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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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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擔心,沒有實現。過去一整個冬天,並沒有見顧遠樟的身影。秦玉麟覺得,之前的擔心真是多餘,而且有些好笑。他憑什麽覺得,顧遠樟一定還會像以前那樣在意自己呢。

回想起來那幾日自己的反常和所作所為,秦玉麟只有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份兒,太丟人了……

不單止丟人,而且還惹了個大麻煩回來。不就是親個嘴……好吧,他承認自己抽了,迄今為止最後悔的事情,不是嫁給顧遠樟生了個兒子,而是惹上白琦這個牛皮糖……

“玉麟,花城的雨季到了,往後幾天,就不要送小博來書院了。”大雨陸續下了幾天,路上的狀況不太好。白琦有些擔心這兩父子,所以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追了上來。

“我知道,還有,你也不必送我們。”秦玉麟打開傘,對白琦說,“回去吧。”

白琦搖搖頭,跟著秦玉麟和顧思博踏進雨裏。所幸現在雨不大,天也還早,他一來一回也夠了。

“你想讓整個花城都誤會你和我嗎?”秦玉麟停下來說,他很後悔,沒想到白琦居然這麽堅持,甚至弄得幾乎所有人都將他們看成一對。

當每個人都目光都帶著了然的時候,秦玉麟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叫你抽風!

“誤會就誤會,這樣下去,你遲早也會嫁給我。”白琦說,停留在他身邊。

顧思博仰頭看著白琦,拉拉秦玉麟的袖子說:“爹爹要嫁給白老師嗎?”

“小孩子別亂說話,沒有的事情。”秦玉麟摸摸兒子頭,看見兒子眨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對他說:“爹爹不許嫁給白老師。”

“為什麽?小博不喜歡白老師嗎?”白琦問。

“因為爹爹要嫁給我。”顧思博指指自己的鼻子,然後拉著秦玉麟的手,將他扯走,“回家……”

秦玉麟由他牽著,跟他一起離開。白琦在雨中望著秦玉麟和顧思博的背影,感到無奈和無力。他相信秦玉麟真的不喜歡自己,去年在榕樹下的親密,仿佛只是一場夢。

雨季裏,大家都關門閉戶。這是每一年花城的慣例,往年也是這樣,大雨陸陸續續下了大半個月才停。所以花城的護城河,河堤建得十分牢固,高度也是十分驚人。

本以為在家裏呆個半個月就能出門了,可是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別充足,大雨才下了十一二天,護城河河水便幾乎快要沖破河堤。城外的農田,不用說已經遭到浸侵,甚至好幾家大型花木農場也遭到損壞。

可想而知,花城今年的收成一定不會好。

八月十一日,官府已經出動了防洪防災的軍隊,前往花城附近被淹沒的小村莊救援。這時候,地臺比較高的花城,成了附近許多小城鎮的救災駐點。

大家可以看到,城門口每天都有大量的災民湧進來。花城的縣令張懷民大人開始頭痛,他不是治理不來,而是物資有限。再這樣下去,花城的百姓連填飽肚子都困難。

“唉,今年真是……多災多難。”之前出過一起人命案子,到現在還沒能給百姓和上頭一個交代,緊接著雨季提前來臨,把花城弄得措手不及。

“張大人不必憂慮,此事已經上報州府了,我想賑災的糧食就在路上了。”一旁的師爺董伯秀只能這樣安慰。

可是怎能說不憂慮便不憂慮,花城的災情嚴重,一刻都拖不得啊。

雨還在下,救援的糧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但這些都不關秦玉麟的事情,花城本地居民倒是不擔心糧食,只是擔心洪水什麽時候漲上來,淹了自家的房子。

街道上,空空曠曠地,書院早已放假。清明雨坊也關門了好一段時間。今天水位又見高漲,都誰南門大街被淹沒了,秦玉麟擔心茶坊的茶和書被淹掉,當時走的時候沒想到會這麽嚴重的。也沒有讓人搬上二樓去。

