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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可以做你的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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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過去。”

放下杯子,宋清堯轉身到抽屜裏拿之前準備好的規培資料。紀芹手上剛好不忙,就小跑到他身邊問:“我哥說你手又扭傷了?嚴不嚴重啊?”

“還好。”

打量了眼他右手腕上套的彈力繃帶,紀芹嘆了嘆氣,小聲問:“你早上有沒碰到楊霆巍?”

宋清堯頭也不擡地答:“沒有。”

“他昨天跟手術半夜才走的,估計今天中午會來找你。”紀芹用指腹摩擦著剛剪過的手指甲,嘀咕道,“這幾天他就跟沒事人一樣,看到我還能打招呼,你說他怎麽這麽不要臉啊?以前我也沒覺得他這麽惡心。”

把幾份資料全部裝進牛皮紙袋裏,宋清堯直起上身:“那晚的事醫院裏沒有別人知道吧?”

“當然沒有,”紀芹放下手看著他,“你以為我真的不懂輕重啊,這要是讓大家知道了你還不得尷尬死。”

“所以你就不怕我對著你哥尷尬?”

“我哥又不是外人,”紀芹自覺有那麽一點點理虧,但還是理直氣壯,“你除了我哥也沒其他人可以說心裏話了,要是他也不知道那誰來安慰你?”

紀芹這張嘴,掰起道理來總是一套套的,偏還能讓人覺得她挺有道理。

拿起文件夾在她腦袋上輕輕一磕,宋清堯笑著繞開她往外走,她轉身追上,勾住宋清堯的左手臂問:“這次出去玩得開心嗎?除了那套筆記本還有沒有其他禮物?”

跨出辦公室大門,宋清堯和前面一個同事點頭打招呼,回答道:“本來想昨天再去逛逛,結果昨天下暴雨,門都沒法出。”

“那你就請我吃飯吧,”紀芹偏著腦袋笑吟吟地看他,“我朋友剛推薦了一家泰國菜餐廳,可好吃了,有你喜歡的咖喱面包蟹,保證讓你口水直流。”

紀芹邊說邊去掏開衫毛衣的口袋,想解鎖手機給他看那家店,這時護士長探頭叫了一聲,紀芹便先跑去忙了,臨走還不忘跟他約中午飯。宋清堯在轉角處往右拐,揮了揮手當答應了便去按電梯鍵。等到了院長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時,他手機有消息提示,是林壑發的微信。

【學長,你在哪呢?】

看著這行字,宋清堯覺得有點怪,林壑這問話的語氣,怎麽好像他還在青島一樣?

前面幾步遠就是院長辦公室了,宋清堯想著正事要緊,鎖上手機先過去敲門,裏面的笑聲在敲門聲過後停住了,有人說“進來。”

轉動門把手,他跨進屋裏,看著辦公桌邊坐的兩人道:“林院,陳主任。”

“小宋來了啊,來來來,快來坐。”

林海滄擡手招呼他,陳主任則起身看著他。宋清堯走過去,沒有坐在林海滄身邊的椅子上,而是把手裏那份規培資料遞到林海滄面前:“林院,這是我之前整理的規培資料,前幾天您在出差,沒來得及拿給您過目。”

接過資料,林海滄隨手放在桌上,起身把手伸到他背後輕拍了兩下:“你的能力我不懷疑,我都跟老陳說好了,這次由你全部負責,我只看結果。”

宋清堯點了下頭,林海滄擡手指著沙發邊站起的一位女生:“這是譚茜,蘭大畢業的,在蘭大附二規培過半年。還有一個……你等等,我打他電話。”

林海滄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正要解鎖撥號就聽到了門把轉動的聲音,隨後門被推開了,有人靠在門框上,目光越過在場的其他人,獨獨落在了宋清堯身上。

宋清堯和他對視了一眼,腦子就像突然藍屏的電腦,失去了應有的反應。

勾起唇角,林壑走過來,將右手從棒球衫口袋裏伸到宋清堯面前,說:“宋主任你好,我叫林壑,從今天開始要請你多多指教了。”

一直到走出院長辦公室的門,宋清堯的表情還有點僵硬。

譚茜因為資料沒準備好,陳主任便帶著她先去了醫務處,讓宋清堯在這裏等林壑。

電梯門在眼前緩緩關閉,宋清堯回頭去看院長辦公室遮掩的門。

剛才出來時,林壑被林海滄留下來單獨說了幾句話。他不清楚他們在裏面溝通的情況,但是這點時間足以讓他緩過來,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了。

