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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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晏清搬到虞木棠房間的消息就傳開了, 顧晏清回到教室明顯感覺到幾道不懷好意的視線，甚至有人看了他一眼，低頭竊竊私語。
顧晏清皺了皺眉, 沒說什麽。
他默默找了個位置，剛坐下，就看見上次的幾個刺頭過來直接翻身坐在了顧晏清的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餵！顧晏清你小子, 居然搬到虞老師那裏去了？你們倆該不會昨晚晚上……”
“已經睡了吧？”
他說完整個班級哄堂大笑，顧晏清蹭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椅子在地上滑動刺啦作響。
“喲, 怎麽還生氣了？你們一直黏在一起，你是gay啊？哈哈哈。”
突然他又低頭輕聲笑道：“怎麽樣？虞老師的滋味是不是很銷魂？”
砰地一聲, 那人直接被一拳從桌子上飛了出去，倒在後面, 桌椅翻倒, 他頓時疼得呲牙咧嘴，幾個人連忙跟著過去。
“顧晏清, 你他媽敢打我？”
顧晏清起身盯著他，稍微活動了下手腕, “我打你不敬師長，出言不遜。”
那人起身朝著顧晏清就撲了過來，幾人扭做一團, 顧晏清手上功夫厲害, 但架不住對方人多, 臉色多了些淤青。
“住手！”
虞木棠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按著顧晏清, 一只拳頭馬上就要落到他臉上。
想象中的疼楚沒有傳來, 顧晏清睜開眼睛, 正好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人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死死捏著那人手腕。
“在這裏打架，你們是都不考慮自己的前途了嗎？君子動口不動手，有什麽話坐下來好好談。”
“滾開！臭□□，等我打完顧晏清，下一個就弄死你。”
砰地一聲，虞木棠一拳將那人打出去。
這一拳再次將恩怨打了出來。
那人掙紮著爬起來氣道：“虞木棠，你等著，你看我不搞死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再次撂倒在地揪住了領子。
虞木棠怒道：“我記得你也是一中的？回去打聽打聽我的名字，我在一中橫行的時候，你還上初中呢。你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別在我的地盤上打我的人。”
他松開那刺頭，拉著顧晏清就往醫務室的方向走。
虞木棠今年十五歲，正值青少年叛逆期，前兩年他在一中的時候，更是橫行整個一中。
長得帥、學習好、會打籃球，無數男男女女夢中情人，可惜年紀小，沒人敢下手。
但他自小散打冠軍，武力值超高，沒有小混混敢來找他的麻煩，整個一中有他罩著，凡帶一中校徽者，沒一個街溜子敢動他們。
幸好顧晏清臉上沒什麽傷，也就擦破一點兒皮，消毒，貼上創可貼就好。
沒一會兒的功夫，虞木棠就被負責人老師叫進了辦公室，打架的刺頭和顧晏清也被叫到了辦公室門口等著。
“你說你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們打架。”
話已出口，負責人突然住了嘴。
他忘了，虞木棠年紀比那倆人還小……
“說說吧，怎麽回事？”
“他罵我是□□，造謠我和顧晏清同學有不正當關系，這對於我個人、以及整個學校來說都是名譽受損，我必須制止他的這種行為。”
虞木棠說的一臉正義，好像他是幹了什麽好事等誇獎一樣。
負責人翻了個白眼，“我給你輔導員打了電話，一會兒你自己跟他解釋清楚。”
“知道啦。”
虞木棠十分乖巧地答道。
“上次你發給我的那段錄音，競賽舉辦方已經查清楚確認為作弊行為，結果是取消他的競賽成績，他今天會離開這裏。”
虞木棠揚了揚唇角，輕輕嗯了一聲。
自打被勸走一個人後，剩下的人幾乎沒人敢再找事情，畢竟他們來這裏是為了學習、為了自己的前途。
不值得為了不相幹的人或事影響自己明年參加自主招生的名額。
兩天的時間一眨眼而過，老師學生漸漸撤離酒店，虞木棠又續了一天房間，他家裏住在本市，要回家也算是方便。
“走吧，陪你看電影。”
虞木棠圍上他的圍巾，一低頭發現顧晏清還坐在床邊，一臉苦惱地看著地上攤開的行李箱。
“怎麽還沒換衣服？”
顧晏清臉色一紅，連忙蹲下身拿了一套衣服，他正要換，又覺得這一套是不是顯得他太幼稚了，又換了一套稍微成熟一點的風格。
這套是不是會顯得他有點老？
這套是不是不夠帥？
那套是不是有點娘？
為什麽這些衣服這麽醜？！
“穿這個吧。”
眼看著他糾結到把一箱子的衣服翻的亂七八糟，虞木棠搖搖頭，隨手指了一件和自己款式差不多的黑色外套 。
“好！”顧晏清這才停止了糾結。
抱著衣服跑到衛生間，把門反鎖，在裏面換衣服。
這讓虞木棠覺得自己像個偷窺狂、大變態。
現在是寒假旺季，又上了新片子，影院的人不少，所以顧晏清排了多久的隊才等到。
顧晏清走過去，十分驕傲道：“兩張票，謝謝。”
他回頭看了虞木棠一眼，虞木棠還抱著一桶爆米花和可樂，微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顧晏清挑的這個片子是新出的一個電影，演員是最近很火的一個紫微星，先後斬獲過不少大獎。
“衛以衡？”虞木棠看著這個名字。
“大明星啊，長得真帥，怪不得這麽多人來看電影呢。”
顧晏清淡淡地看了一眼預告片，一本正經道：“我覺得你比他好看，如果你去當明星的話，一定比他火。”
虞木棠卻笑笑收好電影票，“我沒什麽興趣，聽說娛樂圈特別亂？”
“不會的，有我在，不會讓他們……”
顧晏清的視線落在了預告片裏正在接吻的男女主，臉色唰地一紅，話鋒轉移，“還是算了，我也覺得你不適合那裏。”
要是虞木棠當了大明星，也去親別人怎麽辦？
電影院內人滿為患，要是再來晚一點兒可能都買不到合適的連座了。
虞木棠將大桶爆米花放在兩人中間的椅子把手上，靜靜地等待電影開場。
