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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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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比特每次見到齊俊陽總是興奮的,他的手扒著車頂,朝著俊陽大喊大叫,“來吧,過來殺我。你知道怎麽做!就像剛才,你一槍狙了那老混蛋的腿,嗨!以你那個角度居然能打中他,真是太棒了!我對你的愛又多了一些。”

不管雷比特怎麽叫喊,俊陽始終不說話。他漠然地掃了那輛車一眼,忽然握住了卓逸的手,轉了身……

“狂徒!”見對方要走,雷比特急躁了起來,“你不想為貓頭和老混蛋報仇麽?來殺我啊!”

俊陽握緊了卓逸的手,繼續朝著車子走去。

“狂徒,你膽子真大,居然敢背對著我。”他感到自己被羞辱,被那個“死後”仍然雄踞殺手排行榜首位的男人羞辱。雷比特臉上的肌肉開始神經性地抽搐,扒著車頂的手指開始泛白。

俊陽能夠察覺到來自身後的殺意,但是他的腳步很堅定,不遲疑,一直走到車旁,打開車門。

“莊卓逸!”雷比特見狂徒去意已決,又把註意打在了卓逸的身上,“逸公子,你想我麽?哦,你沒時間想我,你全部的時間都用在巴爾亞身上了。那個漂亮的男人,看一眼就想狠狠操他的男人。你知道麽?狂徒操他的時候有多爽?”

“別回頭!”卓逸低聲告誡俊陽。因為他知道,俊陽這一次真的動了殺意,“別上當,就當他放屁。”

俊陽咬著牙鉆進車裏,狠狠地關上車門。卓逸趕緊跟上,系好了安全帶,透過擋風玻璃看到雷比特還在那裏大喊大叫。忽然,他們的車子發動了,發出低吼般的聲音,如離弦之箭。

“俊陽,你冷靜點!”眼看著他們的車就要撞到雷比特的車,卓逸不是怕,而是不想中了雷比特的挑釁!

顯然,他的話沒有勸得了俊陽。而雷比特看著車子撞過來的時候,不是想著閃躲,而是癲狂地大笑著,叫嚷著:“來吧,狂徒,快來!”

兩車相撞。俊陽的車狠狠地撞在對方車子的屁股上……

雷比特因為猛烈的撞擊,身子卡在了天窗上。駕駛位上的氣囊彈出,破碎的車發出刺耳的警告音。雷比特居然毫發無損,卡在天窗裏瘋狂大笑。

俊陽這一撞,也把車頭撞的面目全非,坐在車裏的卓逸嚇的不輕,等他緩過神來才發現,俊陽的右手一直護著他的身體。

在雷比特狂妄的大笑聲中,俊陽將車緩緩駛開,勻速,不急不躁,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卓逸擔心地回頭看著,俊陽卻說:“放心,他現在還不能殺我們。”

“為什麽?”

“你。”俊陽簡單地說,“雷比特想要的是一對一,在沒有任何人幹擾的場地跟我決鬥。今天,天時地利人和他都不滿意,所以,別擔心。”

聽過了俊陽的分析,卓逸長長地出了口氣,哼笑道:“知道他不會動手,剛才你就該多撞兩下。”

“卓逸,我撞他的車,不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

咦?卓逸納悶地看著身邊人,又搞不懂那顆木訥的腦子裏想了些什麽。再看他的神情,似乎也不是方才的那股沖動了,或者,以俊陽的分析角度來看,雷比特還有其他問題吧。

問題的確是有,而且很嚴重。俊陽想了很久,才正色道:“狙殺老板的那一槍,不是雷比特開的。”

按照俊陽的分析:他發現遠處有狙擊手瞄準老板的時候,已經意識到對方要開槍。他只能先打了老板的腿,讓他在瞬間失去平衡。他、老板、狙擊手、成直線。狙擊手在前,老板在中間,他在最後。換句話說,在狙擊手那個角度是看不到他的。這一點,俊陽敢用生命做賭註。但是方才雷比特說了‘以你哪個角度居然能打中他,真是太棒了’,當時俊陽就懷疑,那一槍不是雷比特開的,雷比特只是站在另一個方向觀察他而已。

