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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還念叨你,讓你去我們家住上幾日呢。說最近總是夢見姑母,想念的緊。”

“表哥在這,是在等我?”婉容歪著頭,笑顏如花,鮮麗就連初春枝頭最艷麗的桃花也比不上。

李子恒擡頭,看著面前俏生生的人兒,不禁看的有些呆住了,比起去年還像個小女孩兒,今年的婉容身子和臉都有些長開,更像個少女。因為出了孝,她穿著一身銀紅的窄袖羅衫,配著一水兒的褶子裙,裙子下面露出兩只尖尖的繡鞋,上面還繡著飛舞的蝴蝶,極為生動。頭發梳了一個垂墜髻,耳朵邊的兩縷發絲編成兩個小辮子垂在胸前顯得整個人都乖巧的緊。發髻上除了攢了兩只點金攢絲紅石榴簪子,還帶了一朵寶石花,耳朵上帶著兩只珍珠耳墜子,珍珠鑲在兔毛上,遠遠的望去,就像是帶了兩團雪,可愛至極。

這一身衣裳襯得婉容越發的肌膚細膩。李子恒目光上移,正對上她一雙如同黑葡萄般得杏眼,這一下子,李子恒又臉紅了起來,連忙低下頭,將手裏的東西送出去:“我做了一只風箏,做的也不好,婉容別嫌棄。”

婉容接過那只風箏,薄薄的一層是用宣紙做的,雖然上面的燕子畫的一般,手工卻很是精細。

“表哥還會做風箏?”婉容顯然喜出望外。

李子恒見婉容愛不釋手的模樣,心中竊喜:“恩,原來流放的時候,我經常做些拿出去賣,也能解決些家用。”

不過是個半大少年郎,卻早早的嘗盡了人間冷暖,婉容忽的有點心疼面前這黑面少年。

“表哥辛苦了。。。。”

李子恒撓撓頭笑道:“沒什麽辛苦的,不過是個手藝,我那時候還跟著獵戶上山打獵,倒也學了不少本事。雖然這些本事現在都不大用的上的。上回送表妹那小貂,表妹可喜歡?若是不喜歡,我在捉一只貓貍子來。小貓貍子養著可是有趣呢。”

婉容聽著這少年低著頭不敢看她,卻說著這許多趣事,不由得心頭越發的柔軟。

“風箏,還要放呢,現在風吹得正好,不大不小,正是合適。”

李子恒傻乎乎的點頭,跟在婉容的身後,幫她拿著綁線的軲轆。

婉容舉起風箏,李子恒順勢跑下去,那燕子一下子就飛了起來。李子恒顯然熟悉其中門道,待風箏飛得漸漸穩了,才將軸線放到婉容的手中。

婉容接過,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雙手交握。李子恒的手因為長年習武而布滿了老繭,粗糙的很,卻很大很厚實。

手中的滑膩柔軟的觸感,他一合掌,就能將婉容的小手緊緊的包裹住一般。

情不自禁的摸了兩下,婉容的手肌膚細膩的好像能把他吸住一樣。募得,李子恒反應過來,一下子松開,結結巴巴的扭過頭去:“婉容。。。。。。。對。。。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婉容回過神,也是微微紅了臉,可是見到李子恒這般模樣還是笑了出來,這個傻瓜,當真是純真可愛的緊。

“不妨事,表哥。不過是個意外罷了。”

說完,婉容拉著那風箏線,將風箏放的越來越高。

李子恒偏頭看著婉容形容美好的側臉,不由得看的癡了。他想他是真的很喜歡婉容,從那日初次見面開始。想到自家母親說的話和表弟的態度,李子恒不由得心中閃過一絲雀躍,若真娶婉容為妻。。。。。定會此生無憾!

少女歡呼著放著風箏,而一邊的少年卻傻傻的看著少女,一會兒傻笑一番,雖然有些奇異,可到底也十分協調。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李子恒的聯想。

“咦?這不是唐三小姐?怎的就你一個人在此?”

