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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俏芙蓉軍中初展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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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葉芙蓉都沒有睡好,她必須盡快看看隨影軍的情況。

果然如謝羽所說,隨影軍訓練時間極早,葉芙蓉本就睡得輕,一有風吹草動便起來了,匆匆忙忙穿著衣服就往外面打量。

“葉芙蓉。”

身後傳來一道充滿威脅的音調,她回頭一看,原來白王此時也醒了,正冷冷地瞄著她。葉芙蓉這才想起來,她還身兼婢女一職呢!要不昨日她怎麽不能“棄主離開”,只得卷巴卷巴睡袋,就地睡在白王營帳裏面了,當時還覺得忘記了什麽了!原來是把伺候白王爺這件事情忘記了。

“王爺稍等片刻,我馬上出去準備洗漱所用。”葉芙蓉忙敷衍道,先溜為快。

隨影軍的營地出去不遠就是水源,葉芙蓉簡單清洗了一下,正好看到操練中的將士。她就地坐在山坡上,拔了一根野草,一邊無聊地嚼著草根,一邊看著隨影軍。

隨影軍中每個將士的身體素質都不錯,動作利落,齊排成行做著陣隊,從他們一舉一動來看,確實十分齊整劃一,方陣列得極好,第一排為盾,隨後為矛,似乎是在為戰場做著演習。但是他們仍舊是為了陣列戰而做準備嗎?那麽,和普通士兵又有何不同?

在古代戰場上,自周朝開始便是如此作戰,可他們就一直沒有想辦法改進?

一場戰爭能夠勝利的因素很多,但是出其不意更是獲勝的最大原因。

葉芙蓉翹翹嘴角,將草根丟至一旁。

“你的表情看起來很失望。”白王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

她早就已經聽到白王過來的聲音,不過她將人家丟在營帳內,現在對方找來了,她還是老實面對吧。葉芙蓉站起身拍拍草屑,笑對白王,“我正準備回去呢。”

白王走至她的面前,如鷹般的黑眸仿佛洞察一切,“空著手?葉芙蓉,你不妨直接告訴我,用你的眼睛看到了什麽。”

“那麽,王爺,我只問你,你到底想要隨影成為一支什麽樣的戰力?”

葉芙蓉直直回視過去,一字一句道:“你是想讓他們作為強兵上戰場,還是讓他們能完成不可能的任務,成為你手中真正的精銳?”

白王臉色未動,眸中精光一凝。對於南疆而言,外敵環伺,最強大的敵人就是身強體壯、馬術精妙、箭術卓越的大氏,他與他們對峙了如此之久,彼此之間已熟知根底,若非如此,他又何必下定決心訓練出一支奇兵?哪怕因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是他亦感覺舉步維艱,隨影軍應該再強一些,更強一些,能成為這座江山最堅定的守護者。但是事實上,現在的隨影軍卻遠遠沒有達到他的要求,不可否認,這其中確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是下一步呢?應該如何走?

葉芙蓉能夠成為在黑暗之中點亮了一盞燈的點燈人嗎。

白王如深潭般的雙眸透出熱切,他前所未有地認真道:“你可以為我做到這一點嗎。”

“是的,只有我可以給你。”

葉芙蓉傲然笑道:“王爺,我會給你這把在關鍵時刻,刺入敵人心臟的尖刀!”

“這支部隊,他們是由你直接領導,能夠襲擾破壞、暗殺綁架、敵後偵察、竊取情報、心戰宣傳、特種警衛以及反顛覆、反特工、反偷襲和反劫持,他們每個人都是所有士兵中最強的兵王,他們不管遇到任何困難和危險,都不懼不慌不亂不洩氣,銘記王爺的利益高於一切這是他們的榮譽與職責所在!”葉芙蓉鏗鏘有力道。

白王內心震動,但他卻又道:“你就不擔心我會讓他們為我私欲所用嗎?”

“你會嗎?”葉芙蓉笑開。

白王並沒有回答,但卻是忍不住展顏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太卑鄙了,美男計!