昏暗的放映室內，顧晏清的心思根本沒在電影上，伴隨著眾人的笑聲，他的視線落在虞木棠身上，細細端詳著他。
虞木棠靠在紅色椅子前，一頭清爽柔軟的短發，帶著放映室的3D眼鏡，昏暗的視線下鼻梁高挺，薄唇輕抿，清晰的下頜線因為吃東西還在上下移動。
他拿起旁邊的可樂吸了一口，性感的喉結滾動，簡單的白色圓領毛衣外，露著精致的鎖骨，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下好像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檸檬香皂的味道。
註意到了他的視線，虞木棠偏過頭來看了一眼，顧晏清嚇得立馬將頭扭過去，裝作看電影的樣子。
手不自覺地想抓點什麽東西，他把手伸到了爆米花桶中，但爆米花沒抓到，正好抓到了虞木棠的手。
虞木棠一楞，顧晏清當場傻眼，連忙把手抽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註意……”
“沒事。”
虞木棠把手抽走，神色淡定，只是忽然電影光線亮起來，透過燈光顧晏清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微紅的耳根。
但兩個人吃一桶零食，難免總有碰撞的時候，沒一會兒電影大概是講到了好笑的部分，虞木棠也跟著露出一些笑意，下意識去拿爆米花。
兩個人的手在空中碰撞，瞬間又像觸電一樣迅速縮了回來。
電流從肌膚一直傳遞到顧晏清腦海中，砰地一下大腦放空，他腦子裏全是剛才抓住的那雙手。
冰涼、纖細，很有力道，大概也是家裏嬌生慣養，沒做過什麽粗活，他的手很白很嫩，還滑滑的……
轟地一下顧晏清臉頰通紅，好在燈光暗，旁人看不見他發燙的臉頰，他只能捧著那杯可樂噸噸噸地一口喝幹。
“你渴了嗎？”虞木棠見他喝的急，忍不住問道。
“沒……不是……”
“那我出去再給你買一瓶水。”
虞木棠坐在邊上，他起身冒著腰正準備出去，卻被人拉住。
“不用，馬上就結束了。”顧晏清拉住他。
“那、要不你喝我的。”
虞木棠把自己的可樂遞給他。
顧晏清瞬間眼神一亮，緊接著虞木棠打開塑料蓋子，又拿來顧晏清的可樂杯子，直接給他倒了半杯。
顧晏清的眼神一下子又黯淡下來。
“謝謝……”
“不客氣，喝吧。”虞木棠繼續津津有味地看著他的電影。
顧晏清如坐針氈，手一抖，可樂杯子啪地灑落在他身上。
聽到動靜，虞木棠的視線挪過來，連忙從兜裏擦出紙巾遞給他。
“你沒事吧？”
他壓低聲音，捏著紙巾擦了擦顧晏清的衣裳，好在外套是黑色的，不會看出來很明顯的可樂痕跡。
“沒事……”
顧晏清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丟人啊。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事兒多？
虞木棠蹲下身子把可樂杯子撿起來，擦了擦殘餘的可樂，他將杯子放進吃完的爆米花桶裏，將自己的那杯可樂遞給他。
“喝這個吧。”
“謝謝。”
顧晏清臉頰一紅，接過可樂，指尖沒註意掃到虞木棠的手，當場嚇得他又縮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咬住剛才虞木棠用過的吸管，感覺自己臉頰發熱，好像有點變態。
但這樣算不算間接接吻了？
虞木棠笑笑，把可樂放在座椅凹槽處，安慰：“沒事，接著看吧，一會兒會有工作人員處理的。”
“嗯……”
毫不容易捱到電影散場，顧晏清舒了一口氣，暗道下次絕對不能再這麽丟人了。
虞木棠和工作人員說了一聲，十分歉意地笑笑，兩個人才有說有笑離開。
離開影院的時候外面下雪了，大雪落在他們肩頭，附在圍巾上，平白多了一抹寒氣，虞木棠擡頭看了看天，大雪紛紛。
亮晶晶的雪花沾在睫毛上，虞木棠低頭擦了下眼睛。
砰地一聲，顧晏清撐起一把傘，擡手掃去他肩膀上的那些雪。
“雪離你好像更近。”
“什麽？”
過路的聲音嘈雜，虞木棠沒聽清楚。
“沒什麽。”
終於，顧晏清鼓足勇氣說出那句話，“明、明年下雪的時候我想和你一起看。”
虞木棠一楞，隨後擡眸揚了揚唇角，“好啊。”
按照原本的計劃是明天天亮後再走，天黑路滑，但虞木棠突然接到電話，和其他人合夥做的一個程序突然出現了問題，那個程序他電腦上沒有備份，他只能摸著黑過去一趟。
他從酒店拿出自己的行李箱，招了一輛出租車，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有點急事，下次你再來這裏，我請你吃火鍋。”
“嗯……”顧晏清抿著唇。
“虞老師，我一定會考到華清的。”
“乖，好好學習。下次見面，叫我的名字。”
虞木棠踮起腳尖又摸了摸他的頭。
他放下後備箱，坐進後座時才看到後排居然還有一個人坐著。
“師傅，您有客人啊？”
他說著就要退出去。
“小夥子，他和你順路，我拉個順風的，這樣吧，我少收你幾塊錢，你看怎麽樣，這天黑路滑的，我也想著趕緊賺點錢兒回家去了。”
虞木棠抿著唇，想著自己路途不遠，幹脆便應下了。
他按下車窗朝顧晏清招招手，車子駛離酒店，只是路線越來越偏僻，虞木棠皺了皺眉。
“師傅，前面便利店稍微停一下，我進去買個東西。”
他拿著手機，正準備不動聲色報警。
突然車子一個急速拐彎，他手機沒拿穩，旁邊帶著口罩的男人靠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塊白色毛巾，直接捂在他口鼻前。
虞木棠掙紮著，反手將那男人制住，男人不是對手，但車門早就被司機鎖死，現在也來不及報警了，車牌號估計也是假的。
他拿著手機開始砸窗戶，準備跳窗，但男人很快又撲了過來。
碎裂的窗戶破了一個小洞，冷風嗖嗖地往裏灌，雪花飄進車內，落在一個少年脖頸前，他倒在座椅上，雙手被粗繩綁在身後，眼前蒙著一條黑布，嘴裏也被黑色膠帶貼的嚴嚴實實。
他的外套被丟到了下面，只穿著件單薄的白襯衣，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任憑冷風灌著他的脖子。
“媽的，力氣真大，差點兒幹不過他。”
車後座的男人摸著自己剛才被打的地方，一摸一手血，他伸著手在虞木棠白色的襯衣上擦了擦血跡。