婉容回過頭,不出意外,看見的是司徒予。今日他身邊沒跟著司徒榭。

婉容淡淡笑笑,福了福身子算是行了禮:“二公子。”

“這位是。。。。。。。”司徒予看著婉容身邊的李子恒,心中納罕這黑面小子是哪個世家子第,他卻從未見過的。

“這是我表哥,二等忠義候家的嫡長子。表哥這是福王爺家的二公子。”

司徒予恍然大悟,神情頗有些皮笑肉不笑:“原來是李大人家的公子,真是失敬失敬。李公子到了京城,還未見過陣容,真叫本公子遺憾。”

李子恒明顯不大喜歡這司徒予,但還是拱手回了禮:“二公子,我一向深居簡出,為了準備武舉,二公子沒見過我也是正常。”

寒暄過後,司徒予看著婉容,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她這俏生生的模樣就好像夏日池塘中那一朵淺淺的水蓮花,讓人眼前一亮。

“聽說你哥哥鄉試博了個案首回來?還沒恭喜你。”

“妹妹真是好本事,這麽一會子就來了兩位世家公子,這功力姐姐我真是比不上。”

三人順著來人望去,正是唐婉慧擡著下巴看著婉容,目光毫無善意。

☆、與子恒成說

婉容目光一閃,笑道:“二姐來的正好,我子恒表哥姐姐是見過的,這位是福王府的二公子,二姐還沒見過呢吧。”

唐婉慧看見風神俊秀的二公子司徒予,臉色收斂了許多沒有方才見到婉容的傲氣和不屑。

福了福身,唐婉慧行了一禮:“見過二公子。”

婉容氣的有些好笑,這唐婉慧真真是夠可以的,她表哥怎麽說也是侯府嫡長子,如今卻被她無視了一般。也虧得子恒原本就受人白眼過,並不計較這些,若是別的世家公子豈不會覺得唐婉慧未免目中無人了些。

司徒予拱拱手,沒有答話,態度很不熱絡,剛才聽那話司徒予就對這唐二小姐沒什麽好印象,不過也是個被寵壞的世家小姐,和他那個命定的未婚妻表妹一個樣子。

“去年三姑娘送我的那一壇子桃花酒連我父王都說釀的好,不知三姑娘那裏可還有?也好解解在下肚中的饞蟲。”司徒予笑的越發溫柔。

婉容好笑的指著開的正鮮艷的桃花道:“二公子太心急了,這桃花妝去年只釀了一壇子,今年的桃花才摘下來,埋在土中,沒個兩三年這口感怎麽可能好呢?二公子和王爺不嫌棄的話,我那裏還有兩壇子青竹酒,比那桃花妝也是不差的,就是柔和了許多,可送給王爺和二公子品嘗。”

司徒予笑著點點頭:“那在下這便謝過三姑娘了,三姑娘為人大方豪爽,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在下,在下義不容辭。”

“二公子好生大度,不過是兩壇子酒而已,竟然換來二公子如此承諾,我這個三妹妹真是個好手段的。”

司徒予看了唐婉慧一眼,皮笑肉不笑:“三姑娘博學多才,自釀的酒就連宮中的貢酒有些都是比不上的。在下是個好酒之人,自然是厚著臉皮多討幾壇子。”

這時,司徒榭走了過來,看到司徒予面上閃過喜色:“二哥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叫弟弟好找!母妃那邊正叫你呢,說是永寧妹妹的風箏放的最高,正高興著,一轉眼你就不見了。”

“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先行告辭了。”司徒予歉意的笑笑,目光掠過婉容那張沈靜的臉,有一絲不舍,隨即和司徒榭離開了。

倒是司徒榭看了一眼婉容,神色極為覆雜。

唐婉慧未免有點不甘心,這福王府的二公子相貌俊朗,氣質高貴,可算是宗室皇親中出色的一位了。而這麽一個王爺的兒子竟然會與婉容交好,她那點嫉妒之心又燃燒了起來,未免脫口而出的話有些沖:“三妹妹真是好手段,堂堂福王府的二公子都與你討酒喝。這一手也教教姐姐我,將來學了也不愁沒有男人嫁。”

婉容瞥了唐婉慧一眼:“不過是君子之交,平淡如水。二公子是個坦蕩之人,不像有些人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你!”

唐婉慧剛要說話,就被李子恒打斷了:“二姑娘這話說的不對了,那二公子與婉容交好,這對唐府來說應是幸事才對。更何況此事姑奶奶也是知道的,更不是私相授受。二姑娘說這話未免酸氣過重了。”

婉容訝異的看向李子恒,發現面對她時就會變得手足無措的結巴少年,對唐婉慧說起大道理來竟然如此口吃清晰,完全沒有那小兒女情態。

唐婉慧恨恨的跺了跺腳:“不用你管,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說完便徑直走了,留下李子恒面色冷淡的搖搖頭。

回頭,正瞧見婉容一臉興味的看著他,他又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偏過頭道:“婉容為何如此看著我?”