葉芙蓉只覺得閃瞎一雙狗眼啊!難怪他平日裏不喜歡笑呢,白王生得確實是好,眉若遠山,眸正而神清,平日裏不笑時,端的是冷漠傲氣,可若是笑了,唇旁還有一個小小梨窩,才覺得符合他真正的年紀。

“三千粉黛無顏色啊!”葉芙蓉嘟囔了一句。

白王顯然是聽到了,只是挑挑眉,倒也沒顯出生氣的樣子。

葉芙蓉摸摸頭,以前在隊裏時,她就這麽和隊員們插科打諢的,不過白王可不是小五,能配合地說一句,爺,小的晚上就來伺候你。那群小混蛋們……

白王將葉芙蓉瞬息改變的神情盡數看在眼中,她的視線明明是對著他的,可是雙眸裏分明透露著想念,仿佛是透過他想到了誰。難道是她的心上人?白王驟然不悅,就算葉芙蓉現在沒有找回身份,但是十分八九是她未過門的妻子,屬於他的女人竟然在想其他男人?就不怕被滿門抄斬嗎!

白王眸色冰涼,“你在想什麽?”

葉芙蓉回過神,“沒想其他的,就是在想,王爺,你今天一早不會是沒……”她今天早上可沒伺候他洗漱啊,難不成他就這麽臉沒洗牙沒刷的跑出來了?哎呀,是她害帥哥這樣不講衛生的,真是罪過。

面對她一雙靈動的雙眸亂轉,暗潮湧動的氣氛瞬間破壞殆盡,白王橫了她一眼,“還有其他侍從,都指望你?身為婢女,玩忽職守,要不是行軍在外,理應杖責一百,這次不打,統統記在賬上!”葉芙蓉聞言吐吐舌頭,片刻後又聽白王道:“差事辦好了,回府之後再免你板子。”

“遵命,王爺。”葉芙蓉笑瞇了眼睛。

她也不用再想太多,只有替白王訓練出來特種部隊,她才有實力去救葉昭,到時候就能回去直接揪那些小混蛋們了。

白王嘴角微翹,心情莫名地好了,葉芙蓉就跟在身旁,兩人走走停停,倒是有說不出的默契流動。

可剛回到營地,卻是聽到一陣喧嘩!幾名身上帶血的隨影軍士扶著重傷的同伴回到營地,其中竟然還有蘇威與崔紹!原來辛夷竟然敢違抗命令,半夜帶人偷偷進攻冽族,豈料那條暗道果然是誘兵之計,在辛夷探後就被冽族堵上了,於是整個隊伍中了埋伏,帶去的人只有一半回來,連辛夷也折在裏面了。

白王征戰沙場,定力頗好,此時吩咐道:“將受傷士兵妥善照料,蘇威、崔紹,你們隨我進來。”

“是,王爺。”兩人身上滿是鮮血味道。

葉芙蓉也忙跟了進去,謝羽得知後也趕了過來,一進營帳就看到白王沈沈地坐在案前,手扶著額角,一聲不吭,蘇威與崔紹跪在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出。

謝羽忙跪下請罪,“望王爺恕罪!”

“同你有何關系?”白王冷冷地說道,但也未讓謝羽起身。

整個營帳裏面氣氛壓抑得嚇人,白王胸中一團怒意,好個辛夷!不但違抗軍令,打草驚蛇,而且令隨影軍死傷慘重,他幸好是死在裏面了,否則現在一定軍法處置!

此時營帳外有人將一個木盒呈上,道是冽族派人送來的。

看著捧上來的盒子,葉芙蓉心生不妙,果然,打開之後辛夷的人頭赫然在目。

白王怒到極點,臉上除了愈加蒼白之外,竟是半絲表情也沒有,但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卻是令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只見他看著辛夷的人頭好一會,然後從裏面抽出來一條染血的紙條。

他垂首瞥了一眼,將紙條丟給謝羽,“你看看。”

謝羽忙起來接過,看後不由吃了一驚,“王爺,他們竟然敢……”