待雨勢見小的時候,秦玉麟將顧思博和青嵐留在家裏,自己一個人前往南門大街。

青嵐擔心他,想讓他和人結伴前去。但是秦玉麟拒絕了,他不認為這是什麽危險的事情,不就是進去搬些茶葉和書上樓罷了。

“應該是謠言吧,怎麽可能淹到街上去。”青嵐看著秦玉麟奔進雨裏的身影說,唉。這場雨,什麽時候是個頭。

中午時分,雨勢似乎有變小的趨勢。這時候秦玉麟正在茶坊裏忙碌,等到肚子咕咕叫,他才驚覺已經中午了。還有些沒弄好,正不知道該怎麽取舍。總不能下午又再來一趟。

想來想去,他忍住餓沒有回去,一直到天空突然轟雷大響。之前的平靜就像幻覺,他的真面目是現在這樣的黑天暗地才對。

狂風呼呼地席卷花城,窗子和門板被吹得砰砰作響。這是臺風來了,也對,花城靠海,沒有臺風才怪。

秦玉麟放下所有事情,他不想今晚一個人呆在這裏,家裏會擔心不說,誰能保證這裏就不會危險。他趁著臺風剛剛刮起,冒雨沖進出了茶坊。

州府前來賑災的官員,恰好也是這一天到達花城。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大人,從南門進入這座飽受水災的城。他身後跟著一千騎兵,兩百車糧食。整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湧進城門。

臺風登陸,每個人都不敢延遲半刻,他們運送的這些糧食,也不能出任何差錯。

“顧大人!前面有個百姓!”雨水嘩啦嘩啦打在軍人的盔甲上,護衛隊長禤德在風中吶喊,想立刻前去營救。

坐在馬上,披著漆黑皮甲的大人,正是顧遠樟。他比禤德更快一步,打馬飛奔在雨裏。

“顧大人!”禤德喊他,卻見他已經離弦之箭一樣,已經不能回頭。

秦玉麟低估了臺風和暴雨的威力,他在街道中艱難前進,水淹沒了足踝,他也倒不回茶坊去了。只希望自己運氣好一些……不要被一個響雷給轟炸掉。

馬蹄踏踏地踩在水裏,感到身後有千軍萬馬的錯覺。秦玉麟在雨中回頭,一匹飛奔的大馬要踏過他身上似的迎面而來。事故來得太突然,秦玉麟楞在原地,已經忘記了動作。只記得閉上眼睛,不忍看見那一霎那的慘狀……

“啊……”痛苦沒有降臨到身上,他的腰身一下子被撈住,接著撞進了冰冷濕透的懷裏。

那是一股帶著淡淡溫度的水汽,還有皮革的味道……以及,曾今熟悉的氣息。秦玉麟驚魂未定地橫在馬背上,上半身被一條有力的手臂緊緊箍在懷裏。

“……”耳邊還是暴雨和臺風的肆虐,心卻漸漸安穩下來。他知道,自己只是被路過的人救了。他想說謝謝,可是這種情況並不適合,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

可秦玉麟沒想到,他們一路到了花城的縣衙。不過這樣也好,他想,救自己的人恐怕也是想不到好地方放他下來,只能送到縣衙裏來。

到了門前,秦玉麟被放下馬,一落地他便轉身對那個人說:“謝謝你救了我。”

顧遠樟跟著下馬,站在秦玉麟面前,然後擡手卸下頭上的盔甲,露出一張令人熟悉的臉孔。

“……”秦玉麟擡眼望著他,一下子瞪大眼睛失去了語言,他是……

顧遠樟亦沒有說話,而是挑起他的下巴,直接如今日的暴雨和臺風一樣席卷他的唇。兩個人的身上都濕透了,貼著彼此的身體,只感到冰冷中帶來救贖般的一絲溫度,越來越溫暖。

“唔……”那個人單方面肆虐許久之後,秦玉麟感到舌尖上一陣刺痛,他用力推開顧遠樟,後退幾步瞪著他。又一次,他的嘴被男人啃破了。上次是嘴唇,這次是舌尖,他打死也不相信這是個意外。可是為什麽……