婉容一笑道:“沒想到表哥面對我的時候總是一副地上有東西天上有東西的模樣,剛剛看你對我二姐說話挺正常的嘛。為何表哥總是不願正眼看我呢?婉容還是你的表妹呢。”

李子恒有點尷尬,擺著手把話題轉移到另外一個方向:“婉容,雖然我方才同你二姐說你和那福王府二公子交好沒有什麽。只是我看那個二公子目的不純,婉容還是少搭理他的好。畢竟那位二公子可是有婚約的,還是大長公主家的小女兒,那位小翁主我聽母親講起過,任性之極,不大好惹。”

婉容神色一肅:“這個表哥不用擔心,婉容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與這樣的王府公子扯上關系真真是給自己找別扭來著。不過我的表哥這是在關心我?”

瞧見婉容又是一臉的戲謔,李子恒頓了頓,低著頭,聲音吶吶的:“不管怎麽樣,我總是對你。。。。。。。”

“表哥,你說什麽?”

李子恒擡起頭:“沒什麽,今天是采青節,你也把風箏放的高一些,討個吉利才是。”

這一年得采青節就這麽過去了,五月會試,李正榮果不其然得了第五十名進士,殿試的時候聖人愛惜李正榮的才華親自點了第二名的榜眼。因為早就有承諾,故而也不用在下放鍛煉,直接就進了戶部做了正二品侍郎。一時間,李母歡喜非常,送了重禮到了李家。

雖然李正榮是個讀書人,可李子恒卻完全相反,整日的舞刀弄劍,就是不肯讀書。李正榮沒辦法,只得求了自己的岳父,也就是都騎將軍劉家給李子恒在軍中安排了一個職位,只是個百夫長,但李子恒上進,準備武舉,也好謀個前程。李子恒去了軍中,雖然是西山大營,也在京中,離得不遠,到底是不能隨便回家了。即便如此,李子恒也沒忘了時不時的給婉容帶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兒,或是上好的皮子,或是買來的新奇物事兒。

這一年慢慢的也就這麽過去了,第二年在唐鳴鶴準備省試的時候,聖人下了旨意,要選秀,凡是四品以上官員和伯爵以上的世家貴族嫡女年滿十五歲都要進宮選秀。

聖人自從登基起因為國庫空虛,故而免了選秀的旨意,而這一回卻是聲勢浩大的選秀,想來也是因為後宮除了皇後,貴妃位上只一人,淑賢德三妃的淑賢二妃都沒有人選。就連九嬪中也只有一個昭儀和一個充媛,充儀。雖然聖人已經有了四個皇子兩位皇女,可到底後宮人少,皇家面上也不好看,所以才有了這回選秀。

婉容今年十三,正好沒到這年齡,唐鳴鶴等人不免松了一口氣。然而唐家還有另一個女孩兒符合條件,這個人就是唐婉慧。

☆、唐家出選侍

唐永明滿臉愁容:“到了這個地步也無他法,只有讓婉慧早早嫁出去了。若是有了婚約就不用進宮選秀,只是這人選還是得盡快定下來。”

趙夫人挑挑眉毛:“老爺這說的是什麽話?咱們婉慧能進宮選秀那可是天大的榮耀,憑著咱們婉慧的才情,沒準還能撈個娘娘做做呢。”

唐永明拍拍桌子,看著趙夫人一臉的痛恨:“果然是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那皇宮裏是那麽好呆的?且不說你真忍心將女兒送到那個吃人的地方去,只說今上年歲已是而立之年,咱們家婉慧才過十五,做婉慧的爹都是綽綽有餘的,趙氏啊趙氏,你如何這心狠?”

趙夫人委屈道:“老爺對妾身有偏見。且不說咱們婉慧的名字已經報了上去,咱們伯爵府的嫡女,有沒有婚約,那內務府還不是一清二楚的?只說咱們家婉慧若真能做個娘娘,將來於老爺,於咱們唐家也是助力。婉慧是妾身親生,妾身如何能不心疼?但是老爺,若咱們家真給婉慧弄了一個未婚夫,那豈不是欺君之罪?老爺的前程,二弟的仕途不都毀了?”

