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過，虞木棠的T恤被風吹的顯出腰身，顧晏清跟在他身後，眼睜睜看著他推出那輛熟悉的自行車。

“上車，我載你。”

虞木棠拍了拍後墊子的土，率先坐在前面，顧晏清坐好，手伸了伸半天又縮了回來，沒敢去摟他的腰，只抓住了墊子上的把手。

“坐穩了。”

滿風吹舞的仲夏夜，街道的花墻還帶著陣陣花香，深夜靜謐，月色朦朧烏雲之下，行人不多，街道寬敞，昏黃的路燈下掠過兩個人影。

一如當年——

這輛車子是唐挽餘買的，後來嫌醜，就送給了虞木棠。

虞木棠得到車子的第一瞬間就給車子後座加了一個小墊子，還親自坐上去感受了一下舒適度。

“宴清！”

秋黃街道落著枯葉，明黃色銀杏葉還打著旋兒從樹上掉落，正巧落在青年肩上，他擡手輕輕掃去，掛著溫和的笑意。

虞木棠推著車子兩三步跑快速跟上了一個身影，“宴清，唐挽餘給我買了輛車子，往後咱們早上可以多睡五分鐘，我騎車帶你。”

“快上來！”

華清校區分布一頭是學生宿舍，另一頭是教學樓，走過去幾乎要跨越整個校園，再加上華清占地本來也不小，就要耗費不少時間。

顧晏清半信半疑地坐在了車後座上。

“快抓緊我。”

虞木棠催促了一下。

顧晏清懷裏抱著虞木棠的電腦包，猶豫了片刻，一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將頭輕輕靠在他背上，臉頰有些微紅。

銀杏葉鋪滿了一條街，被風吹著飛舞，點點枯黃，眾多挎著帆布包匆匆而過的學生間，自行車掠過，青春洋溢的小院景觀道上多了一道歪歪扭扭的身影。

“師兄，你行不行……”

顧晏清見他騎得歪歪扭扭，死死抓著他，不免有些心塞，他看了看手表，開始懷疑人生。

好像……還不如走著過去。

虞木棠一咬牙，“廢話，我當然行！我一定準時把你送進去。”

確實是準時送進去了，顧晏清一口氣拎著電腦包跑了三樓，才趕在最後一刻進了教室。

然後虞木棠就發現自己的電腦包被這小子抱走了。

研一和研二課是不一樣的，他和顧晏清也並不是每堂課都在一起。

除了跟著導師做項目之外，也有一些自己的公開課。

虞木棠最後只能貓著腰悲催地溜了進去，從顧晏清手裏拿回電腦包，跑的時候被他們老師當成了遲到的學生，實在是一把辛酸淚。

——

“餵，顧總，到了！”

“你該撒手了。”

虞木棠搖了搖抱著他的腰還在楞神的顧晏清。

顧晏清這才回過神來，後來虞木棠走後這個自行車又回到了唐挽餘手裏，唐挽餘辦理休學離開後，他就再也沒找到這個自行車。

居然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虞木棠手裏，就像虞木棠兜兜轉轉陰差陽錯之間又回到了自己身邊。

虞木棠將自行車鎖在車棚，和顧晏清一起上了樓。

電梯狹小，靜的幾乎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虞木棠似乎感受到身側人的視線，臉頰有些紅，故意將臉扭向一側。

出了電梯虞木棠舒了一口氣正要拿鑰匙開門，就聽見顧晏清開著門問道：“不進來坐坐嗎？”

三分鐘後，沙發上虞木棠正襟危坐，雙手搭在腿上，時不時吞吞口水，聽著浴室內嘩嘩作響。

他為什麽要進來？當時就是腦子一抽……

問就是後悔！

沒過一會兒顧晏清裹著浴巾出來，還在擦頭發，身上除了滴落的水珠外還帶著一些昨晚的痕跡，看得虞木棠直捂臉，舊的還沒散，再弄出一些新的會不會不太好？

“要不我先走了，你早點睡……”

“我明天要出差。”

“嗯？”

這關我毛事？

“可能會好幾天不回來。”

虞木棠這下明白了，他是要在出差前抓緊機會做最後一次。

“那……我再去洗一下，外面土多……”