“要不是老子練過幾年，還真得讓他跳車跑了，老陳，你開快點兒，趕緊交貨，那邊兒等著呢。”
車子最終停在一個漆黑的巷子口，幽幽的巷子好像一個巨大的黑洞，過路的人都忍不住過裹緊衣服，加快腳步。
那個中年男人打開車後座，將虞木棠從上面拖了下來，直接拖進了箱子裏。
很快，車子離開這裏，巷口又站著幾個年輕人，擋住了巷口的最後一絲光亮。
虞木棠倒在一個堆砌的藍色大罐子前，眼前的黑布被人摘了下來，睫毛跳動。
“這麽看著，虞老師長得真是如花似玉，難怪顧晏清那小子天天纏著你。”
為首的一個黃毛正是前幾天因為競賽作弊被除名勸離的刺頭。
他拍了拍虞木棠的臉頰，又伸手捏了一把，很有彈性，他的視線落在了那被扯得有些壞的襯衣上，胸前帶著一點點血跡。
發絲淩亂，整個人宛如破碎的娃娃被人丟棄在這裏。
“給他解開！”黃毛一聲令下。
“老大，萬一他跑了……”
“解開！他中著迷藥，神仙也跑不了。”
另一個紅毛上前把虞木棠的繩子解開。
繩子解開的一瞬間，虞木棠依舊沒什麽反應。
“給顧晏清打電話，呸！要不是這兩個人舉報，老子也不至於被老頭子劈頭蓋臉一頓罵。”
此時顧晏清還坐在酒店內，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慌亂，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徘徊不止，依舊覺得心裏七上八下的，關鍵是他的消息，虞木棠沒有回，電話也沒有接。
正當他死盯著電話時，幾乎快要報警時，一通電話打來，他欣喜地接過。
“餵？”
“餵，顧晏清，沒想到是我吧，是不是很意外？”
“你……王永，他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這裏？你對他做了什麽！”
他不敢相信如果虞木棠落在他手裏會發生什麽，他嚇得拿上外套就往外奔。
“想知道啊，要不我開個直播？”
顧晏清奔下樓，但四下風雪入眼，他甚至不知道虞木棠在什麽地方？
“讓你直播看看我是怎麽弄他的，說不定他還會爽的求我要……”
“混蛋！你這是犯罪，王永，你死定了。”
“我死？哈哈哈，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王永很快掛了電話，他從企鵝號播了一個視頻過來，顧晏清剛接通視頻，就看到虞木棠躺在一旁不省人事。
“虞老師、虞老師！”顧晏清大喊兩聲，試圖叫醒他。
王永把手機遞給一個人，讓他拿著準備在線給顧晏清直播情況。
透過剛才的一瞬間，顧晏清好像看到一個明顯的建築物。
他看到了明珠塔，旁邊還是輪船騎車的聲音，有河、有河的地方在哪兒，還能看到明珠塔。
他第一次來這裏，對地形不太熟悉，連忙撥通了報警號碼說出自己的判斷。
他強行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視頻裏面王永卻沒打算單刀直入，而是像貓戲老鼠一樣慢慢調戲，他的手還隔著那件單薄的襯衣，撕拉一聲，襯衣破碎，露出皮膚，被冷風一吹，立馬開始泛紅。
顧晏清仔細看著地圖，終於，他鎖定了一個位置，急忙攔著一輛車，開始飛奔。
他把自己的攝像頭遮住，繼續故意大喊，不敢逼急了王永。
“嘖嘖嘖，虞老師身材真好啊，你看看這腹肌、這小腰……顧晏清，你摸過沒有。”
顧晏清當即攥緊了拳頭，恨不得剁了那只鹹豬手。
他關掉聲音，湊近司機師傅，“師傅，快一點兒，麻煩快一點兒，趕著救命。”
司機師傅被他嚇得腳踩油門，恨不得一路闖紅燈，但是他憋住了。
顧晏清焦急萬分，眼看著他們幾個開始去解虞木棠的腰帶，他呼吸有些急促，強行壓制著自己想撕碎他們的沖動。
他實時把自己這邊的狀況報告給警方那邊，他真的是要多虧王永是個自大狂。
王永仗著未成年犯罪不會重叛，仗著家裏有點勢力，耀武揚威，公然挑釁，無法無天！
顧晏清看看手機，還有五分鐘他就到了。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王永撕拉一聲將牛仔褲往下拉了一點，破碎的褲子掛在身上，王永手指捏著他的下巴，強迫虞木棠的臉對準了攝像頭。
他的嘴角還有一些被車上中年人打的淤青。
“顧晏清，看看你的虞老師，怎麽樣，是不是很漂亮？大毛，把我們準備好的好東西給虞老師灌進去。”
王永死死揪著虞木棠的頭發，掰開他的嘴開始灌一瓶礦泉水，但是那水裏放著什麽東西就不知道了。
虞木棠被他嗆的直咳嗽，生理性的眼淚劃過唇角。
宛如天神被落下神壇，墜落的天使被人折斷翅膀，滾在泥潭裏，狼狽不堪。
“媽的，哭起來也這麽好看，老子等不及了。”
王永丟下水瓶子，對著攝像頭甚至脫下了自己的褲子，其他三個人見狀也猥瑣地笑起來。
而背對著顧晏清，王永看不到的地方，虞木棠的手悄悄的伸向了一根粗壯的樹枝。
砰——
虞木棠睜開眼睛，一棍子砸到王永身上，緊接著又是第二個、第三個。
他提上褲子，光著上身，一腳踹出去一個，只是很快他又開始頭暈眼花，那些藥效開始發散，他渾身發熱，腳步懸浮，眼前的視野有些重影。
他拿著棍子，趁王永幾人還沒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外跑。
巷口的位置，他腳一軟直直地向前撲去，撲通一聲正好倒在顧晏清面前。
他擡頭看了顧晏清一眼，衣衫狼狽，眼神閃躲，下意識想逃避。
他最狼狽的時候卻遇到有一點喜歡的人。
“虞老師……”
顧晏清將外套脫下來披到他身上，緊接著解開衣服的袖口撿起那根樹枝，朝著那三個人渣走過去。
司機大叔看見這種情況，嚇得連忙報警。
警察到的時候，顧晏清正按著那幾個人揍得死去活來，警察差點兒把顧晏清抓起來，解救人渣。
司機大叔無疑是最好的證人。
“晏清……”
虞木棠此時只感覺渾身難受，臉頰燙的嚇人，顧晏清蹲下來的一瞬間，他幾乎大腦發蒙。
下意識大腦被身體控制，他跌坐在地，拽過顧晏清的衣領，俯身吻了上去。
只一瞬間的唇瓣觸碰，宛如電流擊過全身，溫軟的觸感，那一刻顧晏清覺得可能這輩子他再也放不下虞木棠了。
這可是他的初吻！
當然也是虞木棠的初吻！
但只僅僅幾秒鐘，虞木棠好像清醒過來一樣，一把推開他，起身就往外跑。
“虞老師……”
顧晏清抓住他的手腕。
晚風吹得很冷，他們頭發上全是雪，虞木棠打了個哆嗦，顧晏清此時身上也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裏衣。