“沒錯!他們竟然敢讓我交出允州太守裴望,同時還要承諾霧谷以其周圍三十裏為冽族聖地,歸冽族所有,尋常人不得入內!否則三日之後,便給裕郡王收屍!”白王眸色極冷,倚坐在圈椅上,手指輕敲桌面。

“但是現在,辛夷已經打草驚蛇,我們並沒有萬全把握在三日之內救回裕郡王……”

謝羽猶豫了一會,他都已經可以想象到,此時遠在京城那些靠嘴皮子吃飯的言官,已經磨刀霍霍,沆瀣一氣,想伺機扳倒王爺。“不如先答應他們,爾後再徐徐圖之……”

“住口!裴望為當朝大員,一方父母官,受朝廷皇上元狩大典律所管轄,豈能交由冽族!若是將他交出去,朝廷顏面何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們膽敢綁架郡王,提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要求,理應誅九族以示天下!否則天下人怎麽看?本王如何給皇上一個交代!告訴你,本王決不會答應他們任何條件!”

白王平日雖是冷言少語,但到底是縱橫過沙場,性子剛硬,一席話鏗鏘有力,“謝羽,你去告訴他們,本王給他們一個機會:要麽給我把裕郡王平平安安送回來,本王從輕發落;要麽,我發兵鏟平霧谷每一寸土地,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冽族!”

謝羽垂首,“是,王爺!”

葉芙蓉見狀,忍不住阻止道:“等等!王爺!你答應過我的!”

白王眸色如刀,直直劈向葉芙蓉,她迎著白王的逼人氣勢,卻仍舊筆直站立,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王爺,你答應過我,給我十個人去營救裕郡王的,難道王爺金口玉言,現在說話不算了嗎!”

“那時你尚有時間!”

“只有三日也值得一試!”

葉芙蓉顧不上其他,直道:“王爺,正如你剛剛所說,這天下,這眾人,皆為聖上子民,冽族在你的轄下,同樣也是你的子民啊,或許有人心懷不臣之心,但真要就此屠戮整個民族?望王爺三思而後行。”

“屠戮?!你到底是不是我們這邊的人?!你難道沒有看到那些受傷和死去的兄弟嗎!”崔紹怒極,朝葉芙蓉吼道。

葉芙蓉冷冷道:“我沒有瞎,正是因為看到這些傷痛,我才說,應當避免無謂的流血。”

白王面向葉芙蓉,冷笑道:“無謂嗎?葉芙蓉,你覺得冽族有將當今聖上,有將我放在眼裏?你可知道其中的嚴重性嗎!”

“我知道!我知道南疆每年都會有無數使節往來,官員駐守,若是開了這個頭,被人效仿,必定危害極重。我也知道南疆對外形勢嚴峻,對內部族紛多,若是王爺對大氏開戰那日,有一族隨時可能臨陣反戈,那是天大的隱患。但是,滅族?還讓裕郡王陪葬,王爺,你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局嗎!”

這的確是最差的情況,白王並未立即反駁,葉芙蓉知道尚有轉圜的餘地,忙道:“王爺,不過是三天時間,既然現在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何不讓我試試?”

白王面色微沈,葉芙蓉心知他仍舊猶豫,當即立下軍令狀,“請王爺給我這個機會,若是不能在三天之內救回裕郡王,我定提頭來見!”

不管元狩朝的觀念裏,少數民族是不是低人一等,但不管如何,她都無法接受這個年代視人命如草芥的想法。

“你!”謝羽不禁吃了一驚,她到底知不知道軍令如山?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謝羽脫口道:“王爺,請讓屬下也參與此次行動!”

葉芙蓉一怔,白王亦眸色微沈,少頃才轉頭問她道:“你覺得呢?”