沒想到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相見,不過想到林壑和他同一所醫學院畢業,之前又在廈門碰到過,那麽林壑就算來中山醫院規培也能解釋得過去。

但有一點他不確定,林壑是不是跟他一樣事前全不知情?如果是的話他還能說服自己接受。如果林壑一開始就知道他是他的規培帶教,還抱著那種目的和他相處了幾天,那他——

後面的事宋清堯想不下去了,太陽穴也隱隱作痛起來。他拿出手機想點杯咖啡外賣,院長辦公室的門在這時被打開,林壑走出來了。

宋清堯沒有回頭,在林壑的腳步聲靠近前按下了電梯的開門鍵。

“學長,”林壑伸手拉住了他的左手腕,在他想要抽出來時補充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話想問我,我們去旁邊談。”

宋清堯用力抽回手,視線停留在電梯按鍵的一圈紅光上。林壑安靜地看著他,等了一會兒後他才轉過身,朝不遠處的安全通道走去。

院長辦公室所在的這一層很安靜,幾乎每扇門都關著,走廊地面更是擦得光可鑒人。宋清堯聽著兩人幾乎同步的腳步聲,努力讓自己忽視過去幾天相處的片段,等到推開安全通道的門,確認上下都沒人後,他轉頭看著林壑。

他的眼神冷淡,縱然表情沒什麽變化,卻讓人明顯感覺到他在生氣。

林壑被他用這種眼神盯著,倒沒有心虛錯開視線,反而也看著他的眼睛,無聲地和他較著勁。

僵持了幾秒的時間,宋清堯先看向了旁邊:“解釋一下吧。”

努力抿直想要上翹的嘴角,林壑低著頭,拿出幾分委屈的語氣回答:“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生氣。”

宋清堯沒接這話,他雙手放在白大褂裏,左手指發力抓著聽診器的金屬部位,耐著性子等林壑把話說完。

“學長,我是瞞了你回廈門的事,但我真不知道你會是我的規培帶教。”林壑伸手捏住宋清堯的白大褂袖子,擡起眼皮瞅他,“而且我一開始的打算是把你送去機場再辦完自己的事,過幾天回來給你驚喜。誰知道昨天你手受傷了。”

“我看你這樣還要上班,也不放心你一個人走,才想把事情提前辦了跟你一起回廈門。”林壑搖了搖宋清堯的袖子,見宋清堯一直看著旁邊無動於衷,便收回手,掀起外套下擺,開始解皮帶。

宋清堯聽到兩聲金屬碰撞的聲音,扭頭發現林壑把牛仔褲的拉鏈都拉下來了,還作勢要把褲腰往下拉,他臉色都變了,問道:“你幹嘛!”

林壑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給你看昨天受傷的地方,屁股和大腿後面淤青了一大片。”

宋清堯伸出來阻攔的左手停在半空中,和林壑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再放下手時語氣緩和些了:“怎麽受的傷?”

林壑的雙手還抓著褲腰,現在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只好就著這個姿勢回答:“昨天去給我奶奶掃墓,雨下得太大,墓園附近塌方了,還連累了信號基站。”

“我看時間都快到了也走不了,就想著翻山路試試,結果踩滑下去了。”提起尷尬的狀況,林壑的表情有點慘。他不習慣對人說自己丟臉的事,不過想要宋清堯心軟,眼下也只能先用這種方法了。

宋清堯想到了昨天他給自己發的微信語音,是有嘈雜的聲音。想到他在那種暴雨天氣裏爬山坡還滾下去,宋清堯說了句“你也太胡來了”,繞過他走到門邊看了看外面,確定沒人後站在他身邊說:“褲子脫下來我看下。”

林壑手一松,頗有分量的牛仔褲和皮帶一起滑到了小腿肚上,大片暗色的淤青呈現在宋清堯眼前,自林壑的左側臀大肌延伸到膝蓋窩上方,還有幾道摩擦導致的細長血痂,宋清堯俯身觀察了下,傷口看著有些瘆人,好在都屬於毛細血管破裂出血,過一段時間就會好。

他用左手手指在林壑的大腿四周幾個部位按了按,問:“這些地方會不會痛?”

