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更合一

可能是祁雪開出的薪資足夠優渥, 家政公司那邊很快就安排了人過來，是個四十多歲的男性護工，看起來耿直又憨厚。

護工到的時候祁雪剛好和焦嘉澤去超市買東西了, 焦奶奶看著推著行李箱出現在病房的高大男人有點懵：“小夥子, 你找誰啊？”

他笑出了一排白牙, 非常禮貌地解釋道：“我是陽光家政公司安排過來的護工林應，我之前聯系了祁雪, 她讓我直接過來就行！”

焦奶奶聽到祁雪的名字對他的話頓時相信了幾分，但看他的目光還是不太對，這醫院裏來來往往的護工都是中年女性，什麽時候見到這麽個年輕力壯的男的來做這種工作？

知道祁雪回來和她好好解釋了一番, 她才接受祁雪幫焦爺爺請了個男護工這件事。

“哥, 以後你晚上也不用在這守著了, 白天過來照看一下就行了，你之前不是說要找工作嗎？可以開始投簡歷了······”祁雪對焦嘉澤說道。

焦嘉澤把她拉到走廊上略有些擔憂地問道：“林叔一個月工資多少？你那錢還夠嗎？”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這還跟著老師在做項目呢！等回去多接幾個項目欠的錢就能還清了······”祁雪故作輕松地說道。

她也不是不想對他說真話，只是這個哥哥雖然這兩天看起來靠譜了點, 但他之前一直都有點憨憨的, 她擔心他會被舅媽套話。

雖然舅舅說舅媽現在和娘家那邊鬧掰了, 但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某天就心軟又和那邊覆合了, 還是防著點的好。

“我手裏還有點錢，要不······”

祁雪趕緊打斷了他：“你別又想著給我轉錢，你後面去市裏找工作租房子, 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自己留著花吧！”

焦嘉澤看她的態度就知道她肯定不會收自己的錢只能作罷。

王月娥從焦嘉澤那知道找了個護工後差點炸了, 但是聽到工資是祁雪借錢發的後表情又恢覆了正常, 只不屑地撇撇嘴，在心裏暗罵一聲：都快入土的人了還搞這些花裏胡哨的！

同時也暗暗決定這段時間要看好家裏的存折，不能讓焦大慶給祁雪轉錢。

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林應確實非常專業，對得起祁雪支付的五位數工資，所有人都對他的工作成果非常滿意。

他可以說是面面俱到，焦爺爺被他照顧得心情都好了不少，每頓飯吃得東西都多了些。

焦爺爺住了這麽久也可以出院了，焦大慶想把他接回家裏照顧，但祁雪不想外公外婆在家受舅媽的氣，便找舅舅好好談了一下。

“舅舅，咱們家只有二樓能住，外公本來就是下樓的時候摔的，現在還住樓上真的不太方便······”祁雪努力勸說道。

“這確實是個問題，咱們家的樓梯輪椅上下樓是不太行······”焦大慶皺著眉沈思道。

祁雪見狀趕緊趁熱打鐵：“再一個住在家裏舅媽也會不高興的，咱們還是讓外公外婆回老家休養吧！林叔挺專業的，肯定能把外公照顧好，我還準備在家裏安幾個攝像頭，你在家裏隨時能拿手機看到他們的情況······”

在祁雪的勸說下焦大慶總算是松了口，眾人帶著大包小包的藥回了鄉下的房子。

焦爺爺看著後車座的藥嘆了口氣自嘲道：“以後就要變成藥罐子嘍！”

祁雪握住他骨瘦如柴的手腕心疼道：“外公，吃藥只是暫時的，咱們把病治好了就不用再吃藥了······”

老爺子沈默地坐著沒有說話，身影看起來有點落寞。

————

祁雪把焦爺爺送回家後就匆匆回了桔子市，機甲和治療艙的項目沒有她在進展都極其緩慢，為了焦爺爺的健康，她必須快點回去！

鄉下的房子裏安裝了高清攝像頭，祁雪找了專業人士，除了浴室整套房子幾乎沒有死角。

就算林應平時表現得非常專業，人看起來也很老實，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事關兩個老人，她必須多留個心眼。

桔子市那邊堆積了很多事等她回來做，祁雪回來後見了室友一面之後就直接住到實驗室去了，每天都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來工作。