“謝將軍如若願意,那自然再好不過。”

葉芙蓉倒也佩服謝羽實力,有他相助必定大有助力,“只是我要醜話說在前面,這次要都聽我的。”

謝羽沈聲答道:“我明白。”

葉芙蓉一笑,同仍舊跪著的蘇威與崔紹道:“還有你們兩個,我也要了。”

“憑什麽!”崔紹大怒,他在白王轄下,平時除了謝羽、辛夷的話,誰都不敢命令他,這小丫頭敢號令他!一想到之前吃的虧,崔紹一肚子火爆發出來,直接朝葉芙蓉襲去。

他本以為就這麽個嬌滴滴,只會耍嘴皮子功夫的小丫頭,只需要嚇一嚇,便會哭著求饒。豈料葉芙蓉不但不躲,反而氣定神閑,見他直撲而來,只是略略往左側一讓,一拳趁隙擊中崔紹肋下。此處本為要害,崔紹只覺得胸口一悶,招數滯了半秒。他甚至都不知道葉芙蓉到底是用了什麽招,就只感覺手腕一疼,就被直直擰到身後,小丫頭的膝蓋直接頂在他的腰間,令崔紹動彈不得。

葉芙蓉甚至連汗也沒有出,閑閑地手下用力,“服氣了嗎?”

崔紹咬緊牙,冷汗自額頭流下,將臉頰上的血痕沖出溝壑,但即便如此,他仍硬氣地一聲不哼。

是條漢子,葉芙蓉笑笑,她下手的力量自己知道,再用一點力,崔紹的手腕就保不住了,“你空有一身蠻力,只會愚蠢到同我在這裏置氣,何不去將力氣用在應該用的地方。你知道你們為何對冽族一戰輸了嗎?什麽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進了雨林,卻對於地勢絲毫不知,也不懂利用,就這麽貿然進攻,你們不輸,誰輸?”

一席話釘到點子上,蘇威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她果然不是那麽簡單的。

崔紹人是魯莽,但是也不是沒腦子的莽夫,雖然仍不說話,但顯然是動搖了,葉芙蓉嗤笑一聲,將他的手甩開,“想通了沒,想通了就跟我一起去救回裕郡王。”

“其他的幾人你需要什麽樣的?”白王問道。

“我心中已經有了人選,請王爺讓隨影軍的弟兄們去外面等著。”

葉芙蓉自信地笑笑,但同時又提出幾點要求,“另外我還有幾樣特殊的裝備,立即就需要。”她自從在心裏有了這個念頭,那些這個年代能解決的裝備就已經開始畫圖了,白王接過她開的單子,“我會讓人立即準備。”

“多謝王爺!”

葉芙蓉估摸著外面已經集合完畢了,正準備出去時,卻沒想到蘇威開口道:“葉姑娘,蘇威能問你一句話嗎?”

“什麽?”

蘇威一字一頓道:“為什麽要選我們。”

他們是敗軍之將,理應受軍法處置,為什麽不問罪於他們,反而還用他們?

比起崔紹來,蘇威更加沈著冷靜,心性堅韌,葉芙蓉正色道:“你輸了嗎?你的眼神難道不是在告訴我,你會將這一切都討回來嗎?”

蘇威一怔,沒想到葉芙蓉竟然能夠看透他的想法,不由深吸口氣,拱拳道:“願聽葉姑娘調遣。”

葉芙蓉唇旁掛著笑意,走出營帳。

空地上,接到有甄選通知的隨影軍已經集合完畢,所有人仰首挺胸,目光如炬地都看著葉芙蓉,他們已經知道是這小丫頭當統帥,主持這場奇怪的選拔,可就憑她?!到底開什麽玩笑?幾乎所有人心中皆不忿,但又想替死去的戰友一雪前恥,在這樣矛盾的心態下,每個人都軍姿整齊,卻又露出一種不屑。

這一切葉芙蓉自然知道,可她態度極為從容,絲毫沒有將這一切放在眼中。

白王站得略遠,嘴角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倒是想看看,葉芙蓉挑出來的是什麽人,又能怎麽收服這幫心高氣傲的小崽子們。

謝羽站在她身旁,雖然對葉芙蓉感覺十分覆雜,但既然要上戰場,一切都以任務為重,他還是悄悄問她:“你真的不需要我告訴你誰是拔尖的嗎?”