虞木棠被灌下那種藥，渾身難受，好在警察先帶著他去醫院做了檢查，又清理了身上的藥物，他才好受一些。
處理完這些事情已經很晚了，燈火通明的警局後，虞木棠換了一身暖和的衣服，捧著姜茶，坐在問詢室裏。
“你才15歲？”警察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不像嗎？”
警察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大概是虞木棠個子拔高，說話言語間又頗為沈穩果敢，就算發生這種事，依舊雲淡風輕，說話一點都不抖，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孩子。
平日裏為了不讓別人覺得他年紀小，衣服風格又故意往年紀大了選。
尋常十五歲的孩子現在應該在上高一吧！
他居然已經上大一了？！
警察看了他的學生證，忍不住讚嘆一聲。
這麽好的孩子，聰明好學，關鍵是長得又好看，出了這種事，家裏怕是要急瘋了。
而就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才會有這種事情。
警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他現在捧著保溫杯，整個人縮在軍大衣下，臉龐稚嫩，還有一點點嬰兒肥，這般看起來倒有點兒十五歲的意味了。
長得是真的好看啊。
問話的人很快換成了顧晏清，這次看著倒像是個血氣方剛十七歲的少年，他一進去差點把桌子都掀了，爭吵聲打外面都能聽見。
不多時，虞木棠的爸媽來了。
這是顧晏清第一次見虞木棠的爸媽，也是唯一一次。
他爸爸是一位非常儒雅、風度翩翩的男人，說話舉止間，令人十分舒服，文質彬彬，身上還帶著書卷氣。
但書卷氣並不代表他好說話，他說話鏗鏘有力，一邊擺明自己的立場，這件事他們一定會追究到底，一邊又感謝警察救出他們的孩子。
字字珠璣，言辭果敢，做事毫不拖泥帶水，他站在那裏，顧晏清突然就知道虞木棠為什麽那麽優秀，活脫脫是他爸爸的翻版。
言傳身教是很重要的。
虞木棠的媽媽長得很漂亮，看得出來他們出門很急，他媽媽連妝都沒有化，只簡單換了件衣服就出來。
不過單就素顏已經足夠迷倒一群人了，他媽媽進來的一瞬間就抱住了虞木棠安慰他。
“寶寶不要怕，媽媽在……”
虞木棠簡直是哭笑不得，“我都這麽大了，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寶寶了。”
“你七老八十也是媽媽的寶寶。”
虞木棠的媽媽也是身材高挑，很有氣質，言語溫婉。
“你們就是虞鐵蛋？唐翠花？”
警察從他們進來的一瞬間便開始感嘆一家子的高顏值、好基因，只是在看到身份證的一刻還是忍不住想憋笑。
這個名字真的是認真的嗎？
就連顧晏清聽到這個名字也半天沒反應過來。
“阿姨……”
他跟唐文艷打了個招呼。
“哎？這個孩子是……”
唐文艷這才註意到顧晏清。
“他是冬令營的一個學生，是他救了我。”
唐文艷轉過身來便來謝顧晏清，“好孩子，多虧你救了我們家小棠。”
隨後又對虞木棠道：“這孩子長得就對我口味，還挺眼熟，合眼緣。”
顧晏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他看唐文艷也挺眼熟的。
“來阿姨家做客吧，阿姨給你做拿手好菜。”
虞木棠一臉無奈：“媽……你不要總是試圖讓別人吃你新研究的飯菜，會中毒的。”
“寶寶，你這麽說媽媽會傷心的。”
她假模假樣地趴在虞老爸懷裏開始抽泣。
虞木棠翻了個白眼。
自己做的菜什麽樣子，沒點逼數。
做完筆錄虞老爸又開車送顧晏清回了酒店，笑呵呵地邀請他以後去家裏做客，不過今日這種情況便是不能了。
剛發生了那張事情，估計他們也沒有心情招待客人。
那天之後顧晏清再也沒見到虞木棠，甚至一丁點兒關於他的消息都沒有。
只是聽說那幾個刺頭倒大黴了，那段時間顧家公司網站被人攻擊並不好過，而且顧家遠在S市，根本騰不開手來插手這裏。
但似乎有別的人出手了，直接收購了刺頭老爸的公司，他爸爸破產跑路，刺頭後來犯了事，被關了進去。
他曾經嘗試給虞木棠打電話，接聽的是一個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發消息沒有人回，要不是那天虞木棠的爸爸媽媽親自接他回去，顧晏清又要報警了。
【虞老師，你還好嗎】
【虞老師，我馬上要開學了，你開學了嗎】
【虞老師，我快高考了】
【虞老師，我好想你……】
一條回覆的消息都沒有，顧晏清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時至高考，他也不能一心顧著兒女情長，手機鎖進了櫃子裏，專心準備高考。
他們約好要一起看今年的第一場雪的。
可惜最後顧晏清發揮失利，以一分之差，被第二志願錄取，全國第二的學校，也是很棒的。
他的所有志願院校都在京城，看到分數和錄取線的那一刻，他根本沒有勇氣去和虞木棠聊天，甚至想要再覆讀一年。
但顧晏清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覆讀。
華清開學那天，他穿了新衣服，給虞木棠發了消息，他沒有考到華清，不知道虞木棠是不是還願意見他。
但是他翻遍了所有的通訊錄沒找到虞木棠的企鵝號。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刪了——
頓時晴天霹靂，還好他早就背過了虞木棠的企鵝號，重新發送好友申請，一直沒有通過。
他給虞木棠打電話，那邊嘟嘟的聲音響起，他被拉黑了——
顧晏清失魂落魄地落在華清的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新生，眼底止不住的羨慕。
