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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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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先殿前的圓形日晷作為計時器隨著太陽升起記錄時間的流逝,奉先殿前的方形嘉量是量禾的工具。日晷與嘉量一圓一方象征著農業社會所認為的天圓地方,實際上人類所居住的地球是個立體圓。

太陽投射到日晷上,石針與影子正對著,整個乾清宮都能感受到中午太陽的炙熱。

乾清宮正在進行著家宴,家宴上的主人是皇帝、皇後、六阿哥。永璂允許皇後與六阿哥肆無忌憚地談話。

“綿偲,這是你最愛吃的蜜汁烤鴨。”,永璂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可以多吃幾片。”

“皇阿瑪,我可以多吃嗎?”,綿偲以一種敬仰的目光註視著皇阿瑪,嘴裏飄出奶茶香,說:“我要多吃六片烤鴨肉。”

“你皇阿瑪特意叫禦廚選了金陵鴨子。”,蘭馨用象牙套銀筷子夾著鴨肉片,說:“金陵精英薈萃,金陵的烤鴨也是一絕。”

“我要吃。”,綿偲興奮地說道:“我可以吃九片鴨肉了。”

“給你伴讀來一盤金陵烤鴨。”,永璂拍了拍兒子胖乎乎的小肉手,說:“你一定要記得蘸上醬料。”

六阿哥的伴讀是豐紳殷德,豐紳殷德是和珅的兒子。

戶部尚書鈕鈷祿·和珅擔任了內務府總管,和大人頗得皇帝器重,而且和珅的兒子豐紳殷德又是皇帝嫡長子的伴讀,真可謂是隆寵日盛。

皇帝表露出要明立嫡長子為皇太子,和珅是萬分支持。和大人的兒子是六阿哥的伴讀,和大人最關心六阿哥未來的走向了,六阿哥關乎他兒子未來的前途。

六阿哥綿偲眾多的教課師傅中有一位法蘭西神父名曰“勞克斯”,被皇帝聘為教習法蘭西語的師傅。

法蘭西神父勞克斯講過一則寓言故事:有一只狐貍嘲笑一頭獅子一胎只生一個。獅子回答,然而卻是獅子。

綿偲詢問道:“神父想要說明什麽?”

“臣想說明的是事物貴在精華。”,勞克斯金發碧眼,在一群黑頭發黑眼睛的人種中顯得與眾不同,他與六阿哥建立了良好關系,平時教導六阿哥認識拉丁字母。

勞克斯神父本是服務於羅馬教廷,奉教皇聖令來中國傳播基督教,無奈當今太上皇只任用他為鐘表師,直到當今皇上即位,勞克斯被任命為六阿哥的教課師傅之一。勞克斯才有機會傳播上帝的福音,並且擔任六阿哥的教課老師,六阿哥是皇後的長子,前途一片光明。

六阿哥要被立為皇太子,勞克斯更積極地教導六阿哥,六阿哥是帝國未來的希望,也是傳教士欲要積極培養的基督教傳播者,基督教的傳教士認為六阿哥是皇後的兒子理應繼承父親的帝王寶座,《聖經》曰:追求公義仁慈的,就尋得生命、公義和尊榮。

綿偲的另一名教課師傅是孔廣森,是孔丘(孔子)的第七十代孫,孔子是大成至聖文宣先師,是儒教讀書人的搖錢樹,儒教讀書人喜愛覆古主義,對於明立六阿哥為皇太子是絕對支持,《易》有雲: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大阿哥綿愃有點心情郁悶,小六弟憑什麽要被皇阿瑪公開立為國之儲君,而他就要做一名普通皇子,不公平不公平,愛新覺羅·綿愃內心的小人無數次地吶喊道。二阿哥綿悅見大阿哥臉上缺少陽光照耀,建議大阿哥多到琉璃廠處轉溜。

三阿哥綿惕整日歡快多,哪裏顧及到其他人的喜怒哀樂,皇阿瑪想立誰就立誰,他三阿哥有得肉吃就行了。

四阿哥綿懳生母早亡,四阿哥他只顧著品味幾塊桂花烏梅凍糕,哪裏註意到大阿哥表情上的慘雨愁雲,再加上四阿哥心思敏感,八面圓通的四阿哥不輕易與人走得太近,皇太後烏喇那拉氏與四阿哥幾番接觸,皇太後評價孫子兼外甥的四阿哥為人處世是磨盤兩圓。

五阿哥綿忬則是有一介武夫的潛質,五阿哥是個整日玩弓彈的小家夥,人胖得像一頭小肥牛,而且五阿哥生母朱氏是漢軍八旗出身,五阿哥更不能體會到純種純血的大阿哥郁悶的心情。

太上皇愛新覺羅·弘歷一個癱瘓的人更是無能為力了,任由皇帝兒子永璂明立皇太子。

從寧壽門到寧壽宮,中間還有個皇極殿,永璂乘坐著禦輦,前面是首席太監林之謝手執白色拂塵在引路,後面是一群太監擡皇帝禦輦。

寧壽宮是紫禁城僅有的滿洲建制,具有滿洲一族的建築特征,寧壽宮的方形廊柱,寧壽宮一碼三箭的直欞窗,進入寧壽宮大門迎面而來的是大竈,大竈被一圈炕包圍著,寧壽宮也主持祭祀薩滿教大神,設在西處的木榻大炕上,即是太上皇向祖先祈福之處,也是太上皇努力維持滿洲家風的地方,出了寧壽宮的門,紫禁城的建築外部則是保持著漢人形式的建築,建築內部則是做了一些適合滿洲一族居住的小改動。