葉芙蓉只是嫣然一笑,視線在所有兵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刷刷刷地點出來七個人。

謝羽一看,心中不由一沈,雖然隨影軍都是他精挑細選過的,但是一個巴掌伸出來還有長有短呢,這幾個人雖然有不錯的,但是也有刺頭,特別是那個小個子——韓昭平,平日最是油滑,訓練上能偷懶就偷懶,而且帶著他的跟班——陳一陌、鄭光,三個人合在一起就是刺頭黨,可要是說他們做錯了什麽,偏又抓不到實據,這樣的人能承擔起此次重任?

這可是把腦袋扣上去的任務啊,他怎麽剛剛對葉芙蓉有了盲目的信任?謝羽開始感到頭疼了。

韓昭平也沒想到會被葉芙蓉點出來,再一看陳一陌和鄭光也在,心想,該不會是謝羽終於忍不住他們了,想利用這小娘們踢他們出局吧?哼,沒那麽容易。韓昭平嘴角一彎,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滾刀肉”樣,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其餘幾人雖然沒有韓昭平那麽抵觸,但想法也大抵類似。他們才不相信真的讓這個能掐出水來的嫩丫頭做領兵。別到時候,反而還得保護這個拖油瓶。什麽時候一介小婢女也能插手軍營之事了?怎麽不回家奶孩子!

葉芙蓉一直笑不改色,徑直領著他們幾個到了另一片空地,左手伸平,“各就各位,以高矮為順序排成橫排,報數!”

幾個人面面相覷,下意識地望向謝羽。

葉芙蓉也望著謝羽,做了一個讓他也入列的手勢,謝羽一楞,“難道我也一樣?”

“當然,在這裏你不再是將軍,只是我手底下的一個兵,如果閣下不願意現在就請退出。”葉芙蓉嚴肅道。

謝羽眼眸驟然瞪大,臉色沈沈,但他最後還是握握拳頭站了過去,十個人這才迅速地站好隊伍。

葉芙蓉面容嚴峻,她將雙手背在身後,雙腿微分地立在他們面前,“報數!”只是回應給她的聲音卻如此參差不齊,有幾人明顯是故意對著幹,葉芙蓉眼中閃出冷冽的光芒,喝道:“沒吃飽飯嗎!再來一次!”

這一次聲音響亮了一些,但還是有氣無力,葉芙蓉冷笑,聲音鏗鏘有力道:“你們這些大老爺們,還沒有我這個女人說話有力氣嗎!”

“那是因為我們不是和你比聲音大小。”一個人突然不屑地說道,其他人雖然沒有出聲附和,明顯也是有這個想法。

這幾個在面前一字排開的兵們在想什麽,葉芙蓉哪裏會不清楚,不過這些都是她玩剩下的了。她雙手環胸,閑閑道:“我知道你們對我不服氣,覺得我沒有資格站在這裏領導你們,不過,部隊裏面,靠的就是實力說話,你們想比什麽?不如單挑試試?”

崔紹和蘇威都是領教過的,那套從她身上完全看不出來流派、卻該死地實用的招術,每一招都實打實地揍在點子上。絕不能只讓他一個人挨揍,崔紹心裏樂得看一場好戲。

其他幾個人互看幾眼,見謝羽壓根不阻止,其中一人道:“哎喲,我們可不敢動手,你可是王爺身邊的人,要是把你打成個什麽樣,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葉芙蓉一笑,“不妨來試試,看你們能不能靠近我身邊。”

“那我來,我來!”沒想到,竟然是韓昭平飛快地舉起手。他嘿嘿一笑,跑到葉芙蓉面前。韓昭平本來就比其他人個子小,眼角下垂,皮膚又黑,頓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猥瑣感,“試什麽?試大小嗎?”

葉芙蓉聽他一開口就冒黃腔,心知肯定是打著鬼主意,“想比大小?行啊,打完冽族回來,我讓你輸得連褲子都沒有。”

其他人都哄笑起來,韓昭平也不以為意,朝其他人“去去”了兩聲,爾後對葉芙蓉擠眼笑道:“你要是想要我的褲子,我現在……”話音未落,韓昭平只覺得頰旁勁風襲過,一股刺痛傳來,耳後還有飛刀釘入樹木的聲音,韓昭平木楞楞地一抹臉頰,已經被飛刀劃開了個大血口子。

“你!”韓昭平大怒,“竟然敢傷老子的臉!”