“禤隊長,給他幾件幹凈的衣服,送他回去。”顧遠樟走進衙門,留下一句話給身後的侍衛長禤德。

禤德瞧了瞧秦玉麟,很多疑惑,但是也按照顧遠樟的吩咐將秦玉麟送回家。

“小夫人……家裏住在哪裏?”禤德看見秦玉麟的已婚打扮,就更加淩亂。

“同福街四巷。”秦玉麟報了住址,抱緊自己的身體,濕透了,確實有些冷。

禤德點點頭,把侍衛們拿來的衣服交給秦玉麟,然後親自和兩名侍衛送他回家。一路上秦玉麟還是恍恍惚惚地,要不是舌尖上的痛,他還以為自己做夢。不是,顧遠樟真的來了。

“禤隊長,你們這是來賑災?”秦玉麟好奇地問說,這應該就是花城等待多時的救援隊伍。

“是的,小夫人是花城本地人罷。你對花城的災情可了解。”禤德記掛著花城的災情,倒是沒有因為秦玉麟的身份而拒絕和他交談。

“不算了解,只知道家家閉戶。所有營業都停止。本地的百姓倒是能堅持一陣子,只怕從城外來的災民已經火燒眉睫了。你們再不來……”之後的話,大家都了然。

“好,我們會立即發糧食給災民們。”禤德將秦玉麟送到巷子口,對他叮囑說:“小夫人回到家就不要再出來了,外頭危險。”

“我知道,謝謝禤隊長了。”秦玉麟笑了笑說,轉頭奔進自家門口。

青嵐早已擔心得不成,隔一會兒又往往門口,怎麽還不回來,莫非是走不了,還在茶坊。他寧願秦玉麟還在茶坊出不來,可是每每看著空蕩蕩的門口,他又止不住擔心,怎麽還不回來。

“夫人?”瞧見門外沖進來的身影,青嵐的心終於放下了,兩忙打開門迎接他。然後快手快腳地取衣服給他換,一邊擔心地說:“您可回來了,方才那大風大雨地,可真嚇死奴婢了。”

“思博沒什麽吧?”秦玉麟瞧了瞧屋裏,兒子不在。

“他在房裏玩,等會兒夫人去瞧瞧他吧,念叨著呢。”青嵐說。

“嗯。”秦玉麟回房換了身幹爽的衣服,然後到顧思博的房裏去看兒子。

青嵐拿著秦玉麟換下來的衣服,看見一件不眼熟的,怎麽看都像男人的衣服?難道是有人送夫人回來的?那位白老師?

“爹爹!”顧思博奔進秦玉麟的懷裏,嘟著嘴說:“你去哪裏了,我一天都找不見你。”

秦玉麟與他親昵幾句,哄得兒子開心,摟住他摸著他的頭發說,“無聊了吧,是不是想上學了?”