“永璂,你要立六阿哥為皇太子?”,弘歷坐在寧壽宮東北處金制的龍頭寶座上,用一種蒼老的聲音說道:“你是皇帝,你要三思而行,世宗皇帝也就是你皇瑪法早就將儲君的名字藏於正大光明牌匾上,朕也是如此效法其父將密匣藏於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立儲事情不可不慎,六阿哥人還小,你不可以早立六阿哥為皇太子,朕生恐這等福氣倒會折了六阿哥的壽。”

“皇阿瑪,六阿哥定會福壽綿長。”,永璂一聽聞皇阿瑪隱晦地表達不宜立皇太子的言論,他眉頭緊鎖,火氣微微騰起,盡量把口氣放緩地說道:“六阿哥是皇後之子,應該及早立為皇太子。上次我與皇後出巡盛京,有一生員名曰‘金從善’,大膽上書,‘大清不宜立太子,豈以不正之運自待耶?’,立皇太子關乎人心安定。”

“你這是把你兒子放在火爐上烤!你想一想理密親王的下場。”,弘歷眼睛一直瞪著,兒子坐在下首,皇帝兒子如此年輕氣盛,氣血方剛的兒子與他那昏眊重膇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最後,太上皇弘歷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兒子,你也會老去。”

“六阿哥有皇後細心照料,不似理密親王幼年失母,以至於癲狂悖亂。皇阿瑪,您就別為兒孫操那份心了。”,永璂也坐在金制龍頭寶座上,一直密切註視著父親的動態,說:“那時候我就退位,也做個太上皇。”

“你竟然舍得做個太上皇。”,弘歷還以為兒子會拼命抓住權力,畢竟世宗皇帝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可是明目張膽地設立軍機處。世宗皇帝之前的聖祖皇帝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可是把一手培植的皇太子廢掉!

“皇太子可不是為了接班嗎?”,永璂嘴角露出彎曲的弧度,說:“皇阿瑪,我有什麽舍不得的,人老了就是要服老。”

這一回合,父子倆的對話以太上皇的失敗而告終,愛新覺羅·弘歷無法理解兒子為什麽會堅決要公開立儲?愛新覺羅·永璂竟然舍得將一部分權利轉移給年僅七歲的小兒子,公開立皇太子意味著無法權力集中,暗箱操作才能隨心所欲地玩弄權力。

清朝皇帝將立儲匣子放在正大光明牌匾後面,何來正大光明?分明是暗箱操作。

歷經人生百態的永璂深思熟慮,決定公開立皇後之子為皇太子,這才是萬世立身的根本,一國儲君絕對是泡在未來統治者教育中的,秘密建儲制缺少未來統治者教育!皇太子一旦確立,國家就有了根本,人心就會安定。

太上皇弘歷隱隱約約生出一絲懊悔,他回思起六阿哥綿偲竟然有一次在他膝上撒尿,六阿哥依然故我,嘻嘻哈哈地扯太上皇的白胡子,那是六阿哥一歲多的時候吧,看樣子是個叛逆的孩子。弘歷不太喜歡犯上作亂的孩子,他對孩子的要求就是一定要乖順奉承,像六阿哥這樣無法無天的人,他是不太喜歡的。弘歷又想起六阿哥是滿蒙混血,當初要是給兒子找個滿洲福晉,孫子或許就會乖巧許多,滿洲福晉的孩子多麽會奉承他,像他的外孫女索布德和外孫子車登紮布都是蒙古王公諾爾布劄布的孩子,索布德和車登紮布就過於活波了。

想歸想,弘歷作為太上皇還是退居寧壽宮,軍國大事是乾清宮主人在主政。

坤寧宮主人在走廊外賞花,披著紅色鬥篷的身影,恰似身旁的一株梅花樹明艷鮮妍,冬天的雪飄落在人的身上和梅花樹上。

在一旁的宮女青梅歡天喜地說道:“皇後娘娘,皇上來了!”

“皇後,我們的兒子明天就是皇太子了。”,永璂大步地朝向走廊外,說:“我們夫妻兩今晚應該共飲一杯。”

“皇上,最高興的是六阿哥吧。”,蘭馨折下一枝梅花遞給皇上,說:“梅花是皇上的最愛,晚上我們就以梅花入茶如何?”

“梅花入茶,梅花能解憂。”,永璂也折下一枝梅花遞給皇後,說:“皇後的想法妙極了,冬日飲梅花茶是雅事。”

蘭馨輕輕地問一句:“皇上的煩心事解決了吧?”

“不。”,永璂慎重地說道:“皇太子還需要皇後照料。”

昭德十一年,立皇六子為皇太子,賜居毓慶宮。

冊封皇太子的日子,皇帝是奉太上皇的旨意冊封皇六子為皇太子,並且分別祭告天地、太廟、社稷。

皇帝接受文武百官的祝賀,皇後接受嬪妃命婦的祝賀。

當事人六阿哥綿偲對於自己冊封為皇太子是千歡萬喜,皇太子的稱號保障了他嫡長子尊貴的地位,尤其是諸位大臣的三跪九叩之禮使他感受到皇太子的尊榮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其他兄弟對於他的皇太子身份無不羨慕。

“你皇阿瑪冊立你為皇太子,你一定要不辜負皇阿瑪的期望。”,蘭馨溫柔地撫摸著兒子的半光腦袋,說:“皇額娘也如皇阿瑪一樣期盼綿偲能夠成才。”

“兒子一定不辜負皇阿瑪和皇額娘的期望。”,綿偲捧著皇太子的金冊金寶,一臉嚴肅地說道:“兒子要搬去毓慶宮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清世宗胤禛設立軍機處,使專制皇權達到頂峰,專制皇權達到頂峰另一個體現就是秘密建儲制,歷史課本上都有說,後來的清高宗弘歷不過是繼承其父的手段,雍正乾隆父子兩個本質是一樣的,只不過清世宗抽風得比較可愛,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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