為什麽要刪掉他？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9-23 23:14:13-2022-09-26 20:02: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wdzwnyip-X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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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清皺了皺眉, 沒說什麽。
他默默找了個位置，剛坐下，就看見上次的幾個刺頭過來直接翻身坐在了顧晏清的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餵！顧晏清你小子, 居然搬到虞老師那裏去了？你們倆該不會昨晚晚上……”
“已經睡了吧？”
他說完整個班級哄堂大笑，顧晏清蹭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椅子在地上滑動刺啦作響。
“喲, 怎麽還生氣了？你們一直黏在一起，你是gay啊？哈哈哈。”
突然他又低頭輕聲笑道：“怎麽樣？虞老師的滋味是不是很銷魂？”
砰地一聲, 那人直接被一拳從桌子上飛了出去，倒在後面, 桌椅翻倒, 他頓時疼得呲牙咧嘴，幾個人連忙跟著過去。
“顧晏清, 你他媽敢打我？”
顧晏清起身盯著他，稍微活動了下手腕, “我打你不敬師長，出言不遜。”
那人起身朝著顧晏清就撲了過來，幾人扭做一團, 顧晏清手上功夫厲害, 但架不住對方人多, 臉色多了些淤青。
“住手！”
虞木棠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按著顧晏清, 一只拳頭馬上就要落到他臉上。
想象中的疼楚沒有傳來, 顧晏清睜開眼睛, 正好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人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死死捏著那人手腕。
“在這裏打架，你們是都不考慮自己的前途了嗎？君子動口不動手，有什麽話坐下來好好談。”
“滾開！臭□□，等我打完顧晏清，下一個就弄死你。”
砰地一聲，虞木棠一拳將那人打出去。
這一拳再次將恩怨打了出來。
那人掙紮著爬起來氣道：“虞木棠，你等著，你看我不搞死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再次撂倒在地揪住了領子。
虞木棠怒道：“我記得你也是一中的？回去打聽打聽我的名字，我在一中橫行的時候，你還上初中呢。你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別在我的地盤上打我的人。”
他松開那刺頭，拉著顧晏清就往醫務室的方向走。
虞木棠今年十五歲，正值青少年叛逆期，前兩年他在一中的時候，更是橫行整個一中。
長得帥、學習好、會打籃球，無數男男女女夢中情人，可惜年紀小，沒人敢下手。
但他自小散打冠軍，武力值超高，沒有小混混敢來找他的麻煩，整個一中有他罩著，凡帶一中校徽者，沒一個街溜子敢動他們。
幸好顧晏清臉上沒什麽傷，也就擦破一點兒皮，消毒，貼上創可貼就好。
沒一會兒的功夫，虞木棠就被負責人老師叫進了辦公室，打架的刺頭和顧晏清也被叫到了辦公室門口等著。
“你說你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們打架。”
話已出口，負責人突然住了嘴。
他忘了，虞木棠年紀比那倆人還小……
“說說吧，怎麽回事？”
“他罵我是□□，造謠我和顧晏清同學有不正當關系，這對於我個人、以及整個學校來說都是名譽受損，我必須制止他的這種行為。”
虞木棠說的一臉正義，好像他是幹了什麽好事等誇獎一樣。
負責人翻了個白眼，“我給你輔導員打了電話，一會兒你自己跟他解釋清楚。”
“知道啦。”
虞木棠十分乖巧地答道。
“上次你發給我的那段錄音，競賽舉辦方已經查清楚確認為作弊行為，結果是取消他的競賽成績，他今天會離開這裏。”
虞木棠揚了揚唇角，輕輕嗯了一聲。
自打被勸走一個人後，剩下的人幾乎沒人敢再找事情，畢竟他們來這裏是為了學習、為了自己的前途。
不值得為了不相幹的人或事影響自己明年參加自主招生的名額。
兩天的時間一眨眼而過，老師學生漸漸撤離酒店，虞木棠又續了一天房間，他家裏住在本市，要回家也算是方便。
“走吧，陪你看電影。”
虞木棠圍上他的圍巾，一低頭發現顧晏清還坐在床邊，一臉苦惱地看著地上攤開的行李箱。
“怎麽還沒換衣服？”
顧晏清臉色一紅，連忙蹲下身拿了一套衣服，他正要換，又覺得這一套是不是顯得他太幼稚了，又換了一套稍微成熟一點的風格。
這套是不是會顯得他有點老？
這套是不是不夠帥？
那套是不是有點娘？
為什麽這些衣服這麽醜？！
“穿這個吧。”
眼看著他糾結到把一箱子的衣服翻的亂七八糟，虞木棠搖搖頭，隨手指了一件和自己款式差不多的黑色外套 。
“好！”顧晏清這才停止了糾結。
抱著衣服跑到衛生間，把門反鎖，在裏面換衣服。
這讓虞木棠覺得自己像個偷窺狂、大變態。
現在是寒假旺季，又上了新片子，影院的人不少，所以顧晏清排了多久的隊才等到。
顧晏清走過去，十分驕傲道：“兩張票，謝謝。”
他回頭看了虞木棠一眼，虞木棠還抱著一桶爆米花和可樂，微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顧晏清挑的這個片子是新出的一個電影，演員是最近很火的一個紫微星，先後斬獲過不少大獎。
“衛以衡？”虞木棠看著這個名字。
“大明星啊，長得真帥，怪不得這麽多人來看電影呢。”
顧晏清淡淡地看了一眼預告片，一本正經道：“我覺得你比他好看，如果你去當明星的話，一定比他火。”
虞木棠卻笑笑收好電影票，“我沒什麽興趣，聽說娛樂圈特別亂？”
“不會的，有我在，不會讓他們……”
顧晏清的視線落在了預告片裏正在接吻的男女主，臉色唰地一紅，話鋒轉移，“還是算了，我也覺得你不適合那裏。”
要是虞木棠當了大明星，也去親別人怎麽辦？
電影院內人滿為患，要是再來晚一點兒可能都買不到合適的連座了。
虞木棠將大桶爆米花放在兩人中間的椅子把手上，靜靜地等待電影開場。
昏暗的放映室內，顧晏清的心思根本沒在電影上，伴隨著眾人的笑聲，他的視線落在虞木棠身上，細細端詳著他。