葉芙蓉彎彎嘴角,“怎麽,你是靠臉吃飯的嗎?那難怪一直沒吃飽。”

韓昭平一哽,扭頭便準備回列,嘴裏罵罵咧咧道:“媽的,算老子倒黴,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一邊說,他一邊猛然轉身,展開雙肩朝葉芙蓉襲去。葉芙蓉早就防著他這一手,手猛地往上直推,直接擊在他的頷下,爾後順勢扣住他的雙肩,一膝蓋頂住韓昭平的腹部,韓昭平身受重創,身子疼得往前弓起,葉芙蓉最後肘擊他的背部,直接令韓昭平再無還手之力。

“他媽的,你使詐!”

韓昭平躺在地上抱著肚子嚷嚷道:“這不公平!”

“要不再來?”葉芙蓉剛說話,韓昭平動作敏捷,就地一滾,直襲向葉芙蓉下三路,豈料葉芙蓉腰下一軟,往後連翻兩次避開攻勢,韓昭平趁機再向她撲過去,可手剛伸起,她已經行動如電,直接揪住他的領子,來了個漂亮的過肩摔。

韓昭平在地上摔出一聲悶響,整個背都痛到沒有感覺,葉芙蓉個子雖小,那力道可不小。他雙眸射出怒火,“媽的,再來!”

葉芙蓉笑笑,韓昭平的兩個小跟班陳一陌和鄭光見狀,想要過來幫忙,韓昭平低吼道:“不許過來,我就不信打不贏這小娘們!”

“沒關系,一起來吧。”

“放屁,給老子滾蛋!”韓昭平一個鯉魚打挺要翻起來,可葉芙蓉下腳就那麽準,就在他落地之時,先是一腿掃到他腳踝,讓他又重重地摔回地上,然後一腳踩在韓昭平的肚子上。韓昭平一股子氣洩出來了,他身為一介兵痞,其他的沒有,眼光還是有的。葉芙蓉的動作一點都不稀奇,也不古怪,就是眼光獨到,快、準、狠,專挑漏洞下手。

這能力他可沒有,韓昭平徹底裝死不動了,“不行了,不打了。”

“你說不打就不打,那我多沒面子啊。”葉芙蓉一樂,從口袋裏掏出一截繩子,摁住韓昭平,把他的雙手牢牢拴住。

韓昭平叫得跟殺豬一樣,“我都認輸了,你綁我幹什麽啊!”看著葉芙蓉笑瞇瞇地就將他打敗了,韓昭平已經收了小覷這丫頭的心,於是剛剛激起的血性又立即縮了回去。

葉芙蓉眸色一寒,喝道:“我若是大氏人,你也這麽認輸嗎!軍人從不輕言放棄!”

“可是你不……”

“自你出列,我們就是敵人!你以為是給你鬧著好玩的嗎!那你上了戰場,也能向你的敵人這麽說嗎!你的每一次訓練都是朝廷花費銀子的!指望你能夠擔負起保家衛國的重任,讓你在前線守護著你遠在家鄉的父母兄弟,你以為是什麽?你以為就是來混時間,賺兩個軍餉的嗎!韓昭平,你若真是有這種想法,不但我這裏留不下你,任何一支有責任感的隊伍裏,都不可能有你的一席之地!你永遠都不可能出人頭地,你永遠都只會是一個小混混!”

韓昭平完全怔住,他之前在家鄉就是游手好閑的混混,但是動作敏捷,悟性又好,為了不給家裏老娘增添負擔,才收拾收拾去當兵的,對於他而言,軍隊既枯燥又無味,每天都是那些簡單得要命的訓練,他早就不耐煩了,要不是看在軍餉能治老娘的病,說不定,他真的早就當了逃兵。

可是葉芙蓉的一番話,卻直接敲在韓昭平的心裏,他嘴張了又張,最後還是緊緊閉上了。

韓昭平在心裏狠狠罵了句臟話,這小丫頭真像只能洞察人心的狐貍!可是第一次,韓昭平感覺到,他應該做出一點改變。他“哼”了聲,朝葉芙蓉伸出手,“解開我,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幹的。”