他故意去撞了雷比特的車,撞車的瞬間,他仔細看了車裏的司機和另外兩個人。那三個人他都有過詳細的調查,他們都不是狙擊手,而是跟在雷比特身邊供他差遣的小角色,俊陽也沒有在車裏發現狙擊槍。簡單的一撞,他已經確認,雷比特以及他的跟班不是狙殺老板的真兇。

忽然,他們的分析被電話鈴聲打斷。卓逸看了看號碼,苦笑一聲。方才為了擺脫警察報了霍華德家族的名號,這還不到半小時,本傑明的電話已經追了上來。他只好接聽電話,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並婉轉地道謝。

本傑明根本不在乎卓逸借用了家族的勢力,也不在乎有人中槍的事。他只問:“你怎麽樣了?受傷沒有?”

“我很好。”卓逸笑道。

“那就行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盡管提我,只要我能給予的幫助,我都會為你服務。”

“好,我會物盡其用。”

“你現在幹什麽呢?”本傑明語調輕快地問著私事。關心、體貼,不失禮貌的溫柔。

卓逸瞥了眼俊陽,轉眼笑了起來,故作文章地說:“俊陽,本傑明只是朋友,你別冷著臉好麽?抱歉,俊陽有點不高興了,回頭聊。”

見卓逸掛了電話,俊陽忽然踩了剎車。扭頭緊緊地盯著卓逸。卓逸心說:真生氣了?混蛋,你還有立場生我的氣?

雖然那一眼的氣勢十足,卻轉瞬黯然。眼簾微垂,湮沒了眉宇間的一抹英氣。他說:“你沒必要在本傑明面前,表現出我們毫無問題。”

他當然知道沒必要,甚至明白自己很幼稚,那幾句話絕對是自己腦抽了!該死的,他不想承認這個。

“卓逸。”俊陽溫柔地喚著他的名字,“卓逸,為什麽還要在別人面前表現的很快樂?我只想你過的輕松一點。”

“你覺得我他媽的快樂麽?”

卓逸難以自持,忽然大嚷了一聲。俊陽的神色更加沈暗,說:“既然不快樂,為什麽還要騙自己?”

他索性把臉就到一邊,不去看俊陽。俊陽的臉也轉到了另一邊。兩側的風景本是相同,在各自的眼裏卻呈現出不同的顏色。寬闊的視野反而讓卓逸覺得心裏空蕩,沒了根,漂浮不定。俊陽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山頭,山戀疊嶂,郁郁蔥蔥,卻無法填滿他沈寂的心靈。

“我想為你做點什麽,你不要,至少該照顧好自己。”

聽到俊陽含糊不清的話語,卓逸更加氣悶。這人的嘴真是笨到家了,這人的情商簡直慘不忍睹!卓逸既惱火又無奈,氣哼哼地不說話。如果,這時候俊陽死皮賴臉一點,過去使勁抱抱他,親親他,親到沒了脾氣這事也就緩解了一半。可俊陽偏偏不會這套把戲,只會安靜地守著,全心全意地保護著。卓逸不禁去想,如果要等他主動粘上來不放手,怕是到海枯石爛了吧?

從倆人相識的那一天到現在,一直都是卓逸在主動,引導他走進自己的生活,教會他如何去愛。卓逸對俊陽撒過嬌,耍過賴,蠻不講理。胡攪蠻纏更是頻繁上演。卓逸知道俊陽愛他,故此,毫無顧忌地放縱自己。但在關鍵時刻,卓逸始終都是俊陽的燈塔。有的時候,卓逸會想:你就不會跟我撒撒嬌,耍耍無賴?你就不能把跟巴爾亞那點爛事都說出來?你就不能全部告訴我,曾經發生過什麽?