“你。。。。。。。總之我絕不同意婉慧進宮去選什麽勞什子的秀。”

這時,唐婉慧卻沖了進來,揚著頭不服氣的看著唐永明:“老爺為何不願讓女兒進宮選秀?女兒有才有貌,哪點不如別人了?現在若是嫁人,哪裏能夠找到什麽好人家?依著女兒看,老爺分明就是偏心眼。”

唐永明氣的直哆嗦,指著唐婉慧,語氣透著濃濃的失望:“你這孩子竟然是如此想我?那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我不願自己親生女兒進了那裏去,孤老一生,你為何不懂?”

唐婉慧梗著脖子:“老爺為何就覺得女兒註定孤老一生?女兒聰慧,沒準還能平步青雲呢?,若此次去的是婉容,老爺可還會如此阻攔著?老爺疼愛婉容比疼愛我要多的多。”

“好,好,好!你既然如此想,我也不再阻攔你。為父一片慈愛之心,竟被你誤解至此!”唐永明連說了幾個好,大步走出房門,背影頹然。

趙夫人連忙掐了一把唐婉慧的手,面帶責怪:“你這孩子,就算不同意老爺的話,怎能如此傷他心,他是你父親。”

唐婉慧冷哼一聲道:“老爺還不承認,我說的分明就戳到他的痛處了。選秀選秀,聖人有這等恩典,哪家不是歡歡喜喜的去的呢?偏老爺這般阻著我。我也知道那後宮中出頭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看二嫂子的姨娘不過是個昭儀,就如此的耀武揚威,一家子跟著雞犬升天。我將來能不能出頭還是兩說,可若連這機會都不給我,難免讓人心寒。老爺真真是傷女兒的心。”

趙夫人一聽,又心疼的掉下眼淚來:“我的兒,你有這青雲之志,然別怪老爺,他確實是為了你好才會有如此想法的。”

唐婉慧抽抽鼻子,扭過頭去黯然擦著眼淚:“我當然知道老爺是為我好,不過是氣憤他當初那般維護那賤人和唐婉容,從小到大,老爺還是第一回打我。只是如今我主意已定,誰也更改不了。選秀,我是選定了。”

“我的婉慧,可苦了你了。”

唐永明卻唐婉慧這麽一說,傷了心,反而執拗的不肯管了。李母心裏倒是願意唐婉慧進宮卻堵上一把,畢竟若是這能平步青雲,他們唐家可就變成了皇親國戚,若不成功,舍棄的也不過是個她不大喜歡的孫女罷了,於李母並沒有什麽損失。

於是選秀的日子臨近了,因為唐永明沒有給唐婉慧嫁出去,這聖旨一到,也就什麽辦法都沒有。

於是兩個月後,唐婉慧穿著素色宮裝,頭上只帶了一朵絹花,坐著宮裏來的馬車就進了宮,只帶了一個丫鬟。這淒慘情景,將趙夫人心疼的痛哭流涕。唐永明看著女兒身無長物的進宮,心中也有些後悔,若是當初他堅持一些。。。。。。罷了,這也是她自己願意的。求仁得仁,他只願女兒沒有選上,還能回來自行嫁娶,也能找個好人家。

婉容看著馬車漸漸離去,直搖頭,她真沒想到這唐婉慧居然有這樣的想法。那後宮豈是那麽好混的?三千佳麗,能夠見到聖人一面都不知是何年何月,而且就唐婉慧那樣的性子,能不能在後宮不得罪人都是兩說。

唐家一家上下愁雲慘淡,這邊唐婉慧雖然有些難過,可想著日後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不由得又高興起來。

唐永明到底還是心疼女兒的,厚著臉皮去求了安文心的姨母,這安文心的姨母正是宮中聖人的莊昭儀,乃是九嬪之首,還是能說的上話的。唐永明只盼著能將唐婉慧刷下來,不進宮是最好的了。

安文心這邊也有自己的顧慮,若是小姑子真的入了後宮,她又年輕貌美,豈不是搶了她姨母的寵愛?於是在此事上也格外的賣力。

唐永明將能在後宮說的上話的求了個遍,終於覺得能夠放下心來。雖然唐婉慧那般的頂撞他,可是到底還是他的嫡女,沒有不管的道理。

一個月過後,沒選上的秀女陸陸續續的回了家,等到這天唐家等人翹首以盼,等著唐婉慧回家。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聖旨一張。

來宣旨的公公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扯著細細的嗓子:“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唐氏,系三等伯嫡女,聰慧伶俐,端莊淑和,今入宮為從八品選侍,待詔掖庭,欽賜。”