虞木棠靠在紅色椅子前，一頭清爽柔軟的短發，帶著放映室的3D眼鏡，昏暗的視線下鼻梁高挺，薄唇輕抿，清晰的下頜線因為吃東西還在上下移動。
他拿起旁邊的可樂吸了一口，性感的喉結滾動，簡單的白色圓領毛衣外，露著精致的鎖骨，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下好像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檸檬香皂的味道。
註意到了他的視線，虞木棠偏過頭來看了一眼，顧晏清嚇得立馬將頭扭過去，裝作看電影的樣子。
手不自覺地想抓點什麽東西，他把手伸到了爆米花桶中，但爆米花沒抓到，正好抓到了虞木棠的手。
虞木棠一楞，顧晏清當場傻眼，連忙把手抽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註意……”
“沒事。”
虞木棠把手抽走，神色淡定，只是忽然電影光線亮起來，透過燈光顧晏清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微紅的耳根。
但兩個人吃一桶零食，難免總有碰撞的時候，沒一會兒電影大概是講到了好笑的部分，虞木棠也跟著露出一些笑意，下意識去拿爆米花。
兩個人的手在空中碰撞，瞬間又像觸電一樣迅速縮了回來。
電流從肌膚一直傳遞到顧晏清腦海中，砰地一下大腦放空，他腦子裏全是剛才抓住的那雙手。
冰涼、纖細，很有力道，大概也是家裏嬌生慣養，沒做過什麽粗活，他的手很白很嫩，還滑滑的……
轟地一下顧晏清臉頰通紅，好在燈光暗，旁人看不見他發燙的臉頰，他只能捧著那杯可樂噸噸噸地一口喝幹。
“你渴了嗎？”虞木棠見他喝的急，忍不住問道。
“沒……不是……”
“那我出去再給你買一瓶水。”
虞木棠坐在邊上，他起身冒著腰正準備出去，卻被人拉住。
“不用，馬上就結束了。”顧晏清拉住他。
“那、要不你喝我的。”
虞木棠把自己的可樂遞給他。
顧晏清瞬間眼神一亮，緊接著虞木棠打開塑料蓋子，又拿來顧晏清的可樂杯子，直接給他倒了半杯。
顧晏清的眼神一下子又黯淡下來。
“謝謝……”
“不客氣，喝吧。”虞木棠繼續津津有味地看著他的電影。
顧晏清如坐針氈，手一抖，可樂杯子啪地灑落在他身上。
聽到動靜，虞木棠的視線挪過來，連忙從兜裏擦出紙巾遞給他。
“你沒事吧？”
他壓低聲音，捏著紙巾擦了擦顧晏清的衣裳，好在外套是黑色的，不會看出來很明顯的可樂痕跡。
“沒事……”
顧晏清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丟人啊。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事兒多？
虞木棠蹲下身子把可樂杯子撿起來，擦了擦殘餘的可樂，他將杯子放進吃完的爆米花桶裏，將自己的那杯可樂遞給他。
“喝這個吧。”
“謝謝。”
顧晏清臉頰一紅，接過可樂，指尖沒註意掃到虞木棠的手，當場嚇得他又縮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咬住剛才虞木棠用過的吸管，感覺自己臉頰發熱，好像有點變態。
但這樣算不算間接接吻了？
虞木棠笑笑，把可樂放在座椅凹槽處，安慰：“沒事，接著看吧，一會兒會有工作人員處理的。”
“嗯……”
毫不容易捱到電影散場，顧晏清舒了一口氣，暗道下次絕對不能再這麽丟人了。
虞木棠和工作人員說了一聲，十分歉意地笑笑，兩個人才有說有笑離開。
離開影院的時候外面下雪了，大雪落在他們肩頭，附在圍巾上，平白多了一抹寒氣，虞木棠擡頭看了看天，大雪紛紛。
亮晶晶的雪花沾在睫毛上，虞木棠低頭擦了下眼睛。
砰地一聲，顧晏清撐起一把傘，擡手掃去他肩膀上的那些雪。
“雪離你好像更近。”
“什麽？”
過路的聲音嘈雜，虞木棠沒聽清楚。
“沒什麽。”
終於，顧晏清鼓足勇氣說出那句話，“明、明年下雪的時候我想和你一起看。”
虞木棠一楞，隨後擡眸揚了揚唇角，“好啊。”
按照原本的計劃是明天天亮後再走，天黑路滑，但虞木棠突然接到電話，和其他人合夥做的一個程序突然出現了問題，那個程序他電腦上沒有備份，他只能摸著黑過去一趟。
他從酒店拿出自己的行李箱，招了一輛出租車，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有點急事，下次你再來這裏，我請你吃火鍋。”
“嗯……”顧晏清抿著唇。
“虞老師，我一定會考到華清的。”
“乖，好好學習。下次見面，叫我的名字。”
虞木棠踮起腳尖又摸了摸他的頭。
他放下後備箱，坐進後座時才看到後排居然還有一個人坐著。
“師傅，您有客人啊？”
他說著就要退出去。
“小夥子，他和你順路，我拉個順風的，這樣吧，我少收你幾塊錢，你看怎麽樣，這天黑路滑的，我也想著趕緊賺點錢兒回家去了。”
虞木棠抿著唇，想著自己路途不遠，幹脆便應下了。
他按下車窗朝顧晏清招招手，車子駛離酒店，只是路線越來越偏僻，虞木棠皺了皺眉。
“師傅，前面便利店稍微停一下，我進去買個東西。”
他拿著手機，正準備不動聲色報警。
突然車子一個急速拐彎，他手機沒拿穩，旁邊帶著口罩的男人靠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塊白色毛巾，直接捂在他口鼻前。
虞木棠掙紮著，反手將那男人制住，男人不是對手，但車門早就被司機鎖死，現在也來不及報警了，車牌號估計也是假的。
他拿著手機開始砸窗戶，準備跳窗，但男人很快又撲了過來。
碎裂的窗戶破了一個小洞，冷風嗖嗖地往裏灌，雪花飄進車內，落在一個少年脖頸前，他倒在座椅上，雙手被粗繩綁在身後，眼前蒙著一條黑布，嘴裏也被黑色膠帶貼的嚴嚴實實。
他的外套被丟到了下面，只穿著件單薄的白襯衣，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任憑冷風灌著他的脖子。
“媽的，力氣真大，差點兒幹不過他。”
車後座的男人摸著自己剛才被打的地方，一摸一手血，他伸著手在虞木棠白色的襯衣上擦了擦血跡。
“要不是老子練過幾年，還真得讓他跳車跑了，老陳，你開快點兒，趕緊交貨，那邊兒等著呢。”