“小雪，時間到了，咱們去吃飯吧！”唐倩感受到電子手表鬧鐘的震動便開口提醒她。

江槿在兩個實驗室都幫她安排了助理，除了幫助她完成工作中的某些瑣事之外還要提醒她按時吃飯休息。

單純地為了賺錢的話祁雪是會平衡好工作和休息的時間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的，但碰到了她家人的事，她就有點廢寢忘食了。

“你先去吃飯吧！我等會兒再去，我要把這個零件弄出來，下午要去那邊沒時間過來······”祁雪頭也不擡地說道。

唐倩見狀嘆了口氣，也沒有離開，反而是一直在邊上幫著記錄數據，等到祁雪完成手上的工作才和她一起去了食堂。

到了食堂之後唐倩也是忙前忙後的幫她買飯，祁雪叫都叫不住。

“小雪，你最近太累了，要好好補補！”唐倩把打好的飯菜放在她面前。

祁雪看著面前雙人份的飯菜有些無奈：“倩姐，我吃不下這麽多！”

“能吃少吃多少！你看你這小臉上都沒什麽肉了！”唐倩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

她原本臉上肉嘟嘟的，這段時間消耗了太多心神又沒有好好吃飯，臉上的肉都掉光了，雖然看上去比之前漂亮了很多，但這樣的她卻讓熟悉她的人莫名感到有些心疼。

兩人正聊著，祁雪邊上卻有人端著餐盤坐下了，她轉頭一看，竟然是燕教授！

“燕教授，好久不見！”祁雪笑著和她打了招呼。

“你怎麽瘦了這麽多？剛剛我都差點沒認出來。”她皺著眉看著祁雪。

“可能最近有點忙吧！包裹傳輸器的項目怎麽樣了？”祁雪問道。

“差不多快結束了，過段時間我就要回去了，後續會成立更大的團隊考慮把這項技術應用在各個城市的火車站，到時候有問題的話還是要聯系你幫忙······對了！小雪，你下午有空嗎？要不要去看看咱們的成果，畢竟這個項目也是從你這開始的······”

祁雪想了想下午的規劃，中途應該能抽出十分鐘去樓上看看。

“我大概兩點半左右能抽出十分鐘來，那時候你那邊有時間嗎？”

“行，那我就在樓上等著你過來了！”燕教授溫和地說道，難得表情沒有那麽嚴肅。

祁雪點點頭，低下頭大口大口地扒著飯，吃飯的速度非常快。

治療艙的實驗團隊剛成立不久，需要她處理的事太多了，除此之外她還要抽時間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時間根本不夠用。

祁雪中午抽時間去了趟樓上，燕教授和團隊的人已經做好準備在實驗室等她了。

除了實驗臺上並排放置著兩個側邊開口的銀色小箱子之外，實驗室的墻上還投影儀出另一個包裹傳輸器，那是從千裏之外的另一個城市實時傳輸回來的畫面。

“那咱們就開始了！”燕教授對眾人說道。

工作人員迅速動了起來，這次箱子上沒有連接各種儀器，工作人員在箱子裏放入一杯水後，在頂部的面板上輸入另一臺包裹傳輸器的編號，幾秒鐘後，那杯水穩穩當當地出現在了另一臺小箱子裏，水面連一絲波紋都沒有。

他把水杯取了出來，重新放入之前的箱子裏，重新輸入編號，水杯這回出現在墻上的投影畫面上。

“通過我們的實驗，這個傳輸器可以在十秒鐘之內把任何重量不超過5KG、體積不超過它本身大小的物品傳送到這個星球的任何角落······”燕教授介紹道，語氣有些自得，這畢竟是她幾十年職業生涯中最成功、意義最重大的一個項目了。

“小雪，你看看！還有什麽地方能改進的嗎？”燕教授問道。

“憑著咱們的科技水平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能做到這個程度真的很不錯了！”祁雪評價道，她回憶了一下在星網上看到的成品，“雖然體積不是很大，但是太重了，搬動的時候不是特別方便，還是要試試把我之前提到的那種記憶金屬做出來，這樣不僅能降低它的重量，還能增加傳輸物品的體積和重量上限······”

聯邦的包裹傳輸器外殼用的都是像紙一樣可隨意折疊的超輕超薄的記憶金屬，不僅傳輸的物品範圍廣，還能隨身攜帶。

燕教授搖了搖頭：“咱們想在全國範圍內推廣，就只能用這種材料，你說的那種材料按照目前的技術來說造價太昂貴了，就算做出來也不會被應用在這上面······”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祁雪點點頭，“那咱們在上面加個掃描裝置怎麽樣？我剛剛註意到包裹傳輸器的編碼還挺長的，咱們每臺機器直接生成一個二維碼或者條形碼，直接掃碼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這個可以試試，小張，你去找後勤申請材料，再找兩個技術員過來，咱們盡量下午就把這兩臺機器改了！”燕教授對待工作非常雷厲風行。