“怎麽,你不是挺會解結的嗎?”葉芙蓉挑挑眉,轉身回到其他人面前。

韓昭平大吃一驚,這小丫頭到底是什麽轉生啊,怎麽知道他擅長解繩結?要不是擅長解開任何一種鎖和繩子,說實話,韓昭平也不會被軍隊看中。這一邊,葉芙蓉開始狂揍不服氣的家夥,另一邊,韓昭平哼哧哼哧地努力解著繩結,但沒有想到,等葉芙蓉都揍完一輪回來了,他的繩結還沒能解開。

見鬼了!韓昭平瞪著葉芙蓉,她還是臉帶微笑,但畢竟擺平了七個大漢,汗珠沿著小巧的下頜滑了下來。幸好這次只挑了十個人,可以一個一個地、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好久沒打得這麽過癮了。

葉芙蓉心情愉悅地走向韓昭平,一巴掌拍在韓昭平的後腦上,“怎麽,偷雞摸狗那麽多次,連個繩結都開不了?”

“別以為當頭的就能瞎誣賴啊,沒影的事。”韓昭平翻個白眼。

“你袖口上還沾著雞毛呢。”

“啊?”韓昭平忙下意識看向袖口,什麽也沒有,娘的,又被這只死狐貍騙了。韓昭平現在總算信了老家一句俗話,“矮子矮,一肚子拐(壞水)”!

葉芙蓉又踢了他一腳,韓昭平撇撇嘴,老老實實站起來,聽她道:“這次就放過你,若是下次,一日解不開就拴一日,兩日解不開就拴兩日。”

“你當是拴牲口……呢……”話音未落,只見麻繩已經輕輕松松自他手上松開了。

韓昭平的眼神變了,“這不可能!”

“那你來拴,我來解。”葉芙蓉轉過身,將手交叉地放在身後,韓昭平瞇起眼睛,也不猶豫,狠狠地將葉芙蓉的雙手拴住。他就不信了,會什麽都輸在這小丫頭手裏!剛剛的打鬥他無所謂,論單打獨鬥,他從來就不是隊裏第一,可是這些巧活不一樣,他從未曾輸過!

葉芙蓉像是絲毫感覺不到,身後韓昭平洩憤般的力量,神情一直很淡定,“綁好了?”

“好了!”韓昭平發狠道。

“行,先去歸隊!”

葉芙蓉命令道:“列隊!”

適才因為懶散而被狂揍的兵們,現在已經不敢再小看這嬌小的女子,哪怕剛剛還被打趴在地上不能動,現在也迅速地站起來,站成一條橫隊。葉芙蓉看著精神狀態已經和剛剛大不相同的幾人,點點頭道:“現在我教你們第一課,就是解繩。”話音剛落,韓昭平就瞪大雙眼,看著葉芙蓉適才背在身後的手,已經華麗麗地放至身前,那麻繩被她拎在手上,好像從來都沒有綁住過她。

剛剛韓紹平綁住她的舉動,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可能做假,可是現在她竟然不到幾句話的工夫,就解開了!這換了他們中的誰也不可能啊!軍營是靠實力說話的地方,剛剛被格鬥能力折服大半的兵們,現在已經開始信服了。

葉芙蓉滿意地看著眾人,知道這立威已經是立起來了,她朗聲道:“不過在上這第一課之前,我要告訴你們幾條規矩!一,軍令如山,先執行再問為什麽!二,如果遇到不明白的,參見第一條!明不明白?!”

“明白!”這一次,聲音大多了。

“明不明白!”葉芙蓉厲聲道。

“明白!!”所有人都直著脖子吼道。

“重新報數!”

將士如虎般的喝聲,令葉芙蓉不禁彎彎嘴唇,很好,這會是她建立“特種部隊”的第一批核心士兵!

謝羽神情覆雜地望著那抹嬌小的身影,沒想到就這麽幾下的時間,她能如此簡單快速地制服他們,她那個小腦袋瓜裏面,到底還有多少神奇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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