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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善意的結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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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故淵默默看著景喬,毫不掩蓋自責,“五姐為何這般自傷聲譽來救我和十弟,我即便無事也會心難安。何況你也常說父皇疼我,之前我犯下欺君的罪名,也不過是在牢裏關了不久。父皇再惱大哥也只是褫奪了他的身份留下性命,可見他對自己的孩子都是下不了手的。”

景喬笑著,說得輕巧,“我如今也沒事啊,不過是每日在宮裏跪上幾個時辰,就當是進宮游玩,玩過後一樣回府裏吃飯沐浴休息。”

伊寒江道,“讓你跪在那老巫婆的鳳殿前,我可不信你心裏會痛快。”

“自然是不痛快,父皇讓我每日給大哥祝禱,想得倒美,看我不日日對著鳳殿祝他早登極樂再送他們母子一口口水。”

景喬見景故淵還是怏怏不樂,笑道,“你比我聰明,可要一直這樣聰明才好,要立於不敗,聰明和心軟就不能綁在一起,你若是覺得愧疚於我,就把今日的事牢牢記住吧。”

景故淵苦笑,“只怕我想忘也忘不了了。”

景喬道,“你只需要記住宮裏容不下心慈手軟的人,既是勢不兩立總要有一方倒下。至於被手足出賣的傷心,不必記住了,宮裏因為這樣而傷心的人太多了,不用再多你一個,回去抱抱昂兒,也就能開懷了。”

景故淵搖搖頭,“我不能讓五姐白白受這樣的罪,我去和父皇說,把你換下我跪在鳳殿前就好,若是換不下,與你一起跪了就是。”

景喬道,“多跪你一個能占到什麽便宜?說不定被大哥知道了倒是會開心,你若是想我開心,那麽就是讓大哥不開心才好。”她擔憂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了,方才也不曉得父皇信了大哥多少,從前你喊他,他哪裏有不搭理你過。”

景故淵淡淡笑道,“我想父皇方才也已不曉得該信誰一面之詞才好了只是他最後仍選擇幫我,卻是犧牲了五姐。”

“這不叫犧牲,帝王若是要犧牲一個人,哪裏只是讓她跪著就好。”景喬玩笑道,“至少我這比讓伊寒江罰抄書要簡單容易得多了。其實我早就料到,就憑我和皇後娘娘當初的糾葛。她是理虧之人,我出面認罪父皇不會太怪責我。反而我若是不出面,父皇才要為難該是處置你們。還是要徹查此事,日後又不得不處置大哥,我這般也算是孝順了。”

伊寒江笑道,“原來你已是有這樣高的覺悟,倒是當之無愧的孝順女兒。那我的藥倒也不必給了。”就見景喬和景故淵聞言齊齊看向她。她先是賣了關子然後笑道,“要說歪魔邪道,我說第一也是當之無愧,你爹讓你跪在鳳殿外,卻是沒說病了不舒服了也要你照常跪在外頭吧。”

景故淵算是反應快了,“你是說讓五姐裝病。”

景喬看了看四周。要這般高談闊論的如何玩弄欺君的手段,總會讓人提心吊膽下一刻會不會有人冒出來。伊寒江卻是好笑,有人靠近她自然會“聽到”。如今想來武功高強還有一個好處。聊人壞話或是商量什麽陰謀詭計時能肆無忌憚。

景喬道,“禦醫可是會給我把脈,裝也裝不下去。”

伊寒江輕蔑道,“可別和我說你們皇都的官府衙役皇宮禦醫,把我和相提並論還真是侮辱。我自有藥給你。吃下去便會體表發熱,那些老糊塗一個個老眼昏花即便你脈象正常。但體溫較常人的高他們也只當是你身子出了毛病。”

景故淵輕笑出聲,她的古靈精怪走的雖是偏門,卻好似總有法子當大事變成小事,當然前提是要她願意如此安分,不會樂此不疲把小事鬧成大事。

景喬道,“你有這樣的法子方才倒是不說。”

伊寒江絞著發尾道,“我是見你們姐弟一直在討論誰的愧疚多些討論得興奮,也就不忍心打擾了。何況你在高興的謀劃每日如何出聲詛咒吐口水,我怎麽曉得說出口會不會打亂你計劃。”

景喬啐了一口,“你這妮子當真是壞心狡猾,難怪父皇總是嫌棄你。”她想了想卻又是轉了話,“只是帝王之心當真是難測,日日說你未必真是不滿意你,你不見方才父皇問起你時皇後和慧妃的臉色。”

皇後的臉色她能想象,必定是奇差無比。那老巫婆不喜歡她自然巴不得人人都不待見她,只是慧妃——“這有什麽好奇怪,不就和有的人面上喜歡我,其實心裏壓根不是一回事是一樣道理麽。”

景喬聽出弦外之音,“你指慧妃。”

伊寒江笑,“我可沒有指名道姓是誰。至於皇上,許是因為我沒大沒小屢教不改,又是沒規矩的陽奉陰違慣了,他對我這媳婦反倒要比對任何人都要放心,只因除了景故淵我對他壓根一無所求。”討論這些做什麽,她今日在宮裏待得憋氣,寧可早早回去路上興許還能撞到賣臭豆腐的擺攤。“藥,你到底要是不要。”

景喬道,“自然要,等我跪兩日就裝病,看皇後能奈我何。我晚些自會派人去王府拿。我想走走,你們回去吧。”

才剛發生這樣的大事,她倒是還有雅致。伊寒江定睛瞧見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她孩子死掉的那個湖是不是在那頭?