“好！”團隊成員執行力也很強。

祁雪見這裏沒她什麽事了，和燕教授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離開了。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她準時停下手上的工作給家裏打了個視頻電話。

“外婆，家裏怎麽樣了？”祁雪問道。

“家裏一切都好，小林不愧是專業的，把我們兩個人都照顧得特別好！”焦奶奶笑瞇瞇地說道，半點不見之前對他的懷疑和排斥，“還好小雪你找了小林過來幫忙，要不我一個人真的沒法弄，過了這麽久了老頭子還是走不了路，沒個人看著真不行······”

“林叔能幫上忙就好！外婆你在家也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大慶他三天兩頭地就過來看我們，給我們帶好吃的，我最近都長胖了······倒是小雪你，怎麽又瘦了，眼睛都凹進去了！平時工作別太拼，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按時吃飯別熬夜······”焦奶奶絮絮叨叨地叮囑道。

祁雪和焦奶奶寒暄了一會後便掛了電話回去繼續工作。

這樣忙碌的生活持續了一個多月，直到江槿提醒她會計學的期末考試要到了她才放下手上的工作，暫時把重心放在期末考試上。

舅舅辛辛苦苦供她考上了桔子大學，她不能連個文憑都拿不回去，這樣沒法和他們交代。

季如卉回家看到坐在餐桌上吃中飯的祁雪特別驚訝：“小雪，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長在實驗室了呢？”

祁雪這段時間都住在實驗室，手機也常年關機，要不是她偶爾回幾條消息，幾個室友都要懷疑她被樊光綁架了。

“這不是快期末考試了嗎？這幾天實驗室的事可以暫時放一放······”祁雪解釋道。

此時已經到了十二月末，天氣早已轉涼，前幾天還下了場冰雹，祁雪回來的時候路上的行人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但季如卉此時卻穿著薄款的春裝。

“如卉，你怎麽穿得這麽少？不冷嗎？”她關心道。

“我有這個！”她擼起開衫外套的袖子，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腕，手腕上正是她之前設計的女款“立春”手鐲。

手鐲戴在她雪白的手腕上非常好看，就算已經看過許多次照片了，祁雪看到實物的那一瞬間依舊覺得非常驚艷。

“這個已經正式開始售賣了？”祁雪微微瞪大眼睛，表情有些驚訝。

“不是吧！小雪，你多久沒上網了？這款隨身調溫器半個月前就開始發售了，一打開手機各大新聞網站全是這個消息，社交網站都因為這個消息崩潰好幾次······”季如卉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你在你們院長那與世隔絕了嗎？”

“最近確實有點忙，沒時間看手機。”祁雪說著拿出手機準備下單一個手鐲。

點開山風科技的旗艦店，卻發現裏面什麽都沒有。

“不是已經開始售賣了嗎？怎麽店裏什麽都沒有？”她嘟囔道。

“太火爆了，一補庫存就被直接買到下架了，小雪你等零點的時候放庫存吧！”季如卉科普道。

祁雪想了想給宋莉發了個消息，零點她都穿越到星際世界去了，還是走後門買吧！

宋莉回覆得特別快：好，等包裹到了，我直接帶給你。

祁雪：謝謝宋姐！親親.jpg

————

焦老根自從夏天的時候看到他二叔和他顯擺那什麽“隨身空調”，就一直想要一個一樣的。

剛開始和自家兒子打電話說這件事的時候，兒子還說他被騙了，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他氣得不行，把焦鵬程狠狠地罵了一頓，覺得他對自己不上心，他都上手試過了，效果杠杠的！怎麽就是騙子了？

