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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熱鬧都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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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懸的中秋之夜,月華灑落大地,卻照不進那一條幽靜的古道之上。

古道靠著一座小山,山腳下叢林密布,截住了月光,只有那僅有的叢林縫隙之中,露出了些許光芒。

古道的某處邊緣,停靠著一輛馬車,馬車旁有一個中年男子負手而立,透過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他是一個文弱書生的模樣,但是古井無波的雙眸卻彰顯極深的城府。

他安靜的仰著頭,目光透過密林僅有的縫隙,望向那輪明月,這裏靠近浮雲城,也被那月華光幕覆蓋著,他的眼神變得比明月背後的黑暗還要深邃。

他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如此約摸過去了半個時辰,一個白衣少年遠遠的走了過來,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而後他走進了密林覆蓋的陰影之中。

白衣少年的手裏撫著一柄折扇,很快便到了那人的身邊。

“久等了,衛國公大人。”

白衣少年帶著歉意說道,那中年男子竟是大名鼎鼎的青元王朝衛國公李晉。

李晉微笑道:“有幸與西江月先生合作,等一會也值得,更何況今晚的月色很美,本侯難得有空閑貪一時安逸。”

西江月淡然點頭,靠著停靠在一旁的馬車,馬兒垂著腦袋,啃食著路邊的野草,眼瞳之中似有些疲憊。

“他在車上?”西江月的手掌輕輕敲了敲馬車的木板,說道。

李晉說道:“嗯,還好保住了他的性命。”

西江月朝著李晉恭敬行了一禮,說道:“多謝衛國公大人。”

李晉輕輕點頭,說道:“就像之前先生所言,你我各取所需。”

西江月淡然一笑,眼目低垂,一抹寒意一閃而過。

李晉看了一眼蔓延至遠方的悠長古道,隨即說道:“本侯答應先生的事情已經辦妥,不知先生答應本侯的事情?”

西江月說道:“衛國公大人盡管放心,在下定當如約,更何況在這青元王朝境內,在下就算躲起來,恐怕也逃不過大人的眼睛吧。”

李晉爽朗一笑,說道:“有先生此言,本侯便放心了,百日之後再見。”

西江月望著李晉漸行漸遠的背影,眼底的寒意愈發深沈,他獨自佇立良久,轉過身,跳上了馬車,坐於邊緣。

目光透過身後簾布的狹小縫隙,他看到了那個奄奄一息的身影。

“駕!”

西江月一聲冷喝,馬嘶之聲響徹,一個回轉,他駕著馬車朝著與李晉相反的方向離去。

月光之下,少年駕著馬車,載著一個奄奄一息人,去了那一個還在慶祝著中秋夜的村鎮。

桑落鎮,因其盛產桑落酒而在浮雲州內頗有名氣。

這個小鎮位於浮雲城的南面百裏之外,好在李晉準備的這匹馬乃是可日行千裏的寶駒,西江月僅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是到達了桑落鎮外。

他沒有進去,只是看了一眼沸反盈天、熱鬧非凡的鎮子,便是進入了等待之中。

即使是極深的深夜,這個鎮子的百姓還是處在熱鬧之中,中秋夜是團圓夜,或許這才是他們所向往的。

西江月陷入了沈思,想起了多年前,那時候他還年幼,也是像他們一樣過著中秋節。

他靜靜地靠在馬車的邊緣,身後的簾布之內還隱約能夠聽到微弱的喘息之聲,在這種萬家團圓的時候,不知還有多少像他們兩個一樣,孤獨著,逃避著。

西江月的沈思沒有多久,便是看到了一個靈活的胖子從鎮子裏走了出來。

他也是個少年,或許比西江月要小上一兩歲,穿著寬松的麻布衣衫,一顫一顫的走了過來。

“你來了呀?”

小胖子見到西江月看起來十分開心,胖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西江月也笑了起來,從馬車上跳下,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說道:“小百,你最近還好嗎?”

小胖子摸著圓潤的腦袋,說道:“挺好的,尤其是今晚,全鎮都在慶祝中秋夜,熱鬧極了,要不你跟我進去玩一會吧。”

西江月望向熱鬧的桑落鎮,沈默了片刻,苦笑了一聲,說道:“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做。”

小胖子看起來有些失落,垂著腦袋,嘟囔道:“好吧。”

西江月看著他的模樣,也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說道:“我將他交給你了,不要讓他死了,也不要讓任何知道他在桑落鎮。”

小胖子擡起了頭,臉色還是有些悶悶不樂,說道:“好,我知道了。”

西江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把他照顧好了,不要讓他離開,我會回來找你的。”

小胖子的眼中多了些喜色,說道:“什麽時候?”

西江月說道:“兩個月吧...或者三個月。”

小胖子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等你哦。”

西江月微微點頭,說道:“待你成年了,我想辦法讓你上風隕閣,但是能不能拜藥聖雀涯為師,就看你的造化了。”

小胖子變得異常興奮,說道:“真的?”

西江月說道:“當然。”

“好耶!”

小胖子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這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該有的模樣,西江月想到了自己,自嘲一笑,又多看了一眼熱鬧的桑落鎮。

“我該走了。”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我也不會讓別人發現他的!”

小胖子朝著遠方使勁的揮著手,西江月已經走遠,他一襲白衣,在月光下,反射著光輝。

遠方,月華光籠罩著浮雲城,小胖子看到了這一幕,不明所以,當西江月的身影化作一個小黑點的時候,他趕著馬車進入了鎮子。

當然,他走的是黑暗的小路,並沒有被人看到。

西江月一路施展著千影千幻,比起李晉的寶駒倒還要快上幾分,當他再次看到浮雲城的輪廓時,夜更深了。

這一夜仿佛極為的漫長,漫長的像是一月,又像是一年。

西江月望著那座巨城,準備繼續行進的時候,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西江月先生,你我還真是有緣,在這荒郊野嶺竟也會遇到。”

那是個書生,臉色極其白,不是蒼白,卻是白的如同夜幕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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