等虞木棠出來的時候房間內還靜靜地亮著燈，顧晏清睡得正香。

虞木棠：“……”

他怎麽還睡著了？

虞木棠關了燈，躡手躡腳爬了上去。

透著月色靜靜看著他的眉眼，顧晏清平時看著挺野性，王八之氣十足，又不茍言笑，睡著了倒是挺乖巧的。

他伸手把人摟進懷裏，顧晏清迷迷糊糊之間自顧自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屋內漸漸平靜。

顧晏清再醒來的時候鍋裏溫著粥，陽光透過窗子落在餐桌上，桌上放著一個帶著水珠的蘋果，鵝黃色的便利貼貼在上面，是熟悉的字跡。

【好好吃飯，註意休息】

虞木棠的字一直都很漂亮，他借過虞木棠的筆記本，條條列列，幹凈整齊。

——

大早上虞木棠就收到了小辮子導演的邀請，電話叮鈴鈴響了十分鐘他才急匆匆換了衣裳拿起來。

“木棠啊，我有個角色，前一陣子他生病了，我看了看，你特別合適。”

電話另一頭傳來小辮子導演的聲音。

“鄭導啊，你這劇組有煞氣啊，接二連三出事。”

小辮子導演姓鄭，全名鄭大錢。

鄭大錢一撇嘴，“他是在自己家摔的，這我可不負責啊。”

“你快來，聽說星河有個新人也看上這個角色了，但是我還是比較中意你。這個角色打戲多，要是你來，我給你改點劇本露露臉。”

“我問問我經紀人……”

畢竟他現在不是散戶了，不能背著柯西自己接活兒。

“喲，你有經紀人了？什麽公司啊，現在阿貓阿狗可多了，可別被人騙了。”

“星河……”

鄭大錢：“……”

隨後沈默了半響慢吞吞吐出一句話來：“那個星河的新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虞木棠看了看手機裏柯西昨晚發來的劇本和試鏡時間，“好像、真的是我。”

然後他就聽見電話另一頭小辮子導演一捶桌子。

“那真是太好了，快來快來昂。我看都不用試鏡，直接就定你了。”

等虞木棠和柯西趕到的時候，劇組已經開始架機器了。

鄭大錢手裏還攥著喇叭和劇本，看到虞木棠過來直接撲了過來。

“木棠——”

虞木棠急忙退避三舍，“導演請自重，我經紀人可在呢。”

鄭大錢看了眼護著他正一臉警惕的柯西，連忙捶手輕咳了一聲。

“木棠啊，你這次可得救我，你說他怎麽好端端的摔斷腿了，這個暗衛角色也不算多重要，但是他打戲特別多，教了好一陣子才學會的，才拍了幾個鏡頭，我又找了幾個人，總覺得差點意思。”

“我這好歹也是武俠劇，要是打戲不過關，我估計要被罵死了。”

“最好呢，演員又帥又颯，我覺得你特別、特別適合！”

柯西不動聲色站在虞木棠面前。

“我看這個角色也是不錯，鄭導，我擬了一份合同，咱們先來談談片酬吧。”

“這種打戲免不了受傷，我們家小棠雖然是新人，但是你也看到了，也不必他們差……”

虞木棠在一旁聽著柯西巴拉巴拉說得鄭導冷汗直流。

最後居然都答應了。

虞木棠頓時眼前一黑，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

柯西朝他挑了挑眉毛。

“咱們演員演戲不看片酬，看劇本質量，但是也不能被人坑了！”

“西西威武！”

虞木棠跟在後面十分狗腿的給他扇了扇扇子。

柯西談好之後，虞木棠當天就進組了。

沒錯，還是之前的劇組，多災多難的劇組！

眾人見到他都已經見怪不見了，他之前跟著小辮子導演，演過死屍，演過吃瓜群眾，當過替身，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認識他，這個導演從外面隨手撿回來的娃。

只有韓洛奇看見他的一瞬間就變了臉。

“你怎麽在這兒？”

虞木棠懶懶瞥了他一眼，“我的太子殿下，我當然是演您的暗衛啊。”

“就憑你？你會使劍嗎？”

韓洛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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