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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哭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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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故淵輕笑,話語細柔有安撫躁動的能力,“喜歡還是不喜歡不能用你好或者不好去衡量多少,所謂姻緣能不能圓滿或許就差那麽一點,而雖是那麽一點卻也至關重要,少了就是少了,盡多少人事都是枉然。”

景屏影急道,“故淵哥哥是說我和他之間少了點東西,他才不喜歡我麽,少了什麽?”

他慢聲道,“那得問你自己了。先別問他為什麽不喜歡你,這與你為什麽喜歡他一樣只有自己知道。你只用想你們兩個是否真的適合。”

景屏影不解道,“怎麽會不適合,當初故淵哥哥不也還想撮合過我們的麽。”

“若他對你一直無意,你就要仔細的想想是繼續還是放棄。我當初確實想撮合你們,但有句話是成事在天。”他拉過景屏影的手,“就如你不喜歡女紅,繡得五指都傷得厲害,你能勉強自己一日一個月或者一年,但要你一輩子都勉強自己去為他做女紅,你要想想,是否會開心。”

伊北望取笑道,“算了吧,我看她就是牛皮燈籠,你說得這樣深奧她哪裏聽得明白,故淵的意思是人家不喜歡你你做再多都是多餘,吃力不討好惹人厭煩。”

景屏影氣急敗壞,隨手摸出一樣東西就扔,卻是被伊北望接住,握在手裏軟綿綿的,定睛一看是個錦袋,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姑娘家,張口就是惡毒的嘲諷,“你也太有意思了吧,居然用這種砸不死人的東西做暗器,真是沒腦子,難怪總做一廂情願的事。”

景屏影看清自己扔了什麽,便是跳起來過去要搶回。他把錦袋舉高,冷笑的看著景屏影跳起卻是怎麽也夠不到。急的又是哇哇的大哭。

伊寒江擰了伊北望的耳朵,“到底是誰更惡劣啊,我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壞人,倒也還懶得去欺負那些談不上是對手的人。”

景故淵只好又繼續安慰,好話連連。

伊北望嚷嚷道,“伊寒江,你胳膊肘往外拐,她打過我一巴掌,正正是有仇不報非君子。”姐弟兩個便是吵嘴起來。伊北望把錦袋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卻是一塊碎布。“你的癖好還真特別,居然是把這種東西當寶貝。”

景屏影嘟著嘴不高興的邊哭邊喃,“那才不是我的呢。是陸大哥的。”

景故淵問,“可是庭淞給你的?”

景屏影搖頭,“我剛去找陸大哥,在房門外見他對這東西寶貝得很,很是好奇。結果他聽到我來了。正眼也不瞧我只禮貌的找了借口要把我打發了。我氣不過就偷偷繞回去偷了出來。”

“堂堂郡主竟也做賊。”那錦袋用的是上等的絲綢,倒是好東西,可裏頭裝的……伊北望嘲笑,“他沒事吧,高官厚祿要什麽寶貝沒有,卻是藏著這絲巾不像絲巾。抹布不像抹布……”他停了嘴,只因為覺得越看越是眼熟。

景屏影哭訴道,“這布料那樣花俏。分明就是某個女子衣服上的碎布,陸大哥那樣珍重的藏著,一定是他心上人的。他心裏已經裝了人,難怪再也容不下我。”

伊寒江摸了那塊碎布,倒是依稀記得自己有過一件花樣一樣的衣裳。努力的回想,“這好像……”

景屏影見她神情便是急道。“莫非嫂子認得這布料?”

伊北望已是代為答了,“當然認得,這種花布滿大街都是,隨意一間賣布的鋪子,半兩銀子一丈,你要買麽。”他把碎布塞回了錦袋,倒是爽快的把東西扔回給了景屏影,偷摸的瞟了伊寒江,又道,“你不會還想著知道哪裏賣的,好去問老板買布的人是誰,再把人找出來吧。若當真這般愚蠢,真是無藥可救了。”

景故淵道,“不問自取視為賊也,你還是把東西盡快歸還回去。也不要說我們已經看過。”

“為什麽。”

伊北望道,“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你的陸大哥若是知道你不單是賊還把他的私事到處說,以後見到你只會更是討厭,你想誰會喜歡一個長舌婦。”

景屏影急了,把錦袋藏回袖裏,慌亂中倒是把前來哭訴的主要目的給忘了,只一心想著陸庭淞這般疏離已經叫她心傷,若是此後見面拿厭惡放眼光瞅她,她怕要心碎了,“我立馬把東西還回去。”

伊北望見景屏影風風火火的跑了,看看景故淵又是看看伊寒江,莫名覺得自己再留著會異常的突兀,“我去看外甥。”說完自己也溜掉。

她仔細的想,只覺得這樣芝麻綠豆大的事沒什麽不好議論的。“方才那布料倒是很像我一件衣裳的布料,只是我記性好卻不把曾註意放在打扮上過,不太想得起來了。”