車子最終停在一個漆黑的巷子口，幽幽的巷子好像一個巨大的黑洞，過路的人都忍不住過裹緊衣服，加快腳步。
那個中年男人打開車後座，將虞木棠從上面拖了下來，直接拖進了箱子裏。
很快，車子離開這裏，巷口又站著幾個年輕人，擋住了巷口的最後一絲光亮。
虞木棠倒在一個堆砌的藍色大罐子前，眼前的黑布被人摘了下來，睫毛跳動。
“這麽看著，虞老師長得真是如花似玉，難怪顧晏清那小子天天纏著你。”
為首的一個黃毛正是前幾天因為競賽作弊被除名勸離的刺頭。
他拍了拍虞木棠的臉頰，又伸手捏了一把，很有彈性，他的視線落在了那被扯得有些壞的襯衣上，胸前帶著一點點血跡。
發絲淩亂，整個人宛如破碎的娃娃被人丟棄在這裏。
“給他解開！”黃毛一聲令下。
“老大，萬一他跑了……”
“解開！他中著迷藥，神仙也跑不了。”
另一個紅毛上前把虞木棠的繩子解開。
繩子解開的一瞬間，虞木棠依舊沒什麽反應。
“給顧晏清打電話，呸！要不是這兩個人舉報，老子也不至於被老頭子劈頭蓋臉一頓罵。”
此時顧晏清還坐在酒店內，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慌亂，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徘徊不止，依舊覺得心裏七上八下的，關鍵是他的消息，虞木棠沒有回，電話也沒有接。
正當他死盯著電話時，幾乎快要報警時，一通電話打來，他欣喜地接過。
“餵？”
“餵，顧晏清，沒想到是我吧，是不是很意外？”
“你……王永，他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這裏？你對他做了什麽！”
他不敢相信如果虞木棠落在他手裏會發生什麽，他嚇得拿上外套就往外奔。
“想知道啊，要不我開個直播？”
顧晏清奔下樓，但四下風雪入眼，他甚至不知道虞木棠在什麽地方？
“讓你直播看看我是怎麽弄他的，說不定他還會爽的求我要……”
“混蛋！你這是犯罪，王永，你死定了。”
“我死？哈哈哈，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王永很快掛了電話，他從企鵝號播了一個視頻過來，顧晏清剛接通視頻，就看到虞木棠躺在一旁不省人事。
“虞老師、虞老師！”顧晏清大喊兩聲，試圖叫醒他。
王永把手機遞給一個人，讓他拿著準備在線給顧晏清直播情況。
透過剛才的一瞬間，顧晏清好像看到一個明顯的建築物。
他看到了明珠塔，旁邊還是輪船騎車的聲音，有河、有河的地方在哪兒，還能看到明珠塔。
他第一次來這裏，對地形不太熟悉，連忙撥通了報警號碼說出自己的判斷。
他強行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視頻裏面王永卻沒打算單刀直入，而是像貓戲老鼠一樣慢慢調戲，他的手還隔著那件單薄的襯衣，撕拉一聲，襯衣破碎，露出皮膚，被冷風一吹，立馬開始泛紅。
顧晏清仔細看著地圖，終於，他鎖定了一個位置，急忙攔著一輛車，開始飛奔。
他把自己的攝像頭遮住，繼續故意大喊，不敢逼急了王永。
“嘖嘖嘖，虞老師身材真好啊，你看看這腹肌、這小腰……顧晏清，你摸過沒有。”
顧晏清當即攥緊了拳頭，恨不得剁了那只鹹豬手。
他關掉聲音，湊近司機師傅，“師傅，快一點兒，麻煩快一點兒，趕著救命。”
司機師傅被他嚇得腳踩油門，恨不得一路闖紅燈，但是他憋住了。
顧晏清焦急萬分，眼看著他們幾個開始去解虞木棠的腰帶，他呼吸有些急促，強行壓制著自己想撕碎他們的沖動。
他實時把自己這邊的狀況報告給警方那邊，他真的是要多虧王永是個自大狂。
王永仗著未成年犯罪不會重叛，仗著家裏有點勢力，耀武揚威，公然挑釁，無法無天！
顧晏清看看手機，還有五分鐘他就到了。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王永撕拉一聲將牛仔褲往下拉了一點，破碎的褲子掛在身上，王永手指捏著他的下巴，強迫虞木棠的臉對準了攝像頭。
他的嘴角還有一些被車上中年人打的淤青。
“顧晏清，看看你的虞老師，怎麽樣，是不是很漂亮？大毛，把我們準備好的好東西給虞老師灌進去。”
王永死死揪著虞木棠的頭發，掰開他的嘴開始灌一瓶礦泉水，但是那水裏放著什麽東西就不知道了。
虞木棠被他嗆的直咳嗽，生理性的眼淚劃過唇角。
宛如天神被落下神壇，墜落的天使被人折斷翅膀，滾在泥潭裏，狼狽不堪。
“媽的，哭起來也這麽好看，老子等不及了。”
王永丟下水瓶子，對著攝像頭甚至脫下了自己的褲子，其他三個人見狀也猥瑣地笑起來。
而背對著顧晏清，王永看不到的地方，虞木棠的手悄悄的伸向了一根粗壯的樹枝。
砰——
虞木棠睜開眼睛，一棍子砸到王永身上，緊接著又是第二個、第三個。
他提上褲子，光著上身，一腳踹出去一個，只是很快他又開始頭暈眼花，那些藥效開始發散，他渾身發熱，腳步懸浮，眼前的視野有些重影。
他拿著棍子，趁王永幾人還沒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外跑。
巷口的位置，他腳一軟直直地向前撲去，撲通一聲正好倒在顧晏清面前。
他擡頭看了顧晏清一眼，衣衫狼狽，眼神閃躲，下意識想逃避。
他最狼狽的時候卻遇到有一點喜歡的人。
“虞老師……”
顧晏清將外套脫下來披到他身上，緊接著解開衣服的袖口撿起那根樹枝，朝著那三個人渣走過去。
司機大叔看見這種情況，嚇得連忙報警。
警察到的時候，顧晏清正按著那幾個人揍得死去活來，警察差點兒把顧晏清抓起來，解救人渣。
司機大叔無疑是最好的證人。
“晏清……”
虞木棠此時只感覺渾身難受，臉頰燙的嚇人，顧晏清蹲下來的一瞬間，他幾乎大腦發蒙。
下意識大腦被身體控制，他跌坐在地，拽過顧晏清的衣領，俯身吻了上去。
只一瞬間的唇瓣觸碰，宛如電流擊過全身，溫軟的觸感，那一刻顧晏清覺得可能這輩子他再也放不下虞木棠了。
這可是他的初吻！
當然也是虞木棠的初吻！
但只僅僅幾秒鐘，虞木棠好像清醒過來一樣，一把推開他，起身就往外跑。
“虞老師……”
顧晏清抓住他的手腕。
晚風吹得很冷，他們頭發上全是雪，虞木棠打了個哆嗦，顧晏清此時身上也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裏衣。