景故淵輕嘆,卻也是無形給她解答了。所謂的憑吊也不過是不斷的重覆勾勒起無盡的絕望哀痛,既然是要傷人何必還要自傷。

她拉過景故淵的手,“我幫你五姐可不是要你還愁眉苦臉的。”

景故淵朝她柔柔一笑,“我還說要保護你和昂兒,當真是沒用。”

“你不是沒用,你是該狠的時候還不夠狠。算了,該說的你五姐都說了,我再提就啰嗦了。有的事多想無益,我幫了你五姐,你怎麽報答我?”

景故淵微笑,卻是有些提不起精神,他這細膩的心思要當立馬船過無痕是不可能的了。“你想我怎麽做?”

她眨眨眼,“轎子停得那麽遠,我現在不想走了,蹲下來背我。”她見景故淵久久沒答話,便是把他身子摁低,耍賴的趴到他背上,順道威脅,“你可別亂動,我現在又有身孕了,要是撞到我肚子可是一屍兩命。”

這樣一說,景故淵果真是聽話了。背上背著她,慢悠悠的步子穩當的走著,美麗的景致她曉得他無意賞析,便是把臉貼在他背上。聽得景故淵輕聲道,“沒有下一回了。”

也不曉得他具體指的是什麽。伊寒江閉眼開始犯困了,而今肚子這個真是難帶,使得她完全的日夜顛倒,什麽時候睡意襲來還真是沒個準。大約走了半刻鐘,這個人力馬車卻是停下來了。

她開眼,涼風卷的亂花迷眼,前邊是蘇婉容和孔濂溪停止不前。蘇婉容頓時尷尬移開了視線,而孔濂溪就這樣看著,眼底有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在流淌。伊寒江從景故淵背上下來。

景故淵道,“大哥在皇後的鳳殿裏養傷,你們是進宮來照顧他的吧。”

蘇婉容點頭,“是皇後娘娘派人來接應我們進宮的,說大皇子已經是脫離了危險。”孔濂溪是府裏的小妾,自然也歸她所管,屈膝道,“濂溪給二位招了麻煩了,多的王爺不追究,她也是為夫心切。”

伊寒江笑道,“好一個為夫心切,大皇妃是明眼人,可曉得取而代之這一說法?”

孔濂溪楚楚可憐道,“濂溪何德何能,也知道自己婦容婦德不及姐姐,從來沒有非分之想,若不是情非得已,自然也不願意去打擾堂姐安逸的生活,寒江和王爺鶼鰈情深情深,濂溪不敢奢望萬一,只希望一家平安也就夠了。”

伊寒江拍手道,“真是刮目相看了,每一次不見你一段時日總會發現你的口才又增進了,過去的你如何能說的出這樣的話來。蘇婉容,你可要擦亮眼睛了。”

景故淵輕聲道,“我並不曉得我送去的衣物會有問題,你我是一塊長大的情分,安兒她……”

蘇婉容微笑打斷,“我信這與王爺無關。”她嚼著一味苦澀,“就憑你們我一塊長大的情分。”如今他們之間也就剩下青梅竹馬一詞了,單純的只能是朋友。“我聽得王妃又有喜了。”

孔濂溪面無表情,眼皮動了動,像是極為勉強的試了幾次才能迫使自己彎起眼睛,“只可惜王爺喜得貴子時,我這個阿姨沒有親手抱一抱送上心意,此後有機會一定會補齊。”

伊寒江笑,“不必了,大皇子如今重傷要人照顧,你還是把你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不必掛心別的了。”

孔濂溪垂首,委屈似帶了就要忍耐不住的哭意,“爺爺總說家和萬事興,也不曉得你我姐妹怎麽走到今日地步,誤會越積越深,若是能回到從前多好,你我曾一塊偷溜出府外把臂同游……”

伊寒江掏了逃耳朵,“難怪你最後嫁給景馳拓,果然是天生的夫妻相,越來越是一對璧人了。”她拉了拉景故淵,卻是冷冷瞟著孔濂溪道,“回府吧,我與人鬥嘴也是要看時間和對手的,實在提不起勁來。”

ps:

發現更錯了一段,那是重覆了的,現在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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