哦，你今天好好休息，這幾天溫度降的太低，沒事別出去了，有什麽需要的告訴我，我晚上放學捎給你。”
她擺擺手：“去上課，有事會聯系你。”
時煦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人走後，耳邊突然安靜下來，時清這才想起他剛才的話，宋璟衍讓時煦留意她的情況？
真是稀奇。
不用時煦說，今天也不打算出門，想起段言薇這兩天要回來，發信息讓她多穿點，S市特別冷，兩年內最低的冷空氣。
換上厚厚的絨毛睡衣，去廚房做早飯，找個下飯劇吃飯，吃過後一上午都在刷劇，十點多的時候時母給她打個電話，問她身體怎麽樣了，有沒有退燒。
“時煦又告訴你了。”
“不是他，是宋先生。”
時清換個姿勢繼續倚著床頭，有些可笑道：“宋璟衍還學會跟你打小報告啊。”
時母唯恐她誤會，連忙幫自己的準女婿解釋：“是我昨晚問他你們倆最近處的怎麽樣，聊著聊著就聊到你身體狀況了，這不是降溫嗎，我隨口問一句，他就說了。”
“這樣啊。”時清覺得這不是她第一次誤會宋璟衍，心裏難得有點愧疚心，出聲對時母說：“放心，昨晚吃了藥，如今好的差不多了。”
“我可不放心，中午去你那一趟，這兩天我給你做飯。”
“好啊，我想吃你做的辣子雞。”
“生病還是忌口比較好，吃辣不行，媽媽給你做其他好吃的，讓宋璟衍一起到家裏吃。”
又扯到宋璟衍，這次時清沒有不開心，看在昨晚關心她的份上，暫時收回反感，“好，如果他有時間的話。”
聊完按掛斷，想了一會兒，出門去問對面的鄰居有沒有時間。
在外面敲好久的門都沒人開，某位姓宋的鄰居好像不在家，時清正準備回對面，身後的門開了，回眸看到男人穿著浴衣，黑色碎發還滴著水。
不知為何，她準備好的話遲遲說不出來，最後還是宋璟衍先開口：“身體怎麽樣，難受嗎。”
時清怔怔搖頭，“沒事，昨晚謝謝你。”
“不用謝。”
突然這麽客氣有禮貌，倒是讓她渾身不自在，之前那個動不動就嘲諷人的大反派去哪兒了，低頭自己腳尖，說：“我媽中午來做飯，想邀請你一起吃頓飯，你來嗎。”
“嗯。”
“中午見，我回去了。”時清發現自己面對他時有幾分不知所措，逃似的遠離他，倒是跟開始見面逃跑的樣子一樣。
宋璟衍眸光微閃，等對面的門關上才回屋。
時母來的很快，買了很多菜，見到時清後不停的關心，關心的話說了近二十分鐘才進廚房做飯，時清幫忙打下手。
“宋先生來嗎？”
“來，就在對面，吃飯的時候再叫他吧。”
“嗯，你們倆現在和好了吧。”
本來就沒在一起過，哪來的和好，時清想了想，沒有說出真相，“和好了。”
“和好就對了，錯過宋先生，你很難再找到對你那麽好的人了。”
她聽了不以為然。
還沒做好飯，家裏的門被敲響，時母推時清一下：“去開門，一定是宋先生來了。”
時清放下手裏的菜去開門，門外的人卻不是宋璟衍，她有點懵：“爸？林醫生？你們這是？”
她爸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能把人領到家裏！
時父笑的憨厚：“你媽讓我來的，順便把小林拉過來了。”
林醫生笑意無奈，他剛從醫院出來就被拉到這兒來了，這麽久以來他從不主動，就是怕時清反感，如今倒好，直接被拉過來。
時父大大咧咧的走進去，“小林進來。”
林醫生站在門外沒有動。
時清錘兩下腦袋，牽強的扯了扯嘴角，“林醫生請進吧。”
聽見她同意，林醫生才踏進來。
對面的門恰巧在這時打開，宋璟衍剛好看到林醫生背影，剎那間眼神深沈一片。
時清：“……”該死的巧合。
這畫面搞得好像她邀請別的男人進自己家一樣，還湊巧被名義上的男朋友看到。
宋璟衍磨了磨後槽牙，面色毫無變化的朝她走去。
廚房的油煙機聲音很大，時母聽不到外面聲音，拿著鍋鏟出來看自己準女婿，誰想看到了女兒的相親對象。
時母楞了一瞬，然後又看到準女婿進來了。
這這這…氣氛真是奇妙。
時清表情難言的站在門外，看著屋裏的這一幕好想躲起來，這都什麽事啊！
時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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