虞木棠被灌下那種藥，渾身難受，好在警察先帶著他去醫院做了檢查，又清理了身上的藥物，他才好受一些。
處理完這些事情已經很晚了，燈火通明的警局後，虞木棠換了一身暖和的衣服，捧著姜茶，坐在問詢室裏。
“你才15歲？”警察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不像嗎？”
警察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大概是虞木棠個子拔高，說話言語間又頗為沈穩果敢，就算發生這種事，依舊雲淡風輕，說話一點都不抖，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孩子。
平日裏為了不讓別人覺得他年紀小，衣服風格又故意往年紀大了選。
尋常十五歲的孩子現在應該在上高一吧！
他居然已經上大一了？！
警察看了他的學生證，忍不住讚嘆一聲。
這麽好的孩子，聰明好學，關鍵是長得又好看，出了這種事，家裏怕是要急瘋了。
而就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才會有這種事情。
警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他現在捧著保溫杯，整個人縮在軍大衣下，臉龐稚嫩，還有一點點嬰兒肥，這般看起來倒有點兒十五歲的意味了。
長得是真的好看啊。
問話的人很快換成了顧晏清，這次看著倒像是個血氣方剛十七歲的少年，他一進去差點把桌子都掀了，爭吵聲打外面都能聽見。
不多時，虞木棠的爸媽來了。
這是顧晏清第一次見虞木棠的爸媽，也是唯一一次。
他爸爸是一位非常儒雅、風度翩翩的男人，說話舉止間，令人十分舒服，文質彬彬，身上還帶著書卷氣。
但書卷氣並不代表他好說話，他說話鏗鏘有力，一邊擺明自己的立場，這件事他們一定會追究到底，一邊又感謝警察救出他們的孩子。
字字珠璣，言辭果敢，做事毫不拖泥帶水，他站在那裏，顧晏清突然就知道虞木棠為什麽那麽優秀，活脫脫是他爸爸的翻版。
言傳身教是很重要的。
虞木棠的媽媽長得很漂亮，看得出來他們出門很急，他媽媽連妝都沒有化，只簡單換了件衣服就出來。
不過單就素顏已經足夠迷倒一群人了，他媽媽進來的一瞬間就抱住了虞木棠安慰他。
“寶寶不要怕，媽媽在……”
虞木棠簡直是哭笑不得，“我都這麽大了，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寶寶了。”
“你七老八十也是媽媽的寶寶。”
虞木棠的媽媽也是身材高挑，很有氣質，言語溫婉。
“你們就是虞鐵蛋？唐翠花？”
警察從他們進來的一瞬間便開始感嘆一家子的高顏值、好基因，只是在看到身份證的一刻還是忍不住想憋笑。
這個名字真的是認真的嗎？
就連顧晏清聽到這個名字也半天沒反應過來。
“阿姨……”
他跟唐文艷打了個招呼。
“哎？這個孩子是……”
唐文艷這才註意到顧晏清。
“他是冬令營的一個學生，是他救了我。”
唐文艷轉過身來便來謝顧晏清，“好孩子，多虧你救了我們家小棠。”
隨後又對虞木棠道：“這孩子長得就對我口味，還挺眼熟，合眼緣。”
顧晏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他看唐文艷也挺眼熟的。
“來阿姨家做客吧，阿姨給你做拿手好菜。”
虞木棠一臉無奈：“媽……你不要總是試圖讓別人吃你新研究的飯菜，會中毒的。”
“寶寶，你這麽說媽媽會傷心的。”
她假模假樣地趴在虞老爸懷裏開始抽泣。
虞木棠翻了個白眼。
自己做的菜什麽樣子，沒點逼數。
做完筆錄虞老爸又開車送顧晏清回了酒店，笑呵呵地邀請他以後去家裏做客，不過今日這種情況便是不能了。
剛發生了那張事情，估計他們也沒有心情招待客人。
那天之後顧晏清再也沒見到虞木棠，甚至一丁點兒關於他的消息都沒有。
只是聽說那幾個刺頭倒大黴了，那段時間顧家公司網站被人攻擊並不好過，而且顧家遠在S市，根本騰不開手來插手這裏。
但似乎有別的人出手了，直接收購了刺頭老爸的公司，他爸爸破產跑路，刺頭後來犯了事，被關了進去。
他曾經嘗試給虞木棠打電話，接聽的是一個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發消息沒有人回，要不是那天虞木棠的爸爸媽媽親自接他回去，顧晏清又要報警了。
【虞老師，你還好嗎】
【虞老師，我馬上要開學了，你開學了嗎】
【虞老師，我快高考了】
【虞老師，我好想你……】
一條回覆的消息都沒有，顧晏清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時至高考，他也不能一心顧著兒女情長，手機鎖進了櫃子裏，專心準備高考。
他們約好要一起看今年的第一場雪的。
可惜最後顧晏清發揮失利，以一分之差，被第二志願錄取，全國第二的學校，也是很棒的。
他的所有志願院校都在京城，看到分數和錄取線的那一刻，他根本沒有勇氣去和虞木棠聊天，甚至想要再覆讀一年。
但顧晏清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覆讀。
華清開學那天，他穿了新衣服，給虞木棠發了消息，他沒有考到華清，不知道虞木棠是不是還願意見他。
但是他翻遍了所有的通訊錄沒找到虞木棠的企鵝號。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刪了——
頓時晴天霹靂，還好他早就背過了虞木棠的企鵝號，重新發送好友申請，一直沒有通過。
他給虞木棠打電話，那邊嘟嘟的聲音響起，他被拉黑了——
顧晏清失魂落魄地落在華清的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新生，眼底止不住的羨慕。
為什麽要刪掉他？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9-23 23:14:13-2022-09-26 20:02: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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