小太監假笑幾下:“唐老爺,接旨吧。恭喜唐老爺了,貴府上的千金,一入宮便是從八品選侍,不用從采女做起,真真是個得聖人心的。”

唐永明恍遭雷擊,一下子呆在原地動彈不得,倒是趙夫人有點竊喜,塞了十兩銀子在那小太監手裏。

那小太監掂掂手中的銀子,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唐老爺,唐夫人,接旨吧。這唐選侍是個有心得,將來必然能夠前途無量。咱家這便回去覆命了。”

待那小太監走後,唐永明回過神,他第一次如此暴怒:“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拜托了莊昭儀,拜托了吳老太妃,為何婉慧還是被選上了?而且還是選侍?這是有品級的低等嬪妃啊,將來就算不得寵一輩子是個選侍,也沒法離開那座宮門!

☆、49文心探究竟(倒V)

唐永明頹然去了安文心和唐鴻雁的院子,唐鴻雁一聽是老爺來了,嚇得從床榻上翻身滾了下來,連忙整理衣服,揮揮手,不耐煩的讓捶腿的丫鬟到一邊去。

唐永明進了來,正瞧見唐鴻雁一副討好的狗腿樣子:“老爺,怎麽到了兒子這來?兒子這幾日都在用功讀,絕沒有偷懶。”

唐永明看了他一眼:“你既然已經考中了秀才,也就不再逼你。也沒指望你走仕途,將來安安生生的繼承爵位便是了。不必在這裏裝樣子給我看。”

唐鴻雁訕訕笑了兩聲,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

唐永明自顧自的坐下:“你媳婦兒呢?怎的不見?”說完,看見一邊的俏麗丫頭,頓時滿臉不悅:“你媳婦兒是個賢惠的,你既然大了,也該收收你的性子,別什麽臟的臭的都往屋子裏帶,平白汙了名聲。”

被說成是‘臟的臭的’的丫鬟,低著頭,眼圈已經紅了,卻一點辦法也無。

“是是是,老爺教訓的是。文心在院子裏賞花呢,老爺找她,兒子這便叫她來。”說完,唐鴻雁一貓腰就想往外跑。

唐永明神色頗為不悅:“叫丫鬟去就行了,你留在這兒,也聽一聽。”

唐鴻雁頓住,一張俊顏垮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說話。

不一會兒,安文心就到了,進了屋,先是行了一禮:“兒媳給老爺請安。 [] ) []”

唐永明神色明顯緩和許多:“你坐吧,今日我厚著臉皮來此,還是有事求文心。”

安文心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老爺這是說的什麽話呢?什麽求不求的,您是長輩,又是我公爹,兒媳若有幫得上忙的必定會盡力。”

聽安文心這麽說,唐永明倒是覺得心中寬慰不少。只是她這麽一問,唐永明又陷入沈默不大好意思說出來。

安文心是何等的人精,一下子就知道唐永明顧忌什麽,坦然一笑:“老爺可是為了婉慧妹妹的事而來?”

唐永明遲疑的點點頭,嘆了一口氣:“確實如此,我上下打點,沒想到還是選中了。卻不知是何原由。一入宮門深似海,從今起就見不到,我這心裏真是難過。文心的姨母是宮裏的莊昭儀娘娘,若是可以,還勞文心進宮問問昭儀娘娘,婉慧為何又被選上了?”

安文心點點頭:“老爺放心,婉慧也是兒媳的妹妹,兒媳定然會好好打探。況且兒媳的姨母在宮中,兒媳此去讓姨母多多照顧婉慧才是。”

“如此到麻煩文心。”唐永明面色極為尷尬。

倒是安文心坦然道:“老爺為何跟兒媳說這氣話,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得。”

唐永明一聽,頓時對安文心更加高看一眼,不由得對這個兒媳婦滿意的很。 #樓 狠狠的瞪了唐鴻雁一眼,唐永明這才離開了南院。

看見唐永明走掉了,唐鴻雁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歪在踏上,捶著胸口,抱怨著:“老爺真是的,妹妹不過是進宮,現在已經是八品選侍,沒準將來還能撈個娘娘做做呢,老爺是白擔心。”

安文心皺皺眉頭:“原來二爺也是個眼皮子淺的,後宮佳麗三千,有能扶搖直上平步青雲的,也有一輩子默默無聞,孤獨終老。婉慧到底是你親妹子,二爺心裏就一點都不心疼?”