林壑側頭看著他:“不會。”

放下心來,宋清堯想直起身,視線卻不小心擦過林壑的內褲前端,發現灰色的面料中間鼓起的部位上有一張大象的臉,頓時又不自在地去看旁邊了。

林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見他看了自己那裏還要故意裝沒看到板著臉的樣子就想笑。不過這種時候賣慘比較重要,林壑用頹喪的語氣說:“我也知道自己很挫,趕不及陪你回來,還惹你生氣了。”

宋清堯把手放回白大褂口袋裏,提醒他道:“先把褲子穿好。”

林壑把褲子提上來,扣皮帶時,金屬扣頭碰撞和摩擦的聲音又傳進了宋清堯耳朵裏,讓宋清堯想起前天晚上回去時,他們都沒來得及走到床邊就開始脫了。當時林壑的皮帶彈扣卡住了,拽了好幾次都沒扯開,還是他動手解開的。

那條皮帶就是林壑現在系著的這條,宋清堯曾經在紀梵希的雜志廣告上看到過同款,當時還動過想買來送給楊霆巍的念頭。現在想想,好在沒有買。

收回跑偏的思緒,宋清堯等林壑穿好後繼續問:“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林壑擡了擡左手,這次輕描淡寫地說:“手臂有點擦傷,不過都是小事,我只滑了一段就抓到樹枝了。”

嘆了口氣,宋清堯說:“事情我都知道了,那接下來你怎麽想?”

“什麽怎麽想?”林壑反問道。

宋清堯不想點明兩人之前的關系,但這種時候顯然不適合打啞謎。他斟酌了下用詞,說:“其實陳主任的醫術比我更好,如果由他親自來帶你會更……”

“學長,連你也不想要我嗎?”

林壑忽然出聲打斷了他,他想解釋不是這個意思,一擡頭卻發現林壑滿眼失望地看著自己。

到嘴邊的話被這個眼神堵了回去,宋清堯記起了林壑提過沒有家的事。聯想到他現在這個表情,宋清堯閉上嘴,重新整理了想說的話。

“林壑,”他伸出左手在彼此之間來回點了點,“如果我做你的帶教,我們都會尷尬。”

“我不會,”林壑上前一步,兩人之間一下就沒了距離,林壑垂著眼眸直視他,在他習慣性地轉開臉想避開時說:“也不覺得尷尬。”

“學長,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能分得清工作和私生活,難道你沒辦法區分嗎?”

“還是說你其實根本就不想再見到我?”

“你是不是已經煩我了?”

林壑一口氣拋出幾個問題,每個都尖銳而直接,不僅讓他無法躲避,更無力招架。他下意識想退一步,剛邁開腿就被林壑按住肩膀,推到了旁邊的墻上。

他以為林壑想在這種地方胡來,沒想到林壑把他推到墻上就松開手:“學長,我很小的時候就住過福利院。雖然不是被拋棄的,但在那種地方住兩年和被拋棄沒有區別。”

“我不想再體會一次那種感覺了。”

林壑的話讓他覺得太誇張了,可在他們對視時,他又從那雙眼睛裏發現了對方真實的難受的情緒。

盡管到現在依然不知道林壑家裏的實際情況,但是宋清堯也找不到再繼續撇清關系的理由了。

上床這件事是兩個人的共同選擇,他們之間從第一個晚上起就說不清了。現在身處同一家醫院,同一個科室,就算林壑不是由他來帶,難道他們之間就能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的同事嗎?

想通這點後,宋清堯緊繃的肩部肌肉放松了下來,他站直身體,看著林壑說:“如果你能說到做到,那我可以做你的帶教。”

眼神一亮,林壑剛要說話就被一陣鈴聲打斷了。宋清堯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屏幕後立刻按下接聽鍵,分診臺護士通知他現在就去搶救室。

顧不得再跟林壑說下去,宋清堯推開安全通道門往電梯方向跑,林壑跟在他後面,問出什麽事了。

跑到電梯前面,他按了下行鍵才轉頭解釋:“我現在要去搶救室,你先到醫務處報道,有什麽問題去辦公室等我。”

電梯門在眼前緩緩打開了,宋清堯一步跨進去,擡手按下關門鍵。林壑沒跟著他進來,但在門關上前對他說:“搶救的時候註意右手。”

兩人的視線在即將關閉的電梯門縫中短暫地一觸,宋清堯看著反光的電梯箱壁,動了動右手腕。

他吃了止痛藥,只要不用力,基本感覺不到右手受傷的事。但林壑總能在關鍵時候提醒他記住,就好像這兩天林壑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上一樣。

盯著快速下降的電梯面板數字,宋清堯提醒自己別胡思亂想,應該只是巧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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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壑(松一口氣):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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