景故淵手指描著她耳朵的輪廓,來到耳垂處碰了碰耳墜,笑道,“人都有相似何況布料,想不起來就別想了。終歸是屏影愛慕一個人若即若離若得若失才會這樣敏感,那布料也未必當真有什麽意義。”

聽他話便是明白他是有意不想她在上頭占據太多心思,伊寒江不以為意的笑,那碎布是她的好不是她的也好,能證明什麽呢?人的心畢竟不是那個錦袋裝了什麽打開就能輕易知道。

誰曉得那碎布會不會是為記仇詛咒惡作劇留著備用,偏是景屏影一口咬定這是睹物思人。景屏影是情竇初開少女情懷心七上八下的就罷了,他若是也心裏緊張了,倒真是畫蛇添足的多餘了。

畢竟他們已是彼此的,牢牢握住便是誰也盜不走的……

沐浴過後擦著濕發繞過屏風後頭,見到玉露和兩個侍女正在挑揀衣櫃裏頭的衣服。玉露朝她福了福身子,怯怯的解釋道,“王爺吩咐了,說明日喊了裁縫來要給王妃裁秋衣,櫃子裏舊了的破了的衣服都扔了。”

實在是找不到有破衣裳,侍女自發的把去年裁的衣裙歸類為舊,把撿出來的衣服捧著低頭問,“其中可有王妃想要留下的?”

“都拿走吧。”既是景故淵想做得這般徹底,她倒也樂的隨了他的願,妒心滋生,也算是她這麽久以來努力教壞他有了那麽一點顯著成效。

其實她和陸庭淞也不過見過幾次,若是從幾次見面的記憶去著手,倒也記起該是那一回爹娘還在皇都時,與陸名梵陸庭淞去酒館那一回,她撕了身上的布料給陸庭淞包紮手傷。

她把眉心的翠鈿取下放回青花瓷小盒裏,聽得一陣鈴鐺作響,便是景故淵抱著兒子進來了。景昂的小床本來安置在他們房中,但想著房裏若是多了孩子,夜裏時卻是不方便,她倒無所謂,景故淵怕是當著昂兒不敢與她親熱了。

便是在把小床移到了隔壁小院,又是找了有經驗的乳娘照顧,不必餵乳,她堅持自己的孩子自己餵養,那乳娘只需在夜裏看護就行,活兒算是簡單輕松。

“怎麽把他抱過來了。”一個時辰前才是剛餵過他回房沐浴,現兒又見,也不曉得是不是做母親也是王婆賣瓜的本性,總覺得自個的孩子長得就是比別人家的好。

景故淵笑道,“他實在是精神,都不願意睡。也不曉得是不是剛剛北望逗過他的緣故。”他瞧了伊寒江的長發還在滴水,叮囑道,“頭發可要擦幹了才睡。”

伊寒江故意道,“你既是擔心我的身子,那還叫玉露拿走我那麽多衣服,也不怕轉冷了我沒得穿會著涼。”

景故淵微笑,“衣服總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只要你不把這句話套到夫妻之間就得。”他若是敢說妻子也如衣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定是狠狠的修理他。景故淵一笑,景昂小腿一蹭踢在她的手臂上,她伸手指輕輕搓了搓他的臉頰,“這個不孝子,怎麽,你娘說你爹一句都不得麽,忘了是誰十月懷胎生下你的是不是。”

景故淵笑,“他這麽小能懂什麽。”

她計較道,“反正他就是和你比較親,我抱他時他只是微微笑,你抱他他卻是會咧嘴大笑。”她把兒子抱了過來,景昂最近是喜歡上了抓東西,見什麽都要抓一抓。便是去扯她頭發,自己玩了一會,不安分的臉上閃過要大哭的前兆。

景故淵欣慰的道,“他可能是正長身子,最近都是餓得很快。”天下父母心大抵相似,看到孩子吃得好睡得好,就這樣簡單便能一笑。

“他怕是只有想吃東西的時候才會記得還有我這個娘。”抱怨歸抱怨,這小祖宗飯來張口,餓著了夜裏誰也別想睡了。

哄孩子哄到了三更半夜,景昂這才願意放過爹娘去見了周公,景故淵把孩子抱回乳娘那,對陸庭淞的事自此再不提。

她開始有點懷疑他是否早就察覺了什麽,記起曾經與陸庭淞遇見,景故淵在場時好似都有意輕描淡寫帶過些什麽。

想來倒是形跡可疑。

這年的秋天來的比去年時要寒涼,府裏好幾個人抵不住寒相繼得了風寒,一個傳染一個的倒下,府裏人手不足真是愁壞了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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