唐鴻雁翹著二郎腿,一臉的不在意:“嗨。我早就說老爺阻攔也是白搭,婉慧的脾氣我還不知道?決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我與其去做那個阻止她的壞人,到不如盼著她好,將來我還能撈個國舅爺做做,豈不是美事?”

安文心手裏的帕子差點扯壞,強忍著怒氣:“二爺倒是想得開。明日我便遞了牌子進宮去,你好好在家呆著,別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唐鴻雁一聽,轉著眼珠兒,從榻上起身,討好的望著安文心:“二奶奶在我鄉試之前說的話可好做的數?”

“哦?我說過什麽了?二爺說來聽聽。”

“二奶奶可不能假裝忘了啊,我鄉試之前二奶奶明明說只要我考中了秀才就把雪衣給了我的。我的好二奶奶,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安文心恍然大悟,冷冷笑了幾聲:“二爺真是好記性,到現在還記著。行了,這事我記著呢,雪衣是我的人,二爺既然厚著臉皮要了,就得給我好好相待。有了妾身和雪衣,二爺若是還到外面拈花惹草,惹是生非。哼,那可別怪妾身心狠。”

唐鴻雁涎著臉皮討好的笑著,給安文心拜了拜:“二奶奶憐我,這份恩情必然是不會忘得。我自是會好好對待雪衣,不過那也得排在我家二奶奶後面。”

安文心看著唐鴻雁那個模樣,心中的厭惡和悲憤越發的強烈,冷哼一聲,不去看他。

第二日,安文心遞了牌子,進了皇宮。安文心的姨母莊昭儀如今也不過二十許,不到三十歲。她是家中的幼女,幼年時她姐姐忠勇侯夫人就已經嫁進來忠勇侯府,等到她進宮為妃,安文心也已經有七八歲了。莊昭儀如今也只有一個公主,聖人也是很喜歡這位小公主,比安國公主還寵上幾分。

莊昭儀是九嬪之首,自然也是一宮主位,住的便是凝香殿,離著聖人住的承德殿不遠不近。

進了凝香殿,正瞧見一個宮裝麗人笑語盈盈的坐在那裏。這麗人相貌極為端莊,梳著柔福髻,額頭中央是一串紅珊瑚串珠額飾,一直垂到眉心。一對兒掐金絲點翠鳳凰步搖,正中還帶著一朵宮紗牡丹花。身穿一身鵝黃的廣袖羅衫,腰封上墜著名貴非常的珍珠腰鏈。看著就像一朵開的極為秀麗的姚黃牡丹花一般,高貴雍容。

“臣女給莊昭儀娘娘請安。”

安文心行禮,卻一把被莊昭儀扶起來。

“你這孩子,到了本宮的凝香殿還行什麽禮?你是我甥女,哪個不知道呢?”

安文心笑道:“話雖是這麽說,可是姨母畢竟是昭儀娘娘,禮不可廢。若是傳出去,說姨母的親戚不懂禮數,那可就是文心的不是了。”

“好啦,知道你懂事,快坐這兒。自從你嫁人,本宮可好久都沒見著你了。如何?你夫君對你可好?”莊昭儀笑的極為和善。

安文心偷偷紅了臉:“姨母凈笑話我,他也就那樣子,世家紈絝子弟還能如何呢?不過是被我管的死死的才不好出去花。”

莊昭儀滿意的點點頭,拍拍安文心的手:“這才是呢,只要姐夫還得聖人看重,他就不敢不敬重你。”

安文心點點頭,垂下眼:“姨母,其實這回甥女進宮是有件事請姨母幫忙的。”

莊昭儀看著安文心頗有些難為情,心中了然:“你這回來可是因為那唐選侍?”

安文心偷偷拿眼看了看莊昭儀,瞧見她臉上並沒有什麽不喜之色,吊著的心臟才落回了一半。

莊昭儀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宮女們都退下去,這才嘆了口氣說道:“唐選侍的事,那日姐姐同我說,我便上心了,有心想幫幫她,只是這唐選侍容色出眾,將一幹秀女都比了下去,聖人本就上了心,叫我如何做的手腳?而且那唐選侍看著是個好勝的,又願意表現,這才。。。。。。”

安文心滿臉疑惑,莊昭儀這才細細與她說明白,為何唐婉慧會被選上,原來唐婉慧被選上乃是聖人親口說的,這下誰也不能將她刷下去了。

☆、50婉慧用心思(倒V)