“想呢,可是大雨還沒停。老師說雨停了才能上學。”顧思博歪著頭說。

“是啊……”秦玉麟點頭說,瞧著顧思博酷似顧遠樟的臉蛋,又想起方才的情景。瞬間便感到舌尖隱隱作痛,真的是……要命。

“夫人,這件衣服……”隔了兩天之後,青嵐拿著那件男人的衣服問到秦玉麟跟前。

秦玉麟瞟了一眼,對他說:“放著吧,也不知道是誰的。”他是故意這麽說的,其實那件衣服,應該是顧遠樟的……

也怪顧遠樟太孟浪,一上來就做了那樣的舉動。侍衛以為那是顧遠樟的相好,於是被遣去拿衣服的時候,便拿了顧遠樟的衣服。

“唔,奴婢問的不是這樣,奴婢是說……”青嵐指著衣領上的標志說:“看,這是咱們金鱗閣的標志,這裏怎麽會有這個衣服。”看模樣,還不是前些年的舊款,而是新款式呢。

“你管那麽多,人家有錢什麽弄不來。”秦玉麟也是一楞,然後就這麽說。

“……”青嵐無語,明明是胡扯好吧,有人有錢會大老遠去陵州城買金鱗閣的衣服。好吧,他當真不認為金鱗閣有這麽揚名四海。

“好了,要放就放著,不然扔了也好。”秦玉麟不想多說,起身到別的地方去坐。

“這……”青嵐覺得更加奇怪,今天夫人真奇怪,不,從那天回來之後就奇奇怪怪。

花城的災民,在顧遠樟到達後,便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控制。現在只時刻註意著,護城河的河堤不要出事,否則花城也要面臨淹沒的命運。

還有就是,祈禱大雨快些停止,讓附近的災民們可以回去重建家園。

“顧大人,您所打聽的那位,在我們花城也算個名人。”張大人笑說,自從災情得到控制之後,他的心也放寬了。卻不想,這位前來賑災的顧大人會向他打聽他們城中的百姓。

“怎麽說?”顧遠樟坐在上位,漆黑的眼睛瞧著張大人。歷時五年,他似乎變了許多,若不是那張臉,以及同樣消瘦的身軀,也許就認不出他是當年的那個人。

“唔……他呀。”說起秦玉麟,張大人和魏巖差不多反應,“是個年紀輕輕的怪人,很有些財產。花城書院的就是他出錢辦的。喏,南門大街上的清明雨坊也是他的。”

“還有?”

“獨自帶著小孩和仆人寡居,也沒有別的親人。其餘的……卻不太清楚。”張大人很是好奇,顧遠樟怎麽會獨獨向他打聽這個人。

“是嗎。”顧遠樟收回視線,不知道瞧著哪裏。來花城五天之久,他倒是還沒得空去想秦玉麟的事情。

為官五年,他確實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軟弱的男人。而是堂堂一州知府,管理整個州城,手裏握著百萬人的生計。當所在的位置變化的時候,對許多事情的想法也跟著改變。

從前覺得如何如何的事情,仿佛放到現在根本不值一提。就像……他和秦玉麟的事情。其實……也就那樣了。

知道秦玉麟父子的下落,他沒有來。他甚至想過,得知他在哪裏就好,不去打擾了。所以一拖再拖,直到花城水災事故,他終歸不想就此罷手。

“按照現在的形勢,恐怕在過幾日雨就會聽了。”張大人瞧著窗外的天空,對顧遠樟說:“不知道顧大人會在花城停留多久,身上是否還有要務?”

“要務倒是沒有。”顧遠樟搖頭說,雖然各地均有受災,但是他也就接了花城這筆糧食,其他的,卻讓別人去管罷。

“既然如此,不妨在花城留些日子。”張大人笑說:“等災情褪去了,花城的百姓恐怕會念叨顧大人的恩情,您要走了,下官可沒法子交代。”

顧遠樟思索一下,便點頭應了,他也是還有些事情要留下去做。

過了幾天後,老天爺終於如張大人所料的一樣,終於舍得放晴。花城的百姓歡呼,準備清理城內的一片狼藉。

官府號召大家一起動手,到了日頭高掛的時候,整座城已是忙得熱火朝天。

在家裏閑著的秦玉麟,也帶著夥計上街去清理茶坊的衛生。弄完了這些之後,自然和大家一起加入義務勞動中。就連顧思博也興沖沖地跟在身後,拿著個小掃把,一會兒掃掃這裏,一會兒掃掃那裏。