過了幾天，兒子回來主動和他道了歉，說他之前沒了解清楚，東西是有這麽個東西，但人家工廠裏還沒生產出來，讓他再等等。

見兒子態度還算誠懇，他也就原諒他了，聽他的話老老實實在家等著，只是和他通電話的時候少不得要關心下這件事。

只是他從夏天等到秋天，又從秋天等到冬天，新聞上都開始說這事了，那“隨身空調”焦鵬程還沒給他買來。

“鵬程啊！我這兩天在網上刷小視頻，看到新聞上都在說‘隨身空調’的事，你怎麽還沒把東西給我和你媽寄過來？”某天打電話時，他又提到了這件事。

“爸，那是預售，廠家還沒開始發貨呢！我這尾款都已經付了，他承諾15天之內發貨，你再等等啊！”焦鵬程耐著性子安撫道。

“那我就在家等著，你別半個月後又找別的理由敷衍我！”他“哼”了一聲後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他在心裏把自己兒子和他二叔家的外孫女做了個對比，覺得還是祁雪好，人家可是在實驗階段就拿到東西了，還是免費的！

他就算做到了大老板又怎麽樣？還不是不如人家還沒畢業的小姑娘人脈廣，這人啊，還是要多讀書，考上好大學才能有出息。

在他的等待中，半個月後村長終於從縣裏幫他把包裹取了回來。

他打開盒子後看到那花裏胡哨的鐲子楞了一下，隨即又搖了搖頭，這鐲子哪有鑰匙扣方便，再說他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戴這麽花裏胡哨的東西像話嗎？

這麽大個人了，買個東西都不會買！

雖然對兒子的眼光一肚子意見，但他還是非常誠實地把那個鐲子套在手上。

啟動之後，周身的寒意瞬間被驅散了，他甚至覺得有點熱，便脫掉了裹在外面的厚棉衣，過了一會還是有點熱，接著脫掉了馬甲、毛衣、棉褲、毛線褲······

去菜地裏摘完菜回來的老伴看到他這樣嚇了一大跳。

“你作死啊！這麽冷的天就穿個秋衣秋褲站在客廳裏，到時候病了還要我來伺候你······”她絮絮叨叨地說著，撿起桌上的厚棉衣就往他身上批。

他擺了擺手：“我不冷，兒子給寄的‘隨身空調’到了，你試試，戴上以後就覺得特別熱······”

老太太瞬間被轉移了註意力，放下菜籃子去看桌上的盒子。

“哎呦，這鐲子可真好看！咱兒子可太有眼光了！”老太太對著白色盒子裏的“立春”雙眼放光。

“有啥眼光啊！你看這花哨勁，我能戴出去嗎？”焦老根怨念很深。

“這不挺好看的嗎？你要是不喜歡就給我戴，我剛好兩個換著戴，回頭我用毛線給你勾個小荷包，你像二叔那樣掛鑰匙串上······哎呦，這一下子就暖起來了，我也覺得有點熱了······”老太太對兒子寄過來的東西愛不釋手。

“也行，你記得選個顏色深點的毛線，別太花哨了！”焦老根提醒道，擔心老伴和兒子一個審美。

“知道了！知道了！”老太太不耐煩地擺擺手，也開始解棉衣的扣子。

這天過後，兩個老人就開始穿著春裝在外面串門，外面的氣溫只有3、4度，村子裏的人都裹著厚棉衣，只有他們和焦奶奶夫妻倆穿著薄薄的春裝行動自如。

別人要是問起來，他們還會主動和人家賣安利，說這是山風科技的店裏買的。

“老太婆，你這幾天腿沒事吧？怎麽沒見你敷熱水袋了？”睡覺前焦老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問道。

他老伴年輕的時候沒保養好，現在就有點老寒腿，一到冬天就發作得厲害，每天睡前都要放兩個熱水袋在腿邊上捂著，要不然就難受得睡不著。

前幾天他還沒註意，今天才發現她洗了腳就直接上床了，根本就沒有要裝熱水袋的意思。

“哎，你不說我還真沒註意，自從戴了這手鐲後我這老寒腿就沒發作過了！”老太太驚喜道。

她這腿是老毛病了，這些年兒子帶她看過不少醫生，什麽吃藥、針灸、理療全都試過，一點用都沒有，沒想到現在戴上這麽個手鐲後就好了？

“不行，我得給鵬程說說這個好消息！他前幾天還說認識了一個什麽名醫想讓我去看看，我和他說一聲讓他別折騰了······”說著她就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

“你還真別說，科技真是個好東西啊！你這腿看了多少醫生都沒用，沒想到現在戴個鐲子就不發做了。”他把玩著脖子上的小荷包感嘆道。

感懷間老伴已經撥通了兒子焦鵬程的電話：“餵，鵬程啊，家裏沒事······就你之前說的那個醫生不用聯系了，我這腿現在不發做了······沒吃什麽藥，就戴了你寄回來的那個鐲子······不用不用，媽有這一個就行了，不要備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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