原來當日唐婉慧進了宮,就算平日在家中是如何的囂張跋扈,唐婉慧也不得不收斂許多。 幾百佳麗,個個都是出色的很,相貌或清秀或明麗或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唐婉慧掃視一圈,發現她的容貌乃是各種翹楚,不由得心裏生出幾分自信。

聽著內侍的訓話,這些秀女們先是由幾個老嬤嬤檢查了身子,是否是處子,身上有無疤痕等等。檢查完了,內侍將唐婉慧這些秀女們兩人一間帶到了掖庭宮。莊昭儀因為一早就得了訊,還派宮女特意去看望了唐婉慧。

第二日面聖,唐婉慧穿的與旁人並無什麽不同,只是穿著這素淡的衣服,仍舊不掩其姿色出眾。不得不說,唐家生的這幾個女孩兒,容貌上都是出挑的,唐婉晴不大氣,卻也是個清秀佳人,唐婉慧容貌艷麗,一雙上挑的丹鳳眼極為嫵媚,唐婉容端莊秀麗。

待到唐婉慧進了大殿中,偷偷拿眼一看,正中穿明白色的正是當今聖上,不過一眼唐婉慧便有些芳心大動。

當今聖上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有了五個兒子,可三十多歲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成熟階段,再加上司徒家不說都是美男子也是相貌端正之人。當今聖上又是皇帝,天下哪個男人的權勢能夠超越他呢?

皇帝下首坐著的便是雍容華貴,大氣天成的皇後娘娘柳氏。而還有幾個宮裝麗人分別坐在皇帝皇後的左右下方。穿著紫色宮裝,一臉病容的是貴妃寧氏,另外兩個宮裝麗人,一個是唐婉慧見過的安文心的姨母莊昭儀,還有一個是德妃娘娘齊氏。 [] ) []

唐婉慧暗暗將這幾人都記了下來。

“聖人,這是三等伯爵唐家的嫡女。擡起頭來,你可是叫婉慧的?”柳皇後和善的朝婉慧笑道。

唐婉慧穩了穩心神,聲音清麗:“回皇後娘娘話,臣女閨名卻叫婉慧。”

“咦?這姑娘我瞧著相貌倒是如此出挑,果然不愧是唐家,聽老太妃說,唐家的女兒個個都水靈的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德妃倒是個爽利性子,只是誰也見不到她寬大袖子中的雙手正死命的鉸著帕子。

貴妃寧氏也點點頭:“正是呢,這姑娘臣妾看著到是個出挑的,只是不知性子如何。”說完咳嗽了幾聲,越發的顯得我見猶憐。

這番作態明顯將皇帝的心思牽引了過去:“貴妃既然身子不舒服,便回宮歇息吧。”

貴妃寧氏笑道:“臣妾這點子小病罷了,不礙事。反倒聖人登基以來的第一回選秀,臣妾哪能不好好看看呢?下面這些將來保不齊就是臣妾的妹妹,臣妾可得幫著皇後娘娘好好選選,將來也好伺候好聖人。”

被這一打岔,皇帝早就將唐婉慧忘到了後腦,後妃之中他最寵愛貴妃寧氏,但因為她身子弱,一直無子。做到貴妃未免惹得眾人不滿,故而皇帝並沒給貴妃封號。這唐婉慧的相貌是武器卻也是軟肋。

後宮的妃子哪個願意如此絕色的女子入宮,分了自己的寵愛呢?

唐婉慧出師不利,咬牙切齒,恨恨幾句,卻也不敢叫人聽見。

果然後宮水深,如今聖人後宮不過這麽點兒妃子,就爭鬥的厲害,將來恐怕會。。。。。

唐婉慧眼中好似燃燒著兩團火焰,她絕對不甘心沒就這樣回家去,沒的惹人嘲笑。憑她的樣貌不管如何將來也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思慮著,唐婉慧看著帶來的包袱,眼睛逐漸亮了起來,她有了一個主意。

次日晚間,皇帝離了房,正要去如充容的宮殿時,卻忽聽海棠林中傳出一陣琴聲。這琴聲如夢似幻,如泣如訴,輕妙絕倫。

不由得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兒,皇帝心中越發的好奇起來,不由得臉上帶了一絲迷茫,慢慢的走進了海棠林。

只見花影重重下,有個宮裝女子席地而坐,彈奏著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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