秦玉麟倒是不怕他出什麽事,城裏的百姓都是淳樸善良的,沒人會對顧思博不利。加上男孩子嘛,放著他些。

“哎呀!你走開啦,我要掃地!”遠遠聽見兒子清脆的童聲,令人覺得好聽又好笑的很。

“……”顧遠樟站在顧思博面前,垂眼看著剛剛及膝的小蘿蔔頭,他的臉蛋讓顧遠樟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

“怪蜀黍,你幹嘛看我?”顧思博擡頭看著他說,他換個地方掃,還是一直看著。

“你叫什麽名字?”顧遠樟蹲下來,伸手去抱他。

“我叫顧思博。”顧思博長得俊秀可愛,許多人喜歡抱他,他已經習慣了。現在也是沒有半點怕生地偎在顧遠樟懷裏。他瞧得順眼的人,就讓抱。

“是嗎?”顧遠樟感到一陣心酸,摸摸兒子已經長到五歲的小臉蛋。一歲之後,他從來沒有參與過他的生活。

“是啊 ,顧盼有神的顧,飲水思源的思,博大精深的博!那你叫什麽名字?”顧思博盯著顧遠樟的臉看,有些奇怪地眨眨眼。

“我叫顧遠樟,你聽過嗎?”顧遠樟抱著兒子站起來,有些期待地說。

“沒聽過,你也姓顧嗎?”顧思博已經忘記了,他從秦玉麟嘴裏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啊……”顧遠樟說,因為兒子從來不知道他,而感到難以平覆。可是那又如何,他竟然也不能夠現在告訴他:我是你父親。

“放我下來,我要去找爹爹。”顧思博說,眼睛東張西望。

顧遠樟知道他在找秦玉麟,他深吸了口氣,“好,我帶你去找。”

秦玉麟和一幹夥計正忙著,想起來便抽空看看兒子在哪裏。一看之下,居然沒了顧思博的影子。

“顧思博!你跑哪兒去啦?”兒子會走會跑之後,他已經習慣了隨時隨地吶喊,這是帶孩子的通病吧。

“爹爹!我在這兒呢!”顧思博在遠處揮著小手喊,他被顧遠樟抱得高高地。

秦玉麟一下子就瞧見了他,這個熊孩子,一點都不怕生,隨便個人也能抱他。不過抱他的人是……顧遠樟?

當兩張一大一小,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秦玉麟難免有些適應不良,最終他伸手對顧遠樟說:“把他給我吧。”

“我是我兒子。”顧遠樟看著他說。

“是的,和離書上寫著跟我。”秦玉麟點點頭說,依舊伸著手。

“可我總能抱抱他。”顧遠樟說,時過境遷,兩人都可以風輕雲淡了,對嗎?

“當然,你方便的話可以來看他,這個無可厚非。”秦玉麟說,終於放下手。看樣子顧思博也不討厭顧遠樟的,甚至挺好的。

“你是我父親?”顧思博眨著眼睛對顧遠樟問,他就抓住了這一句話。

“是,你爹爹,從來沒告訴你你父親是誰嗎?”顧遠樟回答顧思博說,眼睛卻看著秦玉麟。

“沒有。”顧思博老實地搖搖頭。

秦玉麟有些受不住顧遠樟赤裸裸的眼光,他承認這樣對顧遠樟不公平。但是離都離了,他也不認為還有覆合的可能,何必給顧思博講解這些覆雜的關系。

“那他是怎麽與你說的?”顧遠樟將視線轉到兒子身上,輕輕問。

“沒有說……我沒有父親。”顧思博直勾勾望著顧遠樟,有些可憐又可愛。

“我是你父親。”顧遠樟再忍不住,親昵地親吻兒子的額頭。他的一步錯,幾乎讓一生都成了遺憾。

“好了,回去再說吧。”秦玉麟看著四周聚集的眼光,有些煩躁。他可以想象之後會造成的流言。一定什麽版本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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