你越是不說,我越是擔心。你會獨自一人去解決一切,你當我是什麽?你想獨自面對黑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或許有來無回’的主意,可有考慮過我的立場,我的心情?

“俊陽……”卓逸忽然落寞地開口,“我教會了你如何勘察現場、如何屍檢、如何分析線索、我還教會了你享受生活,習慣別人的善意。我花費了兩年多的時間讓你過正常人的日子。但是,有些事我沒辦法教給你,需要你自己去學習,自己去體會領悟。”

“卓逸,我……”

“我給你時間。”卓逸說。

俊陽急了,一向木訥的臉上流露出迫切的渴求。卓逸的心微微抽痛,卻狠狠心不去安慰。他改變了話題,“我們必須分析一下,到底是誰要殺老板。我懷疑,我們在莊園一直被監視著。或許,監視者不在莊園內部,或許,那個人在外面守株待兔,掌握我們的一舉一動。”

不管俊陽想不想分析線索,卓逸都自顧自地說下去。

在老板的酒吧被炸之後,有人在他身上或許是他的車裏安裝了竊聽器,這個人基本可以肯定就是監視他們的家夥。這個人跟蹤他們,從竊聽器裏聽見了老板跟自己的談話。

卓逸完全肯定竊聽器不在自己身上。一來,對方了解狂徒的手段,把竊聽器放在自己身上很快就會被發現;二來,他這幾天一直都待在莊園裏頭,對方也沒那個機會;三來,第一個跟狂徒接觸的黑網成員被殺,狂徒很有可能通過老板接觸其他黑網成員,所以對方在老板身上動了手腳。

關鍵是:為什麽早不殺,晚不殺,偏偏在那一句話之後狙殺老板?

“俊陽,你那位朋友中槍之前,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巴爾亞不愛你,你們之間的愛情是一場陰謀。”

車子裏壓抑的沈默。安靜的,能聽見自己與他的心跳。卓逸清楚,俊陽為何沈默……

“很難過麽?”卓逸冷言冷語地問著。

“不。”俊陽說,“或許,我後知後覺。”

原來他已經發現,為什麽不說?

“卓逸,我知道你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在我詐死的那天晚上。”

既然知道就痛快點,別婆婆媽媽的。

究竟發生了什麽,曾幾何時,這是俊陽每天自問的疑惑。

“我小的時候記憶不健全,被帶到基地後洗腦,我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俊陽忽然說起了兒時的往事。卓逸下意識地轉了頭,看著他。俊陽靠在椅背上,眼神更加木訥,“我接受了很多的非人訓練,殺手,都必須那樣。我沒有反抗過,因為我看到反抗者的下場,很慘。我們被編成小組,每個組七個人。如果一個人反抗,剩下的六個人都要接受懲罰。七個人相互監視,相互制約。”

俊陽不想連累同組的夥伴,從不反抗。他在教官和實驗人員的眼裏很乖,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管是殺人,還是殺夥伴。

七人一組,一共有六組。每年有一次淘汰賽,六組人相互廝殺,最後只有十個人能活下來。經過幾年的廝殺,俊陽終於活下下來,不用再參加每年一次的淘汰賽。跟他一起活下來的還有九個人。他的順從和出色的能力,讓基地的長官任命他為隊長。他們會出去執行一些任務,殺人,殺很多人。他從來沒有多說一句話,接到任務就出去,完成任務再回來。直到,他們十個人被“學長”帶出去綁架其他兒童,那一次,他爆發了。他殺了學長組的八個人。

“我跟你說過,基地的教官讓我出去執行一次不可能的任務,但是我回去了。”俊陽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那時候,我就想,遲早有一天我不是死在外面,就是死在基地。死了或許是種解脫,但是,那時候我不想死。我,我想知道我來自哪裏,我想知道,當年不是自己殺了家人。所以,我策劃了一次叛逃。”

想要叛逃必須先解決一個問題,就是基地埋在他們體內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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